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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組長?”崔秀英眨巴著眼睛,不解的看向徐君然,似乎在奇怪徐君然怎么忽然問這個問題。
徐君然笑了笑:“我就是隨便問問。”
他自然不會把自己的目的告訴崔秀英了,只不過從于青海那里聽來的東西,總歸還是讓徐君然有些懷疑,不明白為何說動了安維明,就等于是跟馬聚寶開戰,一個安維明徐君然并不在意,只不過是個工作組副組長罷了,估計行政上也就是個股級待遇。可如果要是牽扯到馬聚寶這個鄉黨委書記,就不由得徐君然不慎重對待了。
崔秀英不疑有他,點點頭說道:“安組長人不錯的,就是有點太嚴肅了,平時都不怎么笑。”
徐君然點頭,在崔秀英的眼中,看來安維明是那種公事公辦的人。
“對了,安組長來工作組之前,在什么單位工作啊?”徐君然裝作不經意間對崔秀英問道。
崔秀英歪了歪腦袋,似乎在回憶著,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我記不太清楚,他來的事后我還沒來呢。”
徐君然一愣,這才想起來,黃海跟自己說過,崔秀英到這兒工作才兩年不到的時間,當初還是區公所的事后,原本是打算讓這丫頭在這里鍛煉一陣就調回鄉里的,可沒想到她自己非要留下,這一等就是兩年的時間。
倒是安維明竟然已經在這里工作了三年,有些讓徐君然出乎意料,隨即他就想起來,在馬力的那份賬本上面,安維明開始截留提留款的事后也恰恰是三年前,那也就是說,自從安維明剛到這里上任,就開始搞那個事情了。
膽子倒是不小啊!
徐君然心里面暗暗的說道。
“啊。我想起來了!”就在徐君然略微有些失神的事后,崔秀英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想起來了,我聽楊姐說過的。”
徐君然的眉毛挑了一下,用帶著詫異的口吻問道:“你聽楊姐說什么了?”
崔秀英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說:“就是我們無聊的事后,聊起這工作組的干部。我記得楊姐說過一次,安組長以前是在公社黨委辦公室工作的,聽說他好像還給咱們鄉里的馬書記,當過通訊員呢。”
“對了,他還是鄉里胡書記的表弟。”崔秀英的最后一句話。讓徐君然的臉色變的嚴肅起來。
想不到,安維明竟然還有這么多背景。
“徐書記,我聽說后屯的提留又沒收上來?”崔秀英說完之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徐君然。
徐君然點點頭:“是啊,下午我跟陳愛國同志去看了一下,足足差了五成呢。”
崔秀英噢了一聲,卻沒了下文。
徐君然笑了起來:“怎么,有什么話要說么?”
“其實……”崔秀英遲疑了一下,這才小聲說道:“其實后屯可比聯合村富裕多了。”
徐君然一愣。崔秀英這丫頭雖然好像是無冇意當中說起,可這話里面卻是很有內容啊,別人不知道,徐君然今天可是看了不少關于三個村提留款征收情況報表的。最起碼。他就清楚的記得,于青海負責征收聯合村的提留款,而這三年聯合村提留的上繳率是百分之八十,也就是說。大多數的聯合村村民都繳納了提留款。
連比后屯村窮的聯合村,都有你們多人繳納提留款,為什么后屯村的提留款卻收的你們難?難道工作組所有的干部都是傻子。鄉里面的領導也都是笨蛋?都以為后屯的老百姓是刁民?
很明顯,連崔秀英這個小丫頭都看透的東西,要說那些老油條看不透,打死徐君然都不相信。
嘴角泛起一個笑容來,徐君然忽然覺得,自己似乎觸摸到了一張看不見的網,這網籠罩在整個長青鄉甚至富樂縣,不知道上面究竟有多少人屁股不干凈。
管不管?
對于徐君然來說,這算是一個問題。
他很清楚,自己如果摻和進這個事情當中,恐怕就要面對一群卑鄙無恥到極點的小人了。
蘇轍闡發的“君子斗不過小人”的歷史規律,是因為歷史上這樣的事例不勝枚舉。華夏封建政治的根本特征,是它的專制性和暗箱操作。封建皇帝為了坐穩寶座,消弭任何動搖自己地位的威脅,總是有意識地制造各種政治陷阱營造人人自危的氛圍。朝廷上下往往充滿猜疑、誣陷的圈套。而這正是皇帝所希望達到的效果。于是,競相告密者有之,賣主求榮有之。功臣們在這一問題上稍有不慎,便會身陷絕地,輕者被剝奪權力,廢黜官位,重則身陷囹圄,誅滅九族。
徐君然不相信王祥林等人會看不出這個提留款的問題所在,說白了,大家不過都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歸根結底,要么是有所忌憚,要么就是深陷其中,沒有別的答案。
“我先走了啊,徐書記。”來到門口的事后,崔秀英見徐君然還在想著事情,小聲說道。
徐君然笑了笑,點點頭:“嗯,有空再聊天。”
停住腳步,卻發現崔秀英并沒有馬上離開,徐君然笑著問:“怎么了,秀英。還有別的事情?”
崔秀英干笑了一聲,這才壓低了聲音,用很小心的語氣說:“那個,徐書記,您能不「百度貼吧★香香★文字」把我今天出去的事兒告訴我舅舅么?他不讓我跟村里面的小學來往。”
徐君然啞然失笑,倒是有些理解黃海的心理,畢竟他就這么一個外甥女,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雖說小學老師也算是可以的職業,可當教書匠是絕對不如公務員的,崔秀英放著好好的公務員不做,非要想著當教師,換成自己是她的長輩,恐怕也是不會答應的。
“放心吧,這個事情我就當不知道。”徐君然對崔秀英笑著說道,眼看著小姑娘高高興興地邁步走向宿舍樓。
輕輕搖頭,徐君然笑了笑,對于他來說,雖然自己甚至還沒有崔秀英大,可心理年齡早已經四五十歲的他,卻不自覺的把她當做小孩子。
繞著別墅邁步走了起來,徐君然慢慢的丈量著自己的足跡,心里面卻在思考著要怎么解決如今的問題。他就是喜歡這樣,一遇到麻煩事情,就愿意用這樣的辦法來緩解自己的壓力。
“嗯?”
繞著別墅大院走了兩圈,徐君然正準備回家的事后,卻無意當中看到一個讓他很意外的場景。
就在自己不遠處的地方,稍微有些遠離大門的位置上,楊蓮花正跟一個人擁抱在一起。之所以徐君然能夠你們肯定是楊蓮花,是因為她那一身衣服給自己的印象太過于深刻了,火紅的棉襖,一看就知道是她。怪只怪,今天的月光太明亮了。
至于楊蓮花對面的那人,明顯不是她老公陳愛國,因為那人的身材要比楊蓮花高很多,而陳愛國是沒有楊蓮花高的。
那邊的兩個人似乎沒有發現自己,徐君然索性就停住了腳步,對于這種桃色事件他并沒有什么興趣。自己又不是那種假道學,男男女女這點事情也許放在八十年代算是新聞,可要是到了新世紀,根本就不算什么。就沒看到哪個領導是被這種事情擊倒的,那些新聞上所謂被情婦反腐的干部,要么是已經被調查了的,要么就是有人在冇背后推波助瀾罷了。
普通老百姓所能夠看到的東西,總歸是太過于片面的。
楊蓮花跟那人溫存了半天,兩個身影這才分開,各自離去,徐君然看著那道背影,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在華夏的歷史上,君子與小人斗法,結果多數是小人贏而君子敗。因為那些庸庸碌碌的小人,雖無一技之長,卻能憑著八面玲瓏而飛黃騰達、左右逢源。會做事的不如會做人的,有功勞的不如沒功勞的,英雄豪杰四處碰壁、歷盡坎坷、甚至付出生命代價。無能之輩、奸佞之徒春風得意、稱心如愿,或撈大錢,或當大官,這可以說是華夏封建社會的基本特色,也是令人痛心疾首的歷史悲劇。正因為這個緣故,歷代的典籍,差不多全是教人如何為人處世的,卻很少有教人做事的。它們所要向人們提醒的,就是只有會做人,就等于有了一切,否則你的能力再強,功勞再大,貢獻再多也是白搭。華夏封建政治條件下,是君子向小人看齊,而不是小人向君子靠攏。而君子一旦向小人看齊,按照小人的思維方式和行為規范行動,則不再是君子了。這就是華夏封建政治沒有希望的緣故。
君子與小人的區別在于:君子講道義講原則,小人則只講功利。
在徐君然的想法里面,身在官場當中,固然要立身以正,卻不能夠固步自封,盲目的堅持沒有意義的原則。一個小人固然難以在官場當中長久的生存下去,同樣的道理,一個君子也難以在仕途當中走的更遠。
官路漫長,需要的不僅僅是王道,還需要詭道。
在官場上混,就不要奢談什么純真、天然、善良、美好等等,那都是不成熟的表現。官場上的人,個個都是笑面虎,背地里心懷鬼胎。玩政治講不得高尚,來不得半點寬容和菩薩心腸。政治家誠實等于愚蠢,善良等于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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