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嬸……”林非剛剛開言,電話那端傳來的聲音便將他的話打斷,說話的應該是一個年輕女子,“我不是你的馬嬸,我是醫生……”
“醫生!?”林非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身邊的夏嵐和蘇菲亞也聽到了女子的聲音,一陣不好的感覺同時襲上他們的心頭。
“沒錯!如假包換!”女子說話的聲音很爽快。
“馬嬸怎么了?”林非連忙追問道。
這個女醫生的語速很快,冷靜中帶著幾分焦急,“你叫患者馬嬸,應該是她的朋友,最多也就是侄子。唉……就算是親侄子也不屬于直系親屬,我剛才給患者的女兒打了幾個電話,一直沒有人接聽,你再試著聯系一下她,讓她火速到藍海市中心醫院,快點!對了,如果你也聯系不到,你就過來一下!我馬上去申請讓院長做手術代簽,先掛了……”
這個“患者”不用問,一定是馬玥的母親。“要申請手術代簽”說明馬嬸病的很重,處于神志不清的狀態。
林非三人越發的緊張起來,兩個女人也不覺得熱了,出了一手心的冷汗。另外,他們除了緊張,還非常的不解。
因為早在幾年前,馬玥的爺爺奶奶相繼過世,林非還去老家參加了追悼會。后來,由于馬玥在國外生活,老馬夫婦也不用為生計發愁,所以他們便沒有急著返回定城,把老家的房子翻建,在那里一直居住到現在。
回國之前,馬玥給老馬夫婦打過電話,希望他們回到定城一起居住,好在這里安享晚年。
老馬夫婦得知馬玥回來的消息,都非常的高興,他們自然也愿意和女兒一起生活。只是說要在老家收拾幾天,然后就坐火車回定城團聚。
對于這些細節,林非他們都知道,此刻他們卻不清楚,為什么馬嬸為會出現在藍海市,而且還病重進了醫院……
“等一下再掛!”林非將聲音提高了一些,“我有事要問你!”
女醫生的聲音中帶著極度的不悅,“剛才該說的已經和你說了,你難道聽不懂么?馬上打電話聯系患者的女兒,或者親自過來一下!我現在很著急!”電話里同時傳來了高跟鞋與地面接觸的聲音,腳步顯得很急促……
雖然女醫生態度很不友好,但是林非并不生氣,反倒是很感激,畢竟這樣一心只想著患者的醫生為數不多,她在電話中只是提到讓家屬前往醫院,對住院或者手術的費用卻只字未提……
林非給了夏嵐和蘇菲亞一個手勢,兩個女人頓時明白了,夏嵐忙不迭地小跑回小樓,通知白若云她們準備動身;蘇菲亞則是飛快地向山腳下跑去,告訴索羅斯兄弟做好相應的準備。
“醫生,我知道你著急。”林非緊接著又問道:“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請你告訴我馬嬸到底怎么了?”
“在醫院還能怎么了?當然是病了!”女醫生很是不滿的說了一句,然后又耐心地解釋道:“診斷結果是急性腦溢血,需要馬上手術,晚了人就沒救了,你明白了么?”
“出血性腦卒中?!”林非臉色變得異常凝重。
“喲……”女醫生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驚訝,“你居然知道這個病的學名。”
林非咽了咽喉嚨,“醫生,先謝謝你。實不相瞞,患者的女兒其實也是醫生,我是患者的女婿。她的女兒和我現在外地,我們馬上就動身趕過去,最快也要四個小時。麻煩你先去找院長代簽一下,然后去做手術搶救,我能感覺到你是一個非常好的醫生,相信你一定能夠幫患者脫離危險。我再次謝謝你,也拜托你。不打擾你了,再見……”
“等等……”女醫生在林非掛斷電話之前忙不迭地說了一句。
“你說吧。”林非一邊說著一邊向樓門口走去。
女醫生的聲音顯得十分平靜,“既然你也懂得一些醫學常識,你應該也知道這個病的死亡率是多少?所以說,你不要有這么高的預期。”
“我知道……”林非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相信你。”
“別、別、別……說實話,我倒不是怕你給我戴這么高的一個帽子,主要是擔心你們到時候會有心理落差。”電話里又傳來敲門的聲音。
林非很是佩服這個女醫生,“放心吧,你們盡力,我們自然可以接受任何的結果。”
電話里響起男人的聲音,“請進!”
“這個是一定的,我會盡力。我已經到院長室了……”女醫生在掛斷電話之前,又補充了一句,“我姓柳,今晚我會在這里值班,希望和你們一起陪著患者迎接明天初升的太陽。對了,你們在來時的路上也要小心,再見!”
“再見……”林非掛斷女醫生的電話,腦子里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老馬在哪里?他先是撥通了定城市第一醫院羅院長的電話……
房間里,女人們基本上已經給孩子們穿好了衣服,她們自己也收拾完畢。
眼睛紅腫的馬玥坐在沙發上,她的懷中抱著女兒林愛,白若云坐在馬玥身邊輕聲安慰著。蘇妙菱坐在馬玥另一側,不斷地為她擦著臉頰上的眼淚,陳仲月和水清霜也在一旁相勸。
“媽媽不哭……”林愛蹙著小眉頭看著馬玥的臉,“媽媽堅強……”
馬玥連連點頭,對著孩子淺笑了一下,“媽媽沒哭,媽媽堅強,只是眼睛里進了一只小飛蟲,很快就好了……”她又對白若云蘇妙菱輕聲說道:“大姐,妙菱,剛才有些接受不了,現在沒事了,醫學這么發達,我媽肯定會好起來的,我去洗臉了……”
馬玥站起身,白若云也隨著站了起來,蘇妙菱連忙將馬玥的胳膊挽住,同時對著白若云說道:“大姐你去穿衣服吧,我陪著她去。”
“妙菱,你也別動,我自己去就可以。”馬玥快步走進洗手間,片刻后,她從洗手間出來時已經不再流淚。林非和蘇菲亞一起走進房間,他們與陳仲月夫婦簡單地做了道別,一家人乘坐直升飛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