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資曼法師的到來,令城主那顆長久以來一直懸著的心終于安安穩穩地躺回了心窩里。一位在整個大陸上都赫赫有名的法師,來到了月港城,參加對巨人們的防御準備,這本身已經是整個歷史上都少有的事情了。的確,大法師現在的數量非常地少,整個法師協會也不超過千名法師成員,但是他們在整個大陸上確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沒有任何一個組織或個人會去挑戰法師協會的權威,而且幸好,法師們也不在乎俗世的權利和斗爭,他們把自己的心思都放在了重現往日法師榮耀的研究里了。
幾千年前,就是法師們統治了整個大陸。他們建造了巨大的浮空城市,巡視這無垠的天空;他們豎立起了高聳的法塔,統治著地上的一草一木;甚至在幽黑的海底,都有些法師們建造的巨船,在深深的海溝里游蕩。
巨神戰爭之后,隨著魔法神被凡人們殺死在安瑞爾大陸上,大奧術師的輝煌也隨之結束。浮空城化成了隕石,墜落在山間;法塔化成了瓦礫,深深的埋在廢墟下;而海中的大船,早就沉到了深不可測的洋底。
知道幾百年后,人們才慢慢恢復了使用魔法的能力。原來魔法神在自己被擊落凡間之前就已經預見到了這個情況,他并沒有試著阻止這個事件的發生,而是默默的為所有的人留下了一件禮物:魔法網絡。這樣,即使他徹底消失了,幸存的人們也有機會能夠重新開始使用魔法——用一種全新的方法。
現在安瑞爾大陸上的法師就是這么來的。
作為法師協會的一名普通成員,林奇正走在月港城的街道上。自從7年前與朋友們分手重新回到法師協會自己的導師身邊,林奇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那里半步。這一次他能接到法師協會的指派到這個北方的要塞城市旅行一趟,對他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休假。
按照他自己的話來講:“雖然魔法有著無情無盡的魅力,但我還是我,魔法不是我的全部。”
看著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法師的腳步放得更緩了。在他黑色的兜帽下,一雙銳利的眼睛者在看著周圍的居民。法師本身也不是那種高高在上,總是擺著嚴肅的臉色衣服不是人間煙火的模樣,他們也是人,他們也需要走在人群中,體會一下偶爾的平凡。
只不過,法師們相互之間有個硬性規定:“不能破環長久以來法師已經在民眾中形成的神秘感和威懾力。”法師不同于戰士——再差的情況下至少也能揮動拳頭攻擊敵人——他們每天所用的咒語數量是有限的,一旦用完了僅僅憑他們單薄的身體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保護自身。所以在民眾的心理形成法師們強大而可怕的印象,可以喝阻住絕大部分想打法師注意的人。
林奇穿行于最熱鬧的集市,也從未感到過擁擠,所有的人流自動在他的身前分開,從他的身側流過。法師前進的方向上,沒有人會嘗試阻擋他的腳步。林奇這次離開了城主府就是為了排遣心中的寂寞,艾娜離開了月港城,她有自己的家鄉需要守衛——即使借助著精靈森林銅墻鐵壁般的防守,巨人們也不是那么容易抵抗的。本來這次的聚會之后,幾個人就要重新上路,開始一輪新的冒險。但是,都被這該死的戰爭破壞了。
林奇看到路邊的一個小酒館,里面不祥他周圍的環境,而是顯得出奇寂靜。他推開門走進去,徑直找了一張墻角的桌子坐了下來。
他一點也不在意周圍酒客那種恐懼的眼神。
點了一杯果酒,林奇開始回想過去的冒險生活。七年前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剛剛能夠使用最簡單法術的學徒,也就能夠催眠別人或者從手指射出一顆紫色魔法光球。但是他的導師——大預言師卡索卻一定要求他出門參加各種的冒險團,實踐自己的魔法能力。于是,他就作為一個最弱小的魔法師,加入了維斯林的隊伍。
雖然現在安瑞爾大陸上建立起來一些人類、精靈或者愛人的國家,但是蠻荒之地還是非常多的。稍稍偏遠的地區甚至從未有過人煙,許多的大型野獸仍然盤踞在各處,把連同各地的商路切割得支離破碎,人類世界相互的聯系也變得非常不穩定。于是各種的傭兵和小冒險團體應運而生,維斯林當時還是月港城的一個見習傭兵,他在一次護送商隊的過程中遇到了豪爽的矮人摩根,然后是結伴旅行的費爾普斯與艾娜。林奇作為一個法師成了這個小團體最后加入的一人。
一個擁有法師的冒險團體,在當時的傭兵界簡直是不可想象的。法師在整個大陸上的奇缺程度,基本上與拳頭大的鉆石的緊俏程度差不多。與多傭兵對立的會法術的人物一般都是一些小神廟的牧師或者是擁有天生施法能力的術士。這兩者雖然也能提供很大的幫助,但是他們卻欠缺兩個很重要的方面——知識和智慧。
法師除了能夠使用各種奇異的非自然力量消滅敵人保護自己人之外,關鍵時刻還是最重要的參謀。他們的建議總是能夠化解各種危機,帶來希望和勝利的曙光。
同時,成為一個法師也是一件異常艱難的事情,沒有過人的天賦和長期的研讀學習,學習魔法的力量簡直是不可能的。
林奇看著自己的雙手,一雙光滑柔軟的手。長期的接觸各種特別的法術材料使這雙手隱隱的散發出一股香氣。他用這雙手捧起了面前的酒杯,看著杯中葡萄酒的顏色突然發愣了。
這杯酒里面混雜著一種黃色粉末,要是酒杯晃動很難發現,但是經過長時間放在桌子上靜置,那種黃色粉末重新沉淀出來。林奇抬起頭來看看酒館里的其他人。
幾個家伙迅速的避開法師的目光,盯著自己面前的食物。
林奇總還是能分得清,畏懼的目光和貪婪的目光有什么區別。“怪不得基本沒什么人來,原來是黑店。”
法師輕輕地從手指縫里抖出一枚金幣)——誰也沒看清這枚金幣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扔在了桌子上,金幣不斷的旋轉著,在木板上磨擦除“嘩嘩”的聲音。隨著這悅耳的聲音,就在這小小的圓形金屬上聚集了大量貪婪的目光。
法師輕輕地笑著,嘴角微微上揚,別人看上去那是一種和善的微笑,但是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林奇的這個微笑是代表他有信心勝利的笑容。
僅從剛才那些人的表情上,林奇就知道了哪些人是這個黑店的強盜。
“老板,結帳。”林奇頭也不回,朝門口走去。
幾個彪形大漢一下子站起身來,擋在了法師的身前。
法師輕輕微笑看著面前的幾個壯漢,這幾個人的確可以輕易把法師像扔小雞一樣扔出去。
他快速的把一樣東西扔進了自己的嘴里,然后繼續面帶微笑看著前面的幾個人。
酒店的老板注意到法師的這個動作,不由得眉頭皺了皺。剛才明明給這幫強盜說過了,等法師昏迷了才能動手。沒想到一枚金幣就勾起了他們搶劫的***,連對方是個法師這個可怕事實也忘記了。“真是一幫沒前途的東西”,酒店老板啐了一口,恨恨地說。
“你!把你身上之前的玩意兒給老子拿出來,老子要是滿意了,也許會讓你的腦袋繼續留在你的脖子上,哈哈哈哈。”他伸出一只沾滿油膩的手抓住法師的肩膀,卻猛地縮了回去,齜牙咧嘴的叫著:“這是個什么東西!肩膀上竟然長牙!”
法師保持著淡淡微笑,輕輕拿出了腰上的一個小袋子,解開細繩,一股淡淡的清香彌散在這個酒館里。法師把這個袋子輕輕放到強盜的手里,“吶,這就是你要的東西了。”
沒等那個強盜打開袋子看看里面是什么,酒店的老板就沖上來伸手把袋子放回到了法師的手里。
“尊貴的法師先生,您大人有大量,原諒這幫不懂事的家伙吧。”不等強盜們開口有什么反應,酒店老板就帶著獻媚的微笑先開口說話了。
“你!……”大漢捂著自己仍在流血的傷口,指著老板說著:“你想干什么?攔著我的生意啊?”
“你真是要錢不要命了!竟然敢打法師的注意!不知道你們現在都已經必死無疑了嗎?”酒館老板的聲音現在都已經變成了咆哮,他用那只仍然沾滿油膩的手指著強盜喊到。
“尊敬的法師先生,請你放過這些人一馬吧。而且,我……我也不想死啊。”酒館老板的臉色變化的比晴天劈下的閃電都要快,他面部的肌肉只要稍稍一抖動,另一幅表情就能換上來。
林奇看看面前仍然迷惑不解的強盜,以及那位自以為什么都了解的酒店老板。他輕輕搖搖頭,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盒子。
“那這個兌水喝下去,現在從我的面前消失。”法師輕輕喝到。
幾個強盜對視一眼,直到看到了酒店老板猛打的眼色,才悻悻的讓開一條道路。
“您慢走啊!”酒館老板面帶笑容的送走了法師,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下來,三步并兩步的跑到柜臺后面,拿出他平時勾兌賣酒的水壺,把盒子里的青色小球投進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為啥放那個家伙走了?他絕對是個大肥羊啊!”
“你們這幫笨蛋!難道你們就沒聽過那些法師的故事嗎?你們的媽是怎么把你們喂大的?要不是我討來了這解藥,你們明天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酒店老板看著杯子里正在緩緩冒泡并變成青綠色的液體說到:“要是他沒有下毒或者下詛咒,我就把這家店送給你們!”
杯子里的綠色液體,沸騰的更厲害了。
林奇重新進入到熱鬧的集市里,人群仍然在他的周圍空出一片隔離帶。一只小青蛇從他的衣領里鉆了出來。
“那個人咬下去一定很難吃吧,晚上請你喝公爵府上的紅酒。”林奇用手指輕輕***小蛇的腦袋。那只青蛇非但不咬他,還很快的纏上法師的食指,輕輕的發出咝咝聲。
“對了,小蛇,你說他們身上的綠顏色需要多久才會消失呢?半年還是一年?”林奇面帶微笑,繼續逗弄小蛇。而蛇卻快速的溜回到了法師的懷里。
從酒館的方向傳來了一聲低沉的爆炸,一股沖天的綠色煙霧從酒店的門窗以及煙囪不斷地冒了出來,幾個已經變成綠色的大漢一邊劇烈咳嗽著,一邊從屋子里沖出來。
“我還是應該再搜搜小指頭身上,看看還有什么類似這種的好玩東西……”
林奇嘀嘀咕咕,慢慢朝公爵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