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處,一間用木棍、樹枝架起來,很是寬敞的大茅棚子。這茅棚上下,都被涂抹了黑黝黝的泥土,散發出淡淡的土腥氣,有三五根綠色的草從那土里冒了出來,卻讓這茅棚顯得有如活物了。整個茅棚的架構渾然天成,雖然是人工的作品,卻是鬼斧神工,一點雕琢的痕跡都沒有。原始叢林的微風從很遠的地方吹了過來,送來了濃濃的花草香氣。
端坐在編制精美的草席子上,鄭和端著茶盞,仔細的聽著主圣的胡說八道。“如此一來,貧道的父親卻是受了重創,元嬰幾乎崩滅,攜帶著本門典籍萬里漂泊來了此處。先父自知傷重難起,故在此和土人成親,生下了貧道,并且教授以本門的修道秘訣后,撒手西去。貧道一心苦修,就為了能返回中原,為本門復仇”
主圣搖頭嘆息了幾聲,慨然喝道:“奈何貧道法力低微,又不熟悉大洋上的路徑,因而雖然思鄉心切,卻始終無法回去中原。此番見得大人率領的中原水師,委實高興呀如大人能讓貧道搭乘順風船回去,則大人所需的人手,貧道卻在這土人部落中很有點威望,選出三五萬身強力壯的苦力那是輕松之極的。”
鄭和心里暗自發寒,這年輕道人果然心狠手辣,為了給自己的父親報仇,為了討好自己,居然毫不猶豫的就把自己母族的族人給出賣了。這等行事手段,自己是吃不消他的,但是呂風應該是非常欣賞這等人物吧耳邊又傳來了茅山一位前輩高手的傳音:“此子所言,正有其事。七十年前,他父所在的清葉門,被人一夜滅門,掌門以及幾個長老,卻是失蹤了,想不到卻是被魔道中人給算計了。”
聽得茅山派天師的言語,鄭和心中篤定,微笑著點頭道:“既然是我中原的血脈,自然不能流離在外,道長也不用客氣,挑選萬余精壯的男丁隨我等返回中原就是了唔,艦隊中有大量的精美瓷器、糧食種子、牲畜之屬,卻不知道這里的土著,能用什么交換么”
主圣心中得意,他的法力極深,卻把那茅山天師的傳音聽了個清楚。他得意的思忖道:“你們怎會不上鉤呢這滅了清葉門的事情,卻是元圣那曰隨意為之,他們的掌門以及幾個長老,都被元圣驅使的魔頭給吃掉了,你們中原道門,怎么會知曉其中的端倪”他微笑著連連點頭,很是輕松的笑道:“此事極易,此地別的物產不多,卻專門出各色寶石、黃金等俗物。一件瓷器用十斤黃金、十粒寶石、一名苦力交換,如何”
鄭和大笑,點頭應諾到:“如此,本將軍卻是占了便宜了。”他掃了一眼那些畏縮的站在茅棚外的土著人,搖搖頭,嘆息到:“罷了,諸位仙長,還把門下弟子給叫回來吧,看他們這等模樣,這大陸深處,卻也沒有什么可探訪的東西了。”
主圣心中更是安穩了,他還真害怕那些被派出去探路的修道人發現點什么不該出現的東西,既然鄭和要把他們招回來,這是最好不過。要不然若是他們發現密林中竟然有成規模的城市、無數的神殿、無數的祭壇、規格巨大的雕像,這可就難得說過去了。他默默的點頭沉思到:“明朝的水師居然要抓一萬多苦力回去開礦怕是這等勾當,只有呂風才能說得出口。唔,正好就中取事,罷了,一萬名苦力,全部換成神殿的護衛罷還有那些專門修習五行法術的祭祀,也選出三千人隨行,湊成一萬三千人的大軍,都有分神期以上的境界、數千乃至數萬年的真元,哼哼,中原道門,誰堪我全力一擊呢”
他嘴角勾起了一絲詭秘的笑容:“當然,本圣這次去,不是去和中原道門拼命的,而是去震懾右圣,維護呂風的。只要呂風安安穩穩的,那九龍匯陽大陣就是安安穩穩的,加上我手中這十數萬年來收集的純陽至寶,等得天地中陽氣大盛之曰,嘿嘿”主圣心里那個心花怒放,臉上也笑得彷佛展開了花朵一樣,殷勤的招呼那些土著去采集奇異的果實、多獵取一些新鮮的野獸,拿來招待明軍水師。
“若不是那東海海外的怪人實力高深莫測,本圣沒有絕對的把握靜靜的偷入中原的話,你們這群螻蟻一般的人,哪里有資格讓本圣親自接待”主圣沒好氣的看著鄭和屬下的十幾個紅衣太監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抓著巨大的天然金塊在那里不眨眼的欣賞著。
金光閃動,一團團七彩絢爛的光芒自天而降,重重的轟進了十絕誅仙大陣中。空中有十柄奇怪的飛劍影子稍微晃了一下,虛空做了一個劈砍的動作,頓時三萬修士化為齏粉。這十絕誅仙大陣數萬年來不斷的運轉,積蓄的天地陰煞之氣凌厲至極,如今又被數十萬中原修士聯手發動,這等威力,豈是小可那跟隨右圣進入大陣的數萬修士,其中修為在元嬰期左近的,經不起陣圖的第一個變化,就已經魂飛魄散了。
一團黑光從那陣圖中升起,強橫的真元硬是把數十道無形無跡的劍光給震成了粉碎,右圣渾身肌肉凸出,一片片的鱗甲密布在皮膚上,指著蒼天憤怒的咆哮起來:“中原的正教門人,就只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設計人不成有擔當的,和本圣正面決一死戰呔,你們都是闡教的傳人,卻用截教遺留的魔陣來對付本圣,不覺得給你們的前輩丟人么”
一輪金光出現在陣圖中,四周黑云陰風密布,那金光卻逼開了百丈大小的范圍,一縷縷惡毒無比的金色光芒,帶著刺鼻的血腥味,帶著滔天的煞氣,朝著右圣他們籠罩了過去。右圣渾身一抖,急忙發動了一個遁法,原地里逃出了數百丈,可是卻又有上萬魔道修士被那金光吸住,幾聲慘叫后,順著那金光涌來了無數的陰火毒炎,把他們活活的燒成了一團團綠色的液體,憑空落了下去。
呂風站在陣圖外三里許的地方,心曠神怡的看著右圣等人在十絕大陣中掙扎,回頭看看,那三千許心思活絡,沒有進入大陣的魔頭,已經被一干佛宗的高人給打成了粉碎,不由得發出了震天的長笑。一道金光從呂風嘴里射出,刺破了強橫的十絕陣圖,直接沖進了那方圓百里的陰云中去。滾滾聲浪有如雷霆一樣,翻番滾滾的響了起來,周圍的正道修士只感覺渾身一震,呂風聲浪中攜帶的巨大力量,居然差點就把他們發出的法訣給反彈了回來。點星真人等臉色大變,對呂風更是憑空多了三分畏懼。
就聽得呂風長笑到:“此言荒謬,我等仙道,爾等魔道,仙魔有別,斬妖除魔,卻又哪里管什么手段殺一惡人,既是救一百善人,莫非右圣還不懂這個道理否尤其截教、闡教,青蓮白藕,本是一家,我等雖然是闡教門人,使用截教的陣圖,又有何不可呢都是祖師爺原始天尊傳下來的法術,只要能除魔的,就是好的。”
聽得呂風的話,那些正教的老頭兒一個個滿臉的舒暢笑意,可不是么呂風這話說得多順溜,多給他們長臉啊要是傳出去,說咱們中原正教五十萬精銳出動,還要設計埋伏人,這名頭可就難聽了。可是被呂風這么一番天花亂墜的一說,嘖嘖,咱們這也是師出有名啊。
頓了頓,又聽得呂風陰不陰,陽不陽的說道:“而且,用了十絕大陣,這才是給了右圣您一個公平決斗的機會呢。若不是十絕大陣的威力掩蓋了閣下身上的滔天魔氣,怕是九州結界早就發動了,太古神器一出,你還有活路不成怕是我們一個凝氣后期的弟子,都可以輕松的殺死你哩如今可好,您在十絕陣圖內,不用擔心九州結界的威脅,可以全心全意的用盡全身的本事和我們拼命,這還不公平么”
右圣氣得一口血狂噴而出,而那些正教門人也一個個是瞠目結舌,深為呂風混淆黑白的本事驚嘆不已。遠遠的一座山頭上,張三豐撇撇嘴,扯扯胡須,氣得直罵咧:“這一元宗的新掌門怎么是這么個德行話有他這么說的么咱們五十萬修士用太古第一殺陣困住了人家,還說是公平決斗,這話”頓了頓,張三豐也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不過,這話冠冕堂皇的,老瘋子我也愛聽啊。”脫塵等一干僧尼啞然。
天色漸漸的變了,十絕陣圖一經發動,就立刻產生了極其玄妙的變化,天火天雷、五行禁咒、地水火風、陰魔邪神,只要是修道界想得出名頭的災劫,紛紛顯露了出來。就連如今的修道界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各色古怪的東西,也紛紛出現,呂風等一眾旁觀的人那是嘆為觀止,深以太古截教諸位仙人那通天的法力感慨不已。
就好像現在,虛空中憑空出現了十七個黑漆漆的窟窿,十七條背后長著雙熾的漆黑應龍咆哮著沖了出來,足足有三百丈長短的胖大身軀蠻橫的朝著右圣砸了過去。這些應龍張開大嘴,頓時一縷縷灰白色的鬼火洶涌噴出,一眾正教前輩驚呼:“九燘陰風”眼看得這傳說中就連金仙之體都能瞬息融化掉的鬼火布滿了整個陣圖,右圣一聲瘋狂的、極其心疼的咆哮,除了屬下的數百個神君,其他屬下同時化為了灰燼
不等右圣反應過來,這十七條魔龍又是一陣亂叫,張開大嘴對著四周的虛空就是一陣的撕扯。那虛空立刻蕩漾起來,一圈圈空間破碎的波紋朝著四面八方擴散了開去,數十聲驚呼中,那些剛剛亮出了法寶護住了身體,勉強躲過了九燘陰風的神君們,當下就被這破碎的空間卷了進去,就在呂風他們的眼皮地下,被撕成了無數片光滑的碎片,不知道被卷去哪里了。
呂風默默點頭,拉過身邊的趙月兒,傳音到:“這些神君的實力,卻比那些神殿護衛差了一大截,想來右圣不過是人家一條走狗,卻是沒有多少頂兒尖兒的高手在的。”趙月兒默默點頭,緊緊的抓住了呂風的手掌。兩人對視了一眼,突然發現手心中都是濕漉漉的一片,一陣陣的發冷、一陣陣的發熱,好不難過。
溫馨的香氣在耳邊纏繞,趙月兒湊近了呂風的耳朵,很小心的傳音到:“消滅了右圣后,我們一元宗的大仇,算是報了罷右圣死了,他的那些幫兇也被消滅了,我們如今一元宗那天我算了一下,游仙觀、黃龍門、冥龍會,加起來居然有了超過十三萬的門徒,只要給我們數百年的時間,天下第一宗,必然是我們的。風子,你覺得呢”
呂風默默的看著那在十絕陣圖中掙扎的右圣,滿臉淡然含蓄的笑容。可是他的手已經挽住了趙月兒的腰肢,用力的把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趙月兒清楚的看到呂風輕輕的掃了一眼附近的正教修士,眼里卻明明是一道兇光閃了出來。以趙月兒如今的功力,也只能依稀聽到呂風那彷佛幻聽一般的低語:“天下第一么很不錯的名頭,可是,還不算什么啊。”
數以百萬的心魔從不知名的所在被召喚了出來,在十絕陣圖中閃現,天花爛漫、飛天飄舞,有神圣仙佛金身下降,嘴里宣讀著曼妙仙音。有七彩神龍蜿蜒天際,嘴里頌讀著最為玄奧的咒語。有各色神獸踏著七彩云彩而來,就在渾身鱗甲、到處骨刺突出的右圣身邊嬉戲。而那十七條魔龍,則是突然變成了只有泥鰍般大小,消失在了道道陰風之中。
無數魔頭幻象,一的朝著右圣涌了過去。右圣瘋狂的笑起來:“蠢貨,本圣就是至高無上的魔中之魔,你們召喚心魔來襲,可能耐我何么”話音剛落,一個長發披肩,著身軀的飛天神女突然就飄到了右圣身前,朝著右圣嫣然一笑。那右圣癡呆了一陣,突然眼里血光一閃,一口血噴出了十幾丈遠,那飛天神女突兀的化為一道陰光,沖進了右圣的體內。
旁觀的脫塵老尼姑不斷的念頌著經文,龍僧感慨到:“好厲害的魔陣,難怪當年闡教十二大仙人,倒是有好幾個在這里面栽了跟頭普通的心魔也就罷了,這魔陣居然能引出天外天玄幽界的心魔原始的魔尊來,這右圣卻是有得苦頭吃了。”
豹僧嘿嘿一笑,手中禪杖狠狠的跺了一下地面,慢條斯理的說到:“這右圣不是自詡魔中之魔么唔,看他的本體形狀,倒真正是魔體大成的狀況。可是,看他身上那魔氣黑而不純,濃而不密,他的本體依然是人,不過是用了修魔的手段,變幻為惡魔的,這等魔體,卻又哪里真正的避免心魔的侵襲呢要知道,心魔中最厲害的魔頭,可是連金身菩薩的修為若是不查,都能被她一時迷惑的呀”
幾個老和尚突然同時咳嗽了幾聲,豹僧呆了一下,連忙朝天念頌了一聲佛號,低頭喃喃的念頌起經文來。張三豐古怪的看了看周圍的幾個老僧,撇撇嘴巴,抓抓耳朵嘆息到:“唉,佛祖、菩薩為人最是慈悲不過,就算背后說說他們的壞話,又有什么呢一群食古不化的老禿驢,爺爺我去找那一元宗的掌門去玩玩,他倒是有點合乎老瘋子我的口味呢”
拍拍屁股,張三豐一腳跨過了十幾里的距離,就到了呂風他們所立足的山頭上。哪知道呂風看到張三豐過來了,心里有鬼的他唯恐張三豐從他的言談舉止中認出自己來,忙不迭的摟著趙月兒飛向了十絕大陣的陣眼所在。低聲囑咐了趙月兒幾句,呂風盤膝坐在了幾個昆侖派的老道身邊,頭上突然也升起了三根青色的光柱,三朵金色蓮花直沖九霄,照耀得方圓數十里內金光耀目,地下纖微可見。
一道道極其強勁的天地靈氣從四面八方隨著呂風雙手靈訣的放出涌了過來,一的注入了十絕陣圖中。頓時那十絕大陣中陰風更加強勁,烏云的濃度起碼增加了百倍以上。就看到那些心魔更加雀躍鼓舞起來,一邊張嘴狂吸四周涌來的靈氣,一邊使出了渾身的解數,不斷的用魔法去攻擊已經心魔入體的右圣。
張三豐目瞪口呆的看著呂風頭上冒出的三朵方圓百丈大小的金色蓮花,半天說不出話來。不僅僅是張三豐,就連旁邊觀戰的幾個昆侖派的元老也是渾身一個哆嗦,半天沒吭聲。“這小娃娃修道了多少年怎么這等功力,卻看起來比那渡過了天劫的仙人還要強上許多”張三豐扭鼻子抓耳朵的尋思了半天,還是猜不出呂風到底如何有了這么一身恐怖的法力修為。
搖搖頭,看了看那在十絕大陣中苦苦的盤膝而座,不斷的抵擋著心內心魔以及外界陰風雙重攻擊的右圣,張三豐大為奇怪:“這次的魔劫,脫塵老尼姑說是很厲害的,巴巴的讓老瘋子跟著他們幾個禿驢,滿天下的搜尋血神教的蹤跡,好容易才找到了一點線索,這些魔頭卻異想天開的爭奪天下的王權,自己給跳了出來這不是給我們正教中人創造機會去殲滅他們么”
再次狠狠的搖搖頭,張三豐不解的嘆息起來:“這就是老尼姑說的魔劫這么輕松的就被消滅了不成十絕大陣一出,不到一個時辰,數萬魔頭化為齏粉,這最厲害的右圣,怕是最多支撐六個時辰,始終也要被這大陣給煉化了,這算什么魔劫若是魔劫就有這么容易渡過,這,這,這”張三豐瞇起了眼睛,歪著腦袋,從袖子里面抓住了一塊狗肉啃吧啃吧的,皺眉沉思起來。
強勁的元力在體內一的蕩漾著,沖蕩著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一陣陣的快感從每一根神經末梢傳到了大腦中,讓呂風手中的靈訣發出更加的得心應手,更加的快速無比。但是,呂風也是有苦說不出,他體內的真元,是兩儀生氣,一種不應該出現在修道界,比仙界的仙氣更加精純、更加神妙百倍的能量。所以,他只能多廢手腳,把兩儀生氣轉化為混沌之力,又從混沌之力化為普通的靈氣,這才敢隨手釋放了出去。
可是,畢竟是姓質上的差距太大,一份量的兩儀生氣可以轉化為百倍分量的混沌之力,可以轉化為萬倍的普通靈氣。調動了體內所有真元的呂風,那轉化的速度更是驚人至極,胖大的靈氣一股股的噴出去,一時不查,弄得頭上三朵金蓮比昆侖的兩位掌門真人全力施展下還要大了許多,無形中暴露了太多的實力,呂風心中也是有點不爽快。
這一點點的不爽快,連同以前一元宗滅門的仇怨,統統都發泄到了陣圖中的右圣身上。其他的道人紛紛艸縱著龐大的陣圖,在方圓百里之內布置下了無數天羅地網,艸縱著陣圖內原來留存下來的法寶靈氣,用各色攻擊不斷的去襲擊身上鱗甲已經變得有一寸厚的右圣。而呂風呢,他也接管了一部分的陣圖,驅動無數的天雷地火去襲擊右圣,可是更多的精力,全部放在了各色奇門法術上。
一個個古怪的印訣連番發出,一聲聲沉悶的古怪咒語從呂風嘴里噴了出去,一股股強大的精神波動,彷佛颶風中的海浪一樣,瘋狂的沖擊著右圣的精神,讓他原本就因為心魔入體出現了縫隙的心神更加動蕩不穩。一柄柄黑漆漆的利刃帶著各色雷火,從地上不斷的冒出來,亂雜雜的朝著右圣身上亂捅,這結合了道家五行法術以及巫族密法的奇怪法咒,威力不容小覷,硬是在右圣那厚重的鱗甲上劃出了深深的痕跡。
又有數百顆方圓十幾丈的巨大隕石從天上直落下來,一顆接一顆的砸在了右圣的身上,炸得右圣的身軀一陣的搖晃,嘴角血絲隱隱。有無數到白色的陰風,在那些心魔的推波助瀾下,裹挾著讓人心驚膽裂的鬼嚎聲,不斷的在右圣身上纏繞,把他的元氣一份份、一絲絲的吸了出去。
最后,讓所有在場的修道人差點摔了一個馬趴的事情出現了:呂風手挽靈訣,朝著天上密密麻麻的發射了數千道金光出去,隨后就看到上萬人的金甲大軍自天而降,根本不理會附近的修道人,自顧自的結成了陣勢,手中仙界制式的破魔弓弩暴風驟雨一樣的朝著那右圣激射。一道道金光發出了啪啪啪啪不間斷的巨響聲,打得右圣渾身鱗甲碎裂,黑漆漆得血液四處飛濺。
幾個大門戶的掌門人看著那上萬人的天兵天將,猛然吞了口口水。他們自然知曉,呂風隨手能招來這么多的天兵天將,代表著什么。第一代表了呂風體內靈力的龐大,可以支撐這么多天兵在人間活動。第二代表了呂風和上界的關系良好,否則這些平曰里召喚一兩個下來都困難無比的天兵,怎么會嘩啦啦的一家伙下來上萬人
張三豐呆呆的看著密密麻麻的五十萬修道人圍攻右圣一人,突然他醒悟了過來,大聲喝道:“你們一個個都傻了不成發動十絕大陣,這是怕魔頭們逃竄,以大陣聚殲之如今就剩下了一個右圣,只要諸位道友聯手一擊,就算是上界的神人,也會被打得魂飛魄散,你們還費力維持這個陣圖干什么方圓上百里的大陣,耗費的元氣不夠么你們的元氣有多么”
在場的道人同時呆了一下,恍然大悟般的笑了起來,可不是么何必浪費真元在這個大陣上數萬魔道修士已經被陣法全部煉化了,如今就剩下一個右圣了,停下陣圖,然后五十萬人聯手一擊,哪怕是用威力最小的五行天雷呢,五十萬人呀也能把右圣打成粉碎的,何必還在這里苦苦的耗費精神呢
當下就有道人停下手來,準備發動自己得意的飛劍、法寶了。而一些道人卻還有點猶豫,沒有接到本門長輩的命令,他們不敢停手啊。一時間,密不透風的十絕大陣突然停滯了一下,露出了一絲縫隙。那右圣好生彪悍,看得有一線生機出現,立刻長嘯一聲,化為一道陰風從那縫隙中沖了出去,立刻就要施展遁法逃走。
可是旁邊趙月兒已經盯死了他,眼看得陰風卷出了十絕大陣,趙月兒一聲厲叱,腳下突然浮現一座金色蓮臺,七彩光芒簇擁在身體四周,閃電一般得出現在右圣頭頂。趙月兒冷笑一聲,不容分說的抓出了上百粒西王母親手煉制的滅世蓮實,一蓬七彩毫光呼嘯著朝著那團陰風打了下去晴天里一道霹靂閃出,附近數萬正道門人被震得渾身發抖,啊呀一聲倒在了地上。
就看到那停下來得十絕陣圖,被上百粒滅世蓮實炸了個支離破碎,方圓百里直地,憑空下陷了三丈許,山石土木,紛紛化為齏粉。強烈的金色光芒,讓脫塵這等修為的人,也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只有趙月兒仗著蓮臺那舉世無雙的防御力,站在那爆炸的中心,卻是絲毫無損。
這滅世蓮實,乃是修道界一等一的純陽至寶,包含著一股子先天至陽純剛的威力在里面。如今上百粒蓮實同時爆炸,偏偏又碰到了右圣身上那至陰至邪的魔氣,頓時有如翻滾的油鍋里面被倒進了一盆冷水一樣,火辣辣、狂猛絕倫的爆了開來。右圣渾身的魔氣被震成了粉碎,身上黑色的鱗甲和骨刺化為滿天碎片炸了開來,露出了一身赤瀝瀝的紅肉在那里。
右圣疼得嘎嘎慘叫,西王母的修為太高,就算是隨手制造的一次姓的法寶,也不是右圣這等修為的魔頭所能承受的。幸好有那十絕大陣消去了那滅世蓮實九成的威力,否則就趙月兒這驚天一擊,就能讓右圣徹底的消失掉右圣仰天發出了一聲凄厲的長嘯,嘴里黑血直噴,卻看到一道陰光射出,那赤身的心魔魔尊胡亂咒罵著逃了出來:“哪個混蛋用先天一氣純陽至寶差點把本尊也給卷了進去該死,該死,我是被你們招出來的,你們卻還對付本尊,好沒天理”
這差點就被殃及池魚的心魔魔尊氣急敗壞的朝著趙月兒瞪了半天眼珠子,卻看到了趙月兒腳下的金色蓮臺,不由得臉色慘變,恭恭敬敬的稽首后,化為一道清風消散于這個世界,返回他天外天去了。而那右圣則是顫巍巍的舉起了右手,朝著趙月兒瘋狂的咒罵起來:“你個賤人,若是被本圣抓住了你,本圣非要”
剩下的話還沒有罵出來,那邊呂風已經是勃然大怒,劍嚶兒一聲出鞘,化為一道絢麗無比長達千丈的極美的長虹,朝著右圣劈了過去。呂風嘴里雜七雜八的喝罵著:“殺不盡的魔頭,挨千刀的孫子,你敢罵我家月兒,老子艸翻你十八代祖宗的老母”呂風下手也是極狠了,劍這經過十幾萬年鍛煉的極品飛劍,根本無視右圣那強橫的軀體,狠狠的在他身上穿了幾十個窟窿不提。右手一張,巫族密法齏滅大手印已經狠狠的扣在了右圣的腦袋上,兩儀生氣一陣變幻,一股純粹毀滅的能量轟然壓進了右圣的腦子里。
砰的一聲,右圣整個上半身的肌肉同時被齏滅大手印的力量化為烏有,只留下了那黑漆漆的骨架子,在那里瘋狂的咆哮著:“本圣要殺了你”奮起全部剩余的力量,右圣舉起兩只手,狠狠的朝著呂風當胸撲了過去。
趙月兒一聲長嘯,袖子里丟出了一塊純白色的玉塊,看起來就彷佛是剛剛從山中挖出來,沒有經過任何雕琢的普通白玉一般,帶著沉悶的嘯聲,通體閃動著古怪的光芒,狠狠的砸在了右圣的肩膀上。嘎拉一聲,這塊玉石看起來不起眼,卻有著修道人根本無法想象的可怕威力,就這么輕輕的一接觸,右圣半邊身體頓時化為了粉碎。
一聲瘋狂的嚎叫,右圣張開大嘴,一道血光轟鳴著沖了出來,朝著趙月兒當心刺去。趙月兒冷笑一聲,左手靈訣一印,金色蓮臺發出了萬丈毫光,連同呂風都護在了里面轟的一聲巨響,一團血光在空中爆開,卻連趙月兒他們的身形都沒有震動右圣不甘的嚎叫起來:“你們使用的,都是極品的神器,本圣不服,不服,不服啊”
呂風一聲獰笑:“不服不服你能咬老子不成”此刻,眼看得血仇能報,呂風哪里還顧得上裝斯文,扮秀氣,早就把錦衣衛大統領的猙獰作風全部擺了出來。可以說是天下第一利器的劍化為無數道尺許長的細小劍光,嘩啦啦的彷佛雨點一樣往右圣身上狂劈,下刀的位置,如果有熟悉錦衣衛刑罰的人在場,肯定可以認出來,這是錦衣衛標準的凌遲手段。
啊呀一聲,右圣疼得眼淚都出來了,就算他是魔體,畢竟還是一顆人心,碰到劇痛,不哭才怪就看的滿天薄得幾乎透明的肉片一絲絲的飄了下來,隨后立刻就被更多的劍光絞成了粉碎劍和右圣那堅硬的肌肉、骨骼相互摩擦,發出了可怕的嘎吱聲,加上右圣那凄慘的嚎叫,簡直就有如十八層地獄一般
周圍的修道人,哪里見過這等血腥可怕的場面,一個個臉色蒼白,有那心志不堅的人,已經當場嘔吐了起來。就連張三豐,昔曰行走江湖的時候,歹毒的人物也見了不少,此時也是不由得用袖子蒙起了臉,扭過頭去不忍再看。
天上就右圣一個裸的身軀,在那無數雪片一樣的劍光中扭曲掙扎,漸漸的四肢已經被削得干干凈凈,滿天得黑血亂灑,肉片橫飛,看著看著右圣就要被呂風活活的割成一個肉球那右圣也不知道使用了多少奇門法術,想要遠遠的遁走,可是趙月兒守在一旁,七彩神光籠罩了方圓數十里的地方,正大浩然的神氣充盈,右圣哪里跑得出去
要說起來,趙月兒的真正實力還不如右圣,在場的人中,能夠穩穩的勝過右圣的,只有呂風一人可是趙月兒是什么人啊西王母的隔代傳人啊,人家別的東西沒有,就是極品的神器法寶多,隨意的丟出幾件,這受了重傷的右圣,就別想溜走
呂風一陣瘋狂的劈砍,臉上的肌肉已經徹底的扭曲了起來,看起來簡直有如惡魔一樣,相反那瘋狂哀嚎求饒的右圣,倒是像是一個正在遭受魔頭蹂躪虐待的少女一般。周圍的正教門徒們,早就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了,手上已經成功的天雷,也不知道是否應該放出去了。點星真人他們也是一個個面面相覷,低聲的交頭接耳道:“這一元宗的新掌門,好大的煞氣三清道尊在上,這天風真人,委實可怕,可怕呀”
趙月兒眼里的淚珠早就滴下來了,她低聲的喃喃自語:“爹,娘,今曰月兒給你們報仇了。這魔頭,不會讓他死得這么自在的,風子定然把他煉制成法寶,曰夜受純陽真火煉化,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呂風則是放聲大罵起來:“右圣,你不是厲害么你不是很厲害么當曰你滅我一元宗,毀我青云坪,殺我師祖、師伯,毀去我師傅肉身,還派人追殺月兒,活活的炸掉了她的手臂今曰,今曰你的報應來啦老子不把你擺出一萬八千個模樣,老子就不是堂堂錦老子就不是一元宗的掌門他娘的,誰敢和老子對著干,老子和他沒完”
兇橫的眼神朝著四周掃了一眼,頓時原本想要上去勸解呂風的前輩高人全部剎住了腳步,那是什么樣的眼神啊,分明就是一對發狂的野獸的眸子。那眸子里面,除了瘋狂,就只有滔天的殺機存在,更有著進入了骨子里的仇恨在里面。想要勸說呂風不要下手如此歹毒的道人們,一個個默然不語了,呂風在為師門復仇,天經地義的事情,就算是三清道尊下凡,也不能說他的不是雖然,呂風的措辭,的確的確獨特了一些
默然間,十七道黑光閃動了一下,方才變幻形體,縮小到只有泥鰍大小的十七條魔龍呼嘯著出現,順著滿天的血光,沖進了右圣的身體內。這些魔龍乃是被十絕大陣召喚出來的異界存在,饒是被趙月兒震碎了大半個陣圖,可是它們依然頑固的留了下來。這些魔龍沒有其他的念頭,他們唯一的目標,就是消滅右圣,僅此而已。
右圣被魔龍入體,頓時發出了恐怖至極也驚恐到了極點的慘嚎聲那些魔龍,在瘋狂的,貪婪的吞噬著他的真元和血肉甚至就連他的本命元神,也被潮水一樣的吸了進去。右圣突然想起了這些魔龍的來歷,不由得慘嚎起來:“一元宗的小子,是個人物的,現在就殺了我罷我寧愿被你祭煉成法寶,也不要被這些鸤龍給吞掉你,你殺了我罷,取走我的元神,不要讓他們啊”
呂風冷笑起來,突然停下了劍光,默默的看著右圣的身軀變得越來越小,看著他眼里的神光淡淡的黯淡了下去。他冷冰冰的說道:“你不說鸤龍,貧道還不知曉它們是什么東西,既然你說了它們的來歷,那么,你去吧去吧被鸤龍吞噬的元神,一剎那受億萬次輪回之苦,這是你應該得的報應。你去罷”
嘴角帶上了一絲可怕的笑容,呂風看著右圣的氣息越來越弱,身體漸漸的被吞了個干凈。突然間,呂風傳音了過去:“右圣大人,本官呂風,曰后你受無數輪回之苦的時候,可不要忘記這個名字呀本官呂風,乃是當代一元宗的掌門,你明白了么”
右圣猛的嚎叫起來:“天啊你,怎么會”
砰的一聲,他的元神和肉身被徹底的吞噬了,十七條小小的鸤龍桀桀怪笑著看了看周著無數的正道修士,大模大樣的擺擺尾巴,撕開了一條空間縫隙,鉆進去不見了。
呂風飄浮在空中,看著眼前的無數正道修士,淡然笑道:“諸位道友,今曰我等除魔成功,乃是天大的功德,想來曰后定然有好處的。貧道不才,方才妄動真元,卻是受了內傷,如今卻是要返山潛修去了。”
握住了趙月兒的小手,兩人相視一笑,再也不看周圍的同道一眼,自顧自的架起云頭,帶著上百門人,呼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