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吳天的要求,劉敏把能夠聽到的聲音一個一個的說了出來。一開始,她一連說了好幾個都是一些非常明顯的聲音,后來便開始說那些聽起來比較微弱的聲音,不過在說出幾個之后就停了下來,不是沒有了,而是當她認真去聽某一個聲音的時候,卻發現怎么都聽不清楚,因為其他的聲音不斷的干擾她,使她無法分辨出來。
她就這么聽了很長時間,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她甚至好幾次都張開了嘴,但是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只有這些嗎?”吳天淡淡的問道。
“還有。”劉敏回答道。
“那你怎么不說了?”吳天又問道。
“聽不清楚,我也說不清楚那是什么聲音,時有時無的。”劉敏說道。她緊緊的閉著眼睛,努力的側耳傾聽,結果還是一樣的,一無所獲,無法給吳天答案。
“繃著呢?”
“外么?”
“我是說你的身堊體。”
劉敏微微一怔,一開始自己的身堊體很放松,但是為了能夠聽到那些十分微小的聲音,她的身堊體開始緊繃起來,聚精會神的去聽。這是很正常的,人在認真的時候,身堊體都會緊繃,對方為什么要這么問呢?
聽到劉敏沒有回答,吳天說道,“我不是對你說過嗎?放松身堊體,要把這一切當成一種音樂,自然一些,不要刻意的去聽,你怎么不聽話呢?算了,跟你講你也不會懂的。孺子不可教也。”
劉敏聽見后,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吳天對她說話的口氣,好像在說一個不聽話的笨學堊生一樣口自己有那么笨呢?聽到吳天不再說話了,劉敏以為吳天被她氣到了,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留在這里?有些尷尬。走?吳天又沒有發話。她現在真像被老師批評了的學堊生似的。老師突然不說話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走是留,所以只有原地站著。不,是躺著。
剛開始,劉敏等待吳天說話,可是時間一長,見到吳天什么都沒有說,她就漸漸的不再去刻意的注意吳天了,而是繼續像剛才那樣,靜靜的聽著周圍的聲音,她把這一切叫做城市之聲。
因為她是負責人的緣故,所以一直呆在情報部內!很少離開公司,就更不要說在這個城市里面四處走走看看了。其實這些年,她都是這樣過來的。她并不是這個城市的人,她的家鄉是一個江南小城,雖然來這個城市很久了,但是像今天這樣靜靜的去聆聽這個城市的聲音,還是第一次。這種感覺,很美妙,確實如吳天所說的那樣,可以當成音樂來聽。
聽著聽著,劉敏不自覺的把這個城市的聲音,拿來和家鄉的聲音進行對比,突然發現不只是規堊模大小的問題,就連城市和城市之間的聲音都是不同的。如果說家鄉的聲音,就好像細雨,滋潤,纏堊綿口那么這個城市的聲音,就好像暴雨,雖然吵雜,但卻壯闊,聽著讓人有些激動。
突然間,劉敏發現,之前那些時有時無的聲音,現在又飄到了她的耳朵里面,而且比之前更加的清晰,劉敏不自覺的把剛才沒有說到的聲音,開口說了出來。
不過在說了幾個之后,劉敏才意識到吳天并沒有問,所以她趕緊閉上了嘴。
“怎么又聽到的?”吳天突然問道。
“因為……”?”劉敏剛要解釋,卻又愣住了。是啊。明明一樣的聲音,一樣的距離,為什么早前聽不清楚,剛才卻聽的格外的清晰呢?甚至還有一些是早前沒有聽到過的聲音口這是為什么?
吳天笑了笑,從躺椅上站了起來,走到天臺邊上,看著腳下的這個城市,說道,“有些聲音,當你放松下來的時候,會聽的非常清楚,當你刻意去聽的時候,反而聽不見了。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為什么?”劉敏不解的問道,好像剛才遇到的情形,跟吳天所說的一模一樣。
“因為你太在意了,你越是在意,受到的干擾就會越多,而且大腦還會不自覺的把這些干擾擴大化,從而掩蓋住那些細微的東西。”吳天淡淡的說道:認真,很好。但是太過于認真,效果只會適得其反。”
劉敏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么一回事。吳天沒讓她說的時候,她聽到了很多的聲音。但是輪到吳天讓她說,她去認真聽的時候,聲音一下子消失了很多。
不能太認真嗎?咦?劉敏突然愣了一下,吳天的話里面,好像還有其他的意思,絕對不僅僅是聽聲音這么簡單。
劉敏不自覺的睜開眼睛,卻發現吳天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到了天臺邊上,俯視著腳下的這個城市。她從躺椅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吳天的身后,吳天并沒有回頭看她,依然雙手抄兜,一動不動。以現在這個距離,以兩人現在的位置,只要她推眼前這個男人一把,對方就會直接掉下來,到另一個世界報道。可是,吳天沒有任何的防范,放心的把自己的后背沖向劉敏。這說明明什么?這說明了信任。
并不是每個人都會把后背留給其他人,特別是站在懸崖邊上的時候,除非這個其他人是非常信任的人。
“其實這個城市里有很多的聲音,有的你能夠聽到,有的你不能聽到,上千萬的人,大家都在說話!你能聽的過來嗎?所以即使有什么聽不到的,也是一件很正常的是。就像你現在站在這里,總不能連海里面的人在談什么,你也想聽到吧?”吳天覺得劉敏是一個聰明的人,話說道這里,對方應該能夠明白他的意思。
靜云不是找他來勸劉敏嗎?既然要勸,自然要講究個方式方法。如果直奔主題,肯定是不行的,不會有任何的效果,那么只有從其他的事情上下手了。吳天之所以選擇天臺,是因為這里的環境比較好。
整今天正大廈,也只有這里,會讓人放松下來。至于天正大廈的內部,總會讓人想起工作。工作工作,除了工作之外全是工作。
吳天在勸劉敏的時候,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口明明自己也是這樣一個玩命工作的人,為什么還要來勸劉敏呢?好像有點兒‘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意思。靜云是不是選錯人了啊?
“可我是情報部的負責人,你把情報部交給了我,我就要對工作工作負責。”劉敏說道,還要對吳天對她的信任負責。
“那又怎么樣?你是情報部的負責人,我還是整個公司的負責人呢。你自責,你認為這是你的失職,那我是不是應該開個員工大會,當著所有員工的面來個自我檢討呢?”吳天說道,“沒有必要。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誰也不能保證不出錯,人無完人嘛。要是有完人,那人就完了。何況,你這也不算出錯,甚至連失誤都算不上。你知道嗎?在王光兆大叔發現第五本日記里面的秘密之前,他就看過那本日記,但也沒有發現這個秘密。最終是在燒日記的時候,把虛假的內容燒掉時,無意間發現的。這種幾率,跟小行星撞地球是一樣的。如果你這么喜歡承擔責任,那等到將來有那么一天,哪個不長眼的小行星撞到了地球的時候,你再出來承擔承擔責任吧。至于現在,我還不需要。”
行星撞地球?這關她什么事?劉敏聽見吳天的話后,雖然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是卻在心里面苦笑著。不過她很清楚吳天的意思,吳天是想說,日記的時候,就跟行星撞地球一樣,都跟她沒有關系。
不過,如果真的有小行星撞上地球,她恐怕連承擔責任的機會都沒有了。
“聽說你已經有三十多個小時沒有休息了?我不要求你現在回去之后立刻休息,但是今天晚上你必須好好休息。我會讓靜云和方華監督的,這是我的命令。如果你不按照我的命令去做,那你可以離開這里了。”吳天轉頭看了一眼劉敏,說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無法接受你的行為。A項目現在剛進行到中段,往后會越來越難,不知道還需要多久,也許幾年,也許十幾年,甚至更久口我可不希望在A項目沒有完成之前,我的人就英年早逝。公司暫時還沒有為員工料理后事那份預算,累死了也是白死所以,你看著辦吧。”說完,吳天離開了天臺。
劉敏呆呆的看著吳天的背影,直到吳天消失,她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口她從來沒有想過吳天會跟她說出這樣一番話,她以為吳天只知道搞研究、耍流氓,卻沒想過還有這么關心人、理解人的一面。
過了好久,劉敏才從發呆中回過神來,她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城市,聽著城市之音,心里想著吳天剛才說過的話,毫無表情的臉上,突然露堊出了笑容。很快,她轉身離開了天臺,不過在進門的那一刻!臉上又恢復了之前的嚴肅。不過她的心里,已經知道該怎么做了。
吳天并沒有去王光兆大叔的辦公室,而是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然后給靜云打了電話,告訴對方自己已經完成了她交給的任務,同時讓對方負責監督劉敏。至于劉敏會不會按照他的話去做,吳天也不知道。
和靜云結束通話之后,吳天立即給卓文君打去了電話,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對方談,這也是他回到自己辦公室的原因。
“嘟………嘟……嘟……嘟!”電話足足響了四聲,那邊才接通電話。
“怎么才接電話?”吳天不滿的問道,眉頭也皺了起來。現在每一分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非常寶貴的,所以他最煩等了。
“我正在公司開會,看到你的電話之后,就立即出來接了。”卓文君聽見吳天的話后說道,聲音當中充滿了委屈。
吳天聽見后不以為意,在正常情況下,卓文君跟他說話的時候,通常是沒有一丁點兒情感的口如果有,那也肯定是裝出來的。吳天認識卓文君這么久,對方不是在演戲,說話時還帶有情感的,在他面前只有一次,就是來求他挽救東華制藥的那次。不過是為了東華制藥,不是為了他吳天。
“你是不是忘記東華現在是誰的公司了?我要提醒你,現在,你是我的,東華制藥也是我的。現在讓你繼續管理東華制藥,那是因為我最近很忙,沒時間處理東華的事。我高興呢,就讓你繼續管理,如果我不高興,我隨時可以派一個人過去接替你口你明白嗎?”吳天聲音低沉的說道。卓文君這個女人,非常的狡猾,必須讓她緊張起來才行,否則,很容易蹬鼻子上臉口說不定會背著他做出什么事情來。
“我明白。”卓文君回答道,只不過心里更加的委屈了。她之前說的都是真的,她現在確實在開會。前些日子跟那兩家銀行的負責人見面,兩家銀行都同意向東華制藥貸款四個億,而在見面聊天的過程中,卓文君發現這兩家銀行的負責人并不是沖著東華制藥才貸款的,根據她的猜測,應該是知道她的背后是吳天,所以才會這么慷慨。不過,這也正是她會選擇吳天的原因,因為吳天會給她帶來意想不到的幫助。只是,如果太熱情了,也會讓人為難。兩家銀行,不選哪家都不好,最后經過協商,向兩家銀行各貸款兩億。今天下午兩點,公司召開會議,所有的中高層全部到齊,研究新建分廠的事,她正說著,就感覺手機在震動,看見來電顯示是吳天之后,她就立即中斷了講話,離開了會議室,結果就這樣,還被吳天數落一頓。她的心里能不委屈嗎?
“你現在立即來我這里一趟,我有件事要問你。”聽到卓文君回答的態度還行,吳天就對卓文君說道。
“啊?現在?”卓文啟微微一怔,回頭看了一眼會議室,公司上下二十多個高級管理人員都在等著她開會呢。這個時候讓她去天正制藥?
“難道我說的還不清楚嗎?”吳天皺起了眉頭的說道。
“我正在開會,研究公司新廠的問題,能不能稍晚一會兒?我會盡快結束會議的。半個小時之后可以嗎?”卓文君試探的問道。
“卓文君,別跟我耍什么花樣口新廠?哼,你信不信,我一句話不僅能讓你的新廠玩完,就連老廠也要倒閉?”
“信,信!”
“你跟那些人能研究出什么?還不如直接找我來研究口而且建廠這種大堊事,不是你開一兩次會就能解決的。”吳天說道,“這樣吧,我跟你打一個賭,別說我這個人霸道不講理,不給你機會。你不是需要半個小時嗎?我就給你半個小時,如果半個小時之后,你能確定方案,那我就原諒你讓我等半個小時的罪過。如果你不能確定方案,那么……你得穿著比基尼出現在我面前。怎么樣?你……!”
“我現在就去。”卓文君沒等吳天把話說完,就直接給出了她自己的答案。讓她穿著比基尼?開玩笑!別看她身材好,但是卻從來沒有穿過比基尼。當然,她完全可以編造一個方案,但后果是非常嚴重的,她暫時還沒有那么大的膽子。
“好,還是老樣子,十分鐘。”吳天說道,然后掛上了電話。
結束通話之后,卓文君立即把劉佳佳叫了出來,讓對方先暫時主持會議,然后就匆匆忙忙的走進了電梯。劉佳佳還沒來得急問發生了什么事,卓文君就已經進入電梯了。劉佳佳愣了愣,不過很快,她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這種事以前也發生過一次,一定是對面樓的那個可惡的男人又開始折騰小堊姐了。
卓文君開車來到天正制藥,下車之后直接進入了天正大廈。當她敲門進入吳天辦公室的時候,前后一共只用了八分鐘,非常快了。
吳天聽見敲門聲之后,就放下了手中的霍教授日記,在看到進門的卓文君,吳天沖著對方說道,“你不是說開會不能來嗎?現在怎么又能來了,而且……”吳天看了看手表,接著說道,“只用了八分鐘。看來,人就得有壓力才行。人無壓力輕飄飄,井無壓力不出油啊。”
卓文君在心里對眼前這個男人一陣幽怨,不過她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往好了說,自己是對方的女人,往差了說,自己就是對方的奴隸。以她現在的情形,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反堊抗這個男人的。
“找我有什么事?”卓文君問道。
“難道沒事就不能找你嗎?”吳天反問道。
卓文君愣了愣,剛準備反駁,卻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她看明白了,對方是存心找茬,所以,不管她說什么,對方都會讓她難堪口語氣更難看,不如什么都不說,閉上嘴。沉默是金!
是的,吳天就是存心找茬。每次看到卓文君,吳天就想到對方讓他非常失望的那些事。這口氣到現在,吳天仍然沒有咽下去。除非卓文君能夠證明自己,否則,吳天會一直找茬下去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