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8章　里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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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大書記與李向東進行了一次深談。他指著李向東說，我對你千叮嚀萬囑咐，你看看你又干了什么？他擺擺手說，你不要諸多解釋，我也不需要你對我坦白。你心里清楚，我也清楚。這次，如果不是楊曉麗，你別想能逃過這一劫。他說，這么好的老婆，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你總這么行差踏錯，連做人都不配！

李向東不知該說什么？決心在來青山市之前就已經表過了，再重復一遍也沒意思。他只能殷勤地給大書記斟茶。他想，你李向東只能算命大，一次次桃花劫都能輕而易舉地逢兇化吉。這次，你面對的可是省委下派的調查組，那個岳部長就是沖你來的。這次，如果不是楊曉麗挺身而出，誰也幫不了你。他想，以后，你李向東再干出對不起楊曉麗的事，真就像大書記說的那樣，連做人都不配了！

這是李向東這些天想得最多的問題，也是他最不愿想的問題。每每想到這里，他總會在心里問自己，表妹怎么辦？就這么與表妹結束了關系，你李向東也不配做人吧？

開始，他覺得自己就像是站在一個三岔路口。你不可能把兩種路并攏成一條路，只能選擇一條路往下走，要么走楊曉麗這條路，要么走表妹那條路。后來，他對自己說，你還有選擇嗎？你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力。他對自己說，只有一種可能，除非楊曉麗跟你離婚，你才能選擇走表妹那條路。

當然，你只有等待楊曉麗對你的判決。

他想，即使楊曉麗做出這個判決，表妹就會選擇你嗎？或許，這對表姐妹都跟你分道揚鑣，都是你過眼云煙的女人。

他問自己，你這種經常犯下半身錯誤的男人，誰會是你固定的女人？你總是到了犯錯的時候，才知道楊曉麗對你更好？還不僅僅是對你好，而且，還那么優秀！她的漂亮，她的處事不驚，幾乎就是女神的化身。你還能找到第二個嗎？就算你能找到，你李向東又算什么東西？完美的女人就一定是你的？

他又想，楊曉麗應該不會做出離開的選擇。如果，她要離開，就不會挺身而出地維護你。按她的性格推斷，她不想跟你一起過了，不僅不會挺身而出，還會踩上一腳，讓你永世不能翻身！

不知為什么，他沒有感到半點寬慰，相反地，卻覺得自己很卑鄙，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楊曉麗不會放棄你，你才屢屢犯那種下半身的錯誤，你才屢次三番地給自己找借口，理所當然地推倒一個個女人？枝子是出于無奈，是出于更有利于你的政治生涯。表妹也是出于無奈，因為這個小白虎是助你的女人？

他的思想打岔了，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那次，當選市長前夜和這次省政府主要領導找他談話前夜的兩次爆發，都有一個共同之處。在這之前，他都與表妹進行過撕殺和交融，或許，正是從表妹那汲取了某種能量，自己才在楊曉麗身上體現出如此不可思議，才可以逢兇化吉，包括梁明山挑起的這一桃花事件。

他搖搖頭，像是要驅逐那不該有的念頭。他告誡自己，再不要去想那些了，不管那是借口，還是真有那么回事，這些都將離你遠去。從今以后，那只可愛的小白虎再與你一點干系也沒有了。

他便陷入了深深的惆悵。有些東西是必須割舍的，本來，那就不是你的東西。

大書記說：“我找你來，不光是談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如果，你還有點人樣，你就應該好好對楊曉麗，再有這樣的事發生，一而再，再而三，她忍無可忍，你就什么也沒有了，你的仕途，你的家庭！”

他說，有幾句話，我必須提醒你。不要以為，把我調離青山市，選舉事件就結束了。對我來說，這一事件已經結束了，我的調離已經承擔了領導責任，但是，你還沒有完。

他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有可能調一個強勢領導來抑制你。我是不能抵制你的，相反地，我可能會扶助你這個市長再創出新的輝煌。這說明什么？說明人大代表選你當市長是正確的。人大代表正確，誰又不正確呢？

他說，你以后的路會非常艱難，目前的許多工作思路未必還能延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你必須收斂，不收斂也要抵制你收斂，讓大家都知道，你李向東只能當常務副市長，當常務副市長的時候，你可以干出成績，但是，你當了市長就平庸了，碌碌無為了。

大書記笑了笑說：“這就是政治！”

李向東點點頭。

此刻，他感覺到了另一種內疚，對大書記的內疚。

自從，你到臨市當市長，大書記就一直關注你，一直給予你最大的支持，為了你出成績，他允許你失敗，你取得一點點成績，他給予你百倍萬倍的肯定，你在臨市屁股還沒坐熱，他就把你調到市縣當書記，他還頂著上面的壓力，力薦你當地級市委常委，而且，在你處境最艱難的時候，他又把你調到了青山市。

如果說，你李向東這些年官運享通，仕途順暢，完完全全是因為大書記的提拔，他是你的伯樂你的恩人，但是，你李向東是怎么對他的？為了能讓自己留在青山市，你使陰勁，向大書記背后放冷箭，把大書記擠出了青山市。

他想，你李向東里外都不是人，在外，你對不起大書記，在內，你對不起楊曉麗。

他想，以后，你還會辜負選你當市長的人大代表們。你是肯定再不可能出成績了，你失去了出成績的氛圍和環境。

李向東問：“安排你去哪？”

大書記笑了笑，說：“比上一次好。去深圳當副職。”

李向東問：“降職使用？”

大書記說：“屬平調。深圳和省城平級，屬副省級，我一個正廳，去那邊當副職也合情理。”

雖說是平調，但誰心里都清楚，一把手平調當副職心里總不是滋味。大書記自我解嘲地說，我已經習慣了，總比讓我回省機關好。在機關，我是怎么也不適應的。他對李向東說，好日子已經過去了。這不僅是我，也包括你。不要總太多地想在有什么發展。目前，你要處理好和楊曉麗的關系。我不希望你們出現感情裂痕，希望你能得到楊曉麗的原諒。一個連家庭事都處理不好的男人，你想，他能指揮千軍萬馬嗎？他說，我希望，明天離開青山市時，你們請我吃晚飯。不要給我那種表面上的恩愛，我要看到你們實實在在的恩愛。

李向東問：“這么快就走？”

大書記說：“怎么不能做到？”

李向東說：“可以，一定可以。”

他笑了笑，問，怎么才算是實實在在的恩愛？

大書記說：“這個我不管。”

這天晚上，楊曉麗打電話給大書記，問，你是想要我們請你在酒店吃飯，還是在家里吃飯？大書記說，當然是在家里。楊曉麗說，你這可是為難我，我做菜的水平很差。大書記說，你是讓給寵壞了。楊曉麗便在電話里笑，說，讓李向東請半天假，讓他做。大書記問，他行嗎？楊曉麗說，在家里，大多是他做的飯。大書記笑了起來，說，這我倒要見識見識了。

沒想到，大書記說是來吃飯，卻是來向楊曉麗道歉的，他說，他沒把李向東教育好，只想著怎么讓他工作，怎么為地方多做貢獻，卻忽略了對他的思想品質教育，因此，他才屢次犯一些低級錯誤。所以，希望楊曉麗看在他的面子上，再一次原諒李向東。楊曉麗說，大書記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能不給你面子嗎？她對還在廚房里忙碌的李向東說，你過來，過去敬大書記一杯酒。說著，把李向東的杯也倒滿了，就舉到李向東面前讓他接著。

她說：“我們一起敬大書記這么多年來，對我們的愛護和關心。敬大書記在新的崗位工作愉快，身體健康！”

大書記說：“不行，不行，你們一杯酒怎么能敬那么多內容，一杯酒只能敬一個內容。”

楊曉麗笑著問：“我們要不要分開來敬？我敬你一次，李向東再敬你一次。”

大書記愣了一下，馬上明白楊曉麗的意思了，說，你是想灌醉我啊！你們一起敬，一起敬。他又說，我也敬你們忘掉所有不愉快，夫妻恩恩愛愛！楊曉麗忙說，謝謝！謝謝！就雙手捧杯，彎著腰跟大書記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