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傳奇和傳奇中的傳奇章節三十九沖擊
場面頓時變得混亂起來,戰斗傀儡像是突然被釋放了增強力量的魔法,橫沖直撞,以蠻力和毫無預兆的戰法沖亂了騎士們的陣腳,將他們逼迫到神廟前的臺階上。當鋼鐵的拳頭揮向第一線的騎士,他們舉起了手中的鋼盾進行阻擋。轟的一聲過去,一個碗口大的四痕出現在盾牌正面太陽神的徽記上,將那幅金光燦燦的笑臉扭曲成一副痛哭的模樣。
圣騎士們立刻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臂了,只有酸麻的感覺還能讓他們確定那條臂膀仍舊存在。騎士們咬緊牙關,將痛苦轉換化成力量,用手中的長劍砍向對手。這本是一種以命換命的攻擊,不過騎士們相信身后的帕特牧師會在第一時間將治療神術釋放出來,讓自己一方人占到優勢。
“破邪斬!”長劍上爆發出了璀璨的光輝,使武器的速度突然加快。還本普通的單手劍,一下子變得巨大,帶著呼嘯的聲音,狠狠地砸在戰斗傀儡的身體上。
白色的光芒立刻爆炸開來,夾雜著一陣刺耳的摩擦聲,讓人的牙根都感到酸疼。長劍被卡在戰斗傀儡的身體里,他們被那鋼鐵、木頭和寶石構成的軀體死死攫住。這些戰斗傀儡僅僅是損失了一大塊肩膀,平滑的盔甲上現在多了一條深深的三角形溝壑。
“該死,這東西竟然如此堅固!”圣騎士立刻將自己的劍使勁拔出來。如果失去了作戰用的武器,他們除了用拳頭之外,就會變得毫無戰斗力。
傀儡的第二次攻擊緊隨而至。原本它們不認為騎士們會造成致命的傷害,所以根本沒有采取什么躲避和互相掩護的戰法,而是讓自己的軀殼成為保護地唯一屏障。然而肩膀上的傷口讓他們感到了威脅,而這些微的心理變化,讓戰斗傀儡拿出了全部的精神。
騎士們眼前一晃,只覺得對手的拳頭比第一次的時候還要巨大。他們條件反射再次舉起了盾牌,但是肩膀的疼痛令他們的盾牌不斷顫動,但是這最后一道的屏障看上去比一張紙還要脆弱。
牧師們高舉著圣徽,他們一直在呼喚帕特的力量,祈禱他能帶來勝利的希望。就在圣騎士第一次攻擊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明白,僅靠治療是不可能讓騎士們堅守住第一線的。即使勇氣和誓言令那些騎士們不會退縮半步,那些拳頭和肉體上的疲勞也會令他們倒下。
“神庇護盾!”金黃色的太陽圣徽閃現一陣藍色的光芒,從騎士們身后照耀在他們的盾牌上。原本沉重而脆弱的盾牌一下子變得仿佛羽毛那樣輕盈,而被光芒包裹地鋼鐵現在也變得堅不可摧。
這一次,有兩三個騎士被擊退,向后踉蹌兩步才站穩腳跟。不過,沒有任何一個人受到實際的傷害。神術幾乎抵消了全部的沖擊力,讓神廟守衛們還保有一站的實力,但是他們也在猛烈的沖撞中感到有些眩暈,揮動長劍的手怎么也使不出全部的力量。而戰斗傀儡只是頓了一下,然后又開始不斷朝閃爍著光芒的盾牌攻擊。
它們甚至放棄了去擊打騎士的頭盔,或者在這群人類的胸口來上幾下子。神庇護盾將它們的拳頭擋住,這幾乎激怒了傀儡們。伴隨著“嘰嘰嘎嘎”的尖叫聲,戰斗傀儡執著而且頑固地重復著敲打盾牌的動作。
“看著這群人打仗,真是有夠無聊的!”黑龍站在澤麗法的身后,嘆了一口氣。不過如果你看著他的臉就能發現,那雙黃色眼睛里閃爍的,分明是好戰的光芒。”澤麗法,你要讓我對付哪一邊?牧師還是鐵皮傀儡?”
澤麗法朝帕特總主教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他正在一步一步地逼近牧師庫伯特。后者正拿著一柄鑲嵌著寶石的權杖不斷后退,腦袋使勁搖晃著,就像是中了邪一樣,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你去好好的玩吧,我去對付那個中年人。”澤麗法裹緊斗篷,立刻和周圍的陰影融為一體。只有她的聲音隨風飄來:“黑龍,記住,不要打擾我的樂趣!”
黑龍輕輕哼了一聲,狠狠跺了一下腳,轉身沖向戰斗傀儡那邊的戰場。就在跑動的過程中,他身上精致的禮服猛然爆裂,變成一縷縷破碎的布條被甩向空中,一聲長嘯在神廟的中回蕩。
這個時候。戰斗傀儡們發覺用拳頭破開對手的防御實在是太消耗時間了,退后兩步,正在向騎士們組成的鋼鐵防線發起沖鋒。沉重的身體像是脫韁的野馬,伴隨著密集而轟然作響的踏地聲,正面沖向盾牌陣。這次,即使他們的盾牌仍不損壞,這群人類也不能再安然地屹立于原地。
如果說圣騎士們是柵欄,那么戰斗傀儡就是沖鋒的裝甲戰車。但是另一個方向,黑龍,則更像是一場海嘯。他一邊加速沖刺,一邊恢復了自己原本的體型。
巨大的影子瞬間將在場的所有人籠罩,來自龍族的威壓氣息爆發開來,空氣都像被凝固一樣,呼吸都成了困難的事情。但是這和戰斗傀儡的處境比起來,那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沖鋒中的鐵家伙,正等待著體驗沖散對手的快感,然而卻發現一座巨大的山峰朝自己壓了下來。不,確切的說,是一座山峰,被一層比鋼鐵還硬的鱗片覆蓋,帶著隕石墜落般的速度朝自己反沖。
戰斗傀儡就像一堆可憐的碎石子,被崩上了半空。黑龍仰起脖子,順勢將一個傀儡凌空咬住。黑綠色的酸液從它的齒縫中噴薄而出,一陣濃煙過去,他的嘴巴里面只剩下一團焦黑的爛泥。
在場的牧師和圣騎士也成了受害者,不巧,他們也站在黑龍沖鋒的路線上,甚至比那些戰斗傀儡們還早就受到沖擊。雖然黑龍有意減小對他們的沖擊,但是澤麗法也沒有對他下達嚴令,說“不準攻擊帕特牧師和騎士”。
所以,除了澤麗法、女卓爾的目標總主教以及林奇主人的朋友庫伯特。在場地所有人“理論上”都是黑龍的敵人。他看著身體下面這么豐富的攻擊選擇,一時間感到尤其興奮。黑龍張開翅膀,順勢將神廟兩側的支撐柱直接推倒。碎石先于天花板掉落下來,雨點般的砸向在場的貴族。不像那些牧師和騎士,普通的貴族們根本沒有任何抵抗龍威的能力,他們瞪大了充血的眼睛,耳朵里除了自己劇烈的心跳外什么都聽不到。那些因為恐懼暈過去的人還算幸運,因為沒有昏迷的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天花板砸向自己,卻根本無法移動半步。
城市四面八方,有士兵陸續趕來。他們看到神廟前的戰斗,自然而然將“最危險敵人”這個頭銜套在黑龍的頭上。
即使受到一點傷害,也是對黑龍的巨大侮辱,而黑龍今天并沒有受辱的打算。看到趕來的家伙舉起了弩弓,甚至有人拿著長劍朝他沖鋒,巨龍露出了微笑——床邊的騎士童話故事讓這群人忘記了真正龍族的可怕。
黃色的眼睛閃爍,一團黑暗從巨龍的身上爆發,立刻將周圍幾十米的范圍全都包裹起來。這是超自然的黑暗法術,即使是矮人或者黑暗精靈的黑暗視覺也不能看破。所有自然光線全都失效,士兵們立剩失去了目標,他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根本找不到巨龍的蹤影。幾枚弩箭朝著黑暗中發射,完全憑著射擊者最后時刻的記憶力。但是黑龍又怎么會站在原地不動,成為活靶子呢?
他早已經騰空而起,滑翔飛越戰場。因為擁有了更加特殊的感覺能力,黑龍可以通過任何震動來確定周圍的環境。即使在黑暗中,他也不受任何影響,地上那些慌亂的戰士,他們跑動、相撞、跌倒的情景,絲毫不差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不僅近程和遠程的武器都無法瞄準,就連施法者的咒語也找不到目標。在這團隨著巨龍移動的黑暗中,黑龍是唯一的王者。
一團腐蝕性的酸液朝地上三個戰斗傀儡噴去,并且將兩個帕特市民也包裹在一起。只要沾上一點這種唾液,就會在身體上造成一個不斷擴大的窟窿。痛苦的聲音響起,救命聲引來了救援的騎師和牧師。不管他們是扶著地面探索著前進,還是在這塊地區奔跑,那些殘留的酸液都會持久地造成傷害。
黑龍翻了一個身,轉頭向牧師們沖去。作為帕特神的代言人,這群牧師都是可以召喚圣光,驅散眼前的黑暗。他們高舉著圣徽,呼喚光明的力量。當一道金黃的光線將周圍照亮的時候,他們也看到黑龍俯沖到身前巨大軀體。
巨龍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在一片建筑倒塌的聲音伴奏下,與神廟前面的廣場上開拓出新的通道。煙霧從殘骸上升騰而起,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將視線集中到那里。
黑龍一個打挺,毫發無傷地站了起來。黃色的眼睛眨了一下,黑暗再次降臨。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敢試圖挑戰巨龍。他們丟下手中的武器,哭喊著躲藏起來,或者憑自己的印象,散入帕特城的大街小巷。只有圣騎士們仍然緊握刀與盾,看著天上那一團黑暗正在不斷飄來飄去,像是一朵烏云,籠罩在光明神廟的上空,束手無策。
外面喧鬧震天響,但是神廟內部卻出奇的安靜。庫伯特在倒退中不慎絆了一跤,摔倒在通向后庭院通道上。他的鼻孔和眼睛都在流血,額頭上的血管像是用泵不斷加壓,已經鼓脹得就要爆炸。
“庫伯特,你真是闖了大禍!”總主教看了一眼外面混亂的情況,然后俯身拾起了地上的權杖。“那根權杖能夠讓那些傀儡安靜下來,而你卻讓他們發瘋,造成了如此的混亂。”
庫伯特只覺得自己的喉嚨和鼻腔里面全是腥酸的液體,熱乎乎的,是自己的血液。他腦子里全都是轟鳴聲,就像參天古樹一棵又一棵倒下來,轟鳴和沙沙的噪音總是驅散不掉。他揮手,試圖將眼前不存在的閃光趕走,那些東西讓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澤麗法就跟在總主教的身后,隱藏在陰影里。她看到庫伯特的凄慘樣子,知道自己只有一次出手的機會。
沖刺,出劍,穿擊。
但是,她的攻擊卻沒有命中任何實體。總主教像是空氣一樣,根本不受力。澤麗法眼看著面前的中主教身體晃了晃,像一顆氣泡那樣消失了。
“你以為我沒有發現你嗎?”帕特主教的聲音從旁邊一塊石柱上傳了出來。“雖然我看不到你躲藏的身體,但是我確實能聽到你腦子的聲音。”
澤麗法立刻揮劍朝聲音的來源攻擊,但是除了爆炸聲外,她仍舊沒有命中總主教。‘視覺已經不可靠,聽覺也一樣!’澤麗法索性閉上了眼睛,一邊用感受著皮膚上傳來的氣流變化,一邊嗅覺試圖找到對方的位置。在早一些的時候,她就已經記住了總主教身上的氣味——一股混著花瓣氣息的特殊熏香所留在衣服上的味道。
但是敵人顯然不會讓她如愿以償,一股心靈沖擊波重錘一樣鉆進了澤麗法的腦袋,在她集中的精神意識里野蠻地攪動。女卓爾跪倒在地上,雙手捂著頭,銀發狂亂的甩動著。
“從我的腦子里滾出去!”澤麗法大聲吼叫:“我一定要殺了你這個渣滓!”
總主教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并從袖子里掏出一柄鋒利的匕首。這可不是什么牧師允許攜帶的武器,更不要說劍刀被漆成黑色以避免反光——和刺客的東西一模一樣。他慢慢接近澤麗法,看著這個漂亮的女人嚎叫著,正用拳頭瘋狂的敲打自己的額角。
“只要一刀,就可以解決你地痛苦。”主教說道:“光明神帕特將饒恕你的此生所犯的過錯。”
他的匕首高高舉了起來,正要向下揮動。突然間,一種異樣的感覺在他的腦海中出現,好像有一個人影在他身邊閃過。主教轉身察看,左手的權杖剛好擋住了刺向他后心的匕首。
半身人費爾普斯立刻甩掉了手上的武器,因為他覺得那權杖上有股力量,吸著自己的匕首不讓它掉下來。小指頭閃電般換手,從袖子里面彈出一把短刃,第二次攻向主教的心臟。
“你這個骯臟的小鬼!”主教雖然有些手忙腳亂,但是用自己黑色的長匕首堪堪阻止了第二次的刺殺,“你是怎么躲開我的法術的?”
小指頭自然不會回答他,他的兩次攻擊都落空了,而且自己的位置也暴露出來。作為一個游蕩者,他迅速向后一跳,就地翻滾躲開了權杖的攻擊。
“你別以為能躲開心靈沖擊!”主教眉頭緊皺,聚集全身的力量。他這次不是要讓半身人僅僅品嘗頭暈目眩的滋味,而是要直接將他的腦子煮沸,然后像是個燒熱的燉肉大鍋一樣爆炸掉。
費爾普斯并沒有放棄攻擊。就在他翻身的同時,兩只匕首從他的褲腳下抽了出來,被同時擲向主教的大腿。那里不僅僅是全身最難做出閃避動作的部分,也是大動脈流經的位置,旋轉的短刃帶著麻痹毒藥,連根莫入主教的腿部。
“啊啊!”強烈的疼痛讓心靈沖擊提前爆發,盲目地撲向小指頭的位置。半身人游蕩者就在剛才對手分身的一瞬間,已經將自己的身體隱藏起來。心靈沖擊命中了空氣,爆炸出一團白色的光圈,卻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總主教趕緊拔出匕首,將治療藥水胡亂倒在上面。腿部麻痹的感覺像是騰飛的巨龍,正在一個勁地向上竄。但是作為一個具有強大心靈能力的家伙,他集中精神,將原本用來攻擊的能量充斥著自己的神經,竟然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該死的混蛋,藏到哪里去了?”他向周圍察探一遍,仍沒有找到除了他、澤麗法和庫伯特之外的第四個“聲音”。剛才是對方在攻擊的一瞬間露出了破綻,自己才能僥幸躲開,但是下一次,遲鈍的雙腿將使他失去這種僥幸的可能,而且這種強行忽略傷害的能力,不可能持續太長的時間。
他只好放棄殺掉庫伯特與澤麗法,趁著自己還有行動能力,快步朝后堂走去。現在他需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避避風頭,只要恢復了傷口,他就根本不害怕是否暴露了身份——到時候,只要改變這些人的記憶就可以了。
主教閃身進入了密室,沉重的大門迅速合上,那里又變得像是一面毫無縫隙的墻壁,裝飾著精美的圣騎士肖像畫。震動過后,一個矮小的身影從窗簾后面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費爾普斯雖然將自己的氣息模仿成磚石的樣子,但是那記心靈沖擊的余波仍然命中了他,幸虧他提前躲藏起來,不然全身都被震懾的游蕩者一旦被發現,總主教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將他們三個人都殺死。
傳送用的黑石就在眼前,總主教打開了手上的太陽神圣徽,里面卻藏著另一枚太陽徽章。不過這顆太陽的外面,環繞著一條長著八只腦袋的巨蛇,每一顆吐著鮮艷信子的蛇頭,都昂起來,虎視眈眈地盯著外面的世界。
這就是傳送用的信物,而八個頭的邪徽說明他可以通行于所有的黑石之間。就在他準備跨入傳送通道的時候,那枚石頭卻自己晃動起來。
“這個時候,是誰會來?”總主教愣了一下,而且他想到,自己這個黑石,平時根本就不會有蛇人使用。
一個紅色的長袍從黑石中跨出來,他的手里拿著一枚相似的徽章,不過只有七枚蛇頭。不知道林奇都去了什么地方,他的全身都像被大火燒過一樣,頭發間仍不斷往外冒著濃煙。不過,當看到主教手上的八頭邪徽后,法師咧開嘴,指著總主教的手掌,呵呵笑道:“那個東西,我想你不需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