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5章虎父無犬子
第1935章虎父無犬子
美玉說的那個幽靜的地方就是休閑山莊。她訂了一個涼亭的位置,小橋流水,還有鳥鳴。小軍四處張望,才看見那鳥原來關在鳥籠里。因為那個時間段,很少有客人,整個山莊似乎只有他們。服務員小姐給他們泡了一道茶就離開了。
喝著茶,美玉攤開小軍帶來的調查報告,翻了翻說："寫了那么長,十頁紙那么多。”
小軍說："可能還不夠全面。”
美玉就笑了笑,說："留過學的人就是有水平。我叫人搞市場調查,那些人交給我的報告從來沒有過三頁紙。”
小軍說："你是嫌我寫得羅嗦吧？”
美玉說："怎么會？越詳細越好,越詳細說明你對大姐的事越上心。”
說著,她就一邊給小軍倒茶,一邊又說,認識你以后,大姐經常感到很內疚。你幫大姐做了那么多事,大姐想要感謝你都沒機會。她說,你知道大姐請別人搞這么一份市場調查要花多少錢嗎？沒有兩萬也要一萬五。這是市價,但是,請你搞卻不花一分錢。她說,我知道,你會說我俗,說我只會用錢衡量你的勞動付出。所以,大姐也不跟你客氣,想怎么使喚你就怎么使喚你。
她認真地看起來,看了兩頁紙,又放下了,問："你會不會覺得悶？”
小軍說："沒有。不會。”
他站起來說,我四處走走,這里的環境挺好的。美玉卻示意他坐下,說："既然,你把這調查報告做出來了,就幫人幫到底,再說給大姐聽好了。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也好一邊聽,一邊問。”
小軍就跟她講,感覺像在講自己的畢業論文一樣,不同的只是,沒有那種面對教授的緊張,不僅不緊張,而且還很隨意,有時候,會停下來看她有沒有走神。她就笑著問,怎么不說了？又說,喝杯茶再說吧！小軍喝了茶,又繼續說。這時候,美玉的手機響了,她掏出手機看了一下,示意小軍別說話,就對著："有事嗎？”
強哥在電話里問："今晚有沒時間？一起吃晚飯。”
美玉站起來,一邊離開涼亭,一邊說："今晚沒時間。”
強哥問："在忙什么呢？最近,想見你似乎很不容易啊！”
美玉走到小軍聽不到的地方才停下來,說："十點吧！十點我給你電話。”
強哥說："要等那么久嗎？”
美玉說："你能等就等,不能等就算了。”
強哥說："好,好。十點我給你電話。”
美玉說："這段時間別再給我電話,正在商量事呢！不聽你電話不好,聽你的電話,對客戶又不禮貌。”
強哥說："行,行。”
美玉就把手機掛了,然后,沖小軍一笑,走了回來。
小軍說："如果,你有其他事忙,我們另找時間吧！”
美玉說："現在再忙也沒你這事重要,再忙也要聽你把調查報告說完。”
小軍就說："我說得簡單一點吧！”
美玉點點頭,說："也好。”
小軍說簡單,真就簡單了,美玉才泡了一道茶,小軍就把剩下的說完了。
美玉像是沒反應過來,好一會才說："你這樣不行,你這樣虎頭蛇尾不行。”
她說,以后,遇到這種情況,你要有一個全盤考慮,你要先給自己定一個時間,要知道自己需要多少時間能把這個調查報告講透,當然,是在越少的時間內講得越透越好,但等于簡單得人家聽不懂。
她說,知道大姐為什么要你說嗎？大姐不是懶,不想看。大姐是想看看你的口才怎么樣？口才好不好并不僅僅是能不能把想要說的事說清楚,還要懂得控制時間。你就沒能很好地控制時間。
她說,如果,有一天,坐在你對面的人不是大姐,而是你的老板,你用今天的度闡述自己的觀點,還沒等你說到一半,老板有可能就不耐煩,就把你趕出去了。記住大姐的話,不但要寫得精彩,還要學會說得精彩。
小軍滿臉漲紅。
美玉問："沒有不高興吧？”
小軍說："沒有,我應該感謝你的指導。”
美玉就有些憂郁地說："你讓我最欣賞的地方就是虛心,好話壞話都聽得進。本來,像你這種出身,像你這樣在國外泡過幾年的人,能聽得進別人的話是非常不容易的。”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小軍以為她還會說什么？她卻不說了,只是端著茶杯慢慢地喝,雙眼看著涼亭外的流水,見那流水里有幾尾小魚悠悠地游。
小軍問："大姐好像心情不好？”
美玉苦笑了笑。
小軍問："是因為剛才那電話嗎？”
美玉看了小軍一眼,說："是,也不是。”
她說,剛才那電話是我生意上的一個伙伴打過來的。年前,他要我跟他一起去另一個市做房地產生意,我沒敢去。為什么呢？因為,我根本就顧不過來。我在東江市的生意你也知道個大概,娛樂城,還有那幾個樓盤,我不可能放下這些不管,跟他跑到外地去。
她說,他告訴我,他在那邊干得挺好的。說當初,如果,我跟他一起去,今天賺的錢就只能跟我平分才拿一半了。他說,他很感謝我,感謝我膽小怕死,B他多賺了一半的錢。
小軍說："你不要太在意,這完全是小人所為,你心情不好,你生氣了,反而中了他的圈套。”
美玉說："我知道,我怎么會不知道呢？”
她問,你愿意不愿意幫我？
她說,我一直不想開這個口,我很清楚,你只能暫時幫我干一些事,根本不可能長期幫我。總有一天,你會出國回去的。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想,我還是要把我想說的話說出來。
她說,你對我說過,目前,我的實力還不具備在一、二線城市搞房地產。說得非常對。我早也意識到這一點,也已經把目標定在一些中等達地區的縣城。如果,你愿意留下來,我想讓你幫我打理這一塊。報酬好商量,絕對比你在國外掙得多,如果效益好,還會分紅,還會適當地給你一些股份。
小軍說："我從沒干過房地產。”
美玉說："誰一生出來就什么都懂的？不是還有我嗎？我可以扶你啊！我怎么會撒手不管？一開始,我可以帶你,把你帶上正軌,再放手讓你全盤負責。”
她說,我很清楚,你很難同意的,你同意也不一定有用,你爸是絕對不會同意你留下的。他一定以為,我是別有用心,以為我想通過你,利用他手中的權力。
她說,其實,你也聽得出來,我要你負責這一塊,并不是在東江市。我也可以坦白地告訴你,本來,我還想把一目標定在市縣,去市縣展我的房地產生意。因為,你熟悉那里,又有很多優勢。后來,我還是否定了自己。為什么要否定呢？就是擔心你爸以為我通過你利用他手中的權利。
她說,我要證明,我看中你,不是因為你是李書記的兒子,完完全全是看中你本人,看中你的智慧你的能力。我相信,只要給你平臺,你完全可以靠自己做出一番事業。虎父無犬子。李書記靠自己能當那么大的官,他的兒子也可以靠自己創造輝煌。
小軍的心被美玉說得熱乎乎的。他知道,一個人被別人欣賞是非常難得的事,何況,這個欣賞自己的人完全能夠助自己登上某一個平常人登不上的高峰。多少人渴望這種機遇啊！他小軍不可能不渴望,他小軍雖然衣食無憂,但沒有人不想創造輝煌！
1936章自投羅網
美玉要欲擒故縱,還是靠她的思路往下說。她說,你別往心里去。大姐說的這些,只是希望你知道,大姐對你抱有多大的期望。但是,大姐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她說,你就當大姐跟你開玩笑好了。
小軍說："如果,大姐認為我行,我倒是很想試一試。”
美玉卻搖了搖頭,說："大姐試不起！”
她說,一,你對自己都沒有信心,很難能沖過你爸的阻止,就算你再有信心,再堅定,你也沖不過你爸的阻止。你這只是給大姐添麻煩。你聽說過貧不與富斗,富不與官斗嗎？你爸一個不高興,大姐在東江市的生意都別想做下去。
她說,二,所有的事情都不會一帆風順,尤其是一開始,總會遇到這樣或那樣的阻滯,如果,一遇到挫折,你會不會打退堂鼓啊？你撤容易,大姐投進去的錢撤不出來,你就把大姐害慘了。
她說,大姐輕率了,不應該把不應該說的話說出來。你還是當大姐什么也沒說好不好？剛才說的那些你一句也沒聽見。從今天開始吧,你幫大姐的事已經幫完了,大姐也沒什么再需要你幫的了。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應該多玩幾天,別把時間都耗在幫大姐這。哪天,你出國回去,給大姐打個招呼,大姐請你吃頓飯。
這么說,就很有一種到此為止的意思了。
小軍剛剛被點燃的火漸漸黯淡了。
美玉說："大姐是很感謝你的。”
她說,好像大姐曾跟你說過,大姐還沒遇到過像你這么傻的人。其實,你一點不傻,大姐說的傻是另一種意思,你是那種應該聰明的地方很聰明,不應該太聰明的地方就糊涂。這種人,是可以干大事的人。你記住大姐這句話,過個十年八年,看大姐說得對不對？
她說,如果,你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多好！你就不會有那么多顧慮,你爸爸就不會阻止你幫大姐,就不用擔心大姐要你幫忙是另有所圖。你是不是覺得大姐很傻？我也覺得自己很傻,如果,你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未必會那么聰明,即使那么聰明,大姐也不會認識你,也不會與你相交往。
她說,大姐話多了,又說了不該說的話了,大姐再不說了。你還是回去吧！讓大姐一個人在這靜一靜。
小軍沒有說話。
美玉也好久好久沒有說話,一抬頭,像是意識到他還沒走,就看著他問："你怎么還不走？沒聽見大姐要你走嗎？”
小軍說："你一定要我走嗎？”
美玉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姐是為你好。當然,也是為大姐自己好。”
小軍說："你不認為,我會留下來？”
美玉笑了笑,說："我不希望你留下來。我說得很清楚了,對你沒好處,對我也沒好處。”
小軍說："就不能有更好的辦法嗎？我對老爸說,我出國回去了,卻偷偷留下來幫你,去其他地方幫你展房地產,我想,我爸應該不知道的。”
美玉笑了,說："你真是孩子,怎么可以騙大人呢？大姐更不能讓你這么做。大姐不允許你騙你爸。”
小軍說："這不關你的事。”
美玉說："但我知道了,知道你騙你爸了,有一天,你爸知道你騙了他,會很傷心的,不管你以后干出多大的一番事業,他未必能原諒你,大姐就成罪人了。”
小軍感覺大姐真是一個好大姐,處處都為他著想。有那么一刻,他真有點后悔,想自己怎么就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怎么就有一個這樣的老爸？他想,他可沒有得到過爸爸多少恩惠,他出國留學,完全是小姨子的恩賜,然而,老爸卻成了他的一個障礙,還似乎是無法逾越的障礙。他知道,幫美玉做事未必一定能成功,未必一定能成就一番大業,但是,她給予他這樣一個平臺,他會努力去證明自己,如果無法證明自己,失敗了,那也是他人生的一大財富。有時候,不是一定要成功的,努力過,有機會地努力過才是最重要的。
美玉很會抓時機,說："你不走,那我走了。”
小軍說："我還有話跟你說。”
美玉說："什么都不要說了。”
說著,她站起來,對小軍說,你什么時候走都可以,這單會記在我帳上的。她離開涼亭,并不是離開休閑山莊,而是順著那小橋往前走,小橋有點晃,她就晃悠悠地一直走到一幢兩層樓的別墅前,推開門進去了。
小軍弄不明白她為什么走進那幢別墅？不知道那別墅是干什么的？但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感覺到她極度沮喪,其實,這個下午,她都在極度矛盾和沮喪中。他知道,是他讓美玉矛盾和沮喪的。他很清楚,她是一個內心脆弱的女人,當他讓她看到了一絲希望,又無情地讓那絲希望破滅了。
他很惱怒自己,對自己說,你就不能硬氣一點,就不能讓她感覺到她器重你沒有錯,不管有什么阻力,哪怕是老爸的阻力,你也可以沖破？他想,你應該告訴她,老爸并不是那種可怕的人,即使,老爸會阻力他小軍留下來幫她做事,但也不一定就阻止得了,一旦老爸知道,無法阻止他小軍,而美玉又并非是通過他小軍利用他的權利,他是可以理解他們的,絕對不會利用他手中的權利為難她。
其實,美玉到了不得不選擇破釜沉舟的時候了,要說的都說了,剩下的就該是行動了。離開那涼亭走進別墅時,她很擔心小軍真的就那么傻傻地呆在那里,然后,又傻傻地離去。
這個小男人,真是小男人得可以,跟他說了那么多話,那么能感動人的話,還是不能沖破他的心理障礙,還是怯怕他老爸成那個樣？她想,如果,換了另一個人,早就拍著胸口說,天塌下來也不怕了。
當然,她并不是真就認為小軍那么有能耐,真就要去外地展房地產,真就讓他幫自己打理什么房地產生意。你想要釣住這條魚,就要放出鉺,就要讓他飄飄然,一旦把他捏在手掌心,她才可以走二步棋。
小軍像她以前遇到的小男人沒多少區別,也不過是一個嘗鮮的玩偶。不同的只是,他還是一座橋梁,通向李向東的橋梁。所以,她才對小軍傾注了更多的心思。
試想想,如果,小軍執意不出國回去,李向東會怎么樣？他會來找她,跟她談他兒子的事,讓她放他兒子一馬。那時候,主動權就在她手里了。
她堅信自己是能俘虜李向東的。
男人都好色,好色的男人在她面前都是低能兒,一個個都弱智得任她擺布。即使是市委書記也不例外。現在的問題是,她沒有理由接近李向東,更不可以上門來找她。然而,為了兒子他必須來找她,那時候,她一定可以一步步把他牽到床上去。
她已經多次想像自己騎馬似地騎在李向東身上會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那會兒,她興奮得直打哆嗦,想自己揪著馬尾巴似地揪住他,心里那種滿足感要比強哥強烈數百倍,想那時候,她在東江市才是一個真正呼風喚雨的主。
進了別墅,美玉一直上到二樓,就在二樓的窗簾后看小軍的表現。終于,那個小男人向別墅走來了,一步步走進她的圈套,此時,她眼里的小軍不再是小軍,而是李向東,那個東江市委書記,他正自投羅網地向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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