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六年前的重逢,水清霜和陳仲月便沒再分開。<-》雖說加上曾經在一起相處的時間,總的算起來不過短短的七年多一點,但女人對于她的丈夫還是非常了解。畢竟到了這個年紀,任何事情基本上都逃不過她那雙可以洞悉世事的眼睛。
水清霜也明白,夫妻之間,最重要的莫過于彼此的信任和理解。正因為如此,才有了二十多年無怨無悔的默默守候,才有了如今舉案齊眉的朝夕相處。
在這六年時光里,兩個人依舊像二十多年前一樣,相濡以沫、相敬如賓。早在四年前,水清霜便看出,陳仲月對林非隱瞞了一些事情。
但從兩人重逢之日起,她就沒有主動去問過關于林非父母的問題,也沒有問過陳仲月在這里守墓的真正原因。對于一些事情而言,她希望陳仲月能夠親口講出來,而不是她問出來。
因為水清霜知道,只要是兩個人之間可以說的話,陳仲月必然會告訴她。凡是不說的,自然就有他的道理,或是時機未到,或是另有隱情……
這些年,無論刮風下雨,陳仲月每天必須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林非父母墓地,在那里坐上一會兒。
水清霜看在眼中,記在心里。她心思縝密,又智慧過人,能夠感覺到在這里面既有陳仲月對這對英靈的深深情意,同時還存在著其他的原因。而后者,很有可能就是讓他留在這里的真正原因。
今天陳仲月回來后的神色與以往不同,對于這一點,水清霜早就捕捉在眼中。不過她還是像以往一樣,沒有主動去問,而是等待著男人自己來決定說或是不說。
水清霜繼續揉著手里的面團,也沒有抬頭,只是輕輕地叫了一聲,“仲月……”
陳仲月遲疑了一下,連忙說道:“清霜,你有什么話要說嗎?”
“也沒什么。”水清霜依舊沒有抬頭,淡淡地說道:“今天孩子們要過來,我的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有些酸,不過更多的是甜。我想,楊將軍和柳夫人在天之靈見到這些孩子們,一定也會特別的開心,你說呢?”
“是呀……”陳仲月輕輕點了點頭,“將軍和夫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們會有這么多的兒媳,還有這么多的孫子孫女。”說到這里,他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真搞不清,林非這個臭小子哪里來的這么大的吸引力,娶了這么多的好姑娘。”
“一開始,我也不能理解,只是覺得既然他們能夠在一起,就會有他們的道理。萬物皆如此,存在即合理。
女兒到了牡丹堂,和我講了發生在他們之間很多的事情,讓我對他們每一個人都有了進一步的了解,若云、夏嵐、丁露,還有其他幾個可愛的姑娘。
再后來,若云姑娘把我接到國外,我有幸參加了他們的婚禮。那場與眾不同的婚禮,我見到了林非的兄弟朋友,見到了那些姑娘們的家長。讓我更深刻地認識了林非,認識了姑娘們。我也被他們之間的真心、真情、真愛所深深地感動了。
我覺得,這或許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也算是對林非這孩子的回報,更是對楊將軍和柳夫人的回報。”
水清霜轉過臉看了一眼陳仲月,淺笑道:“仲月,林非能夠走到今天,過上幸福的生活,你的付出最多。”
“不、不、不……”陳仲月連連擺手,皺起了眉頭,臉上也掛滿慚愧,“這些年來,在我的心里一直認為,你付出的最多,你所受到的委屈也是最大。這輩子,甚至幾輩子,我都無法彌補對你的虧欠。”
“我不這么想,我只不過做了一個妻子應該做的而已。”水清霜苦笑了一下,“要說盡妻子的義務,我始終都沒有做到,讓我們的女兒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
“你別說了!”陳仲月立即將水清霜的話打斷,“這些不應該怪你,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跟你沒有半點關系……”水清霜搖了搖頭。
陳仲月雙眉緊鎖,“這跟我絕對有關系,怎奈我有太多的……”
“不用說了。”水清霜把頭轉向陳仲月,“仲月,我理解你有苦衷,你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好。”陳仲月點頭應道。
水清霜取了一點水,輕輕拍打在光滑的面團上,之后將面盆蓋好,走到水盆前將手洗凈。與陳仲月先后出了廚房,兩個人來到餐廳。
在餐桌前落座后,水清霜倒了兩杯清茶,遞給陳仲月一杯,自己端起一杯抿了一小口,娓娓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