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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曼文,你說話注意些。”劉氏厲聲道,“你那些嫁妝,都是我們鄭家……”
鄭氏打斷她的話:“行了,你也別扯那些。那嫁妝是我爹給我的,那就是我的,跟我哥沒有一文錢關系,跟你更沒關系。我給你們,那是我心善;不給你們,你們又能奈得我何?現在倒好,得了好處還死不承認,一分感激的心都沒有,還真以為這錢本就是你們的呢?你要是不在乎臉面,咱們就出去到大街上叫人評評理,看那錢應該不應該給你們?”
她頓了頓,又道:“本來呢,鄭家這一輩就剩我跟我哥兩人,看在我哥的面上,我幫襯你們,我也不需要你們感恩戴德。可你也不能太過份,把這事當成應該的。我要不是為了你們,我能跟葉家人的關系弄得這么差?我能被人逼著和離回來?回來了不說好好待我,還每天在我面前哭窮,想在我手里榨銀子,沒銀子就冷嘲熱諷;現在更好,為了二百兩銀子還想把我給賣了。你說說,這些事哪一樣不讓人寒心?”
“娘。”葉琢聽到這里,一腳跨進堂屋,“您也別在這里呆了,跟我走吧。”說完冷冷地掃了劉氏一眼。
鄭氏罵了劉氏一通,本就不打算在這里再呆下去。以她的性格,寧愿留落街頭也不愿意再留在鄭家。所以見到葉琢來,倒是正好,也不再跟劉氏多費口舌,轉身就進到房里去收拾東西。
劉氏一見葉琢,立馬就沖著鄭氏的背影高聲道:“我什么時候為了二百兩銀子把你賣了?這話你可說清楚了。不過是牛老爺叫人來提親,我覺得這門親事不錯,勸了你兩句。你就這樣抹黑我!我說妹妹你還講不講道理了?”
她說這話,是想在葉琢面前澄清自己。她擔心葉琢惱怒起來,叫他們馬上還錢。
說完那句,她又去拉葉琢:“琢兒你來,你聽聽洪媒婆給你娘說的這門親事,看看我勸她是不是為她好?”
她是不敢讓鄭氏離開鄭家的,否則鄭鵬舉回來還真會大發雷霆。但讓她拉下臉來給鄭氏道歉,她又不愿意。所以見了葉琢,便想讓葉琢勸勸鄭氏。如果能勸得鄭氏把那門親事答應下來,就更好了――不但可以得那二百兩銀子的聘禮。以后更能沾上牛家的光。
“行了舅母,一開始我就在外面站著,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葉琢甩開她的手,淡淡道。
劉氏臉色頓時訕訕的。見葉琢跟著鄭氏進了房,她想了想,塞給洪媒婆一些錢,吩咐她不要把今天的話傳出去。便轉身跟進了鄭氏的房間。
鄭氏也沒什么東西可收拾的,不過是幾件衣裳,再加上梳子、鏡子等日用品,順手拿著塞進箱子就可以了。她也不想在這里跟女兒敘話,提起箱子正要出門,在門口卻正好碰上劉氏。
劉氏一看鄭氏這樣子就慌了。顧不上臉面不臉面,連忙道:“妹妹,您別生氣。我勸你那些話,真是為你著想,不是為了錢。你既不愿意,我回絕洪媒婆就是了。來,把東西給嫂嫂。別生氣了啊!”
鄭氏卻一言不發,將劉氏往旁邊一扒。拉起葉琢就走。
因鄭鵬舉白天都在外面跑,又敬重劉氏跟他吃苦共患難,所以劉氏在家里的地位也是極高的,平時都說一不二。此時見自己這樣低聲下氣地來求鄭氏,鄭氏還一點面子不給,她臉上的笑容馬上沉了下來。
葉琢見過劉氏的嘴臉,早就想讓鄭氏搬出去了,只是不知道應該讓鄭氏往哪里搬,這才耽擱下來。此時鄭氏既跟劉氏撕破了臉,萬沒有再勸她回頭的,接過鄭氏手中的箱子,便跟著她往外面走。
卻不想娘兒倆跟秋月剛走到院子里,就見鄭鵬舉推門進來,后面還跟著鄭方景和鄭方輝。鄭鵬舉開始還沒看出端倪,見葉琢和秋月在,笑著道:“琢兒來了?”緊接著便看到鄭氏和葉琢那陰沉的臉,還有葉琢手中拿著的箱子。他臉色變了變,目光看向聞聲出來的劉氏,見她的臉色也不好看,問道:“這是干什么?琢兒你拿你娘的箱子干什么?”
葉琢見鄭氏沉著臉一言不發,便開口道:“那一百五十兩銀子,我祖父既借給你們,就不會催著你們還,所以你們用不著把我娘賣了還債。舅母說我娘不愿意答應親事就要住柴房,我這就把我娘接走。”說完拉著鄭氏胳膊,“娘,走吧。”
為防她們走后劉氏顛倒黑白,該上的眼藥她自然要上。
“等等。”鄭鵬舉哪里會這樣稀里糊涂地將妹妹放走?他攔住葉琢和鄭氏,問道:“什么把你娘賣了?什么柴房?琢兒你給舅舅說說清楚。”
葉琢還沒開口,劉氏就忽然沖了過來,對著鄭鵬舉就吼道:“那牛老爺派人來說媒,要納你妹妹為妾,出二百兩銀子的聘禮。是我覺得這親事好,她過好日子,咱們也能拿那二百兩銀子來還債,我哪里有錯?我為你們鄭家操碎了心,這會兒還成了罪人了?勸上兩句就甩臉子給我看,我欠了你們鄭家的不成?全家你們都好,就我刻薄,我斤斤計較,我不會作人。你們要是覺得我不好,我走就是了,省得在這里礙別人的眼。”說完,抹著眼淚就往外沖。
“娘,您這是干什么?”鄭方景拉住劉氏。
劉氏拉著兒子的手,“嗚嗚嗚”地就哭了起來,委曲得跟什么似的。
葉琢只想望天。
什么叫惡人先告狀,什么叫做以退為進,她總算見識到了。
鄭鵬舉覺得自己的妻子為自己生兒育女,操持家務,甚是辛苦。而且她那算計錢財的毛病,也是自己沒本事,讓她窮出來的,所以一向對劉氏多為包容。而妹妹,為了他賣了自己的嫁妝,在葉府吃了許多苦頭,最后還被和離回家,他對這個妹妹更是滿心的愧疚。此時妹妹生氣而走,妻子百般委曲,而且兩方似乎還各有道理,他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不知如何是好。
除了葉琢,鄭鵬舉是鄭氏在這世上最親的親人;而且出嫁前兄妹倆的感情極好。正如此,在鄭家遭難、鄭鵬舉一貧如洗時,鄭氏才會毫不猶豫地拿出自己的嫁妝,給哥哥安置家業,連條后路都沒給自己留。她雖然剛才理都沒理哥哥,一心要搬出鄭家,心里卻是希望哥哥能護著自己,喝斥嫂嫂兩句的。卻不想鄭鵬舉竟然一臉的為難和糾結,鄭方景、鄭方輝也只顧著拉著自己母親小聲安慰。她不由得凄然一笑,繞過鄭鵬舉便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妹妹,妹妹……”鄭鵬舉一見急了,忙上前想要攔住鄭氏,“你嫂嫂那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如果她做了什么對不住你的事,你看在哥哥面上,不要跟她一般見識。那親事你要不滿意,不答應就是了。你嫂嫂說的氣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葉琢一聽這話就氣笑了。合著鬧了半天,是鄭氏小肚雞腸,沒有容人之量;而劉氏,不過是脾氣壞,好心辦了壞事而已。
鄭氏停住腳步,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鄭鵬舉,開口道:“哥哥,你什么都不要說了。我這么多年為了鄭家付出了什么,想來你也明白。嫂嫂現在為了一百五十兩銀子,便要把我賣給別人作妾;還說如果不嫁,以后也拿不出錢給你們,就要住到柴房去,以后生老病死也不再管我。這樣的話,怎不叫人心寒?這樣的家,叫我怎么呆得下去?我天生欠了你們一家人的不成?現在除了這一身皮囊,我也沒什么能給你們帶來好處的了。既然我不肯把這最后一身骨肉榨了給你們還債,那我就離開這里好了。以后病了老了死了化成了灰,與你們鄭家再無半點干系。”說完,轉身就走,似是一刻也不愿意在這里停留。
鄭氏說這話時,面無表情,眼里也沒有一滴眼淚,語調也平緩得如聊家常。然而那一字字一句句,如同一把帶著血淚的尖錐狠狠地刺入心臟,直讓人心酸疼痛得不能自抑。鄭鵬舉呆呆地看著鄭氏與葉琢上了馬車,呆呆地看著那馬車遠去,一直到在街口轉了個彎,再也看不見。他這才回過身來,看著劉氏,目光里無悲無喜,聲音輕乎得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見:“你到底對我妹妹做了什么?”
劉氏不怕鄭鵬舉對她大吼大叫,甚至不怕鄭鵬舉對她拳腳相加。二十年的夫妻,她深知鄭鵬舉對她又敬又愛,極為包容。只要她裝出委曲的樣子,哭鬧一場,鄭鵬舉就會服軟,到頭來還要去哄她一番,賠禮道歉。卻不想此時的鄭鵬舉竟然是這樣一副奇怪的表情。她終于有些害怕了,流著眼淚道:“洪媒婆又不是我叫來的,而且除了作妾,那牛老爺確實不錯,我才勸了妹妹兩句,卻不想她當場就翻了臉,說我要賣她。嗚嗚嗚,就算我有點私心為了這個家想要那二百兩銀子的聘禮,我也不可能將妹妹往火坑里推啊?孩子他爹,我真沒那惡毒心思啊……”
“那住柴房,又是怎么一回事?”鄭鵬舉又問,竟然像是看不見劉氏那臉上的眼淚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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