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沉浸
可是等米瑪真要跟著一塊上班沒兩天，伍文定和徐妃青就要轉職做別的事情了。
因為那批刺繡的貨終于到齊了。
對于這所有的貨品，伍文定還是整體的看了一遍：“銷售肯定是可以銷售的，不過重點應該是在民族風上面，不要想過于走精美的感覺，比精美，怎么都比不過江浙一帶的蘇繡，還有蜀繡這些都是很精美，何況現在還有機器繡的，成本又低，速度快，更是工工整整。”
徐妃青有點著急：“那怎么辦呢？”
伍文定笑：“走大眾路子嘛，你看之前過來的樣品，掛包就賣得很好，是因為一般人買了不但好看，還有實用性，你那個掛畫，一張成本又高，又沒什么實際作用，還是在和觀賞性的刺繡搶市場，自然就滯銷一些。”
孫琴很埋怨：“那你為什么不早說？”
伍文定喝口茶，在書吧坐著呢：“早說什么，我還不是個馬后炮，看了銷售情況分析的出來這么個結論嘛，前面也沒擠壓多少貨品，就停了這個產品系列，加強別的生產，這就是試銷的作用。”
徐妃青關心銷路：“生產量還是不飽和呢，這些東西做起來都比較快的，你之前說的批發商呢？”
伍文定做神秘狀：“那我們就要去找了。”
孫琴笑：“你又有什么花樣？”
伍文定分配角色：“我和小青扮縣城小廠來的，你就本色出演，雜貨鋪的老板娘。”
孫琴覺得角色很沒有挑戰性，直癟嘴：“我要當縣城來的！”
徐妃青笑呵呵：“孫姐，你這氣質長相一看就是城里的，而且你說話一點外地口音都沒有……”
孫琴反駁：“你有！”
徐妃青換個貴州腔調：“我各人邁，是肯定有滴噻……”表情還加上一點粗枝大葉的生動，有點縣疙瘩的感覺了。
孫琴越發覺得這個角色誘人，拉伍文定的胳膊搖：“我不管……我不管……我也要演廠里來的。”
伍文定發愁：“譚叔手下出去配個場子，哪能隨便你想演什么角色就是什么角色？怎么沒有把古老師叫去演蔣介石？”
孫琴不滿：“我又不是特型演員。”
伍文定咕噥：“你是特權演員！”
特權演員笑：“給我安排個角色嘛……”聲音甜蜜蜜的。
伍文定被糖衣炮彈擊倒：“那晚上我們再來說說戲？”
徐妃青大不滿：“孫姐，怎么還有你這樣搞美人計的哦！”
伍文定想想只好沉痛的給孫琴說：“這次實在不行，不能兩個女主角，容易節外生枝的。”
孫琴鼓腮幫子：“為什么會節外生枝！”
伍文定解釋：“我給小青一起去，就說我們方的夫妻，做點生意不容易，要是多一個你……怎么介紹”
孫琴自甘墮落：“司機！”
伍文定差點笑噴茶：“我們小地方做小生意的，還有司機！還是這么一個大美女當司機？！”
孫琴嘿嘿笑：“我們是夫妻，她是你妹妹嘛……”欺負徐妃青她最拿手。
伍文定笑：“哦，只要不是夫妻，別人看你們漂亮提點非分要求不就泡湯了？”
孫琴喪氣：“真的不行？”
伍文定介紹：“你當老板娘的戲份還是多嘛……臺詞比小青多！”
孫琴有志氣：“我是演技派，話少難度才高！”
伍文定笑：“那還是晚上我給你說說戲？”
徐妃青終于插嘴：“我也要說戲！”
伍文定指派：“晚上你當化妝師，給我剪頭發。”
徐妃青嚇一跳：“我可不會剪。”
伍文定點頭：“一回生二回熟嘛，剪兩次就熟練了。”
孫琴端詳：“你這頭發不長吧……”伍文定每次都是剪寸頭，一次要管一個月，剪起來倒是沒什么難度。
伍文定說：“雖然縣份上美發廳不少，但是如果我的頭發歪歪扭扭的，更有說服力。”
徐妃青有犧牲精神：“我也要把頭發剪得歪歪扭扭。”
伍文定搖頭：“你本來就是馬尾辮，不用剪……”
孫琴仰慕：“哇，你為這么小個單子都這么敬業……”
伍文定擺個偉大的造型。
徐妃青咯咯笑：“不算小，幾十號人的生計呢。”
下班以后就去買電推剪，米瑪問清楚情況，笑：“早說嘛，剪頭發，我高手！”一車人皆莫名其妙。
陶雅玲完全是被迫一塊來的，奇怪：“你什么時候會剪頭發了？”
米瑪笑：“我們住的那，非得到鎮上才有理發的，平時小孩啊什么的頭發長了，都是隨便自己相互剪的，還是那種手動推剪呢，比這個困難多了。”
于是回到吃過飯，都興致勃勃的在長廊明亮的燈下，看米瑪操作。
米瑪估計是真剪過，手摁著伍文定的頭就往前低著，電推剪，從后頸窩開始，呼啦啦的就犁到前面額頭，一道深深的溝！
孫琴早忘記演員造型的問題了，指揮：“橫著，橫著推一道！十字的，看上去好有藝術氣質！”
陶雅玲也點頭：“十字的不錯，油畫系的看見估計今年要大流行，太適合他們了，再打幾個耳釘，穿一件機車夾克，哇！”這學美術的，審美觀都有點奇怪。
手里捧一面裝飾鏡的徐妃青卻不滿：“怎么搞成這樣，多難看……我來我來。”伸手要搶推子。
米瑪自己哈哈笑：“真好玩，讓我再來幾推……”拿胳膊格開徐妃青就在伍文定頭上吱吱吱的推。
伍文定看裝飾鏡里面的造型還指點：“好像是有剪過，蠻熟練的，嗯……就這么推……”
拿鏡子的徐妃青就只好老實當鏡子架。
米瑪最后還是給她和孫琴分享了一下理發師的快樂，陶雅玲就算了，懷孕呢。
伍文定對著鏡子提要求：“喏，把這邊的鬢角稍微推高一點，側面的青皮也留多一點，對……看上去是不是稍微有點土？”
操刀的徐妃青樂呵：“好像是！”
孫琴有遠見：“那該配什么衣服呢？”
伍文定笑：“衣服好說，明天去譚叔那邊借兩件穿就是了，舊西裝，袖口有標的那種，灰撲撲的皮鞋，肉色襪子，小青把我那件襯衫找出來……”
徐妃青多奇怪的：“你在哪還藏了件？”
伍文定說：“有點臟嘛……誰叫你隨時把衣服都收去洗了，我前幾天只好藏起來意見這時用。”
陶雅玲還得忍住笑：“你怎么一做這些事情就一本正經了！”
晚上徐妃青先是給伍文定好期待自己的造型，伍文定叫她洗個頭吹到九成干再睡覺，明早起來一定有點亂，就閃人去給孫琴說戲了。
說什么說，沒過多久，導演和落選女主角就糾纏一塊去了。
孫琴還覺得特別有狀態：“導演啊……下次一定要給我演主角哦……”
伍文定狀態也好：“那啥……你電一下嘛……保證是主演……”
嗯，最后都很滿意。
第二天一早到了辦公室，伍文定就和徐妃青去譚叔那邊。
譚叔忙，年底了都是他們最忙的時候：“找幾件衣服？自己到那邊去找，我們做方案呢……”
伍文定和徐妃青自己找滿意了就直接出發。
伍文定穿的西裝，有點舊，還算干凈，提個方形桶包，印著碩大的勾勾標志，不過英文卻是“HIKE”，腳上的皮鞋皺褶很多，灰也不少，屬于用半盒鞋油刷出來也不過是變黑，而不會影響其步行里程過多的本色，一眼望去，就是個活脫脫的進城務工經商的樣子。
徐妃青的衣服是伍文定幫忙搭配的，大紅色UV皮大衣，就是人造革大衣，一圈人造毛在脖子上，下面穿一條喇叭口的褲子，頭發有點亂，但是還基本上扎成了辮子。
徐妃青看伍文定的樣子有點忍不住笑。
伍文定表情認真：“那邊，我們坐公交車過去……”
這個徐妃青喜歡，上車就摟著伍文定的腰，伍文定還指點細節：“一般是不怎么摟的，你待會只注意摟你自己這個包就是了……”嗯，徐妃青今天拿了個女式皮包，邊角略微有點磨破那種，很輕微，但是能看出來的程度，譚叔他們的常用品。
其實就兩三個站，到重慶的服裝服飾品批發市場，兩人在外面嘻嘻哈哈，進了商場好不容易才止住笑，上下兩三層了好一陣，徐妃青居然還忍不住買了不少東西，用做批發的黑膠袋裝著兩大包，伍文定都抓在手里。
伍文定終于在人潮洶涌，摩肩接踵的三樓看見一個胖子，覺得比較合適，拉拉徐妃青，把手里的黑膠袋遞給她拿著，兩人擠過去，伍文定用貌似比較熟練的貴州腔問：“老板，這些東西都是發哪里的？”
胖子打量他一下，笑瞇瞇的就接待：“你們是拿貨的？”
伍文定先點頭后搖頭：“我們拿些你這個包，我們自己有廠，做刺繡的……”
胖子又打量一下后面火紅衣服的徐妃青，有點輕蔑：“小廠子吧？”
伍文定點頭：“是啊，之前也是這里的一個老板來找我們拿貨，價格壓得好低哦……”
胖子指指自己鋪面里的產品：“你們也做這種貨？”他的鋪面里基本都是紡織品，布袋，毛巾什么的。
伍文定搖頭：“都是布的刺繡品，結果我們來找不到他，打電話說把我們的貨賣到高級店里去了，賣得好貴哦……”
低進高出，胖子一下就感興趣了：“拿到哪里去賣了？”
伍文定還支支吾吾了一陣：“解放碑……”轉頭問徐妃青，徐妃青多入戲的，也冥思苦想：“雜貨店……？”
胖子看來經常逛街：“雜貨鋪吧！？都是賣高級飾品的哦……你們都有些什么貨？”
伍文定拉開自己的HIKE包：“這些東西都有在那邊賣……”
胖子看得細致，檔口做生意，幾乎天天能遇見騙子：“這種包，你們發多少錢……？”
伍文定做個咬牙的表情：“八十！”
胖子表情輕松：“為什么不直接賣給雜貨鋪？”
徐妃青插嘴：“那點量不夠！”
胖子還是細致，轉頭喊個女人過來幫忙看著檔口：“我們一起過去雜貨鋪看看……”
伍文定拉著徐妃青急切：“也好也好……”
下了樓，伍文定很殷勤的攔下一輛出租車，請胖子坐前面，自己和老婆在后面。
路上胖子才仔細問問情況。
伍文定講故事：“我們貴州小廠子，做的東西是你們里面的人來收了做批發的，結果量一直上不去，我們才過來看為什么，結果是賣高價，當然就上不了量，就想重新找一家做批發的。”
胖子點頭：“雜貨鋪的東西是賣得出好價錢……”
到了雜貨鋪街道口，伍文定和徐妃青就停步：“我們在這里等你，你自己去看，比較一下東西，我們拿件小的給你。”
胖子點點頭接過東西自己過去，的確他們倆的打扮一看就不是去雜貨鋪消費的，其實伍文定是怕店員們看見他們倆穿幫。
孫琴望穿秋水的終于看見伍文定帶著人到了街口，趕緊整整裝站在門口，給眼色把營業員都攆到二樓去，只留下一個在接待顧客。
胖子一進來，自然是得到了老板娘熱情的歡迎。
胖子慢慢轉悠，走到刺繡包包的面前：“這個怎么賣？”
孫琴微笑待客：“我們是明碼標價，不打折，這個價簽是二百五十九元，如果有VIP卡可以享受九五折……”
陶雅玲和米瑪逛過來：“咦，這個包很好看啊……兩百多，我要一個……”
米瑪自己加臺詞：“那我要那一個，我們換著挎……不錯不錯。”
胖子看得眉毛跳，趁孫琴給陶雅玲和米瑪收款，自己掏出那一點刺繡品，仔細比對，確實是一家的產品，做紡織品的，這點眼力還是有。
匆忙看看，就出門找到寒風中的那兩口子，一番討價還價，約定出一番價格，說好春節前就先交付一批貨，胖子提著一包樣品就匆匆趕回回檔口去聯系自己的各種下家，準備向下發貨了。
伍文定和徐妃青一直等到胖子跳上車，消失在車流中，才笑呵呵的對手鼓掌。
米瑪和陶雅玲坐在書吧里，笑嘻嘻的看他們走上來。
米瑪揚揚手：“包確實還不錯……我要了。”
陶雅玲疑惑：“你找個經理去找這些批發商談，不是一樣么？”
伍文定把西裝脫下來疊好，滿不在乎：“主要是我們自己好玩嘛，對不對？那位胖子也覺得事情是他在主導，更有成就感，更認真的去拓展渠道嘛。”
徐妃青還沉浸在戲里：“要過年了，我們廠子好可憐的，要找點錢讓大家過年啊……”
孫琴跳上來就給徐妃青馬尾辮抓住拉一下：“哎呀，原來把我塑造成了一個黑心賣家，呸！誰寫的劇本！”
仨姑娘都指伍文定。
伍文定居然在書吧脫鞋子：“這皮鞋怕是有腳氣，怎么有點癢。”
徐妃青終于臉色大變，要把伍文定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