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表姐在,表妹當然就沒有那么多顧慮了。她想,其實去青山市也沒什么。像上次那樣,去一百次也沒關系。她想,表姐這人也真是的,人家那么克制自己,她卻不相信,早知那樣,真就不要克制自己了。反正沒干你也不相信,也當人家干了。真還有點不干白不干的味道了。
表妹說："我去可以,但有一點要說明,你不要總懷疑我,總以為,我會干對不起你的事。”
她說,我沒有,絕對沒有。
楊曉麗說："我不是相信你了嗎？如果不相信你,我還叫你來啊？”
表妹去青山市的時候,心情就顯得很平靜,想表姐能相信自己真好,想被人相信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小郝記者在電話里問："又是你表姐叫你來的？”
表妹說："她不叫我去,我敢去嗎？”
小郝記者卻說："你不覺得,這有什么陰謀嗎？”
表妹問："她跟我耍什么陰謀？”
小郝記者在電話里"咯咯”笑,說："你以為啊！你以為你表姐真想要你去修剪那些花草啊！”
她說,上次,你表姐叫你來給他們搞清潔,我就覺得怪怪的。她在市縣,李向東留在青山市,她竟叫你來了,她還不是給你們創造機會？這次,她又叫你來,一定又是給你們創造機會。
她說,其實啊！你表姐心里已經接受你了,允許你跟李向東在一起了,只是嘴上不說,只是要你意會。你卻還傻乎乎的,真以為你表姐叫你來修剪院子里的花草。
表妹對著手機叫,說："你這是什么話？根本不會有這種可能？你不覺得這太荒唐嗎？誰會允許自己老公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大了,才意識到自己是坐在去青山市的公交車上。朗朗她四處張望,車上所有的目光似乎都投了過來。她臉一紅,把電話掛了。
這一路上,表妹的心總"撲撲”跳個不停,一則似乎車上的人都知道她跟李向東干了對不起表姐的事,一則又在想,這可能嗎？可能會有這么不可理喻的事情生嗎？細想想,小郝記者說的話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表姐叫他去搞清潔衛生就那么重要？應該是覺得李向東當時的處境太艱難,希望自己可以助他點什么改變那種狀況吧？剛才,她表姐說的那些話,不是多少可以證明這一點嗎？
表妹對自己說,你真的好傻,怎么就不承認呢？怎么就不承認跟李向東那個什么了,把他今天的這一切都歸功于你的神助,看表姐能把你怎么樣？她還敢罵你嗎？還敢叫你滾蛋嗎？如果,你滾蛋,不見李向東,看她怕不怕一個不小心,李向東又被那班長制約得抬不起頭？
表妹對自己說,這可不是你想干對不起表姐的事,是表姐慫恿你干巴不得你干。你這人意志本來就脆弱,本來就舍不得李向東,表姐總那么給我機會,你不干出點什么,似乎也對不起表姐吧？
這么想,表妹就很有一種渴望,就想那天李向東假心假意的樣子。她一直認為,那天,在小餐廳見到李向東時,他心里是很想要跟自己生點什么事的,否則,他為什么總問表姐為什么叫她到青山市來,總說表姐是另有目的的。他那不是在向暗示你嗎？不是也想告訴你,表姐是希望你去跟他生點什么事嗎？其實,最傻最傻的那個人是自己,竟一點也不理解表姐和李向東的心思。
她在心里對自己說,這次,你可不能那么傻了,你可不要放過任何機會了。只要有那么一點點機會,你也不要放過。
她想起春節那段時間,想起自己故意跑到外面去泡酒吧,避開表姐,避開姨父姨媽,半夜三更在路邊跟李向東生的事,周身的血就沸騰起來,仿佛就有一種迷茫,感覺呼吸急促得就要停止了。
車顛簸了一下,表妹醒了過來,又偷偷張望四周,現并沒人注意自己,才捂住胸口讓自己的呼吸漸漸平順下來。
她對自己說,你真是傻啊！真是傻得太離譜了。小郝記者幾句話就把你弄得神魂顛倒了。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好事呢？表姐知道你跟李向東的事,恨不得要把你撕了,怎么可能允許你跟李向東在一起？
她對自己說,這都是你自做多情,表姐絕對不會松這個口,李向東也不會再有那個心。如果,他還想跟你在一起,他會放過那次機會？他會躲避你跑回市縣去嗎？
這天晚上,李向東回家時,遠遠看見別墅的燈光,以為自己眼花了,想自己沒喝多少酒吧？定神看,果然別墅的燈亮著,于是想,楊曉麗他們可能改變了原來的計劃,吃了晚飯回來了。
下午,楊曉麗打電話告訴他,說好要跟女常委去遠縣,可能還要在那邊過夜。李向東就問,這不是周末嗎？怎么還在下面過夜？楊曉麗說,我也不清楚。她說,可能是女常委又想喝酒了,又想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吧！李向東說,你可別跟她傻,別喝太多酒。楊曉麗說,我不想喝的話,誰也不能B我。
放下電話,李向東便想,這個晚上只好自己打了,于是約了幾個家住市區,回市區過周末的縣市）書記一起吃飯。席間談到目前青山市的狀況,談到招商引資的成績,談到治理廠建設情況,都很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說當初果然沒選錯人,把李向東選上來當市長,的確是為青山市干了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
李向東說："別就只是談我的那點事,班長搞的那個場館,也是一件了不起的工程。”
有人就說,你們都為青山市展做出了貢獻！
有人說,但我還是認為,李市長的貢獻更大一些,畢竟,你干的是少花錢多辦事的事,干的是青山市的經濟持續展的大事。
于是,大家就向李向東敬酒。
李向東說："這可不是慶功的時候,離慶功還早呢！”
有人說,我們這是鼓勵酒,希望李市長再接再厲,為青山市做出更大的貢獻！
李向東說："你們可不要那么抬舉我,沒有書記的支持,我也一事無成。”
有人說,他不可能不支持你,如果,不是你擺平阿啟事件,他可能在青山市也呆不下去了。
有人說,他根本斗不過你,就是省委主要領導來視察青山市,本是想給他助威的,結果,卻倒過來支持你了。
李向東說："話不能這么說,準確地說,應該是省委主要領導支持他,也支持我。”
他說,畢竟,他是書記,我們還是要團結在他周圍,平時,一些必要的請示匯報工作還是要請示匯報的。
大家便說,李市長的胸襟就是不一樣,換了別人,早就想著辦法把班長做掉了,即使不能把他做掉,也不會那么尊重他。想想他當初是怎么對李市長的？只要是李市長提出的意見,不管對錯,他都一律反對。
李向東說："不說這些了,我們喝酒！”
大家又輪著敬李向東,李向東一個一個喝,一個一個說,你們也都醒定點,年底,誰不完成招商指標,我就對誰不客氣。他說,如果,誰招商任務為零,我就把誰撤了。這可是市委常委會給各縣市）立下的軍令狀,不要以為我跟你們的交情,就會手下留情。
酒喝得有點多了,進家門時,他又以為自己眼花了,站在那里沖著自己笑的人怎么會是表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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