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雪聽說灰灰就是“傳說中”的白鰭豚,也很吃驚,然后就顯得很開心,玩得更起勁了。不過她很快發現李永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
“李子,你怎么啦,是不是累了啊!”寧小雪有些疑惑地問道。
李永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搖了搖頭:“不是的。”
看著寧小雪嬌俏的臉蛋,清澈澄明,好像沒有半點雜質的眼眸,李永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跟女孩說實話。
寧小雪親昵地拉了拉李永的手臂:“那你為什么不高興呢?我們之間,不管有什么事情,不是都應該共同分擔的嗎?”
“我只是不想讓你跟著傷心罷了,”李永有些無奈,最后還是敵不過寧小雪的柔情攻勢,只好跟她說起自己剛在網上看到的那些事情。包括白鰭豚如何滅亡,還有每天都有很多物種,因為人類的活動,而滅亡。
“不會吧?”寧小雪開始有些不敢相信,畢竟每年一萬七千多種,一天就是四百多種,一個小時還有十幾種,聽上去有些夸張,而且非常恐怖。
當寧小雪看到網上的資料以后,也沉默了很長時間,善良的女孩可能從來都沒有想到,世界上每天會有那么多物種消失。
要知道,這可不是什么個體的消亡,而是一個種群,徹底從地球上消失,再也沒有挽回的可能。
這既然是公開的資料,顯然是科學家們經過大量的觀測、研究以后,才做出的結論,不會有假。
不過想想白鰭豚的遭遇,想想曾經鬧得很厲害的華南虎,就會知道這樣的事情,其實也并不奇怪,甚至可以說是太正常了。在這個世界上,比白鰭豚、華南虎弱勢的種群,實在是太多了。
有的珍稀物種,還能得到保護,有的直接就消失在歷史長河當中,雖然說自然界本就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不過人類顯然有些過于強勢了。
對于李永和寧小雪來說,雖然知道這樣的情況以后,都有些戚戚的感覺,想要做些什么,卻偏偏什么也做不了。
“不要想那么多了,我覺得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想好怎么處理這條白鰭豚,”李永指了指水里游得歡暢的白鰭豚“灰灰”,面色擔憂地說道。
“灰灰?”寧小雪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李永:“灰灰在這里不是很好嗎,要處理什么?”
“你不覺得它孤零零的嗎?”李永搖了搖頭,白鰭豚“灰灰”養在水空間里,當然沒有問題,李永也不會像寧小雪那樣多愁善感,覺得一定要給灰灰找一個伴侶,只不過“灰灰”和小企鵝“球球”不同,企鵝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但是白鰭豚,灰灰即便不是最后一只,恐怕也是最后那幾只之一了。
李永不太清楚水空間模擬現實環境的具體模式,特別是模擬水生物的方式,在他的理解,既然現在能夠出現白鰭豚,那很可能長江中還有白鰭豚,要不然,水空間就無法模擬出來。
不過據說專家已經反復搜尋,都沒有找到白鰭豚的身影,才會做出結論,認為白鰭豚已經滅絕。
科學的手段雖然先進,但是不可否認,這樣觀測的結果,也未必就一定正確,畢竟儀器設備都少不了死角和盲點,如此廣闊的長江,即便存在白鰭豚而沒有被發現,也是比較正常的。
只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哪怕是白鰭豚還存在,但是數量也一定很少很少,極為有限。
李永現在有一種想法,那就是白鰭豚既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就不能眼睜睜看著它們被滅亡,他希望白鰭豚這個種群能夠繼續繁衍下去。
但是現在只發現灰灰這一條白鰭豚,還不知道是什么性別的,但是不管是什么性別,只有一條魚的話,這個種群顯然是沒有辦法繁衍的。
李永又不可能將白鰭豚放回長江,以長江現在的環境,放回去的話,簡直就跟謀殺差不多了。
而要想從長江找到第二條白鰭豚,顯然又比較困難,或者說根本不可能。許多專家都找不到一條,他又如何做到?再說就算是找到了,又要如何捕撈上來呢?何況還要那條白鰭豚的性別,正好跟灰灰互補。
綜合考慮到這方方面面的因素,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顯然很小。
雖然如此,李永還是打算試一試。
李永特地找到了孫海寧,向他詢問白鰭豚的一些具體情況,孫海寧是專門搞水產養殖的,對于白鰭豚雖然知道,但是并不專業,就向他介紹了水產大學一位研究白鰭豚的專家白寧先。
“什么專家哦,我這個專家,一輩子都沒怎么看過白鰭豚,現在更沒有什么可能看到了,”白教授有些無奈地說道。
在學術界,白寧先是鐵桿的死硬“存在派”,他們這一派的人都認為白鰭豚還沒有滅絕,倒不是說他們有什么發現,或者科學依據,只是他們都不愿意接受白鰭豚滅絕這個現實,希望能夠通過努力,找到活著的樣本。
白寧先他們這些年一直在努力,當然限于科研經費的缺乏,加上學術界已經公認白鰭豚已經滅絕,不再有這方面的專項資金,所以他們能做的事情就非常少,即便是曾經發現過一些似是而非的線索,最終都沒有找到白鰭豚存在的證據。
李永想了想,問道:“白教授,你覺得長江里真的還會有白鰭豚嗎?”
“這個很難說,只有找到了白鰭豚的活體,我們才能說白鰭豚還存在,但是很可惜,我們這些年的努力,一直都沒有什么發現,”白寧先搖了搖頭,頗有些喪氣地說道。
“如果能有資金支持的話,你們能不能夠找到白鰭豚?”李永追問道:“我是說,如果長江里真的還有白鰭豚的話。”
“理論上來說,只要還有白鰭豚,就一定能夠知道,雖然說幾年前我們做過一次大范圍的搜尋,也正是那次搜尋,沒有發現白鰭豚的身影,之后才正式宣告白鰭豚的滅絕。但是嚴格來說,那一次的搜尋,也并不是完全沒有盲點的,所以我們始終認為,長江中應該還是有白鰭豚存在的,”白寧先認真說道。
“如果再進行一次大規模搜尋的話,我想只要有白鰭豚的存在,只要我們不放棄,就一定能夠找到他們。”
“如果能夠找到白鰭豚,這個物種,是不是就能夠延續下去?”李永關心地問道,雖然正常來說,起碼要找到兩條白鰭豚,而且要一條雌的,一條雄的,并且要有繁殖能力的,才可能實現種群的繁衍。
但是對現代科學來說,或許還會存在別的可能,譬如說一直都很神秘的克隆的技術,貌似已經沒有那么神秘了,雖然說克隆技術,無性繁殖,存在很多倫理問題,但是用在物種保護方面,這些都不是問題。
“如果找到的話,我們起碼可以試試,”白寧先聽明白李永的意思,卻也不是十分肯定,畢竟克隆技術并不是那么簡單的,尤其是對白鰭豚這樣一種珍稀動物來說,技術上沒有嘗試過,并不能保證一定成功。
李永弄清楚了白寧先的意思,要想找到白鰭豚的話,像他們這幾年所進行的小范圍搜尋,發現白鰭豚的可能性很少,畢竟同樣的事情他們已經做了好幾年,卻一無所獲。
白寧先他們一直都想做一次全面的搜尋,他們覺得只有做過全面的搜尋,才能夠確認白鰭豚是不是還存在。而幾年前那一次搜尋,雖然規模很大,但是用后來的目光來看,也并不全面,何況在這幾年里,搜尋的技術手段也在進步,如果再組織這樣一次科學考察活動的話,那就有可能發現白鰭豚。
當然,也有可能發現不了,何況白鰭豚真的滅絕的可能性也很大。
李永知道白鰭豚并沒有滅絕,他想找到長江中活著的那條,活著那些白鰭豚,然后讓他們繼續繁衍下去,只有實在找不到的情況下,他才會考慮用其它的手段,實現白鰭豚的繁衍,那其實要比搜尋白鰭豚更加困難。
只不過要對白鰭豚可能存在的水域進行全面細致的搜索,這顯然是個大工程,特別是要動用一些先進的搜尋設備,還有大量的人力物力,協調各方面的關系,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現在大家都認為白鰭豚已經滅絕了,所以想要組織這樣一次全面的搜尋,非常的困難。當然最關鍵還是錢的問題,如果能有資金支持,我們幾個老家伙拼了這條命,也要說動有關方面,支持這樣一次全面的搜尋,要是真的能找到白鰭豚的話,可以說意義極其重大,”白寧先通過交談,也大概猜到李永心里的一些想法,頗有些激動地說道。
李永想了想,不由臉色一正,下定了決心:“資金方面,我可以想想辦法,可能不會多,盡量能支持這樣一次考察吧,所需要的設備、人員,可能都要白教授多想辦法,能借的就借,能租的就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