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剿行動取得了重大的勝利成果,三十多名黑龍余孽被全部滅殺,沒有一人留下活口。
所有被擒的人質無一死亡,全數安全救出。除了菲爾特因為嘴巴不討好而罵人招打之外,其他人在這一個多月的牢獄生活中過的也算不錯。當戴勞帶著屬下沖入囚牢之時,菲爾特正揉著屁股在牢房里面大罵。值得幸運的是,在這里沒有看到一個敵人。牢房鑰匙就好端端的放在桌子上,打開門之后,因斯爾頓第一個沖出來抱住戴勞的腿,聲淚俱下的訴說自己相信少爺一定會來救自己的。天可憐見,他的期待的確得到了印證。
人質拯救成功,但戴勞的心里卻沒有感到絲毫的滿足。在這一戰中,他這一方人幾乎沒有動過一刀一劍。一小時前,就在他們氣勢洶洶的持著武器沖入鎮長官邸的大廳之時,看到的就是那三十幾具已經變成冰冷的尸體。
其中沒有蓋亞的尸體,比對這些尸體上的劍痕和上次留在戴勞肩膀上的劍創,眾人知道他們內訌了。但沒有人知道這些人為什么會突然內訌,也沒有人知道同樣身為亡國奴的他們為什么會群起對首領蓋亞進行狂攻。一切,就發生的那么突然。
沿著血跡上山,再進行了長達兩天兩夜的搜索之后,戴勞終于在一個山崖之下發現了蓋亞的尸體。
他死了。
嘴角帶著微笑,因為內訌而身受重傷,終于失血過多死去的蓋亞,就這么躺在冰冷的雪地之中。看到這個眾人聞之色變的劍帝終于殞滅,雄鹿眾人當然是唏噓不已,松了一口氣。但戴勞卻是用一種極其復雜的眼神看著蓋亞的尸體,沒有表露出絲毫欣喜的顏色。
整整一天里,戴勞就守在蓋亞尸體的棺木旁,臉上的表情時而憤怒,時而無奈,時而興奮,時而沮喪。在他的手中放著一把銹劍,布滿鐵銹的劍刃似乎也是在惋惜主人的早喪,變得更為銹跡斑斑了。
“少爺,劍帝的尸體應該怎么辦。”
一名古德塞家的親衛兵走了過來。他已經帶領其他士兵將那三十幾具黑龍余孽的尸體草草埋葬。現在,該是處理這個“賊首”的時候了。
蓋亞沒有回應。他依舊站在蓋亞的棺木前,望著里面那具嘴角依舊帶著微笑的冰凍尸體,輕輕撫mo著手中的那柄銹劍。
終于,在良久之后……
“以騎士禮……”
戴勞將銹劍插入腰上那柄原本放騎士劍的劍鞘之中。
“厚葬。”
不管怎么說,這次的事件總算是就此結束。
銀卷鎮重新回到札特的手里,總算是將事情沒有發展到更惡劣之前成功阻止。身為鎮長的札特雖然因為這一次的事件沒有變得更糟而免去最糟糕的懲罰,但因為他的一個舉動而害死多達500人的帝國軍,不管理由是什么,都不可能讓人笑笑就免了。再加上他的力量被藥物完全封印,注定這一生成了一個廢人。如果運氣好的話,他也許還能平安渡過這個任期。如果運氣不好的話,可能在胡桃回首都的一兩個月內就被撤職吧。
銀卷鎮再次恢復成往日那個安寧,祥和的渡假小鎮。終年不停的雪在今天這個與往常無異的日子里再次落下。街上到處都是相互依偎的情侶,穿著滑雪服,笑臉殷殷的朝滑雪場走去。
六月飛雪,這在其他地區完全不可能出現的情況,現在正在這里年復一年的上演。不過,這里的雪可沒有什么冤屈。它們是如此的純潔,如此的不沾絲毫污穢。它們只是在這里下著,緩緩,而悠閑的下著……
百國峰會在這三個多月內取得階段性進展,雄鹿王者終于憑借其智慧與手下諸多將領們的協調,讓一開始的吵鬧情況安靜了下來。許多國家的使者開始路路續續的離開首都,治安情況也得以緩解許多。情況一緩解,那位王者就掂量自己的女兒在外面過得好不好,急忙飛鴿傳書過來,召集眾人回去。因此,雄鹿戰士們也是挑了一個風和日麗,只是下著微微細雪的日子,準備離開。
“呼啊~~~~~~!”
胡桃穿著滑雪服,踩著雪橇,從高處快速的滑下。在到達山腳之時一個華麗的轉身,止住了勢頭。那些雪被她的滑雪板鏟起,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后落下。
“嚯~!公主,沒想到你玩的還不錯?”
黯拍了拍手,略帶佩服的眼神看著胡桃。由于她的心臟病,所以這種激烈的持續性運動她根本不可能玩,所以也只有干看著的份了。
“嘻嘻~~~”
胡桃拉下護目鏡,略帶炫耀的朝黯抬起鼻子。就在炫耀了片刻之后,她看著旁邊不斷低頭似乎在思考什么的白癡和小面包,不由的用手中的滑雪撐桿戳了他一下,笑道:“白癡,你玩不玩?我請客!”
白癡抬起頭,看了胡桃一眼。不過就和以往一樣,他沒有作出任何的反應。
“喂!要你多說幾句話你會死啊?”
小面包搖晃著腦袋,那個大大的藍色絲帶蝴蝶結隨著她的腦袋搖晃而弱弱的擺動著。她的頭發沒有被剪掉,也不知是白癡為了給她保暖,還是這丫頭的掙扎實在太過激烈的緣故。她的年紀正處于對什么都感興趣的時候,看到胡桃一身與眾不同的滑雪衫從那么高的地方呼嘯而下,立刻就有了興趣,拉著白癡的衣角不斷的嗚嗚叫了起來。
不過,白癡卻是始終都沒有理睬這些。他只是不斷的思考著,這些日子來,他去過囚禁菲爾特他們的囚牢,也去過那座草草掩埋的蓋亞墳墓。更是偷偷檢查過那三十多名黑龍戰士身上的劍傷。
是的……疑問很多。
多的甚至讓人無法思考。
自從來到這座銀卷鎮之后,就接連不斷的有各種疑問撲面而來。這些問題乍看之下似乎都沒有什么問題,但仔細想一下就都會覺得其中迷霧重重。
在這些疑問中,有些比較簡單,有些則復雜。有些他已經知道了答案,有些卻還籠罩在一團迷霧之中。設下這種種謎團的人不是沒有暴露過破綻,但即使自己知道了這些破綻,卻依舊無法解釋這件事原本的樣貌。
對于那些沒有查找到任何證據,任何線索的疑問,白癡實在是無法作出任何的判斷。哪怕只是去猜想,也覺得這里面充滿了種種的不可思議……
這種情況之前出現過嗎?
出現過。
在兩年前,碰上李的那一次,他就曾經有過這種感覺。那種束手無策的感覺……不管自己怎么做,總感覺自己的每一步似乎都被計算到,每一次行動之前都如履薄冰,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
但與這次不同,之前的李并沒有全力對付自己。他就像是在開一個玩笑,當自己的思考陷入絕境之時,那個先知總會有意無意的放水,露出一點破綻,讓自己來識破。
但是這次沒有……
這次的對手沒有放水,沒有呵呵笑笑然后不自覺的松一下。這是名副其實的陷阱,而如今,陷阱早已經完成,布下陷阱的人,也已經功成身退了。
“呼…………”
白癡呼出一口氣,一直緊繃的肩膀稍稍松懈,放松放松。不過不管怎么說,他現在唯一能夠確定的一件事就是這個陷阱并不是沖著自己而設。而且現在,陷阱也已經達到目的。即使他無法識破其中的每一步,他也沒有性命之憂了。
“啊嗚啊嗚”
不期然,白癡的左手被一只小小的手心握住,搖了搖。白癡低頭,看見小面包正瞪著那雙大眼睛擔憂的瞅著自己,手不停的搖著。在她的腦后,藍色的蝴蝶結絲帶隨著緩緩降落的雪花浮動,看起來……真的很漂亮。
“我沒事。”
白癡蹲下身,輕輕撫mo著小面包的頭發。小面包也是啊嗚的笑了一聲,伸手抱住白癡的手。
是啊,現在已經結束了。所以,不需要再去想這些事情了。結束,就好。然后……
就回家吧。
小面包笑著,不斷的拉著白癡的手晃來晃去。而就在距離滑雪場不遠處的樹叢中,一個不為人知的黑色球體,就躲在這里,漂浮著。
……不過,它沒有飄多少時間。
因為當一個人影穿過樹林,走向滑雪場的時候,這個黑影球就仿佛被嚇到了似的躲進樹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