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得到陳玉來掌握的這批檔案,各方可以說傾巢而出,志在必得。
但是,作為有身份的人,當然不會親自出動,去做那些偷雞摸狗的事。
常務副市長許西平,市委組織部部長肖子劍,東海區區委書記高永卿和副市長陳瑞青,副市長張行,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因此,重視歸重視,派出來具體干活的人,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蝦兵蟹將。
向天亮的調虎離山之計不太成功,大家的人手足夠,陳玉來去了鄉下,大家不約而同,派出人跟著陳玉來的車,但還是另外留下人“看”著陳玉來的家。
敵變我變,計劃沒有變化快,計劃是死的,人卻是活的。
就象向天亮給陳玉來定的“兩年期限”,說得一板一眼,規規矩矩,可胡文秀的表現讓向天亮滿意得很,再加上厲害的“枕邊風”一吹,說改就給改了。
轉移檔案的計劃,本來是確定在調虎離山成功的基礎上的,現在外面“虎視眈眈”,計劃也得改變了。
晚上十點十分。
向天亮趴在客廳的窗邊向外窺視。
剛睡醒,身上什么也沒有,雖然不雅觀,但好在房間里沒有人。
這個樣子有點危險,萬一有人突然闖進來,連穿衣服都來不及。
不過沒辦法,客廳的這扇窗不但大,而且是向外觀察的最佳位置,趴在這里往外看,街上的幾輛可疑汽車盡收眼底。
賈惠蘭和胡文秀躡手躡腳地過來,身上也是什么都沒有,光溜溜的,往向天亮身上一粘,向天亮那里立即有了反應,噌地豎了起來。
正好碰到賈惠蘭的手,賈惠蘭用手拿住,低聲笑道:“真是打不垮呀。”
“就你們兩個臭娘們這點能耐,老子還能干上一百回。”向天亮驕傲得很。
胡文秀也伸手碰了一下,手象觸電似的縮回去,但只縮回一半,猶豫一下,鼓起勇氣,也讓手搭了上去。
賈惠蘭又笑了,“文秀,你學會了主動,算是小學畢業了。”
胡文秀現在可膽大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是跟惠蘭姨學的。”
“你個死妮子,給點陽光,你還燦爛起來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賈惠蘭嬌聲罵道。
“惠蘭姨,我現在不怕你了。”胡文秀不甘示弱。
向天亮聽得好笑,伸手分別在賈惠蘭和胡文秀的屁股上拍了一掌,“臭娘們,真是商女不知亡國恨,都火燒屁股了,還在這里爭風吃醋。”
賈惠蘭不以為然,“天亮,你有點危言聳聽了吧。”
向天亮沒好氣地說,“不信你自己往外看,他們還在那里守著呢。”
趴在窗邊,兩個屁股撅起,兩個女人一齊往外看去。
賈惠蘭說,“只停著十幾輛車,沒見到人呀。”
向天亮摸著胡文秀的屁股,“寶貝,你仔細看看。”
胡文秀扭著小屁股,“好象有幾輛車里,有些紅點在亮,一閃一閃的,應該是有人。”
向天亮贊道:“寶貝真行,那是紅外線夜視鏡,國產的,質量不好,會反光,所以,他們在觀察我們,我們也能發現他們。”
賈惠蘭說,“這就奇怪了,他們憑什么認定檔案就藏在這里呢。”
向天亮笑道:“一點也不奇怪,他們這是賭徒心理,都在押寶呢。”
賈惠蘭問,“這怎么說。”
向天亮說,“想要檔案的人,除了咱們還有四幫人,分別以許西平、肖子劍、高永卿和張行為代表,所以,下面還在監視咱們的人,應該就是他們派來的,其實,他們也不確定檔案就藏在這里,但看到其他人都還在守,所以也跟著守。”
胡文秀小聲問,“都十點了,他們為什么不進來看看呢。”
向天亮道:“都想進來看看,又都在熬著,誰也不相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都想讓別人先進來。”
賈惠蘭問,“那咱們怎么辦,也這樣熬著呀。”
向天亮搖著頭,“這個也沒辦法,離十二點還早,只能這樣耐心地熬著。”
賈惠蘭嗯了一聲,“天亮,我看你的計劃要修改一下了。”
向天亮笑道:“已經改了,在你們兩個臭娘們睡得正香的時候,我已經通過電話調整了部署。”
正說著,向天亮忽然感到,胡文秀挨在自己肩膀上的身體有點僵。
“寶貝,你怎么了。”
“他,他……”
向天亮急忙往窗外望去。
路燈下的街道上,一個人背著一個包,正向這邊走來。
賈惠蘭也看到了,“文秀,這不是你家云波嗎,他怎么回來了。”
是陳云波,向天亮也有點緊張了,“你們沒看錯。”
“沒看錯,是他。”賈惠蘭肯定道。
胡文秀的身體在顫抖,不用說也已給出了答案,“是他,是他……”
真正的主人回家了。
向天亮心里直罵孫陽,問候著他的祖宗十八代,不是說好了讓陳云波在南河待上一夜的嗎。
原來,陳云波是想胡文秀了,跟著局長他們在南河賓館住下后,一看沒什么事,就一個人悄悄地溜出來,找了輛出租車回家來了。
當機立斷。
向天亮起身,同時也把賈惠蘭和胡文秀提了起來,“寶貝,你確定你家陳云波不知道儲藏室嗎。”
“我確定,他絕對不知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胡文秀說。
“那就只能穿新鞋走老路了。”向天亮急忙吩咐起來,“惠蘭姐,咱倆得再躲到儲藏室里去,你快去臥室收拾一下,把咱們倆的衣服和東西也拿到儲藏室里去,注意,一定要收拾干凈。”
賈惠蘭應聲而去,她跟了向天亮多時,這種情況,她不陌生。
“我怎么辦呀。”胡文秀有點急了。
向天亮楞了一下,“對啊,我怎么把你給忘了,按照計劃,和今天的演變,你是不應該在家里出現的。”
“那我也去儲藏室。”胡文秀光著屁股,也去收拾自己的衣服了。
重回儲藏室,和第一次的感覺大不相同,因為沒穿衣服,一點也不覺得熱,三個身體緊貼在一起,覺得空間也大了不小。
不等三個人放松下來,就響起了開門聲。
是兩個人,向天亮眉頭又皺,他從腳步聲里聽出來了。
一個當然是胡文秀的老公陳云波。
另一個人,是副市長張行。
原來,張行沒走,一直待在三樓汪子榮家里。
守株待兔,這一次張行非常耐心。
因為張行從監控錄像里看到過檔案,當時陳玉來是躺在床上看檔案,床頭柜上還放著五六個檔案袋。
所以張行認定,陳玉來是將檔案藏在家里,即使不是全部,也會有相當一部分,如果是藏在別的地方,陳玉來不可能每次帶這么多袋檔案回家。
張行雖然人稱草包,但他有個一根筋的毛病,認準了的事,他會執著到底的,象他癡迷楊碧巧,那叫一從癡心不改。
這回張行的一根筋還發揮了正面作用,讓他給軸對了。
看到陳云波回家,張行大喜,陳云波認識他,陳玉來又不在家,這是天賜良機。
于是,張行和陳云波在樓梯口“不期而遇”。
進門,開燈,關門,張行坐下,陳云波先去各個房間轉了一下。
陳云波:“張市長,實在對不起,我爸不在家,可能去鄉下看我奶奶去了。”
張行:“沒關系,沒關系,我就是隨便坐坐,怎么,你媳婦也不在家嗎。”
陳云波:“不在,手機在,可能去朋友那里玩去了。”
張行:“噢,你這是出差剛回來吧。”
陳云波:“是啊,張市長,我剛才,剛才說過了。”
張行:“這么說,你是不知道家里最近發生的事了。”
陳云波:“我家出事了,張市長,什么事啊。”
張行:“別緊張,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事。”
陳云波:“張市長,您快說,到底是什么事。”
張行:“你爸他啊,也是一時糊涂,他私藏了一批應該銷毀的檔案。”
陳云波:“這,這不會吧。”
張行:“你不知道嗎。”
陳云波:“我不知道,我爸的事他從來不跟我說。”
張行:“哦,好在這事現在知道的人不多,事情還在可以控制的范圍內。”
陳云波:“張市長,那我爸他……”
張行:“你聽我說,你爸還不知道他私藏應該銷毀的檔案一事,已經被市里個別領導知道了。”
陳云波:“那我馬上打電話告訴我爸。”
張行:“來不及了。”
陳云波:“怎么來不及了。”
張行:“你說,你爸在鄉下,手機信號都沒有的地方,你能打通電話嗎,要是能打通電話,我早把他叫回來了。”
陳云波:“我,我借輛摩托車,馬上去找他。”
張行:“晚了,等你一個來回,黃花菜都涼了,市里領導有指示,十二點以前見不到檔案,你爸的事就捂不住了。”
陳云波:“張市長,那,那您說該怎么辦。”
張行:“咱們馬上動手,找到那些檔案,找到后當面交給市里領導。”
陳云波:“這……”
張行:“時間不等人,小陳,你好好想想吧。”
陳云波:“嗯……找到檔案后交上去,我爸就沒事了吧。”
張行:“問題不大,當然會沒事的,但檔案要是不交上去,萬一讓市委主要領導知道了,這事就不好辦了。”
陳云波:“好,我聽張市長您的。”
張行:“事不宜遲,咱們馬上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