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飛眉尖兒輕輕挑著,若是熟悉徐大少的人就會明白徐大少這個表情究竟代表的是什么了。
“無聊。”
對方蘊含著怒氣,不過顯然不想和徐大少多做了解,哐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徐少飛也放下了手機,他現在正在飛揚超市董事長辦公室看著飛揚集團總部大樓的建設示意圖,如今飛揚超市和FRL順利合并,總部大樓的建設勢在必行當中,徐少飛雖然把大樓的選址以及規劃的工作交給了小姨,但是畢竟這是一件大事,徐少飛也得費點兒心力。
飛揚超市董事長劉敏端著一杯咖啡走進來,然后放在徐少飛的手邊,這個女孩兒比徐大少大約莫六七歲,但是徐少飛卻能感受到劉敏在面對他時那種發自內心的感激與尊重,是以對于這個懂得感恩的女孩兒很看重,給了劉敏絕對的權利,調動飛揚超市一切資金的權利、員工提拔任命以及任免的絕對權力,以及公司福利制度調整的權利,完全不用向徐少飛匯報,這在任何一家企業,可能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非典來勢洶涌,大樓的建設會暫停么?”
劉敏微微蹙著眉毛,然后在徐少飛身前的沙發上坐下,這個女孩兒玲瓏剔透,她和徐少飛以及陳韻嵐如今的關系都是緊密的很,是以雖然對這兩個有知遇之恩的恩人心懷感激,但也不會只做表面文章,她的尊重,不需要通過這種形而上的東西獲得別人的好感。
“不會。”
徐少飛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然后就見到眼前這個剪著齊耳短發,如今更顯精明氣質的女孩兒露出了一絲笑容,徐少飛笑著道:“現在咱們大張旗鼓的建造自個兒的家,要是停下來勢必會讓人心灰意冷,如今飛揚集團所有人都在看著,咱們不僅不會停下來,還要加大力度,加快進程,早日落成屬于自己的大廈……”
如今飛揚集團的名頭如日中天,徐少飛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至于建筑隊的招募,這年頭兒,有錢沒有辦不了的事兒。
況且如今在遼南地區還未發現非典感染的病例,雖然電視機當中宣傳的鋪天蓋地,但是地方官員還沒有太過謹慎的對待,依照徐少飛的身份,加上如今陳韻嵐的出面,飛揚集團大樓的建設遭遇到的阻力,定然小的可憐。
劉敏顯然很開心能聽到這樣的回答,笑了笑,然后起身離開辦公室。
徐少飛臉上的笑容漸漸平靜了下來。
“幫我準備輛車。”
頓了頓,徐少飛撥通了董事長助理的電話,徐少飛的身份如今在飛揚內部員工之中并不是什么太過保密的事情,最起碼劉敏的助理對于徐少飛的身份一清二楚。
“是。”
對方簡潔明了。
徐大少下樓,一輛準備好的s級奔馳轎車已經穩穩停在了超市之前。
“去紫闕臺。”
劉敏的專屬司機是個小麥色肌膚的運動型女孩兒,梳著一個長長的馬尾辮,聽到徐少飛的話,點了點頭一言不發,不過卻是一踩油門,緊貼著一輛從后面駛來的車子滑了出去,一個急轉,然后駛進了機動車道。
于此同時,衡南市紫闕臺別墅區。
一個大概四十出頭,穿著一身筆挺西裝,氣質沉穩的男人負手站在客廳之中,四顧著客廳之內的家具陳設,在沙發上,穿著一條白色及膝長裙的周嫣冷漠而陌生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手中抱著一個淡黃色抱枕,雙手十指交叉,不過因為用力,指骨泛白。
“嫣嫣,這些年來苦了你們了……”
中年男子輕輕嘆了口氣,然后從衣領兜里摸出一只派克金筆,這才走到周嫣面前:“爸爸這次來的匆忙,還沒來得及給你和你媽準備禮物,嫣嫣不怪爸爸吧?”
中年男子一臉愧疚,見到這個出落得亭亭玉立,長相甚至要比他見過的一些明星還要漂亮的女孩兒,有些恍惚,有些愧疚,臉色復雜難明。
周嫣微微抬著頭,目光看著這個離開自己六年多的‘父親’,眸光平靜,毫無一絲波動。
周嫣的性格偏冷,此刻因為心靈激蕩,俏臉兒之上更是說不出的冷漠。
中年男子微微有些尷尬,見女兒不伸手,便把那只派克金筆放在了茶幾之上,這才嘆了口氣:“不過看起來你們這日子也不像我想象的那么艱難……”
中年男子微微側頭,看著平靜的坐在沙發上,渾身散發著濃濃成熟風韻的高貴美婦,微微有些恍惚,這是曾經自己的那個老婆么?陳韻嵐的變化之大,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聽到中年男子的話,陳韻嵐的身子微微一顫,眸子當中瞬間浮現起一抹深深的憤怒,不過隨即便被她壓了下去,反倒是聽出話外音的周嫣那平靜的面容之上,突然浮現起濃濃的厭惡,豁然起身,然后才看著身前這個對她來說比陌生人還要陌生的‘父親’,冷笑道:“你是誰?這是我們的家,請你出去……”
“另外。”
周嫣看了一眼站在中年男子身后那個約莫四五歲,眼仁白多黑少的男孩兒,然后才道:“順便請你帶上你的兒子,現在、立刻、馬上、離開我們家!”
周嫣的憤怒,已經壓抑了足足六年之久,從周廣林離開衡南起,她的家庭就被債主圍追堵截,家產全部變賣還欠了一筆巨款,苦難的生活以及巨額的負債讓這些年來她和她的母親不堪壓力的生活著,若不是徐少飛的突然出現,以周嫣的冰雪聰明,不難想象她和母親究竟會走上一條什么樣的道路。
或者是屈服于這現實的社會。
或許就是死……
可是自己和母親所遭遇到的所有苦難以及白眼,卻在這個消失了六年之久,只留給她們一屁股負債的‘父親’突然出現在她們面前,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味道,明里暗里的指責自己的母親。
周嫣爆發的歇斯底里。
她沒有流淚。
因為眼前這個男人不值得她流淚。
恨到一定程度上就是冷漠。
讓人恐懼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