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zhèngfǔ領導的分工,是市zhèngfǔ開張以后的頭等大事,作為市委副書記,余勝chūn不想插手,但關心一下還是應該的。
許西平來了,腋下還夾著一罐茶葉。
看到茶幾上已泡好了茶,許西平一邊坐下,一邊笑道:“老余,我就知道你好這一口。”
余勝chūn微笑著說,“我這是入鄉隨俗,清河人愛喝茶,濱海人最甚,咱們得學著點。”
許西平說,“都說濱海人有三大習俗,喝茶、吹牛、曬太陽,我看是名不虛傳。”
“向天亮就是喝茶、吹牛、曬太陽的高手。”余勝chūn道。
“你怎么又提起他了。”許西平有些不滿。
“哈哈,我不提,你能繞得過去嗎。”余勝chūn指了指那份市zhèngfǔ關于領導分工會議的決議,笑著說道,“你別說你沒有看出來,這個市zhèngfǔ領導分工的決議里,就有向天亮的影子。”
許西平點著頭道:“我也看出來了,至少有一點,讓張行分管農業,一看就是向天亮的主意。”
“哈哈,也只有向天亮,才會出這樣的主意。”余勝chūn道,“你們市zhèngfǔ這幾個人,譚俊我是了解的,老搭擋了,你,我不用說了,副市長徐群先,一直分管工業,頗有心得,人也挺穩重,副市長陳瑞青,他原來是你的人,你比我更了解,他也就是能管管文教科衛之類,市長助理、市zhèngfǔ辦公室主任邱少華,我提起來的,不會主動來事,善于領會領導的意圖,一個很合適的管家。”
許西平笑著說,“我對副市長王玉成和副市長張行感興趣。”
“王玉成也是從南河縣上來的,本來么,譚俊用他,就是想讓他分管全市的農業,因為在南河縣的時候,王玉成已經和農業打了十年的交道了,可是,半路上殺出個程咬金,張行,讓張行分管農業,肯定不是譚俊的初衷。”
許西平問道:“向天亮橫插一杠,譚俊不會有想法吧。”
“你是說譚俊和向天亮會起沖突,不會。”余勝chūn搖著頭道,“老許,讓張行而不是讓王玉成分管農業,應該是譚俊被陳美蘭和向天亮說服后的結果,不瞞你說,我初看時有點不解,再看時,我也被說服了。”
許西平哦了一聲,“你也被說服了,這就是說,你也同意讓張行而不是讓王玉成分管農業,那我倒要洗耳恭聽了。”
“讓王玉成分管農業,基本上沒有問題,也是個理想的結果,一定要說有問題,那只有一個,原濱海縣農業系統是向天亮分管的,可以說,整個原濱海縣農業系統的干部,幾乎都是向天亮提撥起來的,向天亮強勢,他的手下也一定是牛B哄哄的,如果王玉成管農業,以后少不了沖突和矛盾,而讓張行這個草包分管農業,至少有這樣幾個好處,一,張行是個外行,又怕向天亮,可以使他不敢管,避免了瞎指揮帶來的損失,二,能把張行徹底的困住,這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省得他到處惹事,三,即使張行想管,他也管不了,因為他一沒能力二沒人,四,讓張行分管農業,對你我也有好處。”
“最后一點我不明白。”許西平說。
“你我來濱海之前,張宏有沒有找過你,讓你關照張行。”余勝chūn問。
許西平點著頭,“嗯我想他一定也找過你。”
余勝chūn道:“張行要是出了事,方道陽是暫時指望不上的,那還不是要你我幫他屁股嗎,讓張行去分管農業,讓他碌碌無力,不正好讓你我少cāo點心嗎。”
“哈哈,說得得,說得是。”許西平笑道,“方道陽說錯一句話,就被向天亮出手掐住,不是三五天就能緩過勁來的。”
“不說他了。”余勝chūn輕聲道。
許西平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找我有事,是不是為了王玉成,擔心他有情緒。”
搖了搖頭,余勝chūn說,“那是譚俊的事,跟我沒有關系,而且我相信王玉成也不會因此而有情緒。”
許西平又問,“現在讓王玉成分管經濟,那本來是我這個常務副市長的份內事,我知道你和王玉成的關系也不錯,難道你就不怕我和他起沖突。”
余勝chūn伸出四根手指頭,晃了晃后,笑著說,“有四個因素,決定了你不會也不敢與王玉成發生沖突,至少短期內不會。”
“哪四個因素。”
“一,你自己的屁股坐得穩坐不穩都是一個問題,你憑什么與別人沖突,單說市zhèngfǔ,你是孤家寡人,孤掌難鳴,以你的政治智慧,你沒有膽量以寡敵眾吧。”
許西平一聲苦笑,“這確實是一個因素。”
“二,你是帶著遠大抱負來到濱海的,你不是臨時工,你信奉這樣一條處世原則,小不忍則亂大謀,所以,哪怕你吃了虧,你也會忍著的。”
許西平點著頭,“老余,你很了解我。”
“三,你拿著我的一點把柄,企望我會成為你的同盟軍,但是你知道我不會支持你,任何情況下都不會。”
許西平又是苦笑,“老余啊老余,你誤會我了,我沒有你說的那么小人。”
余勝chūn淡淡一笑,“我說得對不對,你自己心里有數。”
“好吧,這個以后再說,現在說你的第四個因素吧。”
“向天亮。”
“向天亮。”
余勝chūn嗯了一聲,“因為有向天亮,老許你不敢輕舉妄動,在清河時,你可以橫著走,而在濱海,你只能是一慢二看三通過。”
微微地一怔,許西平自嘲地笑了,“我有那么怕向天亮嗎。”
“問你自己吧。”
“老許,那你呢,你怕向天亮嗎。”
余勝chūn正色道:“我怕,比你更怕,所以你如果希望和我聯手對付向天亮,我勸你還是趁早死了這份心吧。”
許西平道:“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這么怕向天亮,那為什么還要跑到濱海來,而且是給曾經的下屬當下屬呢。”
余勝chūn哼了一聲。
許西平又是一怔,“老余你什么意思。”
看著許西平,余勝chūn問,“你真的想知道為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