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零章鋪路
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當張志東坐在接他們的快艇,向大6駛去,看著那荒島漸漸遠去,腦子里就浮起了這么一句。那一刻,他意識到,這大記是非他莫屬了。對他張志東來說,還有什么叫后福呢?
回到地級市,他便為李向東調到地級市鋪路。前一陣,中央黨校曾分配了幾個廳處級領導干部學習培訓的指標給地級市。大記也定好了名單,張志東要改動這個名單。他把地級市委常委、市委秘長叫到他的辦公室。他說,去中央黨校學習,多是那些優秀的領導干部,有待提拔的干部。他說,我們現在這個名單,選送的廳級干部,某某副市長,雖說是個好干部,但我對他非常了解,相對而言,工作能力只屬一般。他說,當然,在沒有提拔的情況下,讓他去中央黨校學習也不是不可能,但現在,我們明顯還有一個副記的位置空著,因此,選送干部去學習就不能不考慮到這點。
張志東并沒有明確表示要選送去,只是問,你覺得,應該選送哪位同志去更合適呢?那秘長也是個老江湖,先論資排輩地說了紀委記,組織
部長,接著又磨磨嘰嘰地說了李向東。誰都知道,李向東和張志東的關系,張志東提出修改意見,是不是就想讓李向東去中央黨校鍍鍍金,然后回來當副記呢?
張志東先否定了李向東,說,他不行,他才剛當常委,這么快讓他當副記,別說你們不服,我自己也認為太快了。紀委記嘛,年紀大了點,再的幾年就轉到人大或政協了?組織部長年紀倒可以,不過,我覺得,他還欠缺點什么?怎么說呢?全局觀還有待提高。
那秘長尷尬地笑了笑。其實,他是很想把自己也放進這個選送名單的,但自己提自己,總有點說不出口,這會兒,張志東把他提的人一一否定了,心里不禁升起某種希望。
張志東說:“還有一個人選,我認為是最適合的,你卻沒有提。你是看不到呢,還是不好意思說。我們應該拋掉所有顧慮,實事求是地看待問題,從更有利于工作的角度思考這個問題。”
那秘長覺得越來越靠譜了,但還是裝糊涂,說:“我畢竟只是一個
常委,看問題沒有張市長全面,大局觀也不及張市長。”
張志東笑著說:“不是這個原因。我想,主要原因還是說不出口。”
他說,你覺得自己怎么樣?從各個方面綜合考慮,你不覺得你是最好的人選嗎?能勝任秘長工作的人,對全市各項工作都非常熟悉,且大局觀強,目前,我很需要這么一個人當我的副手。
他說,當然,你也知道,論資排輩的話,還輪不到你,所以,我得協調好這方面的關系,選送你去中央黨校學習半年,等你回來了,再把你提上去,也有個說法。不過,我還是尊重你的意見,還是以工作為主,如果有些工作確實放不下走不開,我也不勉強。
還有什么工作確實放不下走不開呢?如果,真因為這個,你這秘長也太鼠目寸光了。那秘長說,我會處理好手頭上的工作的。他當然要去,傻瓜才不去!
這秘長去了中央黨校學習半年,張志東就又有說法了,
可以大慚不愧地把李向東調上來,半年后,是不是讓那秘長擔任副記呢?半年后的形勢變化,誰說得準?李向東借這個臺階跳上副記的位置,也不是說不過去。
官場上的承諾,有時候只是為了某種目的,某種目的達到了,原來的承諾完全可以當粉筆字,一抹而去。
張志東打電話給李向東,說,你別多想了,就等著來地級市當市委秘長!李向東問,總得有個時間?總得讓我準備一下?張志東說,我不能給你確切的時間,不過,我當了記后,一個月內,就會對市委常委們的分工進行調整,那時候,我會提出讓你當市委秘長。這時候,李向東一點也不懷疑張志東當不了大記,他說話的口氣,似乎已經得到了可靠的消息,讓人不可釋疑。
說心里話,李向東是不想去當那個地級市委秘長的。他想,如果,你張志東真要提拔我當副記,根本沒必要多此一舉,拖到年底,直接把我李向東提到那個位置上就是了,直接把一個地級市委常委、縣級市的市委記提到那個位置,一點也不過分。反倒是拐了這
么一個彎,倒讓人家覺得太別有用心了。
然而,從荒島回來后,李向東就有一種迫切要離開市縣的念頭。他不想再和枝子茍合,不想再做對不起楊曉麗的事。他想只有離開市縣,才有可能脫擺枝子。
畢竟,在地級市,李向東只是一個常委,上面還有許多人官比他大,他在地級市不可能像在市縣那么大權獨攬,不可能給予枝子生意上隨心所欲的關照。因此,從生意的角度考慮,枝子繼續呆在市縣比去地級市要好許多,即使,枝子去了地級市,他李向東也可以用各種理由拒絕對她的關照。那么,李向東就失去了利用價值。李向東想,枝子對一個失去利用價值的人應該不會有太多留戀,甚至于,她會重新尋找對她更有利用價值的人。
他一直認為,他們之間的茍合,完全是建立在互相利用的基礎上。
李向東說:“總是允許我向你提點條件?”
他想起上一次,跟張志東去地級市的尷
尬,那時候,自己就像一個普通干部,沒有公車,且住在集體宿舍里。當然,那時候,他的處境也不同,幾乎是逃離市縣,沒資格跟張志東談條件。現在,他可是市縣一把手,去地級市,對自己幾乎沒有任何好處,完全是出于幫朋友的性質。
張志東笑著說:“你說。只要你肯來,只要不過分,我都可以答應你。”
李向東說:“你總得給我弄個套間?現在,我可是有家眷的人了,總不能讓我住在辦公室里?”
張志東“哈哈”笑起來,說:“那我呢?我這些年不也住在辦公室。”
李向東說:“你騙不了我。你難道跟小倩也住在辦公室?”
張志東說:“你這要求過分了,我不可能弄個套間給你金屋藏嬌。”
李向東說:“你想哪去了?我只要你給予我正常的關心和照顧。如果,楊曉麗到地級市,我總不能讓她
跟我住辦公室?”
張志東說:“她又不是每天都過來。了不起也就周末過來?有時候,你們也回市縣?她來的時候,你可以去接待酒店開個套房嘛!你別忘了,你這次來地級市,是市委常委,這點小問題還用我幫你解決?”
李向東說:“這雖然是小事,但我自己解決卻是大事。別人會怎么看我呢?人還沒到,就先考慮自己,這是來當官做老爺呢,還是來干事的?如果,你出面幫我解決這事,就是領導關心下屬,別人也不敢有什么看法。”
張志東說:“這不是你的問題,也是我的問題,是外地到地級市工作的領導干部都面臨的問題。”
他說,這可是你的職責范圍。
他說,你當了市委秘長后,可以向常委會提出,凡是外地的四套班子領導成員,家眷來的話,都應該給予關心的照顧,都可以在接待酒店住套間房,讓大家達成一種默契。
本來,李向東的確是想向張志東提出要一個套間的。他這次調到地級市,肯定是不會再回市縣了。這樣,他就必須在地級市安家。李向東和你張志東不一樣,張志東遲早要回省城,所以,沒必要在地級市安家。但談著談著,李向東卻說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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