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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躺在浴缸里,泡著溫溫的水,都感覺到了累,一種幸福后的累。這種累是很心情愉快的。兩個女人一左一右地偎著李向東,臉兒噴紅噴紅,不知是泡了溫水的緣故,還是經了剛才那一番折騰。
這時候,李向東看著自己黑黑的手臂,看著兩個女人雪白的身子,才知道自己在那水塘邊釣魚,被太陽曬得有多黑了。李向東說,在那小樓屋,釣魚是他唯一的樂趣。小姨子說,現在想起來,還有點后怕。她說,那個叫老高的,那雙像鷹般的眼睛,看得人心里發寒。
李向東說:“有什么好怕的,你們有什么說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綺紅說:“你想得輕松,如果,有什么說什么,我們三人的事還不張揚出去了。”
李向東笑了笑。他不想談這個話題,不想讓兩個女人擔心。
小姨子說:“他就問我這事了,我當然不承認。”
她說,你不知道,當時,他問我時有多兇,那雙眼睛是這樣的。她眨了幾下眼睛,又說,我根本學不來。他說,他不只是你的姐夫吧,應該還有更深一層的關系吧?李向東問,你怎么答他,小姨子說,我對他說,你不要亂說話。你這會損害我的名譽,我是可以告你的。
綺紅說:“他可能也猜到了,不過,我們不承認,他也沒辦法。”
小姨子問李向東:“他問你這事了嗎?”
李向東說:“沒有。”
小姨子說:“那就是他還不知道。他要知道,還不抓住不放?”
綺紅卻說:“可能他覺得這并不是什么大事。”
李向東轉了話題,問:“黃沒找過你們嗎?”
綺紅說:“他們帶走你的當天就打電話給我們了,約我們去他家談了好久。”
小姨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問:“你收到小劉托人帶給你的茶葉了嗎?”
李向東很有些意外,問:“那茶葉是小劉托人送進去的?”
小姨子說:“本來,我還想讓他帶多點好吃的給你,但他說,不能帶太多東西,說你有茶葉就行了。”
她告訴李向東,小劉為送那些茶葉,往地級市跑了好幾趟,找他的同學,他的熟人,后來,聽說通過幾層關系才找到了老高的老婆。她告訴李向東,這些天,小劉每天都和她通電話,把他的情況告訴她,也和她分析怎么應付老高的詢問。
她說:“老實說,如果沒有小劉幫我,我真擔心會被那老高給算計了。”
綺紅說:“真的。你應該好好感謝小劉。看得出來,他對你是很忠心的。在這種時候,誰也不知道你會怎么樣,但是,他還是那么幫助我們。”
小姨子說:“黃也提醒過我們好幾次,他對我們說,除了這件事不能說以外,什么事都不要隱瞞,都照直說。”
綺紅說:“他還說,你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特別提醒我們不要自作聰明,更不要想左右那個老高。現在回頭想,他說的都很有道理。那個老高,誰也看不出他心里想的什么。”
李向東當然深有體會。
雖然,在與兩個女人的交談中,老高還是意識到了他們的關系,但是,這不能否定黃和小劉給予的幫助。在這種情形下,不是好朋友,不是鐵哥們誰會關心你,幫助你?
不過,李向東還是固執地認為,朋友歸朋友,哥們歸哥們。
黃和他交往是長久的,是從彼此什么都不是開始的,他們一步步走來,那交情是無與倫比的,即使哪一天,他李向東什么也不是了,他們還依然會保持著這么一種關系。
小劉卻不一樣。不管他對你多好,多少關心幫助你,卻多少還是有目的的,他希望得到他李向東的回報,得到他李向東的提攜。
那個朋友更好,那個哥們更鐵,李向東分得清清楚楚。像小劉這樣的人,一旦他李向東失去了利用的價值,他還會把他放在眼里嗎?
所以,李向東不能讓自己對小劉失去價值。他要讓小劉時時看到晉升的希望,卻又得不到晉升,讓他始終對李向東寄予希望。只有這樣,他李向東才能掌控他,讓他幫助關心自己,永遠聽自己使喚。
小姨子問:“他們知道你回來了嗎?”
李向東說:“小劉應該知道,黃在城郊區,離得遠,知道得會晚一點,不過,我想,現在應該也知道了。”
綺紅說:“你怎么不打電話告訴他?”
李向東說:“我那有時間打電話,一開完會,我就急著回來了,急著想見你們了。”
小姨子說:“你這是重色輕友。”
綺紅說:“在你心里,我們真的比他們還重要嗎?”
李向東說:“當然你們更重要。”
小姨子說:“你別撿好聽的話說,討我們開心。”
綺紅說:“他那種時候,當然是我們更重要,如果現在,你看看,就是他們更重要了。”
小姨子沒聽懂綺紅的意思,問:“怎么現在就變得他們更重要了?”
綺紅說:“這你還不懂呀?他不需要我們了,還不是他們更重要了呀?”
小姨子還是不懂,說:“怎么就不需要我們了?”
綺紅說:“你真是這么傻還是假裝這么傻,這還要我把話說白了?”
李向東對小姨子說:“你別聽她瞎說。她沒一句正經的。”
綺紅“咯咯”笑起來,小姨子還是一頭霧水,說,我真沒弄明白。綺紅這才說,你剛才不是滿足他了,給他需要了,現在,我們就不重要了。小姨子罵了起來,說,你真是沒正經,真是不要臉!她說,我撕了你的嘴,看你以后還敢不敢說這種臟話。她就趴過來撕扯綺紅,綺紅也不示弱,也撕扯她。兩個的女人就在李向東身上爬來爬去,浴缸的水就“嘩啦啦”地響。
李向東一手抱著一個,說:“好了,不要鬧了。”
小姨子說:“她掐我的臉了。”
綺紅說:“你也掐我了。”
小姨子說:“我只是假裝掐的,你卻用那么大的勁。”
綺紅說:“你那是假裝嗎?我現在還痛呢!”
小姨子說:“我比你還痛呢!”
李向東說:“你們怎么像小孩子一樣。要不,你們掐我吧?就當是這些天,你們為我受的苦的回報吧!”
小姨子笑了起來,說:“這主意好,我就掐你吧!”
綺紅說:“應該的,應該的,你應該讓我們掐掐。”
兩個女人便一起掐李向東,一人掐一邊,不過,她們并沒有真正掐,只是做做樣子,最后,兩個女人不掐了,湊過嘴來親他,親著親著卻咬了起來,也不是用牙咬,而是à①⑥吸吮般地咬。
李向東說:“輕一點,輕一點,別吮紅了,吮紅了,我怎么出去見人?”
小姨子說:“那就咬你的手臂吧。”
話音未落,兩個女人就下口了,也不知為什么,兩個女人竟狠狠地咬了。李向東沒敢叫,皺著眉頭忍住了。他知道,這些天,兩個女人為他牽腸掛肚,受的苦,受的難,在這一刻都發泄出來了,釋放出來了。
他問:“心里好受一些了吧?”
兩個女人眼里閃著淚說:“好受多了。”
李向東看看自己左右手臂各嵌著兩圈深深的牙印,說:“不過,你們也太狠了。”
小姨子說:“就是要狠,不狠心里不舒暢。”
綺紅說:“我們也知道,不應該對你狠,但是,我們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
小姨子問:“你真的沒事了嗎?”
李向東說:“真的沒事了。”
綺紅說:“他們冤枉你什么呢?說是你經濟有問題。”
李向東說:“我經濟有沒問題,你們還不清楚?”
綺紅說:“我們清楚,可是,平時,你的事從來不跟我們說,我們想要幫你,想幫你說幾句好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小姨子說:“我們都不是那種嘴碎的人,不是那種到處招惹是非的人,以后,有什么事,你別瞞著我們好不好?”
李向東說:“你是說,要我把工作上的事也告訴你們嗎?”
小姨子問:“不可以嗎?”
綺紅說:“這樣好不好,可以說的,你就說,不可以說的,你還像以前那樣什么也不說。”
小姨子說:“那什么是可以說的,什么是不可以說的?他還不是什么都不跟我們說?”
李向東說:“其實,你們不必為我擔心。應該做什么,不應該做什么,我什么時候都分得清清楚楚,不會做那些行差搭錯的事。以后,如果還遇到這種事,你們就當我去休假,就當我去出差,過得十天八天,我就會平平安安地回來了。”
小姨子說:“不能再有以后了。”
綺紅問:“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李向東笑了起來,說:“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那有的事,我那里會得罪人!”
但是,他心里很明白,老常是決意和他作對了。他想,他應該想辦法化解他們之間的矛盾。這么對峙下去,對大家都不好。他就是這么個人,從來不去想以牙還牙,只是考慮心平氣和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