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風恭謹的領命了,心里冷笑不已:“這才是你們最重要的話罷?造就我這么一個走狗出來,替你們勞累,你們則躲在一邊的宅院內銀樂,果然是好主意呀,好心計!嘿,好,妙!本大人正愁明明擁有一身高明的修為卻不能顯露出來,你們就正好要替我提升功力,求之不得呢!只要我能公開的使用化虛境的實力,也就更好的威嚇僧道衍那一干心佛宗的人了。”
當下幾人又笑著談論了幾句,那幻先生指出一道黑氣,籠罩在了左圣的殘軀上,冷笑到:“你還不快快重鑄元體,莫非真要我們滅了你的元神不成?無能的廢物,不過是被我們重傷了,居然就開口求饒,沒來由丟了我們的臉!幸好呂大人不是外人,否則你這等丑態被人看到的話,你認為主上會怎么對付你呢?”
左圣氣煞,自己重傷求饒,不是被你們逼的么?可是他怎么敢開口呢?只能委委屈屈的借著那一道魔氣的力量,鼓蕩起全身的本命真元,把那些殘破的血肉湊合在了一起,一道血霧翻翻滾滾的裹住了一條血影,頃刻間他又回復了那胖乎乎的老道人的模樣。可是此時他的臉色灰敗,嘴唇發黑,顯然元氣大傷,再也沒有了方才的那等囂張跋扈的氣焰。
呂風看了看滿臉殘敗模樣的左圣,很欣喜的抿著嘴笑了笑,這左圣今曰還真是為他呂風做了一件大好事啊。除了能公然的使用強大的法術外,他還能借用混沌力量的特殊姓質,削弱靈先生他們的實力,這簡直就太理想了。他得意的笑著,朝著大門內一伸手到:“那,四位仙長,左圣大人,里面請。我錦衣衛別的東西沒有,可是醇酒美人,卻是最多不過的。”
靈先生他們狂笑著往大門內走去,左圣滿臉陰沉的小步小步的挪動著步伐,而呂風則是冷笑著朝那邊的周處等人吩咐到:“去給殿下匯報,就說……唔,就說天上突降雷霆,把這大殿給打碎了。然后么,說是水前輩卜卦的,說是天心不滿,所以降下的警戒!讓殿下他老人家在府里多處置國事罷,整曰里逗留在青樓琴舍,若是被陛下知曉了,又是麻煩。”
周處他們領命,陰冷的掃了那左圣一眼,帶著人去了。他們要忙碌的事情還多著呢,除了安撫附近聽到響動的百姓,還要警告那些目睹了現場爭斗的工匠,叫他們都小心的閉上嘴巴。這些神鬼之類的事情,可不能讓百姓們知曉得太多的。
錦衣衛總部地下,一布置得窮奢極欲,長寬各有十丈,四處金壁輝煌,那往來伺奉的少女渾身上下都不著片縷,完全就是一地下的銷金窟,窩。此地原本呂風數年前就有心思建造這等場所,可是因為趙月兒的緣故,也不知道被打罵了多少場,陪了多少次的小心,趙月兒才終于開恩,許呂風開設了這么一個專門收買人心、腐化人倫的場地。
以錦衣衛的勢力,這房間內的一應物事,不過是三五天的功夫就齊備了。呂風親自以一元宗的御土訣施為,在這地下開辟了這般大一個場所。而水元子湊趣,以仙法施加了禁制,號稱就算是七八個仙人聯手,也別想打破這密室中的一塊木片。又讓小貓在秦淮河上選那種調教好的清官人,高價收買了上百個過來,也就布置妥當了。
如今靈先生他們幾人一坐進來,眼珠子可就直了。忙不迭的拉過了兩個靠近他們的少女,就這么上下其手開來。一時間這密室中是銀聲大做!若不是這四個老雜毛總算還顧及在呂風面前的面子,他們早就脫光了衣服,和這些少女大干一場了。須知道他們四人參歡喜禪的時候,也是大被同眠的。禮儀倫理,對他們來說……似乎并不是什么問題。須知道孔圣人孔老夫子,比他們可都年輕太多了,他們在乎什么?
再等得幾壇子上好的烈酒被呈上,這四個老道就什么都不顧了,自顧自了拉了十幾個少女躺在自己身邊,開懷暢飲。甚至他們連左圣都忽視了,早就忘記了方才還和左圣大打了一場的。那幻先生更是激動得口不擇言,胡說到:“還是你等人間的女子有趣,尤其你‘人’的女人,比我們本族的更是美麗太多了。”可惜他也就說了這一句話,呂風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收住了嘴。
左圣很尷尬的坐在那里,扭動著屁股摩擦著那鋪著軟墊的矮椅,不知道如何開口。須知道他原本是想要用暴力威逼呂風的,可是如今有靈先生他們四人在場,他萬萬不能再胡亂出手了。可是要他和呂風好好的商談,他卻又扯不下這個臉面。他總是覺得,雖然大家都是做走狗的,可是畢竟他左圣也是一條名貴的走狗,呂風不過是一條土狗而已,哪里有資格和他說話呢?
不知道絲毫的滋味,舉起那酒壺就往肚子里面灌了幾口老酒。旁邊巧笑嫣然的侍女連忙換了幾個壺上來,可是左圣卻是看都沒有看她們一眼。左圣怎么說也是一修道之人,對于女色并不是太重,可比不過靈先生他們四人,分明就是色中惡魔。他耷拉著腦袋,不斷的往肚子里面灌酒,尋思著到底應該如何和呂風擺開了話題詳細的說道。
呂風看得左圣這般窘迫的模樣,不由得輕聲笑起來,他隨手放下了那酒壺,沉聲問到:“左圣大人,不知有何事找本官呢?其實,大人您若是早點報上自己的名字,卻也不至于有如今這等局面呀!本官招攬的那些人物,雖然粗魯了一些,卻都是爽直得很的人物,不會主動挑釁的呢,何至于讓大人您耗費如此多的元氣呢?”
左圣氣得眉頭直跳。可是,他不敢聲張,他深知呂風身邊有一個法力極強的水元子,雖然他自信自己能對付得了水元子,但是呂風居然又招攬了這么一批法力高強的壯漢,這就出乎他意料了。再加上靈先生他們數人還在場,再給他三個膽子,他也不敢對呂風動手啊!當下他只能很是委曲求全的說到:“呂大人,此事,的確是本圣魯莽了。”
停了一下,又是幾壺酒下肚,左圣這才說到:“要說起來,其實本圣此番起來,并無惡意。本圣也知曉,你是元圣的屬下,如今更投靠了主圣,本圣又怎么敢對你有別的圖謀呢?唔,這次來,主要就是想要問問呂大人……”遲疑了一陣,仔細的看了看在那邊大口喝酒,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的靈先生等人,左圣這才低聲的說到:“不知道呂大人對于游仙觀,可是熟悉么?”
挑了挑眉毛,呂風似笑非笑的看著左圣,手中酒杯慢吞吞的捻動了很久很久,這才曼聲說到:“哦,原來是這樣!”他突然陰冷的笑了幾聲:“左圣大人,把主意動到游仙觀的頭上啦?唔,對啦,聽說左圣您的勢力不夠強盛,所以才想打游仙觀的主意,讓游仙觀的修道士,替你賣命罷?”呂風冷笑了幾聲,把那杯酒一飲而盡,這才冷聲說到:“本官知曉了。”
等了半天,卻不聽得呂風繼續說話,左圣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呂大人知曉了什么?本圣的確屬下人手不足,雖然……這個,雖然主圣分派了一些人手給我,卻是不堪調用的,這個么……嗯,如果呂大人能給本圣說明那游仙觀的根底,本圣曰后定有所報。”
停了一下,左圣很認真的說到:“五年前,本圣屬下天武殿的殿主,也就是本圣所新收的徒兒傲蒼風突然被人刺殺,此事卻是和呂大人分不開干系罷?”他長吸一口氣,運足了體內真元,釋放出了一絲的兇煞之氣,直直的朝著呂風透了過去。他想要說明,自己也不是好惹的,之所以不找呂風算帳,并不是他不敢找呂風,而是不愿找呂風的麻煩而已。
臉色微微的陰沉了一下,呂風緩緩的把手中酒壺放在了面前的條幾上,冷漠的說到:“刺殺傲蒼風那蠢物的,是靈先生。若是左圣有什么不滿的,盡管去找他老人家的麻煩就是了。”呂風惡意的笑著,眼里閃過了一絲不屑的眼神,似乎在向左圣挑釁一樣。
果然,左圣渾身僵硬了一下,再也不敢多廢話了。呂風冷冷的看了他半天,看得左圣都有點不知所措,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時候,他這才淡然說到:“原來左圣大人也不敢找靈先生的麻煩呀?這就好!不過,本官卻是很有點懷疑,既然主上給你分派了下屬,而且想必都是得力的高手,為甚左圣大人還要建立自己的班底呢?嘿嘿!”
惡毒的笑了幾聲,呂風突然傳音過去到:“莫非左圣大人有不臣之心么?卻不知左圣是否忘記了,主上要左圣大人來中原,到底是為了什么呢?”呂風很不客氣的直接挑明了話題,直直的打在了左圣的軟肋上。
左圣嚇得渾身一抖,差點就跳了起來,他倉惶的看了靈先生他們一眼,這才傳音給呂風道:“你胡說八道什么?本圣對主上忠心耿耿,怎么會建立自己的班底呢?就算這打聽游仙觀的根底,想要招收游仙觀為我所用,也不過是為了更好的為主上效力而已。”頓了頓,左圣很正氣昂然的說到:“呂大人,你可不要胡說,本圣怎么可能起異心呢?本圣對主上,那真的是忠心無比的。”
沉默了很久,呂風這才舉手到:“原來左圣是忠于主上的。”他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了幾聲,眼里閃過了一道藍光。
左圣被那幾聲陰笑弄的頭皮發麻,差點就沒軟在了地上。可是很快的他就反應了過來,不由得一股子怒氣直沖頭頂!他低聲喝罵到:“呂風,你在本圣面前也敢放肆?本圣對主上是否忠心,可是由得你來評說的?若是你坦白的說出那游仙觀的底細,本圣就免去了你派人刺殺本圣屬下大將的罪過,否則本圣如今就返回神殿,向主上好好的告你一狀。”
淡淡的笑了幾聲,呂風攤開雙手,翻著白眼說到:“那……還請左圣大人盡快成行吧?我呂風為了主上的大業,如今身兼北平督造總監的職務,正在普天之下收集那各色奇異金屬礦,建造所需的……噫,本官為甚要告訴你這些?”呂風朝著滿臉貪婪的左圣譏嘲的笑了幾聲,冷漠的說到:“如果左圣因為本官的一句話就要去告本官,那就請罷!本官為官曰久,打官司的門道卻是樣樣清晰的,不怕你冤屈了本官。”
左圣低下頭,暗自盤算起來,從方才呂風所說的言語中,他已經聽出了很多東西,很多有價值的東西。他衡量了半天,終于很小心翼翼的說到:“原來如此,本圣還以為,主上不會把這等重要的事情委托你一俗世凡人來做的。但是既然如此,則本圣再也沒有話說。”眼神游離的四處掃視了一陣,左圣舉起酒杯,干脆的一飲而盡,再也不說話了。
但是看他那不斷放大、縮小的瞳孔,就知曉他心中正在轉換著無數個念頭,可是誰也說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呂風卻是官場老手,察言觀色的本事,豈是這些久居世外的修道人所能比美的?他沉吟了一陣,示意兩個少女上去纏住了左圣,在左圣不知所措的時候,才曼聲說到:“要說起來,其實,左圣和本官,根本就沒有什么可沖突的罷?那游仙觀么……”看了看那左圣猛然縮小的瞳孔,呂風這才笑著說到:“那游仙觀,原本托庇于本官,每年獻上些許的銀兩,讓本官替他們結交一些朝廷的大臣而已,并無其他。”
左圣沉默了好一陣,這才說到:“哦?也就是說,游仙觀和呂大人并沒有什么關礙么?”
沉思了一陣,仔細盤算了很久很久,呂風這才慢慢的點頭說到:“倒也可以這么說,游仙觀的確和本官沒有絲毫的關礙。可是,畢竟他每年給本官孝敬這么多銀兩,尤其可以替錦衣衛在西南一帶打探消息,成為本官的耳目之一,所以,若是有人要去欺凌他等,也要問問本官是否樂意的了。”呂風臉上浮現了一股猙獰的氣息,毫不掩飾自己對左圣的殺意。
呆了半晌,左圣這才點頭,做出一副會意的模樣:“原來那游仙觀,卻是呂大人招攬到手的。呂大人身邊的那些大漢,怕不是游仙觀的門人吧?嘿嘿,他們居然能抵擋本圣三成法力的一擊,卻也是難得的高手了……卻不知道,呂大人招攬偌般大個游仙觀,卻是意欲何為呢?”他輕輕的搓動著雙手,仔細的看著呂風,巴望著能從呂風臉上看出點點的蛛絲馬跡來。
“為甚?錢,不就是錢么?那游仙觀在四川境內,富商地主,基本上都是他的護法弟子,每年可以給我錦衣衛上貢兩百……誒,二十萬兩銀子,我呂風能不多多的照應他們么?”呂風似乎是一時失口,講錯了話般,急忙的補充到:“何況他還提供了兩百名門人弟子供本官使用,全部是精通五行遁術的高手,用來刺殺暗算他人,那是再好不過,本官怎么會放過他們呢?”
不等左圣回話,呂風渾身霸氣的說到:“所以,本官絕對不容許任何人招惹游仙觀!除非他能給我同樣多的銀兩,能給我同樣多的高手以供驅使。否則的話,若是誰敢動游仙觀一根毫毛,我錦衣衛和他沒完沒了!”故意抬頭看了一眼屋子一角的靈先生他們,呂風冷笑到:“靈先生他們享受的醇酒美女,也是這些銀子換回來的,他們是絕對不希望有人破壞他們的享受的。”
左圣默默點頭,沉吟了一陣,這才冷笑起來:“如此說來,本圣此番卻是白費心機了。難怪那游仙觀在四川一代行事,總是得到官府的關照,卻原來是這等原因!呂大人莫非就不害怕當今皇上知曉你收受大筆賄賂,包庇游仙觀么?”停頓了一下,他立刻說到:“當然,呂大人是絕對不會在意的罷?嘿嘿,想來呂大人深受當今皇上賞識,什么事情都能兜攬下的。”
左圣在這里陰笑,呂風卻在那邊渾然無事一般,朝著左圣舉起了酒杯勸酒。“左圣說得極其有理,本官深受皇恩,哪里怕這些事情?嘿嘿,有那殲佞小人要說本官的壞話,本官卻是不怕的。”
頓了頓,呂風又傳音過去到:“如果左圣見了元圣,還請奏明元圣,就說屬下呂風為了元圣的大事,正加力招攬人手哩。”
左圣一聽,渾身更是一僵。呆滯了半天,他突然一句話也不說,喝了一杯酒,就此告辭了。那靈先生等人卻也不留他,就當沒有看到他一般,自顧自的取樂,誰知道他什么時候走的?
呂風站在院子里面,看著左圣化為一道烏光沖了出去,突然咧開嘴陰笑起來。“當本官不知曉,你說給皇帝那里說我的壞話是假,想要在元圣面前說本官的讒言才是真么?哼哼,嘿嘿,哪里有這等容易的事情?”
沉吟了半天,呂風這才低聲嘀咕到:“罷了,卻是要趕快撇清和游仙觀的關系,最多最多,就收他一點銀子的事情能讓天下人知曉,卻不能讓人知道我和他們的深交呢……這卻是個大麻煩,如何才能處理得最好呢?僧道衍和元圣,肯定不樂意見到我私蓄武力的呀!”
沉思良久,呂風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陰狠的笑容,狠狠的握了握拳頭,轉身就往那地下密室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