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東忙碌的時候,甄總也沒有閑著。
他已經意識到女秘書失蹤了。這個總讓他驚嘆的女孩子竟能夠不顧一切地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什么也沒有帶走,她的住處,一件東西也沒少,她只帶走了錢,她竟懂得該舍棄的時候,就應該狠心地舍棄,只要人在錢在,便什么都不重要,甚至于,她的家人也不重要。
當甄總趕到她的鄉下,看著她那對年邁的父母親時,恨得在心里罵那女秘書,真是豬狗不如,我甄總再卑鄙無恥,也還懂得自己是父母生父母養的,也還懂得如果沒有父母,就沒有自己,但這個女秘書聰明得連這些都不懂。
她父母說,他們的女兒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說他們的女兒一直都覺得他們對不起她,既然生活在那么艱苦的環境,為什么還要生兒育女,讓自己的兒女也像自己一樣生活在那么貧窮惡劣的環境里。
村里人說,女秘書是一個父母都不要不認沒良心的人。那一年,她母親實在想她了,就進城里找她,也找到她了,她卻不認,對別人說,她母親是她家鄰居的大嬸。村里人說,從此以后,家里人再沒有她的音訊,想是她怕山里的父母再進城找她,太丟她的臉!
因此,甄總只得空手而歸。
然而,他決不會就此罷手,他一定要找到她。他甄總什么時候被人耍過?而且還是一個黃毛丫頭把他耍得團團轉。
他動用他的關系,通過公安警察向移動公司查找女秘書的手機定位。女秘書曾在省城與李向東通過話。那天,李向東說要帶女秘書去二河市。原來,是他把她送去省城,或許,還是他把她藏起來了!
甄總闖進李向東辦公室,向他要人,叫他把女秘書交出來。他一點不掩飾自己的氣憤。你李向東把他的女秘書睡了,占了天大的便宜,還想當沒事似的,還想跟他甄總作對,在企業改制這個問題上公事公辦?這算盤打得也太如意了吧?
李向東問:“你怎么找我要人呢?”
甄總說:“那天,你帶她去二河市,她就失蹤了。其實,你根本不是帶她去二河市,你是把她送走了。她曾在省城打過電話給你。”
他說,你應該知道她藏在哪吧?
他說,她也太天真了,以為她這就能躲起來?除非我不找,我要找,她就是躲到天邊,我也把她挖出來!
女秘書在省城還用手機打過幾個省城的電話。顯然,她是打給省城朋友的,這幾個人里,其中一個人肯定知道她在哪里。甄總已經發散人去尋找那幾個電話的主人。
如果,存心要干壞事,肇事者會刻意隱藏自己,未必能從電話資料上找到多少有價值的東西,但那幾個電話的主人并沒想要干壞事,并沒想要隱瞞什么,因此,所有的資料都是真實的。
甄總說:“你不說,我也很快能把她找回來。”
他眼里露出兇光。
這一刻,李向東意識到甄總一定是從女秘書的手機通話記錄上猜測到了她藏匿的大概位置。他想,這個女秘書怎么就忽視了這一點?女秘書在青山市用的手機已經關機了,他想要通知她,要她提防甄總似乎是不可能了。
李向東說:“你把她找回來又能怎么樣呢?”
甄總說:“她是攜款潛逃!”
他說的一點不過,女秘書從企業提出的那兩筆錢都是以出差預付款的名義提取的。她拿了預付就失蹤了,這不是攜款潛逃是什么?
李向東重復了一句:“攜款潛逃?”
他沒想到問題會那么嚴重。此時,他也不得不焦急了,不得不站在甄總這邊了。他說,我并不知道是這么回事,我要知道問題那么嚴重,說什么也不會放她走。他說,一定要想辦法把她找回來,用手機定位的方法,鎖定她的位置。然而,他又擔心甄總擅自行動,找到女秘書后,會做出什么傷害她的事情。
他說:“必須報案,把這事交給公安警察處理。”
甄總說:“我還不想這事太過張揚,如果,她把錢退還回來,我還不想報案。”
李向東說:“你一定要保證,不能傷害她。”
甄總笑了笑,說:“這個我就不敢保證了。如果找到她,她不配合,她拒絕回來,我就不敢保證我的人會對她采取強硬措施。”
李向東說:“不行。如果這樣的話,我還是決定報案。”
他拿起了電話。甄總說,請你尊重我的決定,尊重企業的決定。這時候,發生這種事,對企業是非常不利的,對改制是非常不利的!李向東并不在乎這些,他在乎的是女秘書的安全。他打電話給公安局長,叫他馬上到他辦公室來。
李向東的舉動,出乎甄總的意料,很顯然,李向東并不知道女秘書的行蹤,也就是說,女秘書的銷聲匿跡與他一點關系也沒有,只能說,李向東也受了女秘書的蒙蔽。
這也證明了一點,李向東有可能與那女秘書沒任何干系,否則,他會報案出動公安把她抓回來嗎?這不是自己致自己于死地?
甄總有點方寸大亂,本以為可以控制李向東,本以為李向東是拿捏在手里的一顆棋子,哪曾想,這全是自己一廂情愿。
他把這一發現告訴了石市長。
他說,真沒想到,他怎么就闖過那一關了,那酒是屢試不爽的,還沒有哪個人不栽在那酒里。他說,還有那女秘書當時也蕩得不行了,在這兩種誘惑下,他李向東就是有天大的自控力,也抵檔不住吧?他很不理解,連連說,太不可能,太不可能了!
石市長說:“現實就擺在你面前了,你還不能面對?他就是闖過來了,你就必須改變你的思維。”
他說,我早就不支持你那么做。這種下三濫的伎倆對付那些生意人還可以,對付李向東這樣的人卻未必能行。你這是自己誤自己的事,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說,他一直深藏不露,而且,還勸服了女秘書,配合他演了那么一出戲給我們看。可想而知,他也蓄謀已久,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的那個改制方案!
他說,有可能,他已經跟大書記商量好了。我們太樂觀了,自認為高人一籌,自以為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然而,人家早準備好了,等著我們打鼓鳴鑼登臺表演了!
石市長來到李向東的辦公室,問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那甄總也太不謹慎了,管理也太混亂了。怎么能那么相信女秘書呢?即使,她是你的人,也不應該把這么一筆錢交給她啊!他說,本來,她未必有那心,甄總卻給她創造了干傻事的機會,這反倒把她給害了。哪個人沒有貪念?有機會讓她貪,且又貪得到。她一念之差,還不干傻事?
他只字不提改制的事,也不提已經知道李向東和女秘書無曖昧關系。他讓李向東知道,他不反對李向東與女秘書有那么一層關系,也沒想利用這個關系達到什么目的,即使甄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也與他石市長無關。
石市長說:“這個甄總,好事都被他給攪壞了。”
李向東笑了笑,也只好裝糊涂。目前,他也沒必要向石市長澄清什么?
石市長說:“你放心,我不會讓這事鬧大,我已經叫公安那邊停止一切行動了。”
他說,我也交代甄總不準查找女秘書。把她查找回來干什么?讓大家都知道她攜款潛逃?他甄總不丟人,我還替他丟人呢?
他說,把她找回來,她還不什么都坦白了?大家還不都知道你和她的關系了?這不是把你擺到問題的風口浪尖嗎?你在地級市就犯過這類錯,再錯一回,你還干得下去嗎?
他說,這個甄總干事總欠考慮。不就是幾萬嗎?又不是什么大數目,一個企業,少那么幾萬算什么?就算便宜那女秘書,就當給他甄總買個教訓。
甄總也立即采取了補救措施。你李向東跟女秘書不是沒有關系嗎?不是不能控制你李向東嗎?那就讓你得到一定好處,用好處賄賂你。他就不相信,這次不能擊沉你李向東。
人急了,膽子反而大了,反而不考慮后果了。
甄總膽粗粗地就提了滿滿一提包的錢放在李向東的辦公桌上。
李向東問:“你這是什么意思?”
甄總“嘿嘿”笑著說:“一點點心意。”
他說,回去以后,我細致想了想,覺得太對不起李常務市長了。太小看李向東常務市長了。女人嘛!其實,對你一點吸引力也沒有。還是這個實在,有了這個缺什么有什么,多年青多漂亮的女人不倒在腳下?
他說,你也看到了,我們那個改制方案,做得非常周密,班子里也沒有反對意見,而且,還得到大多數員工的支持。按那個方案實施也應該是遲早的事。
他說,其實,你心里也很清楚,只要你嘴上松一松,手下留點情,實行企業改制,我們這些人都得益,當然,我們不能只考慮自己得到好處,也會給予你一定的好處。這不僅是我個人的心意,也是全體班子成員的心意。
李向東問:“你覺得,我會收嗎?”
甄總把話挑明了,說:“你必須收!”
李向東一拍桌子站起來,說:“放肆,你太放肆了!”
甄總說:“你可能不了解我。我不知道女秘書有沒跟你提過我的事。”
他說,我并不是什么善良之輩,我要辦到的事,是一定要辦到的!我會不擇手段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說,多骯臟多卑鄙的手段,我都會用都敢用。我甚至要我手下用槍頂著人家的腦袋,要他照我的意思去辦。
1330章無從下手
李向東說,你也想這么對付我嗎?我看你膽子還沒那么大吧?甄總“嘿嘿”一笑,說,我怎么會那么對你呢?你是我最佩服的人,我怎么能那么對你?他說,其實,你也知道,我把女秘書往你身上推,就是想通過她控制你。你不僅沒上當,還反過來要她配合你對付我。我真是輸得口服心服!
甄總說:“我絕對不會用下三濫的辦法對付我最佩服的人。這不僅是污辱你,也是污辱我自己!英雄重英雄!我甄總雖然不是什么英雄。”
李向東指著手提包問:“那你這是什么意思?”
甄總說:“這也算是明人不做暗事吧!”
他說,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在這次改制中,大家都必須得到好處。”
他說,本來,是想等事成之后,再酬謝你李常務市長,這樣才顯得大家夠意思,是兄弟之間的幫忙,但如今這種狀況,我不得不先表示我的誠意,不得不先走這一步了!
他說,你大可放心,凡是有關部門,有關人員,我都打點到了。我很清楚,要做成一件事,只靠那么一兩個人是不行的,特別是企業改制這么大的事,只要有哪個部門哪個人提出異議,都有可能導致全盤否定,因此,我的工作都做到家了,絕對不會為難領導,絕對不會有人跳出來反對!
李向東不得不承認,甄總的確做了周密的工作。像他說的那樣,各有關部門都打點到了。原本以為,把審計部門,企業評估部門作為切入點,從而找到突破口,全盤否定甄總的改制方案,但那些部門單位都口出一轍,說企業就是那么個狀況,說他們經過深入調查,才得出那個實事求是的結論。
他們說,他們也不想得出這個結論啊!也很不理解一個在青山市那么叫好的企業怎么竟會是一個幾乎資不抵債的企業?這里面有沒有貓膩,會不會是趁企業改制,隱瞞國有財產,侵吞國家財富?但深入調查后,不得不痛心地出具這么一份證明。
他們說,他們還不僅僅是對甄總這一個企業進行調查。通過這事,提醒了他們,因此,他們對其他國有企業進行了一次全國的資產大摸底,結果很不樂觀,國有企業普遍存在著這樣的現象,虛報數字非常嚴重,明明年年虧損,卻年年都盈利都評先進。為什么?因為企業不是自己的,因為企業沒搞好,卻會影響自己的仕途,虛報成績,三幾年自己提上去了,調離企業了,企業再艱難也不關自己事了。
他們說,他們曾經將這次調查情況形成材料呈送市委市政府,后來,這材料還轉批各單位一把手傳閱過。當然,那時候,你還沒來我們青山市工作,不知道這個事。
于是,他們便找出了那個材料。
李向東很清楚,自己只要附和,只要在改制方案上簽字,基本上是不會遇到任何麻煩的,甄總事先做的大量工作可說萬無一失,完全可以應付上級部門的檢查。即使出現什么差錯,那也是細微的差錯,這上下一條線都是通的,你要糾正這個差錯,并不是孤軍奮戰!
他慢慢坐回自己的大班椅上,再沒說什么。
甄總出去了,留下來的那個手提包脹鼓鼓地放在辦公桌上,李向東沒有理由不收下這些好處。
不能不說,大書記說過的話,這會兒還是很起作用的。他不能讓企業讓國家的利益遭受損失,但又希望揭穿他們的陰謀作掉石市長。他想,即使自己當不了大市長,也不能讓石市長這樣的分子呆在位置上。
他還要再一次迷惑甄總,迷惑石市長。再一次讓他們以為,他李向東站在他們一邊。甄總的威脅,甄總的周密安排,多少已經發揮了作用,已經讓他李向東在唾手可得的利益面對動了心。
然而,李向東知道,甄總不會還那么傻,不會太輕易就相信他,你和女秘書的事已經讓他上當了一回。因此,你要化更多心思,讓他相信你,相信這一次,你李向東會簽字同意他們的改制方案。
他去了一趟石市長辦公室,很交心地告訴石市長,說那甄總鬼點子太多,把事情搞復雜了。說上一次,他把女秘書硬推給他,搞得他莫明其妙,所以,才裝著跟那女秘書真有那么一回事,看他葫蘆里到底裝的什么藥?因此,把他石市長也隱瞞了,真有點不好意思。請石市長別怪他,請石市長大人有大量。
他說,剛才,甄總又到他辦公室來了,把真實目的告訴他了。不就是因為企業改制的事嗎?這有什么呢?企業改制嘛,其實就是利益再分配問題,做好這件事,對大家都有利。
怎么個有利法?他沒明說,更沒有說,甄總行賄的事,其實,不說石市長也應該知道,沒有他的指示,甄總會那么干嗎?
李向東說:“甄總太不夠意思了,有話不直接說清楚。”
這話單是說甄總嗎?也有指桑罵槐說石市長的意思。
石市長“嘿嘿”笑,說:“他那人就是那樣,總是濫神秘的,對誰也不坦誠。我不知批評他多少次,也告誡他,對你要誠實,要把你當自己人,有什么說什么。可他就是那德性,就是聽不進我的話。”
李向東說:“其實,你說得對。他就是沒把我李向東當自己人。”
人家怎么會把你當自己人呢?人家怎么也不會把隱藏最深的秘密告訴你。但李向東覺得還是應該說這話,這多少有一種不是我不想向你們靠攏,是因為你們不坦誠,我想靠攏也靠攏不了。
從石市長辦公室出來,李向東就進了大書記辦公室。這次,他匯報了甄總行賄的事,匯報了各有關部門單位都支持配合甄總的企業改制的事。大書記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彼此都意識到,企業改制肯定隱藏著巨大的陰謀,他們卻無從入手。
大書記說:“必須派工作組進駐企業。”
李向東點點頭,這似乎是唯一的辦法。但前景并不樂觀。要知道,對手也是深通官場之道的,你們采用的那一套,他們不可能沒想到,或許,也會像向審計部門企業評估部門了解情況一樣,人家早有了對付你的辦法。
這一次,再無功而返,可就沒有任何理由不在改制方案上簽字了。
大書記也沒有把握了,說:“放一放吧!不要急。”
李向東想到了那個放在自己辦公桌上的提包,什么事都可以放一放,唯獨那個提包不能放,再放下去,他李向東就說不清了。
大書記說:“決不能退回去。”
李向東問:“交給紀委嗎?”
大書記說:“也不能這么做,這與退回去沒多大區別。”
他說,這樣吧,你把那提包交給岑秘書長,由他保管,真要澄清的時候,我和岑秘書長一起證明你的清白。
他說,我們要利用可以利用的力量。副書記跟石市長一直不和,我們應該利用這個關系,把他拉到我們陣營來,還有岺秘書長。一起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對策。
四人研究了一個下午,似乎也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這期間,發生了一件事,讓李向東松了一口大氣。他接到一個電話,是表妹打過來的,表妹在電話里說,表姐快要生了,嚷嚷肚子痛,正送去醫院呢!李向東問,怎么現在才說?怎么不早點說?表妹說,一早,我就叫她告訴你了,她說還不確定,還先別告訴你,怕你趕回來,又沒到生的時候,反而影響你工作。李向東說,這是什么話?我這就趕回去。
大書記一聽這消息,也“哈哈”大笑,說:“這個楊曉麗,也太會挑日子了,這時候生孩子,不是擺明在幫你李向東,幫我大書記嗎?”
他說,你馬上趕回去,工作上的事都放一放。
他說,現在,男人不是也有產假嗎?你就好好呆在市縣休產假,緩過這口氣,或許,我們就能找到對策了!
李向東趕回市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沖進病房,卻不見楊曉麗,忙打電話給表妹,表妹說,她剛進產房。李向東就不顧一切地往產房里闖,一個戴著大口罩的護士攔住了他。他嚷嚷道,虹虹在嗎?虹虹醫生在嗎?就見虹虹從里面出來,說,你怎么現在才回來?有你這么當丈夫的嗎?都什么時候了,還放不下你的工作。她說,進來吧!她要李向東換上消過毒的白大褂,這才讓他進入手術室。
楊曉麗一見他,似乎很受鼓舞,給了他一個凄慘的笑,說,你來了。我以為你趕不回來呢!李向東說,怎么會呢?我怎么也得趕回來給你加油!他見她頭額上沁著汗,替她抹了,她便緊緊地握住他的手。
她說:“痛死我了。我真不想生了。”
李向東笑著說:“你這是什么話,說不生就不生嗎?”
她說:“剖腹產吧!我想剖腹產,虹虹就是不同意,說自然產對孩子好。”
李向東說:“我們聽虹虹的吧!到了這里,我們都聽她的。”
說著話,楊曉麗的陣痛又開始了,便更緊地抓住他,便大聲慘叫。然而,虹虹像是不放過她,對她說:“你別就光是叫,你還要用勁,你不用勁不行。”
楊曉麗說:“我都痛成這樣了,還怎么用勁?我一點勁都沒有了。”
虹虹說:“他沒來的時候,你還配合得好好的,他一來你就不配合了,就只會撤嬌了。如果,你不配合的話,我就不讓他呆在這里了。”
楊曉麗忙說:“別,你別。我配合就是了。我聽你指揮就是了。”
她緊緊地抓住李向東像是虹虹真要把他趕出去似的。
1331章一起努力
陣痛過后,楊曉麗靜了下來,本就蒼白的臉,又戴著白帽子,躺在白的手術床上,更顯得蒼白,即使嘴唇也沒有一絲血色。李向東一點忙也幫不了,只能幫她擦抹頭上的汗,只能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他問虹虹:“還要多久?”
虹虹說:“要聽真話嗎?”
李向東說:“當然真話。”
虹虹說:“我也不知道。說不定下一次陣痛就生出來了,但也有可能要經歷無數次。”
楊曉麗說:“你的態度怎么這么差?你去病人怎么一句好話也沒有,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
虹虹說:“你不聽我指揮,我只能說實話了。現在,是你不積極配合,叫你使勁,你不使勁,不叫你使勁,你卻亂使勁。”
她說,我再說一次要領,每一次用勁的時候,要有節奏,先做深呼吸,把氣憋足了,才使得上勁。不要一痛起來,就亂了方寸,就亂用勁。
楊曉麗說:“太難了。這太難了!”
虹虹好像笑了笑。她戴著口罩,看不太清楚。她說,你以為生孩子那么容易?你以為當母親那么容易?她說,你楊曉麗是什么人?你楊曉麗從來就沒服過輸,所以,剛才看到你那樣子,我心里就在生氣,你楊曉麗怎么變成這樣了?本來是一個很堅強的女人,怎么變得那么軟弱了?她說,你可別讓我看不起你啊!別讓我覺得,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楊曉麗啊!
楊曉麗咧嘴一笑,說:“熟人就是麻煩,這時候還跟人講大道理,如果,我們不認識,你敢這么對我嗎?你敢這么對我,我就投訴你。”
虹虹說:“你投訴好了,最好換個醫生,找個態度好的醫生給你。”
李向東說:“你別聽她亂說,她是痛糊涂了。”
虹虹說:“她才沒痛糊涂呢!她清醒著呢!你還沒進來的時候,她還能咬牙挺著,你一進來就不像話了。”
楊曉麗說:“有嗎?我有嗎?”
虹虹說:“你自己不覺。”
楊曉麗說:“你是存心要趕他出去是不是?”
虹虹說:“對別人來說,有丈夫在身邊,或許會堅強些,但對你楊曉麗,剛好相反,自己在這里,反倒堅強許多!”
楊曉麗說:“我也一樣堅強,保證堅強。”
陣痛再一次來的時候,李向東便指揮楊曉麗,叫她深呼吸,叫她用勁。他握信住她的手,說,再來,我們再來。我們一起努力。楊曉麗搖著頭說,不行了,我不行了。我一點勁都沒有了。虹虹說,你別說話,別總想著痛,別總想著自己沒勁了,就是吃奶的勁你也要使出來。楊曉麗卻哭了起來,說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說,還是剖腹吧!虹虹,我求你了。我們這么多年朋友,你就饒了我吧!
李向東說:“你行的,你一定行的。”
他說,這世上有什么事是你楊曉麗不行的?什么事讓你楊曉麗承認過自己不行的?別的女人都可以,你怎么不行呢?你難道連一個普通女人都不如?你要知道,你楊曉麗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你楊曉麗是一個優秀的女人。
他說,你總想證明自己比男人都要強,這不是最好的證明嗎?你把孩子都生出來了,哪一個男人還敢跟你比?哪一個男人比你更偉大?
楊曉麗還是不停的哭叫,但每一次哭叫都變得有節奏了,每停止哭叫就是深呼吸,每哭叫的時候就是用勁。虹虹驚喜地說,看見腦袋了,腦袋就要出來了。再用勁。記住深呼吸,再用勁!楊曉麗似乎受到了鼓舞,一連串地深呼吸,一連串地用勁。
她問:“行了嗎?行了嗎?”
李向東擦著她頭額上的汗,擦著她臉上的淚,說:“堅持,一定要堅持。”
楊曉麗說:“你說得輕松,你來試一試,看你還使不使得上勁?”
李向東說:“所以,你比我還強啊!你比我要偉大幾百倍幾萬倍啊!”
楊曉麗說:“我不要比你強,我不要比你偉大。”
虹虹說:“怎么又跑題了,怎么又扯到別的地方去了。現在,你什么也別說,你就只管使勁。”
楊曉麗喘著氣說:“休息一下行不行?”
虹虹說:“不行,這時候不能休息,不能停。”
楊曉麗便哭了起來。
虹虹說:“你哭也沒有用,你只有用勁,用勁是唯一的選擇。”
李向東便說,我們再來,再一起努力。楊曉麗便深呼吸,便鬼哭狼吼地使勁。
事后,楊曉麗說,她就像從鬼門關里爬回來一樣。她說,如果,不是李向東給予她的鼓勵,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過來?看著那胖乎乎的女兒,她又笑了,好像吃多少苦也是值的!李向東好些天都陪著楊曉麗。記得以前,倒多是李向東,楊曉麗照顧他。她說,我可不是病人,我住到這來,都是你李向東害的。楊曉麗老媽也經常往這邊跑,除了第一天楊曉麗生產那天不來外。
她說,做母親是不能聽到女兒生孩子的時候哭的,如果聽到女兒的哭聲,女兒就生得更艱難。
楊曉麗倒是沒少怪虹虹,說她沒有醫德,一點同情心也沒有。虹虹笑著說,我有沒醫德關你什么事?你不是我的病人。她說,你這種人,不能把你當病人,就應該把你讓戰士,對你越冷酷,你才更有勇氣往前沖。
楊曉麗說:“勇士也有脆弱的時候吧?你在我最脆弱的時候還要我往前沖,這不是冷酷是什么?”
虹虹就笑了,說:“你這不是沖過來了嗎?”
第一個恭喜李向東的竟是石市長。他在電話里說,你前面是兒子吧?你真就運氣好,一男一女,湊了個“好”字。他說,你安心在家陪好老婆照顧好孩子。青山市的事就不要掛心上了,企業改制的事也不急,反正也拖得夠久的了,不在乎再拖一陣。
大書記卻是趁周末回地級市的時候拐過來的。那時候,楊曉麗已經出院回家了。上二樓看了看楊曉麗,也沒坐多久,說了幾句安慰話,把一個很普通的紅包利是放在小家伙小手就離開了。
臨上車前,李向東說:“改制的事,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大書記“哈哈”笑著說:“你是讓喜氣沖昏了頭腦。”
李向東說:“什么喜事不喜事啊!愁事倒差不多,都這年紀了。”
大書記左右張望,說:“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可別讓楊曉麗聽見了。讓她聽見,可有得你好看的。”
他說,你可不能什么好事都占了。老婆嫩孩子小,這不只是好話,也還包含了責任在內。老婆嫩你就要了,孩子小責任重,你就有怨氣了?
他說,企業改制的事,你也別放下,這假期一過,工作就要鋪開,不然,石市長那邊就探到我們底細了,真認為我們沒招了。
他說,難是肯定難的。他們準備了那么長時間,做了那么多工作,我們一下子就找到破綻,把人家那么牢固堡壘攻破了,這也太說不過去吧?人家也太沒智慧了吧?
說著話,就見表妹走過來。大書記忙跟她打招呼,說,你怎么一聲不吭就回市縣了?你幫我裝修那別墅和那院子,我還沒來得及說一句多謝,你就跑沒影了。表妹笑了笑,說,不用謝。有什么好謝的!大書記說,這陣,你這小姨子夠有得忙了。表妹說,也沒什么。
大書記上了車,李向東和表妹便目送他離去。兩人往回走的時候,李向東問,你那男朋友呢?怎么沒見你帶他來?表妹說,我們吹了。李向東看了她一眼,問:“怎么吹了?”
表妹說:“很奇怪嗎?處不來,不想處就吹了。”
李向東想問,不會是因為我們的原因吧?馬上又覺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你李向東算什么東西?表妹會因你跟男朋友吹了?
他說:“總會找到好的。”
表妹說:“找到不到都無所謂。”
李向東愣了一下,說:“不要那么悲觀。”
表妹說:“也很正常,以前不也一直一個人過嗎?”
李向東心里想,以前和現在一樣嗎?以前和現在不一樣吧?不知為什么,他發現表妹與以前有些不同了,看似比以前要豐盈幾分。以前,怎么也覺得身上的衣服顯得松寬些,這會兒,似乎該豐盈的地方都豐盈起來了。他嚇了一跳,忙就把目光聚集在她小腹間。
表妹臉一紅,問:“你看哪呢?”
李向東忙收回了眼光。那一刻,他想起以前和楊曉麗跳進巖洞尋找光明時,曾讓楊曉麗做過一次人流,想表妹不會也發生那種事吧?不會那么巧吧?如果真那樣的話,這局面真不知怎么收拾?
他問:“你沒事吧?”
表妹問:“我有什么事?”
李向東不知怎么開口,支支吾吾的。
表妹說:“有話你說啊!”
李向東心里便想,或許是自己多心了,哪會那么巧呢?應該不會的。
表妹問:“還有什么不能說的嗎?”
李向東心里跳了一下,反問她:“那你有什么要跟我說?”
表妹說:“真是好笑了,明明是你有話要說的。”
李向東喉結滑動了一下,說:“你可別怪我多嘴。”
表妹說:“不說就算了。”
李向東狠狠心說:“別墅的那件事,不會有什么手尾吧?”
表妹問:“有什么手尾?誰知道?誰都不知道。”
她突然像明白了什么,臉剎一下紅了,你亂說什么?你的想像怎么那么豐富?沒有,什么事都沒有。她說,我說過的,不要再提那事了,你還提什么?你懂得尊重人好不好?李向東很懊惱,想自己怎么就不尊重她了?自己不就是因為擔心她會出什么事,才問她才關心她嗎?但他又問自己,你是真的關心表妹嗎?你更像是關心自己吧?怕會有什么手尾弄得自己難堪吧?
1332章從沒遇過的對手
李向東不知道,楊曉麗那邊還有更難堪的事等著他。
有好一陣,他也沒想清楚,怎么這時候還會要他干那事?女兒都出生那么些天了,喂奶也喂了那么久了?那會兒,李向東在一樓,楊曉麗在上面叫他,說,你上來一下。李向東便“咚咚”地跑上來。他說,親愛的老婆,親愛的孩子她媽,你有什么指示?楊曉麗白了他一眼,說,白癡,你真有點白癡。他便“嘿嘿”地笑,說,高興的啊!讓你給高興的啊!
楊曉麗說:“你過來,讓你干點事。”
李向東裝腔作勢地挽著衣袖,問:“有什么粗重活?你盡量吩咐。”
楊曉麗說:“不是我要你干的,是你女兒叫你干的。”
李向東說:“那我更沒話可說了,更好做足一百分了。”
楊曉麗說:“我的事就不要做足一百分了?”
李向東說:“要,都要!”
楊曉麗笑了笑,手一掀,擼起了衣服。她那本就大得賞心悅目的,更讓人窒息地彈跳起來。李向東愣了一下,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便說,你來吸一吸。李向東左右張望,說,你這是干什么?楊曉麗問,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李向東說,隨時都有人上來的。楊曉麗說,上來又怎么了?看見又怎么了?你又不是干壞事,你這是幫你女兒吸,她說,她力氣不夠,總吸不出來。虹虹說了,只要用勁,把奶路吸通了,以后就順暢。這事,你不幫她,誰還能幫她?她一邊說,一邊笑,笑得李向東很狼狽。
如果,是往時那種時候,別說楊曉麗那么主動,就是不主動,他也會餓狼似地撲上去,但此一時,彼一時,這會兒可不是那么回事,他竟慌忙腳亂地不知怎么辦?或許,覺得自己每次對那對寶貴總是太多猥瑣,這會兒反而覺得自己沒資格干那么偉大而神圣的事了。
他問:“可以嗎?我可以嗎”
楊曉麗說:“怎么不可以,你不會說你不會吧?”
李向東紅著臉像一個很純情的小男人,甚至于有點不敢碰動那對讓奶水脹滿的。
楊曉麗問:“怎么了?你還呆著干什么?”
她踮起腳尖,幾乎就想直接塞進他嘴里了。他還猶豫著,女兒卻像催促似地哭了起來。楊曉麗急了,說,你快點啊!你怎么變得這么婆婆媽媽。他再不能猶豫了,雙手捧著一側,就狠狠吸了一口,也不知為什么,只是一吸,便再也不好意思停留,然而,他一撤,奶水便直射出來,把他射得滿臉都是。
楊曉麗“咯咯”笑,說:“你真笨!”
他的擦著臉上的奶水,哭笑不得。
楊曉麗卻說:“還有這邊呢!”
李向東就又再吸另一側。這次他不急著撤了,飽飽地喝了一口,還沒嘗出味道,就聽見身邊有人叫,你們干什么?你們干什么?老媽子和表妹聽到孩子的哭聲,跑上來了,站在樓梯口正看見李向東奶水這一幕。
老媽子馬上就明白了,倒了沒有說什么,只是表妹還沒弄懂,想李向東也太放肆了,光天化日之下,竟干這種事,女兒才出生,他竟那么猥瑣!
她問李向東:“你就不害羞嗎?”
李向東說:“你表姐我那么干的。”
表妹說:“你們都不是好東西。”
李向東說:“你這什么話?”
表妹說:“你聽不懂嗎?”
李向東說:“你誤會了,你把事情看復雜了,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老媽子對表妹說:“這事不讓他干,讓誰干?難道要你來干?”
表妹滿臉羞紅,說:“你怎么這么說話呢!”
老媽子說:“不過,你們也是的,孩子哭了,明知道我們會上來,也不注意點,也不先說一聲。”
楊曉麗才不管呢,把女兒抱在懷里,就讓她大口大口地。她說,還是你爸爸好,你爸爸幫你打通了奶路。李向東哪還呆得下去,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到樓下去了。
沒有想到的事還在發生。這天,李向東卻接到了女秘書的電話。一聽女秘書哭喪著臉,他就知道出事了。他問,發生什么事了?女秘書說,甄總的人找到我了。李向東忙問,他們沒對你怎么樣吧?女秘書說,錢都被他們拿走了。李向東說,你也不應該拿他的錢。她說,我總不能什么都沒有吧?李向東說,就是什么也得不到,也不能采用這種欺騙手段。女秘書說,你不也欺騙嗎?你不也叫我跟你一起欺騙甄總嗎?如果,我不聽你的,我會落到這個地步嗎?
李向東不想跟她爭辯,我叫你配合我,并不沒叫你騙人家的錢,如果,你自己不耍小聰明,即使他知道你騙了他,也不會把你怎么樣,最多也就是把你開除出企業吧?我李向東又不是沒有答應你,在政府部門給你安排工作。發生今天這結果,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她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問:“是不是你叫他們來找我的?”
李向東說:“你覺得可能嗎?我要叫人找你,那不會叫甄總的人吧?”
她說:“是你告訴他們,我到省城來的。”
李向東說:“你太低估甄總了,你在省城打了那么多電話,他還找不到你?”
雖然,石市長說,不再追究女秘書的責任,甄總卻未必會放過她,甄總是那么好戲弄的?他吞得下那口氣?很多時候,石市長的話他根本就不聽。
女秘書問:“我現在怎么辦?”
李向東說:“你人沒事吧!”
女秘書說:“沒有。”
李向東說:“人沒事就好。”
女秘書說:“你說過的話還算不算數?”
李向東說:“目前,我還不能答應你。”
女秘書說:“你可不能賴帳!”
李向東說:“我并沒說要賴帳,但是,你沒堅守承諾。你這一走,已經讓我非常被動了,許多事都半途而廢了。”
女秘書說:“我不管,你可是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的,你別以為你賴得了。”
李向東知道女秘書有多胡攪蠻纏。他說:“我即使要兌現我的承諾,也不是現在,現在根本不可能,甄總的事沒弄清楚前,我根本不可能兌現我的承諾!”
女秘書說:“那你等著,我會把你的目的告訴甄總。”
李向東狠得牙癢癢的,想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說翻臉就翻臉了?竟威脅他,竟跟他玩這一套。那一刻,他還真有點同情甄總,想甄總怎么那么寬容呢?怎么只是追回錢,不對她更狠一點呢?如果這樣,他李向東就省事得多了。直接就可以把甄總抓起來了。
他說,如果,你真要那么干的話,也沒什么。你是聰明人,你也應該想得到,你失蹤后,甄總已經知道,我會怎么對他了。我不怕告訴你,他甚至懷疑,是我把你送走的。
他說,退一步說,甄總什么也不知道,你告訴他,他會感謝你嗎?他還會像以前那么對你嗎?你這種愚蠢的行為,只能讓自己雞飛蛋打什么也得不到,不但甄總不會改變對你的態度,我也不會幫你。
他說,你現在最明智的作法就是不要管這事,躲得遠遠的,再別讓甄總的人找到你。我不敢保證他還會不會派人去找你,一旦他再派人找你的話,問題就大了,有可能是報復性的,他死也不會放過你!
李向東不嚇嚇她不行,這種女人,你就不能跟她講大道理!
他說:“你要躲就躲干干凈凈,就再不能用你原來那個手機。否則,他還會把你找出來。”
她說:“我為什么要躲?我什么都沒有了,還躲什么?我就是要回青山市。”
李向東說:“隨你的便!”
他把手機掛了。他不能讓她覺得,他擔心她回青山市。
女秘書的電話很快就撥進來了。她口氣沒那么硬了,說:“你要我躲也可以,但你要給我一筆錢。我兩手空空往哪躲?”
李向東說:“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這個要求。”
女秘書說:“你要我配合你,我配合你了,現在弄得無家可歸,弄得身無全文,你卻丟下我不管,你還有良心嗎?你們就是這么做事的嗎?”
李向東也火了,你把事情搞砸了,現在竟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你也太過分了吧?他說:“你還是回青山市吧!去找甄總吧!”
他直接把手機關了。他知道,女秘書還會無休止地打電話進來。這個女人瘋了。媽的,早知道別勸甄總,讓甄總狠狠對付她!
李向東還是拿家里的電話打電話給甄總,說女秘書剛給我電話了,說既然,錢已經追回來就算了,別再為難她了。甄總說,我也沒把她怎么樣?我對她還算客氣了。如果,按我的性格,我是不會那么輕易放過她的,凡是要對付我的人,我都會讓他們知道我甄總的厲害,讓他們知道后果有多嚴重!他說,既然是你李常務市長替她求情,我就給你一個面子,不過,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你這人情是要還的。
李向東說:“你放心,回青山市我就還你。”
甄總說:“那我就安心地等你回來。”
他已經跟李向東撕破了臉,也不必藏著掖著。他對你李向東好,那完全是出于某種利益,但是,你李向東可別想壞他的事,如果,你壞他的事,他也會像對付其他人那樣對付你!
李向東還從來沒遇到這樣的對手,這樣的對手意識到你會壞他的事時,什么事都干的出來,就像他說的那樣,會叫他的人拿桿槍頂著你的腦袋。
你要命,還是要繼續跟他做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