“子柔兄所想的,是壯大蕭家門楣,而如若子柔兄能與我丞相府合作,將來在朝堂相互支持,互為臂膀,有丞相府的支持,子柔兄別說僅僅只是想要壯大蕭家門楣,即使讓蕭家在數年內成為京城望族,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算是丞相府對當年我蕭家受損的補償嗎?”
“子柔兄說笑了,如果我說丞相府這么做只是為了補償,恐怕子柔兄自己也不相信吧?請容我說一句小人之言,在這個世上,只有利益的結合,才是最穩固的聯盟。蕭兄恐怕還不知道,因為你年前所寫的那幾篇仙俠故事,當今陛下對你頗為喜愛,而自中庸新解、問儒、自擾詩集的接連問世后,陛下對子柔兄更是欣賞,將來子柔兄進入朝廷后,受到陛下的寵信與重任,已是可以預期,而與子柔兄合作,卻可穩固我丞相府的地位,而我丞相府的地位勢力,對子柔兄更是大為有利……”
……
雖然張衍圣已經離開,但蕭漠卻依舊默默的坐在書房中,思索著自己后面的計劃。
很顯然,張衍圣是一個聰明人,他的聰明之處在于,他沒有想當然的把蕭漠當做傻瓜,而是從一開始就坦言相待,也沒有像大部分人那般在談及利益之時遮遮掩掩,而是很自然的把事情的利弊向蕭漠分析的清清楚楚,在不知覺間取信于蕭漠的同時,也給蕭漠畫下了一個看起來很美妙的大餅。
在天下揚名之后,張謙會設法與蕭漠修好是早已預料的事情。
但蕭漠卻沒有想到,張謙會將張衍圣親自派來,而張衍圣的口才,又是如此之好。
有那么一段時間,蕭漠幾乎被張衍圣說服了。
可惜,張衍圣卻是忽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的提議,雖說名義上說是合作,但實際上,卻是蕭漠對丞相府的依附。
蕭漠不想再成為虎狼相爭間被無意踐踏的草木,蕭漠想讓自己成為虎狼,蕭漠想要擁有自己的勢力。
而如果與張謙合作,那么蕭漠將來所擁有的勢力,就全都是建立在張謙的支持之上,無論當時多么的風光,但本質上依然只是一個毫無自保之力的草木。如果有一天張謙突然變臉,那么蕭漠所擁有的一切,都只是空中樓閣。
而從左靈輔和岳尚的事情上來判斷,那張謙對投靠之人的態度,只是利用,且隨時會為了自保而拋棄,如此而已。蕭漠并不想成為下一個左靈輔和岳尚。
所以,雖然也曾有那么一瞬間的心動,但蕭漠并不可能真正的投靠張謙,或與張謙合作。
當然,在張衍圣的面前,蕭漠還是很痛快的應承下來了。
張謙、嵩山書院、自我。
蕭漠今后所需要的,就在在這三者之間,尋取那么一絲平衡,左右迎合,并乘機發展自己的勢力。
或者天下聞名,蕭漠暫時安全了,但如履薄冰,這種平衡一旦把握不好,后果卻是很難預料。
司空敏也是天下聞名的文壇大家,牛語賢更是當今文壇第一人,但一個被張謙打倒,一直數十年來遲遲無法進入朝堂核心。
有了名氣,在對手心有顧忌之下,或許可以保住性命,但也僅此而已,卻還遠遠不夠。
想著想著,蕭漠突然自嘲一笑。
想在穿越之初,蕭漠所想的,只是當一個無憂無慮的紈绔子弟罷了,但或為自保,或為形勢,或為蕭漠心底那一絲自己也不清楚的野心,蕭漠現在的行為,與最初的目標,已是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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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我回來了。”
就在蕭漠暗思之間,書房外突然傳來了鄧尚全的聲音。
“進來吧。”
隨著蕭漠的聲音落下,鄧尚全緩緩的推門而入,恭謹的垂手站在蕭漠的身前。
“少爺,情況我已經查明了。張衍圣在三日之前就已經來到了單縣,在此期間一直在大量收集著少爺您的消息,這次在夜市中相遇,恐怕也不是巧合,想來少爺您的行蹤,張衍圣早已在暗中查明了。”
“很聰明。”蕭漠點了點頭,又問道:“知道這次隨他而來的都有什么人了嗎?”
鄧尚全答道:“僅僅只有十三名護衛隨從,不過……其中有一名隨從,其形象特征,很像是丞相府的死士首領秦君。”
蕭漠雙眼微微一瞇,心中不由想起了那名時刻跟隨在張衍圣身后,卻又幾乎毫無存在感,在之前的夜市中曾以一聲巨吼震住無數游人的枯瘦男子。
“看樣子,如果我不與張謙合作,張謙還會有其他備用手段啊,哪怕會引起天下嘩然。這張謙的行事果斷,還遠在我想象,原以為我如果有了足夠的名聲,張謙就會心有顧忌……”
蕭漠暗暗的想到。
蕭漠并不怕張謙用其他手段對付他,但唯獨這個秦君,以及他手下的那批死士,卻讓蕭漠一直心有顧忌。畢竟在武力方面,蕭漠一直沒有絲毫的自保手段,鄧尚全似乎武藝不錯,但他的出身卻一直讓蕭漠無法放心使用。
“尚全,你的武藝究竟如何?我之前一直沒問,但我現在想知道。”
蕭漠突然開口問道。
“在書院時,我并不是專習武藝,所以最多只能擋住那秦君三十招。而這也只是在正大光明相斗的情況下,如若他潛伏在暗處襲擊,我并沒有把握可以擋住。”
似乎知道蕭漠在想些什么,鄧尚全寬慰道:“少爺您現在名揚天下,又正受陛下寵愛。張謙不可能以如此手段對付您的。那張衍圣極受張謙重視,是張謙眾所周知的繼承人,秦君的出現,應該只是在護衛張衍圣而已。”
蕭漠點了點頭,并未接話,但心中已經在暗暗思索,今后如何召集一些可以信任的護衛的事情了。雖然嵩山書院有著大量合適的人手,但蕭漠卻并不想什么事都依靠嵩山書院,那與投靠張謙沒有任何區別。
兩人沉默良久之后,蕭漠突然再次開口了。
“我與嵩山書院合作的事情,張謙不可能查到吧?”
“不會的,我們與嵩山書院的聯系一直都很隱秘,縣試時曾幫助于您的幾位副主考,與嵩山書院也并無直接聯系。而您一直以來又一直與朱瑞德交好。唯一的破綻是遷碟的事情,但只要有錢,這種事情買通小吏也可以做到同樣的隱蔽,想來張謙他們也不會懷疑。”
“如此就好……”
與此同時,在張衍圣的房間內,張衍圣正將一封寫好的書信封好,交給了身邊一名仆從,而那名仆從對著張衍圣躬身一禮后,就默默離開了。
“蕭漠的才華心智,比我想象中還要強一些,之前所設定的計劃,也該實施了。這種人,絕不能放任他們坐大。”
張衍圣看著仆從離去的背影,心中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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