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打得熱火朝天,白癡卻是在旁邊冷冷看著這一切。他的大腦將剛才這些人所說的話,所產生的反映全部記錄在腦海里,迅速做出分析。
在分析過后,他轉身走向旁邊已經面色慘白的娜娜,拉過她的手。
娜娜的手十分冰冷,看著越來越緊張的氣氛,她的肩膀甚至都在顫抖。一被白癡拉住,這個女孩渾身一顫,立刻像是找到救星似的拽住白癡的衣角,嘴唇發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協定,是什么。”
“先……先生……”
“先告訴我,剛才塞文說的那個協定,究竟是指什么。”
娜娜低下頭,咬著嘴唇略微想了想。終于,她還是抬起頭,顫抖著說道:“協定……是因為,當初發現藏寶圖時大家都一度疑神疑鬼,互相猜忌……后來,在鎮長先生和我父親的協調下,大家終于一致協定,斯達特鎮長留下來的財富是屬于大家的,不管是誰發現了,發現者可以得到其中的5分之1的財產,然后再把剩下的財寶按家庭為單位等分……”
這一下,沒有問題了。
白癡得到答案后轉身,看著那邊依舊在扭打的佛和塞文。
財富這東西,一旦到達一定程度以后就足夠引人犯罪。這份協定乍看起來是為了維護這些人之間的穩定而設的。可萬一……
有人,已經知道了財富的所在地的話,那結果會怎么樣?
白癡開始把自己代入,進行設想。
如果有那么多的財富放在自己眼前,自己卻必須強忍著內心的激動,只能拿取其中的一小部分。
這樣的結果,會讓發現者滿意嗎?
那么在這個時候,這張協定恐怕就會成為一股催化劑。
直接將愛財的人類……
催化成嗜血的惡魔。
那邊,孤身一人的佛一腳踹開塞文。塞克斯上前扶起自己的兒子,但埃特卻沒有去照顧佛。這個年輕人抹去嘴角的血絲,充滿怒意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房間內的所有人,面色冰冷。恰好此時,坦卻是哄著自己懷中的小嬰兒,冷言冷語的說了一句:“真是夠了。為了財寶而爭奪,還有比這個更愚蠢的事情嗎?”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話觸怒了佛,這個年輕人立刻揚起粘著血絲的拳頭朝著坦揮了一下,大聲道:“你這個女人也沒按什么好心!你突然就出現在這里,然后硬是住了下來。我們都不知道你的身份,住址,過去的經歷。你到底是誰?看你會對十人道路預言那么熟悉的狀況看,你也是窺覷財寶的一人吧!”
原本一直都很冷靜的坦,這下子,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陰著臉,繼續哄著懷中的嬰兒,默不作聲。
終于,佛已經把這里差不多所有人都得罪了。他站在大門前,嘴角溢出血絲,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怎么,你們這些瘋子。沒話說了嗎?你們就這么喜歡那些財寶嗎?!我告訴你們,你們誰也別想!對財寶最有研究的莫過于我父親,即使我父親真的為了那些財富殺了你們,我也會支持他!只要我父親愿意,我也會親手……殺了你們!”
說完,他就猛地拉開門沖了出去,還不等埃特說出話來攔阻,碰的一聲響,大門就已經關上了。
佛走了,房間內終于恢復了冷靜。眾人臉上都很默然,看得出來,他們都沒有出去把佛找回來的意思。白癡想了想后,突然開口說道——
“你們,是否檢查過那些尸體。”
“這個……我們沒有……因為我們都不是醫生,沒這個膽子……”
白癡點點頭,再次開始沉思。可沒過多久,塞克斯再次開口,斷斷續續的說道:“先生,您看……我們是否應該去搜查一下房間了?我還是比較擔心那串鑰匙,和失蹤的汪子爵……”
白癡想了想,沒有提出異議。不過在這些人開始離開之時,他突然說道:“對了,那些放有尸體的房間你們是否會去尋找。”
“啊……?那……那些尸體的……房間?”
塞克斯顯然愣了一下,埃特,塞文,娜娜和坦也是面面相覷,顯得有些尷尬。
“如果要找,就把那些房間也找一遍。盡量全面一點。”
“啊……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會做的……對了先生,您呢?”
“佛一個人危險,我去找他回來。”
白癡丟下這句話后,就拎起自己的背包,從大門出去。只剩下里面五個面有難色的人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不知該如何是好。
白癡行走在走道上,他的步伐速度很快。而且,目的也非常的明確。他要去見一個人,一個很有可能掌握著這整件事情某個關鍵點的人物——
“嘿嘿,你竟然會丟下他們幾個去那些有尸體的房間?就不怕很多的痕跡都會被他們破壞嗎?”
暗滅冷笑著,露出紅眼。
“至少,比我獨自一人搜索有效率的多。”
“哦?”
“在剛才的客廳里,佛接連做出了許多讓我難以理解的舉動。所以我必須先去找他好好的談談。但另一方面,宅邸的搜索工作也必須進行。如果我帶著他們一間一間的搜勢必浪費太多時間,而且效果也未必會好。另外……我覺得,如果再晚一點去找佛的話,很可能會錯過些什么。”
“呵呵,選擇性出擊嗎?那么好吧,現在我不如來聽聽你之所以確定這個年輕人為目標的原因吧。”
“……………………他的舉動,很反常。”
“呵呵,反常?哪里?我覺得他的所有行動都合乎常理啊,哪里有什么反常?”
“一般來說,在別人冤枉自己的父親是殺人兇手的時候,身為兒子的人會說出即使父親真的是兇手,自己也會站在父親這一邊,將剩下的人全部殺光嗎?”
“嗯……這個嘛……呵呵,也許是急了吧。普通人和你可不一樣,會在任何時候都保持冷靜,總是做一些最正確的事情。”
“…………也許吧。但除此之外,他還向我撒的謊,讓我決定從他身上開始著手。”
“哦?撒謊?什么時候?哪里?”
“我來到這里的第一晚,他,叫我去他父親的閣樓時。”
“那時候他撒謊了?撒了什么謊?”
“那個時候他對我說,汪是因為身染瘟疫,然后因為自己略懂醫術,所以就想要呆在閣樓里面隔離。但是從后面的結果來看,這句話是完完全全的謊言。”
“呵呵,有趣,說。”
“他說他的父親身染瘟疫,所以被隔離。但是,隔離的話為什么會選在這座鎮長官邸的閣樓之中?身為病人,雖然隔離是需要的,但更需要的則是他人隨時隨地能夠察知他的情況。可是,他卻呆在最高處,往返甚至需要花上很多時間的閣樓里,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更何況這間房間的鑰匙竟然只有一把,還是在病人手里。萬一病人出了什么意外,外面的人根本就進不進去。這,實在是太過矛盾。”
“哈哈哈!對了,你在第二件殺人事件時曾經弄出很多聲響,那個時候你就是在計算時間吧?結果,第一發現人塞文小先生卻是花了差不多十分鐘之后才到達,這的確可以說住的的確不是怎么很方便啊”
“………………另外,閣樓的大門裝飾豪華,原先我不知道為什么,但后來想了想,才明白。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用來隔離的閣樓,最有可能的,是那位斯達特鎮長生前用來保護自己,防止被他人侵入、殺害的保護室。而那位汪子爵根本就不是因為什么疾病而住在里面,根本就是在保護自己。”
“有道理。不過,這也僅僅是有道理,并不能說那位佛先生在說謊啊?你沒有證據。”
“證據,在遂利夫人身上。”
“哦?”
“當時我,佛,遂利夫人三人走到閣樓門前時,遂利夫人開口說了一句——‘老公,你的飯菜到了,出來吃飯吧。…………放心,來的只有我和佛,另外,還有一個從風吹沙城來的小貴族,今天不小心被我們救了進來。沒有外人,你感染上的那個瘟疫不會傳播開來的。’這段話。”
“這段話有什么問題嗎?”
“有問題。如果房間內的人身染瘟疫,遂利夫人會說‘出來吃飯’這種話嗎?更應該說的反而是‘飯菜我放在這里,你等會兒出來拿’,不是嗎?”
“嗯…………呵呵,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有趣!當時,那位大少爺在對你撒謊,說他的父親是醫生,身染瘟疫被迫關在閣樓里。那個時候遂利夫人也聽到了,但為了幫兒子圓謊,沒有戳穿。可是平時的習慣卻讓她在門口直接說出了這種不正常的對話。這就是你那個時候突然抬頭,看著那位遂利夫人的原因啊!”
白癡點點頭,下了樓梯,來到一樓,朝佛的房間走去。
“當時我就一直在想,既然這個人沒有感染瘟疫,為什么會把自己關在房門里?他的兒子又為什么要用他是個醫生這種理由來搪塞?后來在得知財寶的事情后,才明白了他的原因。”
“哈哈哈!對了,那個閣樓既然是斯達特鎮長的防護室,那就肯定有很多關于寶藏的記錄!那位子爵原來是想賴在這里面,尋找和財寶有關的資料啊!哈哈哈,有趣,這實在是太有趣了!”
“喂,又不說話了?對了對了,既然你不說話,那我們不如再來聊聊上次沒有聊到的關于斯達特失蹤的事情吧。怎么,到了現在你還是想不出究竟是為什么嗎?”
“…………………………大致的思路,我算是有了。”
“呵呵,我就是喜歡聽你說這種話。”
“斯達特鎮長很可能已經死了。而殺死他的人,最有可能的,莫過于——現·任·雄·鹿·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