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等葉鈞走下樓時,就已經看見葉揚升等人正在前院里散步晨練,打了聲招呼,葉鈞發現并沒有四叔葉揚昭的影子,顯得很困惑。打聽之下,才得知原來葉揚昭已經偷偷去了后院的帳篷里,對于別人,那里自然是禁地,可對于清楚馭氣的圈內人而言,那里是隨時隨地能夠開放通行的彼岸。
葉揚升看了看表,笑道:“小鈞,知不知道蓬安市的周書記什么時候來?”
“我已經讓人去機場問過了,說是中午一點的航班,如果周書記真是今天來,那么必然會在中午一點出現在機場里。”
葉鈞頓了頓,笑瞇瞇道:“爸,待會我將周書記的照片取給您,不然,恐怕您到時候認不出來。”
“恩,我讓你韓叔叔親筆寫了塊掛板,到時候往迎賓道那里舉牌子,相信周書記肯定能看見。”
葉揚升點點頭,瞄了眼不遠處正跟華玲茳有說有笑的葉輕璃以及葉輕氺,臉上流露出慈愛之色,“聽小璃跟小氺說最近村子大變樣,這一點你做得很不錯。盡管你大伯跟三叔并沒有多說什么,但看得出來,對你還是很感激的。而他們也正在轉變思路,在不破壞族規的前提下,也在漸漸有目的的學習現代化的社會知識。當然,我聽得出來,他們最擔心的還是你堂姐小柔、小裊以及你堂妹小霖,所以,如果可能的話,就想想辦法。”
葉鈞清楚葉揚升言下之意的另一層深意,點頭道:“爸,放心,我心里有數。不過就跟四叔一樣,改變生活現狀簡單,但改變一個人的生活習性可不是三天兩頭就能辦到的事情,這需要一個過程,急不得。”
“這點我清楚,只是給你提個醒,畢竟也只有你的話,他們才會聽,才肯接受。我跟你媽為難了十幾年,一直希望老葉家的人能過上好日子,可始終束手無策,現在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葉揚升輕描淡寫就將這么大的責任與使命推了過來,葉鈞不會拒絕,只會默認,當下重重的朝葉揚升點了點頭。
回房后,葉鈞第一時間就給遠在南安省的王大導演撥了電話,等電話傳來王導打著哈哈顯得很疲憊的聲音后,便笑瞇瞇道:“王哥,是我。”
“小鈞呀,阿皓昨天就回來了,說電影票已經交到你手上。怎么,是不是票不夠?如果不夠,我現在就跟南唐市有關方面協商一下,看能不能再擠點出來,畢竟聽說是你的朋友打算觀看首映,他們都表示會盡全力配合。”
看情形是王大導演會錯意了,葉鈞忙解釋道:“王哥,不是這回事,我只是想問一句,能不能將原碟替我準備一份,我打算在會所里面進行一場公映。當然,只是針對會所里面的會員,以及我的一些長輩朋友。”
“完全沒問題,什么時候要?”王大導演想也沒想,就笑瞇瞇道:“如果是今天要,那么直接上南唐世紀影院,我待會就知會他們一聲,讓他們將庫存中的備用盤給你取來。”
“好,那就麻煩王哥了,我待會就給南唐的那些朋友打個電話。”
“恩,先這樣,我現在就聯系南唐世紀影院。”
葉鈞掛斷電話后,迅速給陳勝斌撥了電話,聽得出來,現在的陳勝斌顯然還處在迷迷糊糊的狀態,等醒了醒腦,才哭笑不得道:“小鈞呀,知道嗎?我可是凌晨四點多才回家,洗完澡上床都快五點半了,這才瞇眼不到四個小時,你就打電話了,真是要人命呀。”
“得,陳哥,待會你給阿寒打個電話,就說是我讓他到南唐世紀影院去取《功夫》的備用盤,到時候只要報王大導演的名字,自然會有人將備用盤交給他。之后,你告訴他,讓你來江陵一趟,一方面是給我送碟片,另一方面,也是處理一下關于他店鋪的事。”
“好的,我現在就給阿寒打電話。”陳勝斌頓了頓,試探道:“之后沒其他事了吧?”
葉鈞清楚陳勝斌這話里有話的潛臺詞,一時間哭笑不得道:“好了,搞清楚這件事,只要你樂意,拔電話線都沒問題。”
“那就好,先這樣,趁著我現在還不瞌睡,先把正事做完。”
葉鈞甩甩頭,率先掛斷電話,然后走到窗前,看著下方正在前院花圃中玩耍的小璃跟小氺,以及笑呵呵滿臉慈愛的華玲茳,不由一陣感慨。
咚咚咚…
“你怎么來了?”
滿臉寒霜的納蘭云煙目光不善,因為她找了一晚上,找得精疲力盡,始終沒發現她那串丟失的翡翠鏈。可當時自作聰明,將脖頸上這條假鏈子硬說成是真鏈子,現如今就算想找葉鈞質問,也是開不了口。
“不請我進去坐坐?”葉鈞露出一絲邪邪的笑意。
盡管納蘭云煙一千一萬個不樂意,尤其瞧著葉鈞這看起來是很淫很無恥的笑容,就堵得慌。可最后,納蘭云煙還是心不甘情不愿讓出一條道,供葉鈞進入,畢竟跟葉鈞關系弄僵,萬一葉鈞把她趕出去或者把她賣了還好,可若是直接帶著一大票男人扒光她的衣服肆意妄為,那就真是后悔都來不及。現如今這間清巖會所已經無法再給納蘭云煙帶來哪怕一丁點安全感,尤其是在翡翠鏈丟失以后,這種感覺就越來越明顯。
葉鈞四下打量了一下,看得出來,這四周雜亂一片,明顯是被搜刮過后尚未整理才衍生的狼藉,當下大有深意盯著床尾堆積的衣服,只見上面有著紅、藍、黑三種色澤的大尺度胸罩,以及同色的丁字褲。
葉鈞這種目光讓納蘭云煙臉紅耳赤,當下急急忙忙就走到床尾,將這堆衣服抱起來,然后迅速塞進儲物箱中。
“葉先生,讓你見笑了,昨晚本打算整理一下房間,到最后卻睡著了。今早起床又忘記整理,你看這么亂,咱們還是到屋外聊吧。”
葉鈞也不清楚納蘭云煙說這話是難為情還是尷尬又或者是在下逐客令,反正故作糊涂,笑道:“納蘭小姐,其實咱們接下來的談話,不適合到屋子外去說,因為我有秘密想要跟納蘭小姐分享。”
“什么秘密?”納蘭云煙已經準備好被葉鈞言語調戲,理智告訴她一定要忍,一定不能讓葉鈞有機可趁。
葉鈞倒是沒有去品味納蘭云煙的心思,只是無所謂的從兜里摸了摸,然后取出一條讓納蘭云煙露出難以置信甚至驚喜目光的翡翠鏈。
“怎么會在你手上?”
納蘭云煙很快就冷靜下來,當下看葉鈞的目光更為不善,可又擔心因為情緒激動而觸怒葉鈞,導致葉鈞強行霸占這條翡翠鏈,甚至霸占她的身體。所以,只能強壓下心頭的不滿與怒火。
“納蘭小姐,其實當我發現這條鏈子時,就覺得有些眼熟。后來我想起昨天回來時,你曾說鏈子不見了,我就猜到這鏈子八成是你丟失的,所以今天一大早,就給你送來了。”
葉鈞頓了頓,笑瞇瞇道:“我這也算是物歸原主,納蘭小姐,你看看,是不是你丟失的那條鏈子?”
納蘭云煙迅速從葉鈞手中接過翡翠鏈,看了好一會,才點點頭,笑道:“確實是我丟失的鏈子,只不過我很疑惑,為何它竟然到了葉先生手中。如果我沒記錯,葉先生是昨天下午才返回江陵市的,對不對?”
“其實說來也奇怪,因為我發現這條鏈子的時候,當時正巧在洗澡。等走出衛生間,就看見那條小白狗正在把玩這條鏈子,坦白說,盡管我不愿去想納蘭小姐這條鏈子是不是給一條什么都不懂的小狗給順手牽羊的,但我希望納蘭小姐以后得藏穩一點,別又鬧出這種烏龍事。鏈子被我發現也就罷了,如果說被其他人發現,光是看這成色就值不少錢,嘖嘖,可抵得上會所那些員工半輩子的工錢了。”
對于葉鈞的調侃,納蘭云煙沒有任何怒意,只是笑著點頭。盡管覺得被一條小狗叼走她的鏈子,多少有些說不過去,可仔細想想,當天小白狗不斷用爪子敲她的房門,等開門后就四處溜達,而后她僅僅去了趟衛生間,出來后就瞧見小白狗正不斷拍打著房門,打算出去。當時她沒有胡思亂想,只是笑著把房門打開,卻自始自終沒察覺到小白狗嘴里是不是含著翡翠鏈。
所以,對于葉鈞這種言辭,倒也說得過去,畢竟納蘭云煙很肯定當初小白狗進她房間時,四周斷然沒外人。而且當時葉鈞肯定還在南唐市,既然說得出來與小白狗有關,盡管覺得很荒誕,頗為天方夜譚,但納蘭云煙還是理智的選擇相信葉鈞的一面之詞。
畢竟,既然葉鈞愿意歸還翡翠鏈,就足以說明葉鈞并沒有打算據為己有,甚至還直接推翻以往對葉鈞覬覦翡翠鏈的猜想。所以,無形中這種仿佛食物鏈似的推測,也讓納蘭云煙對葉鈞的敵意與不滿瞬間消失。
“好了,我還有事要處理,就先回去了。”
葉鈞笑了笑,站起身,放下成見的納蘭云煙微笑著將葉鈞送出門。
不過,葉鈞還沒走兩步,就滿臉無辜的扭過頭來,“納蘭小姐,你這人真的很奇怪,迎我進門時板著張臉,送我出門時卻笑臉迎人,我就這么招你厭?非盼著我離你遠遠的?”
眼見納蘭云煙有些尷尬的想要有所表示,葉鈞擺擺手,笑道:“不過坦白說,納蘭小姐笑著的時候,確實很漂亮,能給我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觸。有時間多笑笑,這樣納蘭小姐肯定能永葆青春。”
葉鈞說完,就笑著大踏步離開,不理會滿臉吃味的納蘭云煙怔怔出神愣在原地。
良久,納蘭云煙臉色閃過一絲陰晴不定,迅速關上門,然后喃喃自語道:“不會的,肯定是我多心了,他那句永葆青春肯定只是隨口說說,他不可能知道這項鏈上面的翡翠實際上是長生石!不然,他不可能還給我!”
之后,納蘭云煙頓了頓,皺眉道:“不管葉鈞是真知道,還是很巧合的隨口說說,這長生石,以后都要隨身攜帶。最起碼他愿意歸還,就代表著以后不會輕易打長生石的主意,不過還是得小心點,人心難捉摸,居心叵測,這始終隔著層肚皮的良心也很難去辨明是黑是白,是紅是藍。”
吃過飯后,大概十二點整,葉揚升就跟葉揚泰等人告罪一聲,然后就開著車打算去韓家接韓匡清一道前往機場。
站在窗臺前,葉鈞臉色如常,目送著葉揚升駕車離去,喃喃自語道:“是成?是敗?最遲明天,怕就會有結果了,希望這位蓬安市的市委書記,不是一根腸子硬到底的食古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