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節:劍斷
秦瑤是名副其實的萬人斬。
秦瑤出自黃天天境東峰劍冢,在擔任大皇子的近侍之前,是東峰劍冢五百年來最杰出的弟子,可是他卻被逐出了東峰劍冢。東峰劍冢是黃天天境有名的練劍圣地,許多劍術大家便是出自東峰劍冢。秦瑤被譽為五百年難見的天才,受到東峰劍冢內所有人的喜愛,但是最終他卻被逐出了東峰劍冢。
因為他一人一劍血洗了一座城市!
那座城市,是他從小生活的城市,他是孤兒,受盡欺辱,他當時就發誓,以后一定要報仇!最終被東峰劍冢的一位劍將發現,帶回東峰劍冢,當他出師的那天,便獨自一人一劍,斬盡所有欺負過他的人。導致整座城市出榜通緝,最后他將這一整座城市的人通通殺光。
他的師傅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殺紅了眼睛,見到師傅來了,大笑著斬去手中孩子的頭顱,任由鮮血噴灑在他的身上。
那夜落下的雨,都帶有點點腥紅,他獨自站在雨中,渾身流淌著別人的鮮血,看上去仿若從血池中沐浴過一般,就連大雨都沖刷不去。
他一直沒有說話,直到他的師傅念在師徒之情,放他一條生路,讓他走,將他逐出東峰劍冢。
自那一夜后,他喚醒了沉睡在心中的嗜血猛獸,沉醉在殺戮當中,但是為了不被盯上,他一直壓制著殺戮的本性。最后,為了更加享受殺戮,于是便參了軍,以無與倫比的劍術很快便得到了長官的賞識。然后進入戰場,更是讓他有種回家了一般的感覺。他釋放了心中的嗜血野獸,在戰場上瘋狂的殺戮。
人們給他取了一個外號,叫做嗜血之瞳,因為他殺人到興奮時,雙目便會入血一般通紅。
很快,他便從底層一路高升,最后被招入軍中大營,拜見從京城下來的大皇子。
大皇子當時,只跟他說了一句話,“盡管殺吧!”
自那時起,他便成為了大皇子手中最鋒利的劍,斬斷所有敵人頭顱的劍!
漸漸的,他的劍術從復雜的劍招,演化成了殺人的必殺一擊。
殺人只需要一擊,就這么簡單。
可是,這千錘百煉的必殺一劍,今日卻被擋住了,僅僅是兩根手指,便將這一劍給擋住了!
劍刃上彌漫著霜花,一股寒意從劍柄上傳來。
秦瑤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連忙后退,可是他卻臉色一變,不可思議的看著對面這個男人。
他的劍,竟然抽不出來了!
時言雙目冷光炸射,“在這里動劍,不太好吧?”說著,他轉頭看向大皇子,“大皇子殿下,你說是么?”
大皇子眼中厲芒一閃,隨即哈哈笑道:“是啊,秦瑤,你太沖動了,都跟你說了多少次,快將劍收回來,你這樣對著昊天大公,要是傷著了可就不得了了。”
秦瑤有苦自知,他也想將抽離啊,可是這把劍仿佛就粘在了他的手中一般,怎么也拿不下來。
時言轉回頭看向秦瑤,“你聽到了?你主子叫你把劍撤了!”
秦瑤臉色通紅,眼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漫著血的顏色。
大皇子眉頭微皺,心道不好,他這是嗜血之獸蘇醒的模樣啊!這里是京中,可不是戰場之上,在京城內大開殺戒,那可是萬萬使不得的!
今天本來是想見見這位昊天大公,既然見到了,大皇子也覺得沒有留在這里的必要了。
他連忙拍出一掌在秦瑤的背心之上,秦瑤臉色一紅,眼中的血色迅速的褪去,哇的一聲吐出一口污血來。
時言適時松手,秦瑤只覺得劍上一松,收不住力道,整個人朝著時言飛了過來。
那把劍從時言的臉上劃過,劃出一道血痕,鮮紅的血液順著臉頰滑落。
三皇子李天承看了,臉色陰沉,沉聲道:“大哥,你的近侍這是什么意思?昊天大公是父皇親封的白龍公,他這么做是不將父皇放在眼中了?”
大皇子眉頭微皺,不悅的道:“秦瑤,我叫你住手!”
秦瑤站穩腳,不發一語,只是冷冷的盯著時言,眼中憤怒的火焰正在燃燒,若是條件允許,他定會沖向前去將其撕成碎片。
“回來!”大皇子雖然不相信秦瑤會做出這種事情,但是現在無數雙眼睛看著秦瑤傷了昊天,就算是有陰謀,他也只能往肚子里吞。“昊天,手下人不懂事,希望你別見怪,回去后我會吩咐人送金瘡藥過來的。”
“不礙事,其實我也挺能夠體會秦兄的心情的,他這是容不得別人對你說半句壞話,這份忠心,真是無人能及啊。”時言笑道。
“不礙事便好,若是出了什么問題,我會內疚的。昊天你可是我黃天天境的棟梁啊,容不得半分閃失。你也不要推辭了,宮中的金瘡藥是由千余種草藥制成,效果很好,不留一絲疤痕,我回頭就讓人給你送一些。”他回過頭望向李天承,“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吧。”
被他們這么一鬧,哪還有繼續的心情?
大皇子轉身走了幾步,然后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對時言道:“我先前說的話依舊有效,如果你認為可行,便來書院找我,這些日子我會一直住在書院。你是黃天天境的棟梁,我不會看錯的,只是這根棟梁需要在適合的地點,適合的人手中才能發揮出作用。我知道,你不希望拘泥于現狀,你想要的是一片更為廣闊的天空,這片天空,我能夠給你!”說完,他便走了。
這話與其說是說給時言聽的,更不如說是給李天承聽的。
唰唰唰。
終于,門外的士兵們都退走了,看熱鬧的人也因為大皇子的離去而離去了。
望月閣又恢復到了寧靜。
李天承面沉如水,時言笑了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會永遠的支持你的!”
李天承欣慰的一笑,“其實大哥他說的沒錯,他能夠給你更為廣闊的天空,這一點我無法做到。昊天大哥,你的能力很強,現在被困在這么一小灘水池里,根本無法讓你施展開來。其實,你答應我大哥,我也不會怪你,人本來便是不斷的為自己找到更好的路途,我也希望你能夠走的更遠。”
“哈哈,其實有一點你說錯了。”時言道。
“那一點?”李天承不解。
“真正的強者,在任何地方都能夠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什么更大的天空,哼,我不稀罕。”時言哼了一聲,“我想要飛的更高更遠,我便會自己打出一片天,而不是別人的施舍!”
李天承拍了一下手,大笑道:“是啊,為什么要奢求別人給的而不是自己去創造呢?昊天大哥,我終于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時言問道。
“原來我以前所想的都錯了,我想著只要在父皇面前做好,便能有一絲機會。我一直將我的未來托付在別人的手中而不是我自己的手上。我想要的,為什么要希望別人施舍而不是自己爭取呢?”李天承喃喃道。
“呵呵,已經走過的路,就不要再去想了,我們需要的不是緬懷過去,而是抬頭挺胸,繼續前進!”時言道。
“昊天大哥,你說的對,我們要大步前進,去創造屬于我們自己的天空!”李天承意氣風發,隨后哈哈大笑,一把擁住時言,“昊天大哥,你永遠是我最尊敬的大哥!”
時言一愣,隨即欣慰的笑了。
直到這一刻,這李天承才算是真正的接納時言,而時言也是真正的接納李天承。
入夜,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回到了北營。
龍兒與寧馨怡兩人走在前面說著悄悄話,而寧秦蘇這個妖精卻跟在時言身邊。
“你為什么不答應李天明的請求?”寧秦蘇突然問道。
時言笑道:“我在醉仙樓不是說了么?我不需要別人的施舍,而是自己創造。”
“咯咯咯,你這話就偏偏沒有經歷過大風浪的小屁孩吧!”寧秦蘇捂著嘴咯咯笑道:“什么不需要別人的施舍,這是施舍么?只是從一個高臺換到一個更高的高臺上罷了。登高望遠,只有爬的高,才能看的更遠,很明顯,李天明的高度比李天承高太多了。李天明更適合當你的跳板,而不是李天承。”
時言笑了笑,沒有說話。
“喂,你怎么不說話?”寧秦蘇見時言走遠,叫道。
時言停住腳步,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登高雖然望遠,但是高處不勝寒啊!”
“高處不勝寒”寧秦蘇念著這幾個字一陣發愣。她想起了曾今在玉華峰的日子,身居高位,卻無一親近之人。
“況且,你不知道男人的堅持是什么,男人之間的感情又是什么!”時言回過身邊走邊道:“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感情,有時候無法以利益去衡量。”
寧秦蘇翻了一個白眼,罵道:“蠢貨。”
時言呵呵一笑,“隨便你怎么說吧。”
走了幾步,時言又停住了,對寧秦蘇說道:“其實說到底,只有一個解釋。”
“什么解釋?”寧秦蘇有些好奇。
“哈哈,因為我看他不爽!”時言哈哈大笑,頭也不回的進了北營。
寧秦蘇看著他的背影一陣發呆,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這個昊天了,就像當初的君莫言一樣
另一邊,書院。
秦瑤在向李天明解釋著什么,然后抽出劍雙手遞給李天明。
李天明撫摸著還帶著寒氣的劍身,眉頭微皺,“看來真的是他懂得手腳。”
秦瑤點點頭。
李天明冷哼一聲,“我還從來沒被捉弄過呢,昊天,你是第一個!當然,也會是最后一個!”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抬頭望著天空中的月亮。明月高懸,忽然一朵烏云飄過遮住了月亮。
李天明對秦瑤道:“如果他不能為我所用,那就殺了吧!”
就在這時,李天明手中的額劍鏘的一聲斷成了兩截,一片冰霜落到地面,話做水漬。
李天明臉色十分難看,咬牙切齒的說:“真是好手段啊!”
原來,這把劍,早在醉月樓就已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