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底牌
不知道最初是從什么地方開始的,但是隊長被殺很快就在野豬小子中造成了明顯的影響。就如同一顆石子丟進池塘所造成的漣漪一樣,效果逐漸擴散開來。獸人們一開始的的狂吼聲減弱下去,好戰的獸人開始意識到他們贏不了這場戰斗了。而一旦這種心理的波浪開始傳播之后,迅速就增強為席卷一切的浪潮。
獸人們開始變得驚慌失措,他們和野豬不約而同的放棄了戰斗的狂熱,轉而逃走。這也是綠皮的特點,如果是人類軍隊的話,將領被殺造成的影響恐怕就遠沒有這么大了。
唯有在勝利之中方能體現軍隊真正的紀律性。就在血旗老大眼中,騎士們迅速整隊,準備迎接下一場戰斗。這種行動之迅速,甚至讓血旗老大在內心中也贊嘆不已。
不過艾里克之前的擔憂似乎是多余的。因為他所恐懼的事情其實并沒有發生,那一隊綠皮砍刀小子還呆在原地一動不動呢。
這并不是這隊綠皮富有紳士精神或者其他什么,而是因為這隊綠皮之間,此刻正爆發了激烈的內訌。
在人類的部隊里,臨戰內訌簡直是一種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這對綠皮來說卻很尋常。因為綠皮戰斗的理由僅僅是因為他們喜歡戰斗而已,不管戰斗的對象是誰,只要這是一場很好的戰斗就行了。再加上松散的紀律和風行的個人主義,同一個隊伍里經常會有平時就看不對眼的綠皮,只要稍微有一點導火索,任何情況下都可能爆發內訌。
不管怎么說,此刻一場小騷亂導致了獸人內部混成了一團,讓他們壓根就忘記了前方騎士們的存在,忙著解決自己內部的矛盾了。對于騎士們來說,這應該算得上是幸運星高照吧。騎士們從容的編隊,重整陣型,然后對這群獸人發動了下一輪攻擊。
這一次攻擊遠沒有上一次輕松。大敵當前,就算綠皮也暫時放下了內部的矛盾,轉而和騎士們混戰。而此時騎士們已經保持高強度戰斗近一個小時了,人馬都相當疲憊。當他們最終擊潰這一群獸人的時候,騎士們已經遭到了相當大的損失。
現在,騎士們已經連續擊潰了四股敵人,在敵人的戰線上制造出了一個很大的缺口。如果后續部隊能夠跟上,從騎士團所制造出來的的突破口擴大戰果,就算不能乘勢打垮綠皮大軍,至少也可以給綠皮一個狠狠的教訓。
不過,看樣子最高指揮者并沒有這樣的打算,因為友軍部隊還在那里一動不動。
說一動不動其實也不是很合適,因為此刻,其他位置也開始接戰。因為看到敵人沒有動手的意思,于是一小部分綠皮就主動發動了攻擊。不過因為舍姆聯軍占據了很有利的位置,再加上進攻的綠皮并不多(只能算試探性的攻擊),戰斗的壓力并不大。舍姆士兵很輕松就擊退了綠皮,并用火槍和十字弓給了敵人重創。
而在最前方,騎士們開始去增援抵抗側翼綠皮部隊的分隊,后者幾乎已經承受不了巨大的壓力了。
已經差不多了,艾里克一邊竭力指揮部隊和側翼的綠皮交戰,一邊不安的觀察著綠皮陣線的變化。他知道自己已經在綠皮戰線上撕開一個大口子,從理論上說,沒有一個綠皮老大會忍受這樣的戰況,綠皮肯定會反撲回來。而這種反撲,通常情況下就是由綠皮老大親自率領的。
在舍姆軍隊的后方,人們也觀察到這個情況。
“大炮注意,綠皮老大很可能就要來了!”一個命令被傳達下去,布置在半山坡上的炮手們立刻緊張的就位。在這里,隱藏著舍姆人的殺手锏,超過三十門大炮被集中在這里。
表面上看起來,舍姆人似乎只有六七門大炮參戰,而且大炮都被平均安置在整條戰線上,為軍隊提供有限的火力支援。但是實際上,這場戰斗的真正目標卻不是打敗綠皮,而是嘗試用大炮干掉綠皮的老大。所以真正的殺手锏,也就是大炮,被藏在軍隊后方,用各種東西偽裝著,以發動出其不意的突然一擊。
當然,如果有魔法協助就更好了。不過不幸的是,由于之前和教會關系冷淡,舍姆軍隊中的魔法師數量大大減少了,而這場戰爭事起倉促,也來不及臨時召集足夠的魔法師就位。
“老大,老大,他們打過來了,怎么辦?”一個地精連滾帶爬的跑到了血旗老大身邊。實際上,這是一場雙方兵力達七八萬人的會戰,眼下這數千人的戰斗最多只能算一道無關大局的開胃菜。但是不是每個綠皮都像血旗老大這么淡定的。看著敵人勢不可擋的撲過來,連續擊潰多支部隊,已經有一些地精(特別是新加入的)出現了動搖。
當然,絕大部分綠皮還是很有信心的。一方面他們相信老大的實力,另外一方面綠皮曉得還有很多強力的部隊隱藏在山坡后面。事實上,血旗老大手里的牌還很多,他也壓根不想為了這么一支孤軍拿出真正的底牌來。他此刻真正的麻煩是完全看不懂舍姆軍隊的打算。
不像攻,不像守,不像防守反擊,更別說誘敵詐敗了。這種自相矛盾的布陣,令人費解的戰術,血旗老大已經完全能夠肯定,舍姆軍隊無意在這里和他一決勝負,而是打算玩什么花招。
“慌什么,你這個雜碎膽小鬼!”一個老大身邊的親衛——也就是一個大個子獸人一腳把這個有些驚慌的地精踢成了滾地葫蘆。
血旗老大當然不會在意這么一個地精,但是他也覺得,這樣讓一支人類部隊深入他的陣營而不采取什么措施,很明顯不符合綠皮的做事風格。
“格拉布!”他大聲喊著,一個地精立刻湊了上來。
“老大,你找我?”
“叫鼻涕精們給我上!把幫浦車統統派上去!”血旗老大揮了揮手。至今為止,他還沒看過鼻涕精的幫浦車發揮過什么作用,倒是看到不少幫浦車就在行軍路上就散架了。這種破玩意還是早點拿出去用比較好。
山坡后面,傳來輪子的隆隆聲響,以及另外一種聽上去似乎像水流一樣的嘩嘩聲。
艾里克很清楚綠皮肯定在山坡后面藏了什么預備隊,其實這一點舍姆軍也一樣,王太后在山坡后面敵人視野之外埋伏了不少軍隊,作為萬一時候的準備。但是但綠皮的預備部隊從山坡頂端出現的時候,他還是吃了一驚。
那是幾輛能夠自行的大車。雖然相隔還很遠,但是能夠看出來這些玩意并沒有用什么牲口拉,而是靠著什么內部的機械在行動。接著,更多的同類型車輛出現在山坡頂端,有些車輛比較完整,有著木頭做成的外殼和頂蓋,另外一些就粗糙得多,整個內部裸露在外。但是每一輛車子前方都有著用來撞擊敵人的沖角。有些是是一根根粗壯的鐵頭木樁,有一些則是排成一排的長矛。
在那些裸露的車輛中,能夠看到一種矮小的綠皮在上躥下跳著,揮舞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武器。車輛的駕駛位上則有一些瘋狂運動的綠皮駕駛員,用一種古怪的裝置抽水以為車輛提供前進動力。
接著,這些車輛發動了沖鋒。
他們是從斜坡之上往下沖的。很快的,在重力加速的作用下,這些綠皮車輛的速度就變得很快,一輛輛幫浦車在崎嶇不平的地面上上翻下跳,不時的有一個駕駛員在慘叫中被摔飛出去。甚至有兩輛車子直接因為過分顛簸而在半路上解體,變成了一堆不會動的爛木頭。
騎士們試圖躲避,但是這卻是不可能的。因為數千名騎士連人帶馬,實在是占據了太大的空間,他們又在和敵人作戰,實在沒有閑暇躲避疾沖而來的幫浦車。而且一個騎士躲得過另外一個就躲不過。
經歷了這段崎嶇道路考驗的幫浦車以極高的速度,猛的撞進了騎士中間。
幫浦車前方的沖角貫穿了一個又一個不幸者的身體。這種情況下,任何盔甲都無法發揮保護的作用。幾十輛幫浦車第一輪沖擊造成了上百人人的傷亡,不止如此,他們還沖破了騎士們的戰線,在戰線上造成了很大的缺口。
鼻涕精駕駛員們猛踩著水泵,發狂似的給幫浦車加速。這些幫浦車,假如沒有在騎士們的圍攻中被殺光駕駛員的話,就硬是在人馬之中碾出了一條血路,壓過了數不清的尸體和傷員,在人群中左沖右突,發揮了很大的殺傷力。
就算是訓練有素的騎士,如果不能及時擊殺駕駛員的話,一時之間也無奈這些戰爭機械何。大炮倒很合適對付它們,問題是等到炮手轉過炮口,幫浦車已經和騎士混成一團。
除了傷亡之外,這些幫浦車更是造成了整體上的混亂。原本依靠隊形作戰的騎士們喪失了隊形,馬上就陷入了極度不利的狀態。
“看來這些破車倒還有些用。”在山坡的最高處,血旗老大看著戰局的變化。
“老大,這些車,這些幫浦車很不錯吧!”格拉布趁著老大心情大好,獻媚的說道。
眼看著幫浦車建立奇功,哪怕是之前動搖的的綠皮現在也已經恢復斗志了。又有幾隊瞧著了便宜的地精小子們沖向騎士們。
“老大,我們要不要豎起旗幟,讓更多的小子一起過來,把他們包圍起來?”格拉布提議。
血旗老大尚未決定,幾個心急的小子卻已經這么做了。一瞬間,山坡頂端,血旗部落那雜亂的旗幟高高飄揚。眼看著老大豎起旗幟,所有的小子們都意識到總攻的時刻已到,一時之間,伴隨著驚天動地的“Waaaaagh“叫聲,綠皮大軍著當面之敵猛撲而去。
“口胡,誰叫你們把旗子豎起來的?!”血旗老大一時之間暴跳如雷,但是事情已經木已成舟,徒呼奈何。
“那就是老大。”舍姆人的炮兵位置,一個軍官朝著對面旗幟的方向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