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經過南唐市那起令人發指的兇案后,高長河就已經做好被葉鈞識破的覺悟,只是沒想到這攤牌的時間會來得如此之快。當接到那名特種兵傳達過來的訊息,高長河當機立斷做出決定,與葉鈞見上一面。
走下直升機的高長河,對于聞訊趕來的保安,只是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倒是身旁的軍人緩步上前,解釋著此行的目的,以及高長河的身份。這群保安都是行伍出身,有幾位還在軍隊中獲得上級頒發的榮譽勛章,對于高長河的上校身份,都是敬畏有加,且同時立起標準的軍姿,讓一旁的高長河看得連連點頭,暗道經過那起爆炸案,清巖會所的負責人倒是在安全防衛上,下足了本錢。
“小鈞,叫我來這,不會只是想喝杯茶敘舊這么簡單吧?”
“高伯伯,難道真有什么事,才能請您過來?”
葉鈞的回答倒是讓高長河愣了愣,不過很快就大笑道:“有趣,偷得浮生半日閑,今天就姑且放縱一下。”
為了表示對高長河的重視,胡有財專門挑選了一間典雅華貴的包廂,作為招待高長河的地方。
陸續,有不少服務生將各式各樣的點心送進包廂,經過一陣進進出出的忙碌,等到送無可送,胡有財先是叮囑包廂外的服務生,不準任何人擅自闖入,這才輕輕掩上房門。
高長河滿臉笑意品嘗了幾味點心,除了一碟甜味過重的蓮蓉糕,其他均是露出滿意之色。
葉鈞不動聲色將蓮蓉糕抽離桌臺,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這才笑道:“高伯伯,都合口味吧?”
高長河下意識瞥向那碟蓮蓉糕,發現這讓他有些膩嘴的罪魁禍首竟然突愕消失,先是一愣,這才哈哈大笑:“不錯,沒想到清巖會所的廚師有著這等手藝,當真不虛此行。”
雖不知這話是真是假,但一直暗暗觀察高長河神態舉止的胡有財,卻露出一份干澀的苦笑,畢竟先前高長河可毫不掩飾對那碟蓮蓉糕的膩嘴,聽著這評價,難免讓胡有財有些尷尬。
“高伯伯,這次請您來,是想讓您幫個小忙。”
暗道一聲來了,但表面上高長河神色如常,只是埋著頭啃著桌子上的糕點,既不點頭,也不搖頭,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渾然未覺一般。
不過葉鈞卻清楚,倘若接下來的話題觸犯到高長河為人處事的原則,怕是這位頂著上校軍銜的男人,就很可能會繼續裝傻充愣。
葉鈞心領神會,也不點破,自顧自笑道:“聽說北雍機場外有五百畝田地,一直空著,農民也不種植,怪可惜的。前陣子路過,聽當地農民說,那地方很亂,尤其一到晚上,就會有人挖土掘泥,搞得烏煙瘴氣。當地農民對這些人的反常行為,倒是有這么一種說法。”
“什么說法?”
高長河明顯來了興趣,盡管清楚葉鈞絕不會跟他胡扯一些摸不著北的玩意,但目前的話題若是繼續裝傻充愣,就會讓人覺得太過做作。
“地底下有寶藏。”
“荒唐!”
一聽這話,高長河捏在手中擦嘴的毛巾立刻甩在桌子上,滿臉氣憤道:“現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還有人覺得這滿天下都藏著寶藏?真要是有這么多寶貝,豈不是人人都不必上班賺錢?生出的子女也不需要上學?天天捧著鋤頭鏟子下地干活,就指望能挖出夠吃幾輩子的寶藏?”
葉鈞故作無辜,順著高長河的話笑道:“我也覺得很荒唐,但農民都這么說,加上最近挖寶的人出沒越來越頻繁,警察不愛管,農民又種不了地,真是慘啊。”
高長河剛想說些什么,但忽然一愣,既而微瞇著眼,若有所思望向葉鈞:“小鈞,這農民的事,你攙和著添什么亂?難不成你也想琢磨著挖些寶藏?”
“高伯伯,是人都喜歡寶藏,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還沒淪落到要靠挖寶藏過日子的地步。”
葉鈞這么一解釋,高長河不由聯想起華陽集團,一時間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那你倒是說說,這么上心,圖的是什么?”
“還不是瞧著那群餓肚子的農民可憐?剛翻好的地,還沒機會播種,立馬就讓人給掘了,高伯伯,您說說這得多大的仇?掘人祖墳都沒這么勤快吧?”
葉鈞一臉憤憤不平之色,這讓高長河更為疑惑,實在弄不明白這跟喚他過來有什么聯系?難不成是將那私底下做壞事的罪魁禍首往他頭上栽不成?
反觀胡有財,同樣不明所以這葉鈞唱的是哪一出,不過既然葉鈞說到當初的周密計劃需要更改,且有了新的解決良策,盡管胡有財一肚子疑問,但還是耐著心傾聽,扮演著一位觀棋不語的旁觀者。
“小鈞,你到底想讓我幫什么忙,說說。”
高長河緊緊盯著葉鈞,足足半晌,才嘆了口氣,笑道:“咱們可有言在先,違法亂紀的事,我可能會睜只眼閉只眼,但絕不會助紂為虐。”
“放心,高伯伯,我怎么會做違法亂紀的事情?”
瞧著葉鈞擺出一副無辜的姿態,高長河暗暗罵了聲信你才怪,顯然沒忘記前陣子葉鈞在南唐市抹人脖子、斷人四肢的那股子狠勁,高長河是對葉鈞底子知道得一清二楚,眼前這看似無害的稚嫩少年,可是一個敢用刀獨挑并殘忍肢解三十余位成年人的變態。倘若這種人都能算得上知法守法的良好公民,即便高長河不敢以圣人自居,但起碼也算得上普天之下最大的善人。
對于高長河不經意流露出憤憤不平,葉鈞抿了抿嘴,笑道:“我希望高伯伯能派些人,以軍方的名義鎮守,不需要做其他事,權當將那田地當作軍人訓練的場所。”
“就這么簡單?”
高長河露出不信之色,以軍方的名義鎮守,多少有些說不過去,畢竟軍不干政,這已經是開國以來延續下的傳統,更是條不成文的規矩。像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理當交由地方警察負責督促,不過人力有時窮,在不跨界的情況下,這種性質的鎮守,倒是無傷大雅。
高長河之所以心存疑慮,無外乎是葉鈞的要求實在太過匪夷所思,這與他預想中最糟糕的情況可謂截然不同。不過瞧見葉鈞理所當然的姿態,高長河皺了皺眉,試探道:“畢竟是人家農民的田地,若是派部隊過去,怕是會被當地農民誤解。”
“放心,高伯伯,你們不一定就非要以鎮守的名義前往,倒是可以用助民的名義,因為當地王家村村民一直種不好田地,年年減產,正好這次部隊可以用下鄉幫助老百姓的名義前往,我保證,王家村村民一定會熱烈歡迎你們。”
瞧著葉鈞繪聲繪色的說辭,高長河一陣苦笑,暗道倘若真如此,倒也沒必要折了這小子的臉面,畢竟以后還指望靠這小子多跟董家親近,高長河是嘗到了不少甜頭,因為董文太曾若有所指的說了句:長河,你在軍隊兢兢業業干了這么多年,也是時候去領那塊勛章了。
這話里有話的暗示高長河一清二楚,怕是換屆后,董文太就為替他上表天聽,摘下一個少將的榮譽勛章。
“好,這只是一件小事,再說,幫助老百姓,也正是咱們軍人的道德傳統。”
高長河擦了擦嘴,從身旁軍人手中接過上衣,緩緩站起身,笑道:“我也該走了,這些茶點都不錯,下次再來品嘗。”
“高首長下次再來,我一定吩咐廚房弄一桌更美味的茶點。”胡有財忙起身笑道。
“再說吧。”
高長河點了點頭,瞧見葉鈞與胡有財似乎打算出門相送,道:“不必送了,省得太見外,我知道路該怎么走,待會我就跟部隊反應這個情況,相信上面很快就會派人過去。”
說完,高長河就頭也不回離開了這間包廂,盡管對于葉鈞這要求有些納悶,但高長河并不在意,畢竟在他眼里,這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至于葉鈞與胡有財,倒是老老實實坐在包廂內,只見胡有財迫不及待道:“小鈞,到底是怎么回事?”
“財哥,咱們先前就說過,媒體還不足以讓政府產生顧忌,甚至面對來自政府方面的壓力,很可能會被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遏制,導致無法揭露事實的真相。”
胡有財皺了皺眉,似在思索,好半晌,忽然一拍大腿,驚訝道:“所以就打算讓軍方介入,讓政府方面有所忌憚?”
“這只是其中一個方面,最關鍵的,我是擔心政府找人跟農民鬧,使用手段威逼利誘,導致王家村的村民說漏嘴,把咱們給捅出來。若是有軍隊在旁,且在之前彼此就建立起一定的友情,不說這些軍隊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起碼也能讓王家村村民覺得他們有著堅強的后盾。再者,有軍隊在現場,政府方面的做法也不敢太過分,起碼也能威懾住不少心懷鬼胎的家伙。”葉鈞笑瞇瞇解釋道。
“倘若事情鬧開了,該怎么收場?”胡有財問道。
“依然按照原計劃進行,真到了那一步,就讓王家村村民齊聚政府大樓前,進行抗議。然后,我們安排好媒體,進行現場報導,也趁機邀請省里面的媒體進行采訪。”
“讓省里的媒體下來,豈不是就捅到省委耳里了?”
胡有財有些猶豫起來,正如葉鈞最初的預料,在面對收益與風險嚴重不均衡的前提下,胡有財不一定就愿意跟風。
似是早料到胡有財會暴露出這種遲疑,葉鈞笑道:“沒事,只要不是上訪,就不算捅到省里。咱們只是邀請省里的媒體下來采訪,并沒有讓他們在電視銀幕下曝光這事,所以,這只能算是造勢。”
“好,小鈞,不管你做什么,財哥都支持你。”
胡有財聽后,緊皺的眉梢也漸漸舒緩。當下,葉鈞在胡有財的邀請下,參觀了這間清巖會所,畢竟日后怕是要經常光顧這里,自然要熟悉里面的環境。同時,也是讓那些保安清楚,葉鈞是他的客人,以后千萬別擺出一副驚疑不定的目光,讓他的客人芥蒂。
在清巖會所吃過晚餐,葉鈞才心情舒暢返回908室,沒想到困擾一夜的問題終于迎刃而解,這讓葉鈞迫不及待想將這個消息告訴蘇文羽。
剛進門,發現屋子里靜得可怕,葉鈞呼喊兩聲,見沒人回應,且屋子里反常的關掉所有燈光。依著蘇文羽不出門的性子,葉鈞隱隱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不過一想到在屋子外或明或暗躲著的軍人,又不由得放下那不切實際的可笑直覺。
忽然,葉鈞隱約聽到主房傳來動靜,當下摸黑進了房,剛想呼喚兩聲,卻猛然被眼前的一幕震得呆在原地。
只見臥床旁的臺燈悄然亮起,借著昏暗的燈光,只見一位嫵媚的女人正側躺在床上,身上穿著一套強烈刺激男性荷爾蒙的黑色蕾絲,這個女人,正是蘇文羽!
只見蘇文羽伸開那兩條套著黑絲吊帶的修長美腿,同時朝葉鈞勾了勾手指頭,輕聲道:“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