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哥,你不了解我的,雖然我總是裝什么都不懂,裝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我只是不愿意去想那么多。”接著周猩猩抱著窗戶欄,扭了一下腰“我從小就出生在了一個讓很多很多人都羨慕的家庭,爸爸是教育局的局長,媽媽是縣長。可是誰也不知道我這么大是怎么活過來的。”
我看了眼周猩猩“他們對你不錯的。”
周猩猩搖頭“我從小是跟著奶奶長大的,周國發和沈萍,一天天忙的,根本就看不見人,他們只是給我奶奶錢,請保姆,然后連小學開家長會的時候,都是我奶奶去,他們都沒有時間去。”
“可是我奶奶后來就那么走了,我奶奶走了以后,他們對我的關心,突然多了一些,可是依舊很忙,我成天只有自己一個人,一個人上學,一個人下雪,很少跟人接觸,交往,我就越來越內向。我在學校有什么事,受了什么欺負,什么委屈,也從來不說,你知道嗎,我有時候看著人家一家三口上街,我都有些羨慕,只不過我什么都不說,在我印象里,除了過年,我們一家三口就很少能全在一起的,包括現在,我媽動不動就出差,我爸也是,倆人一個月的時間,能湊在一起的時候,有十天就不簡單了。你知道嗎,我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這么過的。很多人都在羨慕我,可是我內心的痛苦,誰也不知道。”
我聽著周猩猩這么說,然后往前走了兩步。
周猩猩沖著我很警戒的說道“你別走了,在往前走,我就跳了,最后這些話,我也不跟你說了。”
我看著周猩猩“你他媽的總得讓你老子我找個地方坐下吧,草。”
周猩猩想了想“那你坐吧。”
我看了眼周猩猩,然后就坐到了床上,離著周猩猩不到兩米的位置。坐好,然后點著了一支煙“說吧。繼續”
周猩猩想了想,小六哥,你屁股底下,能打開,里面有周國發的好煙“抽那個。”
我愣了一下,然后看著周猩猩“你都藏起來了?”
周猩猩笑了笑“這些東西太多了,我隨便拿,他也不知道少的,更何況他也不管。”
“嗯,就是,你下來,咱們倆坐著談。”
“我不去,我想結束自己的生命。我受夠了。”
我看著周猩猩“你知道嗎,我剛想呆著我媳婦會臣陽家,然后我們暢談一下人生理想,結果就被你搞過來了,你知道我都多久沒碰過女人手了嗎,你好意思耽誤我這么重要的時間,好不容易趕上個周末?”
周猩猩看著我“小六哥,我發誓,我是真的不想打擾你,我特意告訴他們,不許麻煩你了。”
我有些郁悶的看著單純腦子有坑的周猩猩,嘆了口氣,懶得跟他理論“行了,你繼續說吧,我聽著。”
周猩猩看了我一眼“要么,你先走吧,反正今天我是跳定了”
“不用,來都來了,你先說,說完了咱們再跳。哦,不對,是你跳,我可不跳。生活這么美好,我可不想跳”
周猩猩嘆了口氣“隨便你吧,這樣的生長環境,他們一天天忙的要死,根本沒時間理我,以及他們對我幾乎沒有的關心,只是給我錢,我想吃什么吃什么,想買伸買什么,但是就是體驗不到家庭的溫暖,更干脆的再開家長會的時候,他們指打一個電話,連去的時間都省了,我就一直特懷念我奶奶”周猩猩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我在這個家,指跟我奶奶有感情,可是我奶奶就那么走了。”
“我奶奶走的時候,我哭了三天三夜。飯也不吃,什么都不吃,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對這個家庭沒有什么感情了,我討厭沈萍,討厭周國發,討厭他們的應酬,討厭他們的工作,日積月累,后來就養成了我很是叛逆的性格,我年齡越來越大,懂得也慢慢的多了,我開始慢慢的反抗”
周猩猩深呼吸了一口氣“他們總是答應我很多很多,但是卻很少應驗,他們總是給我錢,認為錢可以解決一切。可是我不需要這些,我需要的是家庭的溫暖,所以,我越發的喜歡跟他們對著干,我喜歡看他們生氣時候的樣子,我自己一個人,想說話的時候,就跟我奶奶的照片說話。小六哥,你看著我總是一天天很高興,很開心,很有錢。其實我是非常無奈的,我沒有別的辦法,我一直以為我的生活,我的這一輩子,就這么毀了。”
“后來我跟他們的矛盾越來越大,他們從來不關心我的生活,只是給我錢,然后也從來不考慮我內心的想法,我不管我愿意,或者不愿意,一定都要按照他們給我安排好的軌跡行駛。所以,我倔強的就離家出走了,那些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可是他們的勢力太大,我到了,還是被抓了回來,抓回來了以后,偶爾一次路過,看見了的那些事,然后我做了我活這么大最正確的一個決定,那就是去上學了,然后認識了你們這些人,然后我才有了快樂,有了開心,你幫著我給澤哥,旭哥,臣陽,小朝,還有大龍蝦。還有飛老大,還有那個胖子,那個禿子。給他們帶好,下輩子,我還要跟你們做兄弟,跟你們在一起,很快樂,真的,跟你們在一起,我可以不想我奶奶。我可以很開心。”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后看著周猩猩“你正常點,你看可以不”
周猩猩搖頭“我一直挺正常的。”
“你別跳了。”
“不了,我要跳。”
“你家里人都說了,這次肯定不讓你出國了。”
“她們總是這么說,然后利用各種手段,逼迫我按照他們的想法,他們規定安排好的軌跡前行。我不是他們的玩物,我真的受夠了。”
我想了想“你確定你要跳。”
周猩猩點頭“小六哥,我會記得你們的。下輩子,我們還做兄弟。”
我想了想“你不是說,兄弟應該同生共死嗎。”
“是啊。”
“那你不把我們當兄弟了,不跟我們一起死。”
“我沒有。”
“你就是有”
“我真的沒有。”
周猩猩情緒有些激動“我把兄弟,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你怎么證明?”
“要么我跳下去給你證明。”接著周猩猩還真的要跳。
我愣了一下“不用,不用,那個證明有點過了”
“那你相信嗎?”
“相信,相信。”
“那我跳了,拜拜,小六哥。”
“等等”我趕緊說道“你不遺憾嗎。”
“小六哥,我遺憾,也要跳,我真的快讓他們給逼瘋了。”
我嘆了口氣“那這樣行不行,我們一起合影,照個相,然后你再跳。”
“為什么?”
“因為咱們還沒好好的合影留過紀念,你說不是嗎?”
周猩猩想了想“有用嗎。”
“有啊,我們是兄弟啊。”
周猩猩看著我“那好吧”
“好”我有些開心“我去叫人給咱們照相”其實這次我心里真的有些沒底,因為我強烈的感覺到,周猩猩是真的想跳了。
接著我站起來,順手就把門打開了。
我看見了周國發彎著腰。
我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他一眼。
他趕緊吩咐著人“拿相機,相機。”
我知道周國發肯定什么都聽見了。所以。一個人就把相機拿了過來。
我轉頭看著周猩猩“猩猩,得有個人給咱們照,再進來一個,好吧。”
周猩猩搖頭“不行,不行,要么你拿手機照,只能咱們兩個。別人誰進來,我就跳,快點,關門”周猩猩喊道。
我有些郁悶,看了眼周國發,然后周國發把他的手機拿了出來,遞給我“小伙子,全看你了,拖延時間。”
我點了點頭。然后拿著手機,就進了屋子,然后慢慢的沖著周猩猩走了過去“猩猩,你看,咱們倆得在一起照,這么照,你下來,咱們來照好了,你再上去。”
周猩猩搖頭“我不會離開這里的,要是真照,你就上來,咱們倆照。”
“我恐高。”
“小六哥,你別忽悠我,我不會在被你忽悠了。”
“你聽我說,我沒忽悠你,你下來,咱們倆照個,然后你在上去,再去跳,行嗎?”
“不行。”周猩猩很堅決的搖頭“絕對是不行的。”
我有些郁悶的看著周猩猩“為什么不行。”
“反正,就是不行,要照,你就上來,要么我就跳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后沖著周猩猩把手舉了起來“好,好,我過去”接著我慢慢的上了床,走到了窗戶邊上,然后慢慢的踩到了窗臺上,一個手抓住了周猩猩,然后我也站了上去。另一個手拿著手機。打開了,然后沖著猩猩笑道“來,猩猩,笑個。”
這個時候,門一下就開了。我一把就把手機給扔了,然后伸手死死的就拽住了周猩猩。
誰知道周猩猩這個犢子平時反映那么慢,今天怎么就這么快,門剛一開,他就轉身往下跳了。而且,后腿還明顯的使力,往下跳的,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拽他拽的這么死,而且我也錯誤的估計了周猩猩的力道。
所以,我的手沒有抓住那個窗戶欄。因為周猩猩用力太猛太突然了,但是我另一個手卻死死的抓住了周猩猩。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但是我一定是后悔了。不過有點晚。
我跟著周猩猩一起飛了出去。
所以。
周猩猩,帶著我,完成了我生命中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高等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