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醫生說的都對!孩子爸就這樣,情緒不穩、整天繃著個臉,成宿成宿的睡不著,然后煙不停的抽。”汪婷瞪大眼睛快速的說道。
“我也是從南疆戰場回來的,我咋就沒事呢?”李慶杰指著自己道,“我很正常啊!”
“嘿嘿……那是李叔,性格豪放,開朗,心里調整的好!”方默南微微一笑道。
“你不如說我沒心沒肺,忘性大得了。”李慶杰沒好氣地說道。
“嘿嘿……這可是你說的啊!”方默南笑著道。
“言歸正傳,老韓到底咋了。”李慶杰挑眉問道。
方默南指指腦袋,“這里病了,也可以說是心病。”她頓了一下接著道,“美國給這類病起了個名字,戰爭創傷后遺癥,當一個士兵在經歷過戰場的長時間廝殺、血、死亡后回到正常社會,就會出現很大的困擾。你們可以看看《第一滴血》這部美國電影,能看出點兒門道。”
方默南接著道,“其實這個因人而異,文明越進化,文化程度越高,對生命越尊重,殺人后越會容易反思。
這些受社會文化影響也較大。如果是秦漢時的兵,尤其是秦朝,以殺戮為榮,知道為什么而戰,那么心理創傷就不會很嚴重。
你看美國兵,二戰時死傷更慘重,可以整個社會氛圍卻是支持他們,認同他們的行為,這樣的情況下,心理創傷就小得多。而朝鮮戰爭之后。創傷就稍大了,因為其正義性不是必然的。
到了越戰之后,反戰氣氛濃厚,回來的士兵不但身體上有創傷。還時不時的被社會批判,心理出問題也就難免了
從有戰爭就是那天就有戰爭心理創傷,但受到心理創傷的程度不同。因人而異,所以再打勝仗的部隊,哪怕是場場都是零傷亡,也一樣會出現逃兵……
但是正是因為戰爭心理創傷程度因人而異,所以也存在幾乎不會產生任何戰爭心理創傷的人。”
“哼哼!那是美國佬孬種!哪像我們的軍人個個覺悟高,我們的兵沒有神經,自然不會受創。受創也無所謂,反正班長叫上你就上,打死了你光榮沒打死你就干模范典型掛大紅花組織安排工作照顧婚姻!總之,我們的軍人都是鋼鐵。”李慶杰鏗鏘有力的辯白道。
方默南笑而不語,這個因人而異。然而他好像忘了,現實不就擺著一例嘛!
“那怎么治療。”汪婷聽了那么多,現在最主要的是怎么治病,她搓著手,希冀地看著方默南。
方默南看著她希冀的眼神,“這個心病最難治療的,老實說我沒多大的把握,這個多半得靠他自己,找一個心理醫生。最好了。”
“不……不……求你別敢我們走。”汪婷說著就要下跪,方默南趕緊擋住,把她攙扶到沙發上。“你這是干啥!”
汪婷哽咽著道,“你一定能治好的,一定能的,你能準確的說出他發病時的征兆。別趕我們走。走了,這個家就散了。”
李慶杰也道,“方醫生想想辦法。”
“哎!”方默南嘆了口氣道,“我不是專業人士,我只能試試看。”她緊盯著汪婷道,“這需要你和他共同的努力。我相信一定能治好,在那種情況下,你都不放棄,我們試試看。”
“謝謝!”汪婷忙不迭的謝道。
方默南皺著眉,訕笑道,“其實韓先生這個病如果他繼續軍營也許會不藥而愈的,可惜了一個天生的軍人,退役后不該在公安系統工作,接觸社會的陰暗面,真的是雪上加霜。”
“哦!為什么這么說。”李慶杰問道。
方默南嚴肅而認真地說道,“大家是不是都有這個疑問那就是同樣是上過戰場,為什么留在了軍營中的人就沒有表現出來這種病癥,尤其是那些軍官?
戰爭創傷后遺癥最大的特點就是不相信他人,而在軍營中他們會找到安全的感覺,這就是為什么當士兵由于戰爭創傷后遺癥詢問老上級時,他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當初你真不該離開軍隊。
戰爭不會避免,面對那些在前線廝殺回來的戰士時,我們應當包容,應當關懷,讓他們找到安全的感覺。國家應當為這些士兵提供好的出路,好的未來。在他們為國家,為人民廝殺歸來的時候,不要讓他們寒了心。”她看向汪婷道,“唉!好在你的堅持不懈,讓我有了點兒信心。”
普通人要是遇到這樣的家暴,估計早就跑了。
“咚咚……”邱蓮敲敲大開的房門。“午飯做好了。”
“好了,先吃飯,吃完飯再說。”方默南拍了下手站起來道。
“我……我家老韓沒事吧!”汪婷不安的看看房門道。
“不用,他應該會睡到下午的。”方默南接著道,“現在你要打起精神,幫助他才對。”
“對!方醫生說的對。”李慶杰說道,“走吧!嫂子先吃飯,吃晚飯再說。”
午飯是邱蓮和連嬸做的,經過方默南的熏陶,這飯菜的水平,沒有學到十分,也能做到七分了。
午飯主食是米飯,炒了幾個家常小炒,俗話說,學會小炒,輕松掌勺!家常烹調三十六技,旺火快炒最為普及,炒菜最能體現中式菜肴“色、香、味、形”的誘人特質。而咱們老百姓的餐桌上,不論何時,素不炒、肉小炒、葷素搭配炒,都必不可少。
魚香肉絲、菠蘿咕嚕肉、木耳炒肉片、春筍豆腐、酸辣土豆絲、蒜炒空心菜、京醬肉絲、魚香茄子、麻婆豆腐、韭菜炒雞蛋。
“怎么樣品評一下吧!”邱蓮笑著道。連嬸也期待的看著方默南。
方默南邊吃邊點評了這些菜,總的來說,很好,改進的地方一一指出。
快速的吃晚飯,汪婷進客房看著韓兆頎,方默南則進書房查查如何治標治本。
這世界上心病最難治,方默南苦尋無果,只好跟則病人的病況,慢慢摸索了。
韓兆頎這一睡,一直睡到下午四點,他醒來時,看見自己的媳婦兒爬在床邊,緊抓著他的手,一刻也不放開,感動自不必說。能讓她不離不棄,是自己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他看見她臉上的淤痕,眼神暗了下來,粗糙地大手,輕輕的撫摸著。也因此驚醒了汪婷。
“孩兒他爹,你醒了。感覺怎么樣!”汪婷坐直了身體,上下打量著他道。
“我這是在哪?”韓兆頎迷迷瞪瞪地問道。
“咱們在方醫生家里。”汪婷小心翼翼地回道。
“哦!我記得,我在回憶以前,然后突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韓兆頎眉頭緊鎖怎么也想不起來發生了什么事。
“這個咱們出去再說。”汪婷說道,“讓方醫生給你解釋吧!”
韓兆頎掀開被子,穿上鞋,汪婷扶著他走了出去,“孩兒他娘,是不是有人打我了,我怎么感覺脖子這兒很疼啊!”
“哦!是嗎!”汪婷心下咯噔一下,“估計睡不習慣軟床,落枕了吧!”
韓兆頎摸摸自己的脖子,“也許吧!”
韓兆頎他們兩個相攜走了出來,方默南從廚房走了過來,“呀!正好,先吃飯,這兒會估計肚子該餓了吧!”她的話音剛落,韓兆頎的肚子非常配合的叫了起來,他的臉刷的一下紅了。
“呵呵……走吃飯,真的是餓了。”方默南抿唇偷笑著道,“請吧!”
三人走進餐廳,方默南盛上一大海碗餛飩面,端到他面前。“好了,吃吧!”
韓兆頎也不客氣,自己是真的餓了,埋頭對付面前的一碗剛出鍋的餛飩面。
“好吃嗎?”方默南問道。
“嗯,好吃。”韓兆頎嘴里含著面支吾答道。
“好吃就行。”方默南說道。耐心的等他吃完飯,方默南道,“走咱們釣魚去。”
“遠目隨天去,斜陽著樹明。犬知何處吠?人在半山行。”小灰趴在方默南腳下,應景的叫上兩聲,還真是自然貼切,常中見巧,平中見奇。
方默南掛上魚餌,一個漂亮的姿勢,魚鉤沒入水中,“怎么樣,這里的景色。”
韓兆頎緊握著魚竿,不明白地看看方默南,不是應該治病嘛!怎么來釣魚了。斜陽披叢樹,綠地與天接,犬歡叫,人晚歸。微風拂過,片片花瓣打著旋飄落在水庫里。“很美,也很靜。”
方默南悠悠地說道,“這里讓你能體會到,春之境的美妙,春之色的絢爛,春之味的濃烈,春之聲的和悅,置身其間,會讓扭敞開胸襟,怎么樣大自然很美妙吧!”
韓兆頎舉目四望,藍天、白云、青山、綠水,鳥語、花香。水面是靜的,宛如明鏡一般,清晰地映出藍的天,白的云,紅的花,綠的樹。水面又是活的,一條俏皮地魚兒飛快的跳出水面,又沒入水中。濺起片片漣漪,層層鱗浪隨風而起,伴著跳躍的陽光。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