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望嵩滿臉無語的看著面前的年輕人,忍不住輕輕搖頭嘆了一口氣。
徐君然以為他不(愿意,想了想說道:“老書記,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也知道秦國同不是個東西,可現在咱們還不能動他,畢竟他是市委張書記的人,真要是把他也牽到這個事情里面,搞不好會牽出來張書記,那樣絕對不是省委愿意看到的。”
嚴望嵩愣了起來,他原本嘆氣的原因是因為覺得徐君然這個娃娃太過于心機深沉了,這才進機關幾天,竟然能把這種官場上利益交換的事情研究的這么透徹。可沒想到徐君然竟然接著說出了那么一番話,這讓嚴望嵩不得不感慨,也許有些人天生就是搞政治的。
他自然不會知道,上輩子,徐君然就在官場當中打滾了半輩子,并不是他資質如何妖孽,不過是見過了太多爾虞我詐,學的聰明罷了。
人只有在經歷過一些事情之后,才會真正成長起來。
點了點頭,嚴望嵩對徐君然說道:“那就照著你說的辦,我去找張書記好好談談。”
他的想法,既然要跟市委張書記做交換,那得先取得對方的信任才行(。
沒想到徐君然輕輕一笑,搖了搖頭:“老書記,您得先去見朱市長。”
“朱市長?”嚴望嵩有些不解的看向徐君然明顯被他的話給繞糊涂了自己不是要跟張書記談條件么?怎么又變成先去見市長了呢。
徐君然嘴角泛起一個弧度,輕輕的敲了敲自己的大腿,平靜的說道:“咱們需要在市委有個可以依靠的人,您退二線了武德縣就失去了一個強力人物,再加上李家鎮的發展前景,您信不信,未來幾年之內,咱們武德縣將會成為市委市政府爭奪的關鍵!哪怕一個縣處級干部,搞不好都要惹得市里面好好爭奪一番。
他這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徐君然自己做過縣處級干部很清楚一個經濟發達縣對于只個經濟落后的地區究竟意味著什么。
前世,徐君然就親眼看到,一群市委領導、廳級干部,為了一個縣的副縣長人選,在常委會上爭的面紅耳赤。
那個時候,他在一個經濟富裕縣做縣委書記,被允許列席市委常委會親眼看見平時道貌岸然、高高在上的市委領導們,為了縣里面的一個副縣長人選,你爭我奪的各不相讓。大家都想要用自己這邊的人下去畢竟在經濟強縣呆幾年,就等于是在自己的履歷上面鍍了一層金回頭提拔的時候也有借口什么的。
這就是官場,每個人都不是孤單的個體,都代表著自己身后一大群人的利益。
如果說良禽擇木而棲的話,那就要考慮一個問題,這塊木頭,是不是值得良禽去棲息。徐君然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無緣無故的恨和無緣無故的愛,每一個人做事都有自己的追求目標,說白了這就是一個利益的問題。一個領導,如果沒有下面干部的支持,自然也就成了孤家寡人,這就跟古代的帝王一樣,要是沒有大臣們擁戴,自然也就沒有了江山。而大臣們擁戴君王的理由,自然是因為君王能夠給他們帶來相對應的利益。
官場同樣如此,一個領導,要是不能為自己圈子里的干部爭取利益,那又有哪一個干部敢靠向他呢?
即便是再怎么清廉如水的干部,也總要考慮晉升的問題吧?
一輩子做個科級干部或者處級干部,恐怕即便是那些沒有理想沒有抱負的人,也不愿意。更何況,身在官場當中,誰不希望自己步步高升,平步青云呢?
官也是人,也有著人的需要,所以,總有些事情是超出普通人想「百度貼吧香香文字」象的。
看著嚴望嵩,徐君然誠懇的說道:“我向您保證,李家鎮只不過是一個開始,未來幾年內,武德縣將會成為整個全州市最發達的地區。相對的,我們也要做好準備,以后的武德縣,各種各樣的勢力都會想著把手伸進來。這種趨勢,您擋不住,我也擋不住。所以,我們就必須要找到最為合適的盟友。”
嚴望嵩臉色變得十分嚴肅,他當然明白徐君然的意思:“你是說,這個盟友是朱逸群?”
他干脆直呼了市長的名字。
徐君然搖搖頭:“朱市長只不過是一個橋梁而已,真正的盟友是楊縣長。”
露出一個篤定的笑容來,徐君然輕輕說道:“我相信,楊縣長這個人,是一個值得相信的盟友。因為他是那種心里面有老百姓利益的好官,這樣的人,如果能夠留在咱們武德縣十年,那十年之后,武德縣必然會成為全省第一的富裕縣。”
嚴望嵩若所有思的點點頭,徐君然的話讓他想了很多,對于楊維天,他的了解不比徐君然少,畢竟兩個人之前可以說是競爭對手,常言說得好,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你的朋友,肯定是你的對手。
在嚴望嵩看來,楊維天這個人也許不一定是個好官,但肯定是個好人。
輕輕點頭,嚴望嵩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只要能讓楊縣長接我的班,誰來做這個縣長都不重要?”
徐君然嘿嘿的笑了起來:“老書記您說的對,不管誰做縣長,都得聽黨委領導。只要楊縣長做縣委書記咱們現在制定的計劃就能夠繼續實施下去,再加上六叔和您在旁輔佐,根本不必擔心常委會會失控。,、
“至于縣長的人選。”徐君然的眼中驀然間閃過一抹狠辣:“現在動不了他,并不代表一直就沒有機會。只不過這次的事情實在是牽連甚廣,萬一真的把秦國同給拉下水搞不好就得讓我們全州政壇來一次大地震。真要是那樣的話省委肯定不滿意,咱們現在還沒那個、資本讓省委領導給咱們擦屁股。”
徐君然說的這話雖然有些粗俗,可卻絕對是真心話,如今的武德縣看似平靜可實際上絕對已經成為了全州市委乃至整個江南省委關注的地方,孫靜蕓和孫宇軒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驚動京城的孫老,孫老雖然現在不怎么管事,可不代表著老爺子手中的權力就小、了。孫家的幾個兒子,在華夏政壇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最關鍵的是,那位孫老爺子是京城如今為數不多還沒有表態的元老之一。不管是保守的還是改革的勢力都希望能夠爭取這位政壇不倒翁的支持。
在這個關鍵時候,竟然有人在江南省的地頭上打孫老女兒和孫子的主意,那就等于是捅了馬蜂窩一般。
徐君然甚至可以想象,有多少人會為這個消息而焦頭爛額,起碼那些想要拉攏老爺子的人,肯定會指示下屬,對這個事兒所蘊含著的意思認真分析最后作出決斷。
因為,江南省委當中,保守派和改革派的爭執一直都沒傅過。
省長路長波是典型的保守型領導,而常務副省長夏秋實則是旗幟鮮明的改革派。
至于省委一把手錢成儒則是屬于那種不支持也不反對的中間派,蓋因為錢成儒年紀己經不小了,不止一次的向中央申請退休,只不過因為現在暫時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替代他,所以才會一直留在省委主持大局。但是,錢成儒可是孫老的老部下。
這樣的情況下,發生在武德縣的這個小事情,必然會讓整個江南省各方勢力都心驚肉跳起來。
嚴望嵩雖然不知道那些東西,只不過他也明白,隨著武德縣發展經濟的這些措施逐步實現,必然會引起各方勢力的關注。從前武德縣窮的時候也就罷了,自己這把老骨頭可以抵擋一下上面的命令,但隨著經濟的發展,上面肯定不會允許出現不服從指揮的情況。到時候要是自己再玩從前的那一套,惹火了上面,一紙調令下來,即便自己也只能咬著牙接受。
倒不如現在干脆一點,找一個能夠合作的人,把武德縣的局面穩定下來。
雖然有些與虎謀皮的嫌疑,不過總好過最后雞飛蛋打,為他人做嫁衣的好。
畢竟現在這個情況來看,一旦武德縣在徐君然的策劃下發展起來,在這里任職的人,就等于是在履歷上添加了至關重要的一筆。
“你看著辦吧,我聽你的。”嚴望嵩索性對徐君然說道,他倒是想得開,現在是年輕人的世界了,自己這個老骨頭,也該給年輕人讓路,讓他們來上位了。
徐君然看著兩鬢斑白的老人,心中微微有些酸意,這個老人一輩子考慮的都是別人,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
所謂春蠶到死絲方盡,大抵就是這樣的人吧。
他心里暗暗下定決心,自己無論如何都要讓武德縣富裕起來,上輩子經歷了那么多的事情,發展一縣的經濟,對于徐君然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哪怕為了嚴望嵩的愿望,他也會做到的。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門被人推開,吳梁新走了進來。
“老書記,市政法委程書記打電話找您。
吳梁新一臉為難的對嚴望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