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這么說,也可能是有人打了招呼,甚至可能是上面的人,”海悟生擺了擺手,側身看了李永一眼:“我跟農大的馬院長是發小,他說農大曾經討論過這件事,不過農大有些參與陶然魚項目的教授,他們知道陶然魚涉及到商業秘密,認為以學校的名義加入,恐怕不太好,所以才沒有繼續。”
梁嘉亮手上的動作猛地一僵:“這么說,咱們的陶然魚,已經讓很多人給盯上了?”
“這是應有之義,避免不了的,”海悟生搖了搖頭:“現在就看到底是誰盯上了,能不能夠擺平,不過話說回來,這事始終都是個隱患。”
梁嘉亮點了點頭:“是的,陶然居的發展,大家都看到了,何況吃過陶然魚的人越來越多,不讓人注意,那是不可能的。”
“還有,前期做過的一些檢測報告,到底還是流傳了一些出去,我想對陶然魚感興趣的人就越來越多了,”海悟生無奈地笑了笑,現在再回過頭去看,當初有很多事情做得都不是很嚴謹。
李永這個時候,甚至都感到有些后悔,當初怎么就搞起了魚味館,而且還越搞越大,想不引人注意都不可能了。
如果說之前還沒有足夠重視,那么發生今天的事情以后,他也知道這個事情已經非常嚴重,必須要成功遮掩過去,并且要徹底解決,不然以后還會有各種各樣的覬覦者。
其實李永并不是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所以他千方百計找了個說辭,并且愿意將陶然魚置入公司,試圖實現陶然魚的繁殖,那樣的話,陶然魚的養殖,就能夠推廣開來,覬覦的人就會少了,就算是覬覦的話,也不用擔心,都已經公開了。
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其實就是這個道理,好東西不能只是一個人擁有,那面臨的壓力就比較大。
該來的終于還是來了,并沒有留給李永太多的時候,他就在想自己還是不夠穩重,要是當初不急著搞魚味館,就算搞了魚味館,也不要大張旗鼓地說什么陶然魚,低調一點,保持神秘,其實反而可能好一點。
不過現在也不是后悔的時候,李永這個時候也已經冷靜下來:“各位,你們有什么辦法?我如果將陶然魚的來源說出來的話,恐怕陶然魚苗的供給就要斷掉了。”
李永并沒有告訴梁嘉亮他們陶然魚的來源,這件事沒法說,說出來恐怕他們也不會相信,還可能引起更大的風波。
李永現在只希望能夠將這件事遮掩過去,不然的話,他也就只有死扛到底了。
海悟生點了點頭:“小李,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直說了。你看我們的陶然魚苗計劃,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夠獨立進行生產?”
海悟生的意思很明顯,如果養殖基地能夠對陶然魚苗進行繁殖,那么就不需要依賴原本的渠道了。
“這個很難說,陶然魚畢竟是一種生物,它不像別的產品,可以在實驗室里就測試得出基本的性狀,并且不會發生大的變化。就現在來說,西藏那邊二代苗的情況還是不錯的,但是我們還不清楚它們繼續生長以后的情況會如何,還有就是三代苗是不是還能夠保持遺傳性的穩定,”李永簡單地說了說魚苗項目的情況,基本的情況其實大家也都了解。
“也就是說,魚苗繁殖還不能夠獨立,至少未來還不清楚。”海悟生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個情況他是知道的,魚蝦都有自己的生長周期,要想完全培養出一個新品種,都不是幾年能夠完成的事情。
不過,他還是有些遺憾地說道:“要是陶然魚能夠自己繁殖的話,那么我們就能主動靈活一點,就算是被上家切斷魚苗供給,也能夠自給自足。”
“當然,也不是說,我們就要拋棄上家,要是能夠自己繁殖的話,外部的壓力也會小一些,大不了,我們公開推出陶然魚苗就是了,”海悟生搖了搖頭,既然陶然魚苗的可持續養殖還沒有形成,他們就必須依賴上家的魚苗供給,一旦切斷,后果不堪設想。
倒是李永手足無措的樣子,讓海悟生他們相信,這個上家是確實存在的,要不然,李永也不用這么緊張,因為即便國家是要研究原生地的情況,也不會剝奪原本持有者的權力,只是對方難免會遷恨陶然居,從而將同樣的陶然魚,供給其他的餐館。
“其實,我倒覺得沒必要那么緊張,雖然說能夠不受影響,那是最好的,但是如果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就算上家將陶然魚供給其他的人,甚至是珍味齋,不過聽李子的意思,他們的量也不多吧?那未必會威脅到我們,”宋妮娜說道,要是讓她選擇,怕是十有八九會拋棄上家。
海悟生點了點頭:“宋總說得不錯,情況不會太糟,但是對陶然居來說,影響還是很大的,所以我們還是要盡量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
大家都將李永當作和上家沒有說什么關系,再說生意場上,本來就是利益為先,何況又是這種危急時刻,總不能犧牲自己,去保護別人的利益。
這也并非不道德,畢竟大家本來就是交易的關系,盡到各自的權利義務也就行了。不過陶然居能夠得到陶然魚,本來就有要保密的義務,所以話雖然是怎么說,大家還是要避免事情發展到最糟糕的那一步。
何況,一旦這事情揭開了,就算是別人不足以對陶然居構成威脅,但是陶然魚的繁殖計劃失敗的話,陶然居本身卻沒有足夠的陶然魚,實現可持續的經營。所以無論是從哪個角度來說,他們都要爭取保守這個秘密,維持現在這種獨家壟斷的情況,除非陶然魚的繁殖問題解決了,一切才能迎刃而解。
“不管怎么說,我還是要想想辦法,盡量對上家負責,咱們能有今天,可是離不開這位上家,”倒是梁嘉亮笑著說道:“對了,李子,上家那邊也知道這個消息了,他們是怎么說的。”
“當然是說不肯露面,也堅決不肯讓出原生地,”李永無奈地開始說胡話,他對這樣的事情很厭惡,但是沒有辦法,要想活下來,就必須這么說,必須將這件事忽悠過去。
梁嘉亮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先由我出面,搞定這個姓陳的,如果他不繼續深挖,那是最好,如果他還想深挖,那咱們另外再想辦法;如果他是受了別人的指令,那就試探一下,看看上面的到底是誰。”
“行,這件事需要抓緊時間,”海悟生點頭說道。
宋妮娜突然道:“你們有沒有想過,這件事不一定是上面的指令,藏在幕后的那個人,不一定來自上面呢?”
“我剛才也在想這個問題,”一直沒有說話的海鵬飛突然坐直了身子:“會不會是有人想要給我們下絆子?”
海鵬飛話一出口,大家的臉色都微微有些變化,相互看了看,都覺得事情愈發困難起來。
至于是誰在下絆子?幾個人眼前都浮現出那個紅毛來。
“珍味齋這些天的生意是越來越好,不過按照咱們的計劃,下個月初,就是放鶴路天然居開張的日子了,”海鵬飛皺著眉頭說道,他現在打理陶然居,經常在放鶴路辦公,自然就對對面的珍味齋比較關注,而有關珍味齋的情況,公司一直都在注意搜集。
與休閑農莊的天然居開業的時候不同,這一次公司提前進行了大量的宣傳,所以珍味齋趙金耀肯定知道這個情況,如果是他們針對陶然居,趕在這個時候,弄出這么一件事情,那也并不奇怪。
雖然說這件事未必會一下子將陶然居打倒,但是負面影響是可想而知的,甚至可能關系到陶然居的生死存亡。
之前就有很多人在關注陶然魚的來源,甚至對陶然居的魚源輸入進行跟蹤,不過一直都沒有什么收獲。
后來陶然魚的養殖問題解決以后,公司在大興島建成了養殖基地,那些人也就死心了。
不過為了研究陶然魚的繁殖問題,在和一些專家合作的同時,無疑又讓某些人看到了希望,不管是不是趙金耀搞的鬼,這件事都已經很麻煩了。
如果真是趙金耀搞的鬼,那就更加麻煩。
“哎,都是我考慮得不周全,”李永現在有些煩躁,他覺得自己或許真不是做這些事情的料,他現在只想跑一個荒島上去,或者到俊龍村那樣的地方,再也不要接觸這些事情,無欲無求地過著“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日子。
“也不怪你,之前雖然想過這件事,還有些僥幸,希望能夠在別的力量介入之前,將陶然魚的繁殖問題解決掉,沒想到事情會來得這么快,現在沒有辦法,只有想辦法將這件事遮掩過去了,”海鵬飛說道。
海悟生點了點頭:“這個問題,實際上也是必須要解決的,那就不如趁這個機會,一下子解決掉比較好。”
“問題是,要怎么解決才好呢?”李永當真是愁腸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