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節猜測
兩個人被帶到了一個很大的餐廳里。
與其稱為“餐廳”，不如稱為“食堂”。因為這里明顯是供很多人用餐的地方。那種長桌——哪怕粗粗一看也能看出它足夠供幾百個人用餐——就列成了一長排。小丫頭認為這里至少有二十排，甚至更多一點。
在長桌的一個角落里，已經擺上了一份簡單卻又營養豐富的飯菜。內容包括魚、牡蠣、雞肉還有幾色蔬菜和美果。此外，還有佐餐用的牛奶、果汁以及紅酒。
這就是“客人”和“囚徒”的區別。在早餐的時候，小丫頭還是個囚徒，所以只能吃面包和水。但是現在突然就變成了一個客人，終于能正常的吃飯了。
陪同她們一起（或者說監視她們）的還是那個風鈴。說起來有些奇怪，雖然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怎么都和風鈴脫不開關系，但是小丫頭卻始終沒辦法討厭這個女人。哪怕之前曾經被她揍過也一樣。或者可以這么說，這個女孩有著某種天賦，使得別人很難討厭她。
“這里是……”小丫頭入座之后，環顧四周。
“餐廳，每天都供這座城堡里的普通女孩們用餐。”風鈴解釋道。她并沒有離開，而是和她們兩個一起入座。當然，風鈴面前并沒有餐具。“很抱歉，午餐時間已經過了，所以只能準備這些菜肴。”
“那個……這個……好像……”小丫頭看著食物。雖然她曾經是女王，但是艾修魯法特也曾經教導她要節制個人的享受。“很不錯。這里的女孩們……”她偷眼看了一下風鈴。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風鈴她就會情不自禁的想起風鈴之前對她說的話。
血色公爵……并不吸人血……
理智告訴她，這是不可能的，絕對是個謊言。但是另外又有一個聲音告訴她，這或許不是謊言？或者說，這么一個謊言又有什么意義呢？
“……吃喝不愁，還能學習文字、接受各種教育。”風鈴懶洋洋的回答道。“如果按我說，這里的女孩都要比外面過的好得多。如果她們中哪個有特別出眾的才華，還能得到提拔任用。”
“啊……是嗎……”小丫頭不再吭聲了。畢竟早餐吃了已經太久，年輕的胃口暫時壓倒了其他一切。她開始向拉莉亞學習——后者從坐下開始就保持沉默，嘴巴卻沒停過。拉莉亞吃飯的動作并不雅觀，但是很實用——吃東西速度非常的快。
“你們真的很幸運，”風鈴的臉轉向拉莉亞。“哈哈……人算不如天算就是指這種情況吧。真的只能用神佑來形容了……我原本以為你們……”
“那個……星見怎么會成為血色公爵的夫人的？”拉莉亞終于停下了手中的餐具。說起來，她吃的快，停得也干脆。
“我不知道。”風鈴回答道。
“你不知道……但是……她可是血色公爵的夫人！”
“可惜我就不知道。”風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她從哪里冒出來的，好像天上掉下來的一樣，突然之間被帶到城堡里，然后就突然之間成了公爵大人的夫人了。”
拉莉亞用餐巾擦了擦嘴，“她們知道不知道這個女人已經結婚了。”
小丫頭用力的在桌子下踢拉莉亞，對于星見當前的情況，小丫頭很滿意——事實上，她甚至沒辦法更滿意了。可惜拉莉亞不知道為什么無視小丫頭的提醒。
“不清楚，但是應該不可能吧。”風鈴皺了皺眉頭，“以血色公爵大人的做法，他不可能會搶別人老婆的……你說這個女人已經結婚……他的丈夫是誰？”
“和公爵大人同名。”拉莉亞用自言自語的口吻說道。“是不是弄錯了？”
“切……”風鈴輕輕的用鼻子哼了一聲。“怎么可能？”血色公爵的正式名字叫做艾修魯法特，雖然現在西瓦尼亞叫這個名字的人真的不少，但是蕾雅和緋是絕對不會搞錯這種事情的。這個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事情很常見，怎么可能出這種錯誤？
“我……可以去見一下星見夫人嗎？”拉莉亞沉默了幾秒鐘，突然問道。“以一個客人的身份？”
“啊……這個……好像也沒有不可以吧。”風鈴想了一下。“她應該在三層，等你們用完餐后，稍事休息一下，倒也不妨去見一見。我先去問一聲。”
她就這樣起身離開，偌大的食堂里，只剩下小丫頭和拉莉亞兩個人。
“拉莉亞，你想干什么………”
“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拉莉亞說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為什么艾修魯法特會突然來到西瓦尼亞……又恰好是我們被抓到西瓦尼亞的時候？一切真的只是湊巧？”
“你想說什么？”
“陛下，還記得嗎？艾修魯法特大人和血色公爵不僅外貌相像，而且名字都一樣。這明顯不是一種巧合……”
“但是他們確實是兩個人！”小丫頭不滿的回答。這一點已經是被確認無誤了。在相處了這么長時間之后，現在已經沒人懷疑“艾修魯法特是血色公爵假扮的”這個說法了。
“但是他們不應該毫無關系。之前貝勒爾大人曾經給我一個猜測……艾修魯法特大人失憶之前和血色公爵之間可能存在某種關系，最大的可能就是……替身。”拉莉亞說道。
“那也是過去的事情了。”小丫頭很不滿。要是某人發現自己和另外一人長得像……這又有什么辦法？臉是爹媽給的，誰又能怎么樣呢？“至少我們能肯定，在失憶之后，他就和血色公爵再無任何關系。”
“是的，對艾修魯法特大人而言是如此，但是對血色公爵來說……或許并不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可怕的念頭。”
她說話的口吻讓小丫頭情不自禁打了個寒噤。“你是什么意思？”
“既然艾修魯法特大人能夠冒充血色公爵……反過來，血色公爵也可以冒充艾修魯法特大人！”
“不……不會吧……”小丫頭感到后背一陣發麻。這種可能性毫無疑問是存在的，而且細細一想，她的被抓、星見莫名其妙的出現，本應該在混沌領域的艾修魯法特突然出現在西瓦尼亞……這種種不可理解的因素聚集在一起，如果將其理解為是吸血鬼的陰謀，那就全部解釋得通了。
更糟糕的是，這意味著艾修魯法特本人會有危險。
“吸血鬼不可能長期離開西瓦尼亞的！”小丫頭努力的說服自己。
“沒錯，長期不可能，因為太危險。但是如果是短期可能性就很大。而且，哪怕是短期，他也可以利用艾修魯法特大人的身份做很多事情了！也許我們面對的，是一個絕大的陰謀……”拉莉亞說道。“我們必須和星見……小姐談一談。”
小丫頭心神不寧之下，走到了食堂一側的窗前。特別說明一下，這個食堂四周開著好幾個窗口，光線充足。從窗口看下去，能夠看到一片美麗的沙灘。很多穿著清涼的女孩在沙灘上玩鬧嬉戲。
“這些是……城堡里的女孩們？”小丫頭被這種場面吃了一驚。“這里是……”
“城堡邊上的沙灘。”拉莉亞說道。“那邊還有一個小碼頭。”她的手朝著另外一邊一指。“這片沙灘屬于血色公爵……啊，他當然沒有明文規定，也沒有建座墻壁、護欄什么的。但是整個新城的人都知道這里是屬于血色公爵私人所有。所以壓根沒人敢來這里的。通常情況下，這里是供城堡里的女孩們游玩嬉鬧的地方。”
“這么好？”小丫頭呆呆的問了一句。這是女奴嗎？有吃有喝，還能得到教育，此外還有不錯的娛樂場所……哪怕是中小貴族之家的女兒，也就這樣子了吧。
“就和牧羊人會努力的給羊群找最好的草地是一樣的——牧羊人也會把羊肉放上餐桌。”拉莉亞回答。
“這個……吸血鬼……應該是吸食人血的吧？”
“是的，”拉莉亞說道。“但是，食量沒有正常人想象的那么大。教會的那些書籍總是喜歡夸大其詞。我猜，十個女孩中，應該只有一個被吃掉。”
小丫頭再次想起了風鈴之前的話。她現在越來越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說話之間，后面傳來腳步聲，那是風鈴回來了。“星見夫人同意見你們。”
幾分鐘后，兩個人就來到了第三層。
任何一個有機會游覽整個黑暗城堡的人都能很容易的辨別出城堡的布局：一層是給那些女奴的，二層是給吸血鬼的護衛或者是城堡中的管理者的，三層則是吸血鬼極其妻妾自己起居的地方。
雖然小丫頭曾經是價真貨實的女王，但是第三層的奢華還是讓她驚嘆。
星見在一個小會客室——所謂的“小”，自然是相對而言——見到她們。
“發生什么事情了？”
星見并不隱瞞——除了她姐姐混沌變異的事情之外（她將這個稍微改變了一下，改為星刻殘疾了），其他的都說了。這件事情的重點，也就是關于她為什么會突然成了吸血鬼的夫人，星見自己都搞不明白。總之好像蕾雅和緋就這么認定了——雖然星見努力的想解釋，奈何對方不聽。而且對方的理由，也就是“預言”，讓她所有辯解都顯得無力。
“是預言！”拉莉亞聽完對方的解釋后，說道。“我曾聽說過，蕾雅夫人擁有……預言未來的能力。”
“真的有這種能力？”小丫頭有點不相信。
“我相信是真的，否則的話……。”拉莉亞定了定神。“但是這種能力肯定不是無限的，不僅使用方面受到限制，而且‘預言未來’的方式也受到限制。對了，我記得以前隱約聽說過，這種能力只能看到……未來的某個場面，就像看到一幅畫，但并不能真的完全理解發生了什么以及前因后果。”
隨心所欲之更新……
好吧，其實看到這么多讀者捧場，感覺真的很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