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車上,下來一組記者,美貌風韻的舒靜格外引人注目。這娘們的一抬足一舉手,韻味十足。李響的荷爾蒙又在猛分泌,心跳加快了許多。
劉翰清擺了擺姿勢,現在他正式進入了媒體視野,他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都可能成為別人議論的話題,所以,抬足舉手都得有講究,一顰一笑都必須得體有分寸。
劉翰清繼續視察著工業園,他和藹、親切,而且很夸張。舒靜不僅長得很美,業務也很嫻熟,特別是她聰明得似乎理解了李響的用意,始終讓工業園主任韋心占據在鏡頭的顯著位子上,這樣,他的光輝形象,將會在最近三天的梅州新聞中反復出現。
韋心的內心痛苦地哼著。
劉翰清是個高明的演員,他一邊視察,一邊不停地對韋心作指示、交談。韋心不得不以阿諛和奉承回應這位上司。劉翰清刻意地讓這個男二號出盡風頭。舒靜攝影技巧很專業,角度選擇得連外行的韋心也知道,他今天這風頭出得太大了,一輩子加起來也沒今天一天多。李響想,這個舒靜,不僅是一個出色的記者,更是一個出色的導演。
李響躲得遠遠地,他偷著樂。
韋心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半。李響說了不在這里吃飯,現在看來,恐怕不安排吃飯不行了,劉翰清興致正濃,他在大談工業園建設的重要性,照他現在的興致,沒個把小時只怕不會收場。
得把孫書偉書記叫回來,這個梅州政壇老牌領導丟了丑,肯定會大發雷霆的,韋心本就被他壓得喘不得氣,今天這么一弄,他會把醋壇子醋缸醋盆醋碗醋杯子都打得稀爛。
可是,他被書記纏住了,沒機會示意其他人通知孫書偉。
李響故意不挨邊,遠遠地和一個辦公室副主任聊著天。
舒靜緊緊地把攝像頭套住韋心和劉翰清,把一個韋心弄得心悸、胸悶,血壓猛增到了二百二,心率一百八。
“韋主任,你身體是不是不舒服啊?”李響又跟了上來。他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二十多歲的人,本就童心未泯。
“沒……沒有。”韋心說。
“那你這么緊張干嘛?”李響惡作劇起來,故意戳到他的痛處,往他傷口上撒鹽。
“沒沒沒緊張,噢,是因為書記您威信太高,所所以有些緊張吧。”韋心說,“書記,是不是通知下孫書記?”他終于借此機會,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劉翰清顧左右而言他,“啊,今天天氣不錯。”
所有人抬頭看天,陰沉沉的,哪里什么好天氣?很可能會有雨下了,但眾人一齊說:“對對,好天氣,好天氣,陽光明媚,春光燦爛。”眾人附和道。
韋心抓住時間,對旁邊一位副主任交代,趕緊通知孫書記回來,書記會在這里吃午飯。
劉翰清聽到了,但他假裝沒聽見。李響更是聽得清清楚楚,他還聽見了準備到哪個餐館進餐,帶什么酒。他沒有做聲。
“韋主任,在孫書記手下做事,應該很開心、很愉快吧?”劉翰清當著眾人問,“孫書記這人不錯啊,三朝元老,經驗豐富,水平很高,又一貫對下屬很是體貼。嗯,孫書偉這人啊,不錯,很不錯。”
韋心尷尬不已。附和吧?他明知劉翰清今天就是為了打擊孫書偉才有這一招,不附和吧,書記說話誰能反對?不附和就等于反對。所以,他答是也不對,答不是也不行。
李響看了看手表,通知孫書偉已經過了十分鐘,估計還有十幾分鐘他就會回來的。他心里計算著,心想,五分鐘后,孫書記只要上到半路,劉翰清就會突然提出告辭。
果然,五分鐘到,劉翰清說,韋心主任,我今天還要跑好幾個地方,打擾了,告辭了,書偉書記回來后,請代我問他好,要他多注意身體。
李響差點笑出來,孫書偉的車子已經出現在視野了。小黃早發動了車子,劉翰清和李響一上車,他就朝楓樹鎮加大油門開去。
李響回過頭。劉翰清朝他微微一笑。
舒靜沒有跟來。李響突然覺得,這娘們不但漂亮,而且冰雪聰明,她不是衣架子、花瓶,她的機敏、聰慧,超乎想象。
劉翰清是個沉默寡語的人,一路上,四十多分鐘,他僅僅說了三句話。當然,李響更不會多言,這是規矩,他只能默默地為書記服務。
“孫書偉不錯。”這是劉翰清說的第一句話。
他噥噥自語,根本就沒打算誰回應。李響對于劉翰清這句話確實不好怎么回應。不好回應,那就不回應。
“韋心這人——喔,你怎么看?”劉翰清說的第二句話。他是在問李響。
李響直說,這人沒個性,謹小慎微,庸人庸官,適合閑職。
這話,李響自己知道有些過分,按理,他不應該評價別人,因為他的評價會影響書記對一個人的看法。不過,他說了,并且不后悔。其他地方,可以用庸人、庸官,但工業園區不能用,這里是有事業心、有智慧、有魄力的人干事的地方。
韋心不是干事業的人。他曾經也是秘書出身,在楓樹鎮當過一任書記,人事變動時進了縣委,任宣傳部長,折騰了幾年,混了個正處,任工業園主任。這人,李響是清楚的,憑運氣加人脈,沒真本事。
對于李響的回答,劉翰清沒置可否。他再次陷入沉默,很久沒說話,他喜歡靜靜地思考問題。
快到楓樹鎮時,劉翰清又突然問,“你真要王達葵把那婆娘帶來?你也太喜歡惡作劇了吧,他真會帶來的。這人老實。”
李響做了個鬼臉,心想,這劉翰清是妖怪吧?打電話時劉翰清根本就沒在場,他怎么就知道了呢?再說,自己跟王達葵開開玩笑,王達葵真的會把那野婆娘帶來,不可能吧?他難道不怕茅德詠跟他翻臉?不怕書記扇他耳光?但是,劉翰清對他更熟悉,說不定王達葵真有點二百五,傻乎乎地把書記每一句話都當做圣旨,果真把那野婆娘帶來。如果是那樣,惹出麻煩就不好了。
整個四十分鐘,劉翰清就講了這三句話,他在思考問題。李響沒有打擾他的思路,他在想,等會有熱鬧可看,心里有種期望。當然,他的期望也許更主要的是可以見識見識一下傳說中的那個女人。
到了楓樹鎮,離鎮政府還有一公里遠,王達葵在一個餐館門口等,見車子來了,趕緊招手讓車停下。小黃把車停在餐館餐館側面,這樣就沒人看得見01號車了。
餐館靜悄悄的,似乎沒人。李響正疑惑,劉翰清突然哈哈大笑,說,你王達葵真他媽的王八蛋!
王達葵阿諛地媚笑,說,書記的指示哪能不聽呢?
一個俊俏的娘們在餐廳內迎接書記。劉翰清一怔,看著她出神。李響也覺得心臟被什么東西撞擊了一下,停了一兩秒鐘。
他娘的,果然狐貍精投胎,狐媚得讓人骨頭酥軟。她身姿苗條卻有肉感,那胸前,兩堆白肉鼓囊囊的,似乎要把襯衣漲破,那雙眼睛,典型的狐貍眼,眼角上勾,眼睛里油油的,蕩漾著一種勾人魂魄的神色。
李響想,劉翰清肯定會原諒王達葵了,這樣狐媚的女人,經得住誘惑的人,除非他不是男人。果然,劉翰清回頭看王達葵時,眼神柔和得多了。王達葵把他們引到里面的一間大包間,很豪華,鄉里很難見到這樣的豪華房間,李響估計,這是鎮上專門招待領導用的包間。
餐館里的人都被王達葵趕在后面去了。所以,沒人來打擾,這婆娘自己充當服務員。
李響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女人,不可否認,這種女人在床上比現在更能讓男人著迷,她全身都透著一種被女性激素浸泡過的感覺,處處散發著女人味。李響還注意到,小黃也在偷看,這個老實司機,這時候也不老實了,他的腦子里肯定也在想象,她沒穿衣褲時,該會是什么樣子呢?
也許是劉翰清出于謹慎,也許是劉翰清假裝君子,或者是這婆娘在這里,他體內的激素也在猛增。所以,他對王達葵說,叫服務員過來吧,這位女士,是你們鎮上誰的家屬吧?我們吃頓飯,就別勞駕家屬了,讓她回家吧。那女人不懂,忙說,沒事,沒事,為書記服務是我的榮幸。劉翰清又說,謝謝了,我還有點公事,你請回吧。王達葵也說,書記說了你回去你就回去吧。
那女人很失落。
她就喜歡征服男人,這是她本能。現在,她第一眼就覺得進來的幾個人非同一般,第一個是劉翰清,他雖年過四十,但男人四十一枝花,一點也不假,何況,在劉翰清的頭上,還有一個耀眼的光環,成功男士的沉穩、智慧、豪氣、魄力等魅力,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所以,她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男人。第二個人自然是李響。他英俊的外貌,加上與年齡不很相稱的成熟,以及那雙散發智慧的眼睛,別說她,其他人見了,何嘗不是人見人愛?但是,她不會招惹李響的,李響年紀比她小,她注意的是劉翰清,三十多的女人,目光應該投向更成熟的男人身上。
那女人走了。她走時回過頭很留戀地看了看劉翰清,在她的眼中,這樣的男人比一百個王達葵都強。
女人走后,劉翰清的臉拉長了。
“達葵,玩,要有分寸,別在女人身上栽跟頭。今天,你女人又到縣委來鬧了,多虧李響轟走了她。私生活,我一般不過問,但是沒分寸,到時你別怪我不幫你遮著。”劉翰清說。
王達葵趕緊保證,說,今后絕不犯這類錯誤了。
鬼就會相信,李響堅定地認為,他過不了三天,又會抱著這個女人翻云覆雨,欲死欲仙,到時,他哪還記得書記的話?
“茅德詠副鎮長幾年了?”劉翰清問。
“五年了。”王達葵回答。
“嗯,還是副職,戴頂綠帽,造孽。達葵,這樣的女人惹不得喲,白虎星,粘過她的人,只怕會倒霉喲。”
王達葵大驚,心想,書記真神人啊,他怎么知道她是白虎?原來,這女人差不多真是白虎,那地方長的毛非常稀少,和傳說中的白虎差不多。民間傳說,白虎克夫,男人惹上這種女人有兇。但現在誰信呢?這女人床上技巧出眾,加上她每次床戰,都高峰迭起,巔峰狀態一浪接著一浪,這享受,真有種讓人寧愿花下死的感覺。所以,那惹不得的說法早丟在腦后去了。
其實,劉翰清也是隨意說的,他并不知道她是白虎,他的意思很簡單,這種女人太狐媚,容易招蜂惹蝶,難免不出現爭風吃醋的事。
王達葵還在信誓旦旦表決心,突然,劉瀚清說:“我想去金盆寺看看。”
王達葵臉色立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