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在一所兩層小樓前停下腳步,一個六七歲,同樣也扎著馬尾辮的小女孩從海邊飛跑過來,她在女人面前停下腳步,恭恭敬敬地說道:“媽媽,您回來了。”
女人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撫摸著小女孩的臉蛋兒說道:“珊珊,做完功課了。”
這個名叫珊珊的小女孩眨了眨眼睛,說道:“在學校里就做完了,回到家后按照您的吩咐抄了兩遍,背了一遍,又站了一個小時……”
“珊珊真聽話。”女人欣慰地一笑,把珊珊帶到林非和夏嵐面前,“來,見過客人。”
珊珊看著林非和夏嵐,站直身子后鞠躬道:“叔叔、阿姨好,歡迎來到我們家做客。”
林非笑著點了點頭,夏嵐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子,將珊珊抱住,“好孩子,你真懂事,阿姨好喜歡你。”
珊珊抱著夏嵐的脖子,忽閃忽閃地眨著眼睛看了看林非,輕聲問道:“阿姨,你和叔叔是夫妻嗎。”
夏嵐咬著下嘴唇點了點頭,女人則是抿著嘴一笑:“珊珊,阿姨坐了一天的汽車,很辛苦,你馬上回家準備一下。”
珊珊松開夏嵐,小跑著進了家門,林非可以感覺到,這個小女孩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已經有了幾分功夫。
女人對夏嵐說道:“你們先回家,我去隔壁姑媽家把孩子接過來。”
夏嵐和林非走進家中,只見客廳里家具家電一一俱全,房間內飄散著自然清新的花香,每一個角落都被擦得干干凈凈,一塵不染。
珊珊安排林非和夏嵐坐下,將茶幾上剛剛泡好的清茶倒出兩杯,分別送到兩個人面前,而后規規矩矩地站在一側,說道:“阿姨,叔叔,請喝茶吧。”
林非抿了一小口茶,水甘甜而清冽,茶清新而醇厚,他看著珊珊微笑道:“珊珊,叔叔問你,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我們是夫妻呀。”
“你們不是夫妻,就不可以牽著手。”珊珊解釋道:“書上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所以,你們就是夫妻唄。”
夏嵐抿著嘴笑了,對著林非輕聲贊嘆道:“珊珊年紀不大,不過她的綜合素質,特別是禮儀教養方面,比城里面一些二十多歲的女孩子都要高……”
“沒錯。”林非點了點頭,“這就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里沒有受到外界不良文化的侵染,人們的心靈自然純潔美好。”
正在此時,房間外面傳來小聲說話的聲音。
“既然家里來了客人,我再給你帶一會兒吧。”
“姑媽,沒關系,您已經帶了一天了,我可以的。”
“不行,快把孩子給我,要不然,以后我不管你了。”
“好好……給您。”
“這就對了,我把大孫子抱走了,你盡管照顧客人,等晚上喂奶時再過去吧。”
“嗯,您慢一點走。”
女人走進房間,對著林非和夏嵐淺笑道:“你們先休息一下,我去做些簡單的飯菜。”
夏嵐連忙站起身,“姐姐,我來幫你吧。”
“不用,你只管喝茶。”女人把夏嵐按在沙發上,“東西都是現成的,加熱一下就可以了。”
夏嵐沒再客氣,落座后和林非一邊喝茶一邊耐心等待著,珊珊一直站在一旁,彬彬有禮地回答著夏嵐所提出的問題,只要見兩個人杯子里的茶少了一些,她就會過來續杯……半個小時后,女人回到客廳,“你們等急了吧,我們去餐廳吃飯。”
林非和夏嵐起身隨著女人和珊珊走進餐廳,一進房間便嗅到了濃郁的飯菜香味,只見餐桌上擺著四個大盤子,除了認識一盤醬牛肉和一盤雞塊燉山藥,其余的兩盤菜,林非和夏嵐似乎都叫不上名字,不過,從那菜肴的顏色和氣味可以想象到,這兩道菜的味道一定非常鮮美……四個人圍坐在餐桌前,夏嵐客氣地說道:“姐姐,謝謝你盛情款待。”
女人淡淡一笑,“妹妹客氣了,只是一些簡單飯菜,你們就湊合吃吧。”
林非沒客氣,將兩大片醬牛肉咽下去,心里頓時舒服了許多,他又夾了幾片放進夏嵐的碗中,“嵐嵐,你嘗嘗,這醬牛肉的味道比馬叔的還要好。”
夏嵐抿著嘴夾起一塊送入口中,不由得點頭稱道。
珊珊用一雙公用筷子為夏嵐和林非讓菜,女人見他們這樣津津有味地吃著,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林非從盤中夾起一段海參放進夏嵐的碗中,指著盤子說道:“姐姐,這兩道菜叫什么名字。”
女人擺了擺手,說道:“只是普通的菜肴,哪里有什么名字,這道菜是用山里很多不知名的野蘑菇燴的海參,這一道是雪菜和黃魚片胡亂炒的。”
夏嵐嘗了一口海參,稱贊道:“姐姐,海參做的比一些星級飯店還要正宗,這幾道菜太講究了。”
“妹妹說笑了,談不上講究。”女人吃了一小口白米飯,笑著解釋道:“我不是過分謙虛,這些菜都屬于家常便飯。
海參是我下海撈上來的,野蘑菇是珊珊在竹林里采到的,山雞和黃魚都是姑媽家送過來的,這道黃牛肉很有意義,譚伯伯得了大孫子,鎮上人都去慶賀,他老為了答謝大家,特意宰了一頭大黃牛,親手做成醬牛肉挨家挨戶送,老人家足足忙了幾天……”
聽著女人的介紹,品嘗著美味佳肴,著實羨煞了夏嵐,她很難想到,那些平時在城里的珍饈美味,在這嶺東小鎮卻是如此,不僅是信手拈來那么簡單,更重要的是其中既有勞作的愉悅,又滿含著濃濃的人情味。
“我這個記性,有句話叫無酒不成席,你們等一下,我去拿酒。”女人一邊嗔怨著,一邊站起身走進廚房。
林非對著夏嵐低聲道:“這位姐姐真是有心,她擔心我們空肚子喝酒傷身體,所以等我們吃一些飯菜之后,才決定把酒拿出來。”
“姐姐是好人。”夏嵐點頭說道。
“你們也是好人。”珊珊笑著說道,“要不然,媽媽不會把你們帶回家的。”
片刻后,女人抱著一個酒壇走回來,她站在餐桌前低頭開著酒封,說道:“珊珊,去把酒杯拿過來。”
珊珊笑吟吟地站起身離開,很快便從廚房里端了一個托盤出來,托盤里放著三只酒杯,剛到餐桌前,突然腳下一滑,身子隨之向前傾倒,好在她有些功夫,踉蹌了一步后穩穩站住,托盤握在手中,三只酒杯卻是墜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