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和宣傳部長忙著去準備新聞發布會的工作時,李向東見市委常委會議室就只有他和鐘市長了,便走上前去跟鐘市長握手,說,真不知該怎么謝你?鐘市長笑著說,有什么好謝的,都是我應該做的。大文學他說,其實,應該是我感謝你才對,你考慮得那么周到,讓老鄺和黃協助我。
李向東搖頭說:“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說的是那五百萬的事。如果,不是你向組織上提起這事,我現在可能還呆在里面呢!”
鐘市長有些作狀地“哈哈”笑起來,說:“這有什么?我也是為我自己嘛!”
他說,按今天發生的事來分析我的動機,我可是從我的個人利益出發。如果,你還呆在里面,就太便宜你了。
他說,山區七鎮發生這么大的事,我這個市長怎么扛得動?市縣這個大局還是由你這個市委書記你回來扛。我想洗清你的清白,讓你早點回來,其實,是在推卸責任,讓你回來承擔更大的風險。
李向東說:“你別跟我打哈哈。你不是什么先知先覺的神仙。你向組織上提那事時,根本不可能知道山區七鎮會發生這么嚴重的事。”
鐘市長“嘿嘿“笑,說:“我說的是實話。如果沒那么回事,我也編不出來。”
李向東說:“正因為你說了實話,我才大難不死!”
鐘市長說:“你說得過點過了。你的問題也算不得什么。”
他說,也就是枝子和你的關系有點麻煩。
他說,現在,男女之間那點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情我愿的,很難說得清是誰的責任。大文學何況,枝子這個人,本身也成問題。
有一段時間,鐘市長也隱隱約約意識到,枝子對他有過似是而非的企圖。當他知道李向東和枝子有那么一種關系時,一點不驚訝,想枝子那么一個很懂得找生意靠山的女人,如果
不傍上李向東,也會傍他這個市長。
英雄難過美人關!
李向東是英雄,因此,枝子刻意要粘上他,他很難能擺脫她。同樣道理,當初枝子選擇的不是李向東,或許,這麻煩事就輪到他鐘市長了。
聽到鐘市長這么評價枝子,李向東心里倒有了一絲兒寬慰,想到底還是鐘市長與枝子接觸過,比其他人更懂得枝子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
他說:“聽說,她失蹤了。”
鐘市長說:“跑得比兔子還快。”
李向東問:“她能跑到哪去?”
鐘市長說:“她可不像我們這些人,有組織管著。她想要離開,只要把手機扔了,誰也找不到她。”
李向東說:“她就舍得下她在市縣的家業?”
鐘市長說:“這個女人似乎隨時都好的離開的準備,你一進去,她就把她的家當都抵押出銀行了,拿著銀行的貸款跑得無影無蹤了。”
他說,現在,銀行正在清理她的家當,準備進行拍賣。
他說,有好幾個單位,工程還沒完成,就預先支付了工程款,早幾天還在哇哇叫,喊冤枉,都給我一個個罵回去了。大文學人家沒完工,你為什么把工程款先支付給人家,這責任難道要別人來負嗎?組織上不追究已經不錯了,竟還敢找上門來喊冤枉!
李向東說:“真為難你了!”
鐘市長說:“這只是舉手之勞!”
他說,既然,我們有這共事的緣份,替你分憂也是應該的。
他說,我也不想市縣被一個枝子,搞得烏煙瘴氣。一個生意人,掛著副省長女兒的牌子,在市縣呼風
喚雨,這讓外人知道了,也覺得我們這些人太沒水平了。
李向東說:“教訓啊!”
兩人便好一番感慨。
雖然這事與鐘市長沒多少干系,但他覺得,只是自己的運氣稍好,如果,自己不是市長,而是市委書記,保不定,上了枝子賊船的就是自己了。
李向東的感慨就更深刻了,想自己被枝子害得這半死不活的,說到底還不是太看重官位?他為什么那么關照她?甚至于與她發生那種關系?還不是因為她是副省長的女兒。他曾經很自信地認為,自己看人是看得很準的,怎么就沒把枝子看透?這么一個大難臨頭各分飛的女人,幸好自己還沒有陷得太深。如果發展到像張志東和小倩的那種關系,自己可就死有余辜了。
鐘市長問:“楊曉麗那沒事吧?”
李向東苦笑了笑,說:“能沒事嗎?雖然還冷靜,卻是暴風雨即將來
臨的先兆。”
鐘市長無奈地搖搖頭,說:“這事只能你自己處理了。”
至此,李向東感覺到鐘市長確實再不是以前那個鐘市長了。雖不敢說他把李向東當成兄弟朋友,但他們卻無疑是一對好搭檔。
這時候,黃走了進來,看他走得急匆匆的腳步,李向東就知道不會是好事。果然,黃帶來的是地級市委不同意明天召開新聞發布會的答復。地級市委認為,在事情還沒徹底弄清楚的情況下,不宜把事情鬧大。
李向東說:“這怎么是我們要把事情鬧大呢?現在信息那么發達,很多事情想捂是捂不住的,我們只能正視各個新聞媒體,只能主動把事情說清楚。如果,我們不向外發布消息,讓那些記者跑到災區到處竄,以他們的思想境界去認識和理解這次災情,眾說紛紜,反而會被他們炒得更復雜,問題會鬧得更大。”
鐘市長問:“這是趙書記的指示精神嗎?”
黃點點頭,說:“應該是吧!”
李向東問:“你直接向趙書記請示嗎?”
黃臉色有點難看,說:“我是向地級市委秘書長請示的。他說,他請示過趙書記才答復我的。”
李向東說:“簡直是亂彈琴!”
鐘市長說:“我也認為,那秘書長應該請示了趙書記。這么大的事,他自己不敢作主。再說,這事不符常規。如果,那秘書長不請示趙書記,他應該不會不同意召開新聞發布會。”
黃說:“開始,那秘書長也傾向于立即召開新聞發布會,請示趙書記后,就不同意了。他說,新領導有新領導的思維,有新領導的工作方法,我們要轉變觀念,順應新領導的思維和工作方法。”
李向東問鐘市長:“你怎么看?”
長說:“再爭取?”
李向東看了一眼黃,那意思是要黃再去爭取。然而,他馬上發現,鐘市長和黃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臉上,仿佛都說,只有你出面了。顯然,再跟那秘書長說什么都沒有用,要據理力爭,只能直接跟趙書記通話,能跟趙書記通話的人,只有你李向東。
雖然,今天上午,趙書記跟李向東談話時,還多少有點鼓勵他不避前嫌,向他靠攏的意思,然而,李向東的這個請示卻是要趙書記推翻自己的決定。這是不是太過分了?你李向東剛從那地方出來,人家剛向你拋出橄欖枝,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你把自己看成什么人了?你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李向東問:“是不是一定就要召開新聞發布會?”
鐘市長知道這話里的潛臺詞,李向東不想與趙書記通話,因此不言。
黃跟李向東關系非同一般,實事求是地說:“當然,最好能召開。”
李向東便沉默了。他要認真思考一下,應該怎么跟趙書記通話。他慢慢地走出常委會議室,回到自己辦公室。
他單獨與趙書記通話。
他預感到趙書記一定會大發雷霆。
他不想讓鐘市長和黃看到他難堪的表情,當然,更不想讓他們看見他哀求趙書記的狼狽相。
(鮮花鮮花鮮花!)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