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父母在場,白冰也不好跟葉鈞碎碎念,說些關于晚上去她家里歇息的羞人話。()再者,自從走出那間小時候一直住著的臥房,白冰就隱隱覺得葉鈞的神態有些不太對勁,可具體哪不對勁,說不上來,只是感覺怪,還透著點憂慮。
大概晚上十點左右,葉揚升才稍稍清醒,喝了杯王莉熬好的醒酒茶,好了些后,才與董素寧一同告別白家。當然,這么晚了,王莉就說夜黑路不好走,想留下葉揚升跟董素寧住上一晚,不過董素寧謝絕了王莉的好意,并笑言來日方長,等葉揚升調到江陵市,到時候就能經常聚在一起。
這次開車自然要交給董素寧負責,葉揚升就算清醒,但這酒精度顯然不低,坐在車后座的葉鈞有些無語,因為不時就發現葉揚升瞥向倒車鏡,似乎在暗暗打量著他。
“你跟白冰認識多久了?”
忽然,葉揚升開口道:“聽你白叔叔的意思,似乎你們倆處得還算愉快,對不對?”
葉鈞苦笑道:“爸,能不能不說這事?您先躺一會,休息一下,別耽誤明天的工作。”
葉揚升聳了聳眉梢,故作威嚴道:“你以為我喜歡管你這些風流韻事?你看你才來江陵多少天,就勾搭上你白叔叔的乖女兒,可不要忘了,咱們家跟郭家的關系,你準備怎么對曉雨?”
這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葉鈞一時間啞口無言,因為不管做任何保證,勢必肯定不能讓葉揚升滿意,畢竟郭海生也好,白華辰也罷,都是葉揚升認定的朋友,舍棄任何一方,怕是都要遭到訓斥。當然,葉鈞也不會因為葉揚升的質問,而說一些昧良心的話,盡管這些私底下的交談不可能傳到白冰或者郭曉雨的耳朵里,但葉鈞就是這種人,不會為了討喜,而說出那些違背人格的碎碎念。
見葉鈞回答不上來,葉揚升長嘆一聲:“原本,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事情,我跟你媽都不想管,也管不著,但有一件事必須跟你說明白。還是那句話,倘若這輩子你不能替其中一個女娃娃穿上婚紗,就趁早做了斷,別耽擱人家的幸福,聽明白沒有?”
葉鈞聳著頭應了聲,便縮在車座角落不發一言。
車內難得保持著一份寂靜無聲,直到董素寧開車將葉鈞送到樓下,葉揚升也沒再說上半個字。
目送這輛車離去,葉鈞喃喃自語道:“做了斷這種事就算了,別說我不肯,就算肯,估計她們也不會愿意。”
葉鈞說完,就抬頭,目光落在一扇亮著燈光的窗戶上,眸子透著一股柔和。
推開908室的大門,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郭曉雨第一時間跑來,笑道:“小鈞,你上電視了,晚上的新聞有你出現。對了,還有我爸,以及董姨。”
“哦?”
見葉鈞一陣錯愣,郭曉雨才解釋說是市電視臺在世紀大道拍攝到的場景,當時恰巧是葉鈞跟董素寧、胡有財以及郭海生聚在一起。
這時,蘇文羽捧著一本書,從臥室里走了出來,笑道:“小鈞,怎么董事長來了,也不上來坐一坐?”
葉鈞隱去葉揚升來江陵的一段,否則,很可能就會牽出作客白家這些后續,為了避免麻煩,只是笑道:“回去了,畢竟很晚了,今天領著我媽在江陵市逛了幾圈,還去財哥那里吃了頓飯。”
郭曉雨撅著嘴,可憐兮兮道:“小鈞,下次董姨來,也把我捎上,好不好?”
葉鈞撫摸著郭曉雨的發梢,笑道:“好,下次一定帶上曉雨姐。”
蘇文羽在旁看著一陣笑意,似乎覺得時候不早了,就讓葉鈞去衛生間洗澡。
當然,細心的蘇文羽也瞧出葉鈞今天的精神狀態不對勁,相對于白冰,蘇文羽要透徹許多,一眼就看出葉鈞有著一些心事。不過也不便詢問,畢竟這僅僅只是猜測,而且若是葉鈞愿意說,也不會瞞著她。
拾起葉鈞換洗的衣物走到陽臺,蘇文羽先是例行公事搜了一遍衣褲的口袋,看是否有東西忘取出來。忽然,蘇文羽露出一抹笑意,因為從褲子的口袋里,搜出一個方方正正的四方袋,握在手心,顯得很小。
原本,蘇文羽只是打算隨手放在洗衣機上,等葉鈞出來后,讓他自己到陽臺認領。可是,鬼使神差的蘇文羽剛放下,就再次拾起,借著有些昏暗的燈光,開始打量這四四方方的小塑料袋,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可這不看還好,一看,嫵媚的臉龐頓時泛起一股紅潮,因為醒目的三個字眼,無時無刻不再刺激著蘇文羽受驚的心臟。
這是一種用于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的防范道具!能避免女方不至于過于亢奮而導致懷孕!
蘇文羽本能的將這方方正正的小塑料袋拽在手心,見四下無人,才臉紅心跳的放進口袋里。
小鈞把這玩意裝兜里,不會是一時貪玩吧?
蘇文羽不由暗暗猜測,畢竟她跟葉鈞的關系已經極為深入,但始終未捅破那最后一絲底線。而且在蘇文羽的認識里,葉鈞能用到這玩意,肯定與她有著直接的關聯。越是這么想,蘇文羽就越是心亂如麻,偷偷瞥了眼還在傳出水濺聲的衛生間,蘇文羽趕緊小跑回臥室。
清洗過后,見客廳的燈已經關掉,看樣子蘇文羽跟郭曉雨已經回房歇息。葉鈞先是穿上睡衣,然后回到客房,就躺在床上細細思索。
侯曉杰等人被盯上,這是一開始葉鈞就始料未及的事情,說白了,像這種事,對他來說并沒有什么稀奇荒唐。有人的地方就有爭端,有爭端就代表著有利益可尋。在華爾街賺了這么大筆驚人數量的橫財,不遭人惦記,葉鈞自然不信。
可是,幾百萬美金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但葉鈞始終不認為這么點錢,就會被政府給盯上,這是一種直覺。倘若今天侯曉杰告訴他,在華爾街贏得的數額是七千八百萬美金,而不是七百八十萬,或許,葉鈞就能想象出美利堅一些政客眼紅的目光。
所以,葉鈞敢肯定,這次的事情,八成是被當地的黑道勢力盯上了。
但問題來了,黑道勢力或許能對普通老百姓產生震懾,但想要將手伸到華爾街,伸到政府那里,就純粹是一種笑話。換句話說,誰贏了錢,誰輸了錢,這些黑色勢力不一定就能知道,而侯曉杰等人一直深居簡出,不鋪張,不高調,是葉鈞能放心讓他們留在美利堅的原因。可這樣都能被有心人盯上,葉鈞只能得出一個結論。
被人出賣了!
葉鈞稍稍細想,這出賣的人會是誰?
梁皓不會,侯曉杰,也不會。至于洛克,盡管相處的時間不長,但葉鈞并不認為洛克是這種人,再者,他如果想賺錢,有的是辦法,但這并不能洗脫洛克的嫌疑。
當然,最大的變數,也是最值得懷疑的對象,就是作為翻譯的老謝。
葉鈞對老謝這人不熟悉,但十天的相處,也確實能讓人信任,話不多,盡職盡責,是老謝的優點。至于缺點,葉鈞只能說老謝這人不太愛說笑。
當然,這些都是推測,也不排除這只是梁皓的一時錯覺。不過,葉鈞可沒打算坐以待斃,當下給胡有財打了通電話:“財哥,美利堅那邊,有沒有熟人?”
胡有財疑惑道:“小鈞,怎么好端端問起這種事?你也知道財哥的本事,混得像人樣,但也就局限在江陵這地方,出了這市,不說跨省,就說咱們省內,能瞧得上財哥的,都不多。”
葉鈞知道這完全是胡有財的自謙之舉,憑著胡安祿兒子的身份,不說偌大的國家,就說那些紈袴膏粱,敢輕言妄動胡有財的人,還真就不多。畢竟整掉這江陵市的財神爺后,天知道會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葉鈞嚴肅道:“財哥,先前皓哥給我打電話,說在那邊被人盯上了。當然,這或許是皓哥的錯覺,但不能不防,先前我經過分析,這很有可能是當地黑勢力覬覦皓哥等人身上攜帶的巨款。”
“巨款?”
胡有財顯得很迷茫,畢竟前往美利堅淘金,這件事胡有財清楚,但到底是干什么,始終毫無頭緒,加上葉鈞也沒解釋,胡有財自然不會多問。
“沒錯,具體的事情,我稍后再解釋,現在,能不能想想辦法,拖一拖,我明早就坐飛機去美利堅。”
胡有財沉默一會,這才嚴肅道:“小鈞,被你這么一提起,我剛好想到紐約唐人街有個熟人,對方幫不幫,我不能保證。但是,我會盡力而為。”
葉鈞笑道:“謝謝財哥。”
掛斷電話后的葉鈞,很清楚三兩句話,自然不能成事。說到底,還得舍棄掉一些手頭上的東西,那就是錢!這年頭,有錢好辦事,打從一開始,葉鈞就很清楚這一點。
當然,為了盡可能保證梁皓、侯曉杰以及洛克的安全,葉鈞自然不會在乎錢財這種身外物,畢竟錢沒了,可以再掙回來,可人才沒了,就真沒了。只要能保證梁皓等人的安全,葉鈞就算雙手送上目前手頭上的財產,也心甘情愿!
很快,電話再次響起,接通后的葉鈞很清楚電話那頭是胡有財,可半晌沒吱聲,猜到胡有財定是有著難言之隱,故作輕松道:“財哥,是你嗎?”
“小鈞,剛才我跟那位老朋友談了會,對方說,可以保證梁皓等人的安全,但需要一百萬的服務費,而且這一百萬,還是美金。”
美金!
沒錯,當胡有財聽到對方說出這個價,心中也是一陣惱怒。畢竟依著目前的外匯,這筆錢怎么算,都等同于本國貨幣的八百萬!
葉鈞的情況胡有財很清楚,畢竟前陣子才跟他借了兩千萬,哪有這閑錢應付這所謂老朋友的坐地起價?
可是這世道就這樣,不談錢就得傷感情,什么兄弟情義,袍澤之情,那全是糊弄手底下賣命下屬的,真正上位的那些人,有幾個肯愿意為兄弟兩肋插刀?更何況,胡有財跟那個所謂的朋友,還算不上兄弟,只能說是比較熟而已。
所以,當聽到對方獅子大開口,沒辦法的胡有財哪有底氣跟葉鈞說這種事情?
不過葉鈞卻沒有胡有財這種情緒,悄悄松了口氣,對方的要價顯然比他預期的低上太多,頓時笑道:“沒事,一百萬就一百萬,財哥,你跟他說,讓他們去酒店里將皓哥等人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