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早上六點多,回籠覺也睡完的楊景行就起床了,穿好之后再觀察研究一下女朋友不知道是因為什么細微變化而不同于白天的臉蛋,加上凌亂的頭發和忘我的睡姿,這姑娘真是堪稱丑丑。物以稀為貴,雖然上次偷拍挨了毒打,楊景行又冒險再來一張,可惜擋住了閃光燈后出來的畫面有些暗看不清細節,好像又不丑了。
照臭無賴這樣拿著兩只五十公斤啞鈴練習組合拳的搞法,何氏貓拳的優勢可坑維持不了多久,所以這姑娘挺有警覺性的,沒等楊景行打幾個回合她就偷偷摸摸出現在二樓欄桿處,等下面的人感受到自己的強大氣場后她再威風凜凜居高臨下:“你再快點!把肌肉記憶練成個傻大帽看還鋼琴天才!”
楊景行至少是個嘴皮子人才,面對新訓斥有新借口:“我現在就是溫婉有余剛猛不足,不能讓人說我近美者軟了。”
何沛媛拍欄桿:“你敢說我……沒用!?”
楊景行明顯嘲笑:“又不服氣?來試試?”
何沛媛氣得跺腳,試試就試試,不過是跺下樓來試真本事。床上逞英雄算不得好漢,那是造物主不公平讓女性完全弱勢又被動了。
這螺紋桿啞鈴一邊八個鐵餅子拆起來有點麻煩,何沛媛也沒概念還覺得可以留兩個,可殘酷的現實怎么一根光桿也這么重呀?搞什么鬼!傻不傻呀?何沛媛還是覺得自己好玩些,穿著睡衣上了跑步機。
快走還是小跑了兩公里,出了點汗的何沛媛感覺自己神清氣爽活力四濺,照照鏡子還白里透紅,心情不錯了就原諒某人吧。原諒什么?當然是對沒有早餐吃的失望,她一睜眼沒見人還以為……難道不應該嗎?昨天要不是你臭流氓發作肯定在家吃上早餐了。男人果然都是到手之后就變了,不跟你洗!
確實不該一起洗,差點就讓昨晚來之不易的純潔高雅前功盡棄。
等男朋友帶著自己驅車不短距離到了還算是浦海比較老字的粵式早茶店在虹橋的新開分店后,何沛媛想起自己前天的確念叨過腸粉。好吧,基本消氣,所以說起讀書時某人被一群青春美少女環繞著通宵玩樂后還要逼大家陪他吃早餐的事,何沛媛的態度都接近于既往不咎了。
用自己的兩小碟陪伴掩護著男朋友的海量,何沛媛沒有責怪太花錢還幫忙加菜,但并不放松細嚼慢咽的要求,時間還寬裕呢。
見女朋友今天挺好說話的,楊景行就死灰復燃打商量,你看現在有郭菱打頭陣了,標桿買個稍微好一點能有個攝像頭的車不算過分吧?這不是好面子,純粹為了實用,很有性價比的,多一分安全父母就多一分安心。
拒絕男朋友太多次了吧,何沛媛好像都有點于心不忍了,這次采取安撫策略,保證自己一定會謹慎安全駕駛,甚至表示:“不管什么情況什么路況,總之老公教導記心頭,時刻想著老公。”
楊景行更憂心了:“那也不行,小鹿亂撞怎么開得好車。”
何沛媛這姑娘其實很不記仇,被臭無賴送到單位門口的時候就忘了半個小時前所受的莫大羞辱,還主動噘長嘴:“嗯。”
雖然難得有送上門的情況,但這大路邊,楊景行還是只敢那么不輕不重親一下。
何沛媛直接不滿意:“嗯!”噘更高了。
楊景行好笑著結實嘬一口。
何沛媛可能是在要求什么細節:“嗯……”眼睛都閉上了。
楊景行快速觀察車外后雙手捧捏起姑娘的臉,穩準狠連續密集觸擊,所作所為實在不像個藝術家。
何沛媛睜眼又是慌恐,想開口譴責都滿是怯懦:“流氓……”
楊景行倒沒反應過來自己又犯了哪條王法。
要說宏星這邊的停車位才是真的緊張,整棟大樓少說兩千上班族只有四百個車位,還別說人家金融行業的,這小唱片公司的百多個員工都有一多半是有車一族,可是宏星只從物業處搶到二十幾個車位,即便如此,楊總監的位置也從來沒被同事或者外人充分利用過。
其實也是有道理的,楊總監雖然難得露面,但是一旦到公司來都是有重要事情,比如今天就是要簽字男性組合藝人的遴選策劃書,這件事現在可是宏星戰略規劃中的重中之重了。
公司里同事都說是四零二親自抓的項目,但也都知道絕大部分事項都是小老板擬定的。比如組合人數,張主管就考慮到桃園三結義,三人行必有我師,三字經千字文,天地人……總之三這個數字對中國人而言是很特別的。楊總監想了些什么道道呢?最開始是一拍腦袋要求高考上一本線的,后來可能發現太不切實際了就補充如果是武校體校畢業的就可以適當放松要求,二本線也可以。
可是不管這個總監有多蠢,張主管還是在“服從領導”這方面為全公司做出里了表率,有了小老板帶頭,相信宏星的公司氛圍企業文化會得到更好的糾正以適應現代社會的激烈競爭,肯定還是利大于弊的。
也不能光是服從,還要全方位為上司考慮,在男藝人遴選的各方面工作都得到了總監的認可之后,張英奕又想起了KDoo來,這個女子組合如今在韓國還勉強掙扎著,可是在中國已經銷聲匿跡了,當初可也是四零二擔綱制作人的,說出去怪不好聽的。
張英奕知道,總監對KDoo沒啥興趣,其實他也一樣,說白了還是不想給別人做嫁衣,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NMS的日子過得比較艱難,其實幾年前還是有實力的公司,可是韓國的情況不一樣,地方小市場小就沒什么回旋余地,一個不小心就玩完了。
商場真是殘酷,張英奕連學藝的師父家也要算計,想在有把握的情況下把KDoo接手過來掌握主動權,因為幾個女孩子條件都是很不錯的,也還在黃金年齡,NMS沒能做起來還是因為情況不一樣,地方小市場小容易形成壟斷,畢竟韓國前十和中國前十是兩個概念。關鍵是值不值得嘗試,這個得楊總監研究表態。
這個嘛,楊總監就要分析一下了,當初KDoo在國內也很是熱鬧了一陣的,可是為什么沒能扎下根基呢?甚至可以說連陣腳都沒穩住就不行了,并不是
宏星沒配合,也不是自己沒盡力,實在是產品定位不符合市場需求就只能曇花一現。不過楊景行覺得小老板再去經營一番的想法是很好的,至少可以為公司積累經驗開拓道路,值得計議……
不過宏星這串門子的企業文化一時半會是改不掉了,周沈建都不驚訝四零二的主動到訪,所以只花了幾分鐘時間商量《安逸》的宣傳事宜之后就是半小時的瞎扯,什么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什么系統管理制度管理親情管理,對了人事那邊還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一系列動作挺大的。
不太愛走動的胡文雁也主動找楊景行聊了會,她昨天不是請龐惜和李文麗吃了頓便飯么,經過觀察了解覺得李文麗還是不錯的,但是楊景行也沒必要把什么注冊會計師太當回事,這東西現在也不值錢了,何況這個行業對財務的主要要求也并非財務技能……可是財務的能力也有限呀,這開年后的第一個月,不少同事拿到工資單后是有意見的,但是找財務沒用呀,搞考核的是人事。
胡文雁認為自己平時是不愛說長道短的,但是有些話不吐不快而且要講就得講明白了,她很是為龐惜鳴不平,龐助理對公司多么大的貢獻呀,人事部還搞那么無聊的考勤考核生生扣掉了好幾千塊,太沒道理了。
現在這么嚴格了?楊景行還不知道呢,因為自己的工資好像沒變少,所以也不太不關心龐惜的死活,回頭再問問吧。
明德至也要找楊景行聊一聊,主要就是《安逸》CD灌制的一些細節事項。一萬張的訂單,這個數目放在那怕三年前工廠那邊可能都要不情不愿甩臉色,但是現如今已經是受熱烈歡迎的大主顧了。別說剛出道的新人,就算一線歌手還有幾個敢在一零年之后做一萬張CD的,也就徐安這幾位都數不滿一只手了。
當然了,明德至并不是擔心楊景行的這一萬張砸在手里,反而還預測不夠賣的,所以一定要嚴把質量關,CD灌制也是有不少技術要求的,咱就沒必要省那一張幾毛一塊錢的成本了。
楊景行真是感謝同事吉言,要真做起來了,以后演唱會什么的還要明總監繼續關照。
今天中午是何沛媛打電話過來了,而且挺早的都還不到飯點,受寵若驚的楊景行就跟中斷了跟黃偉亮關于宏星該不該涉足影視以在大形勢下保住娛樂行業參與度和話語權的探討,邊接電話邊準備趕下一場了。
這倆也算是知己知彼了,聽楊景行一聲哎,何沛媛應該就知道他正在裝模作樣的場合,于是也不冷不熱:“有點事,等會說?”
楊景行已經出黃偉亮辦公室:“老婆的話不能等,現在。”
何沛媛的微微輕哼應該是針對無賴偷偷摸摸的語氣,她就正大光明:“下周四市長來團里調研,副市長,姓陳的,問你來不來?”
“哦,是小何呀……”楊景行沉吟:“陳副市長調研,這個好消息小何你是聽誰說的?”
“你滾,有屁快放。”何沛媛的怒斥之后近接著的是郭菱幾人的啊哈贊嘆,齊清諾好像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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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四是吧?”楊主任語重心長:“小何呀,是這么個情況,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實在是……”
何沛媛都不多聽一個字:“沒人要你的面子,拜拜!”
楊景行也硬氣,沒再打過去,畢竟這事也早有共識,作曲家現在沒必要也不應該去沾那些光了。
等楊景行跑到新業大廈發現又不能在自己的位置停車,上樓后峨洋的飯點又過了,只有幾個女員工還在細嚼慢咽小聲聊天,有幾個人在工位上打瞌睡,更多的空位子是出去透氣了吧。
楊景行還是去問一下:“今天飯怎么樣?”
三女一男四個員工都肯定堂長一夜之間找回了水準,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長久堅持下去。其實誰不想多賺錢呢,少請一個人或者一份香嫩牛肉里少幾片肉,那數目就很可觀了,所以呀有些大學食堂才叫黑呢。有個好辦法,那就是以后用隨機編號匿名點飯,讓堂長不知道哪一份是老板和龐經理的。
楊景行干脆去自己隔間把桌上的盒飯袋子搬出來準備跟大家邊吃邊聊,這時候新來的女人事就顯示出了工作經驗,伸手接飯要幫老板去隔壁公司借微波爐轉一轉。不過楊老板不需要熱飯,也還是不松口可以在公司里添置微波爐,只是期待有條件了可以弄一個小小的茶水間,到時候把冰箱什么的一次性到位吧。
老板畫小餅干了,大家快歡呼呀!
不過楊景行倒是有事情讓人事幫忙:“我車位被人占了,幫我打個電話提醒一下車主。”
這人事的工作經驗真是很豐富,人家留的電話號碼她都早記下了,似乎就等老板一聲令下,這就去了。
楊景行點的是香菇雞塊,算是今天中午的熱門菜,所以就很容易對比了。首先,老板的飯盒太扎實,肯定不下一斤米飯。菜盒里面雞塊明顯豐富,小香菇的個頭似乎都是一般大小,青菜也是整齊碼放。而且這才是真正的海帶排骨湯,五塊六塊正經肋排,其他同事的根本不叫排骨。
楊景行都不好意思了,說會提醒堂長公平公正。
員工們都好笑,怎么可能公平呢,就算是弄來大鍋菜自己打飯,肯定也要給老板或者領導多打一些吧。客服部女同事回想起自己大學剛入學的時候,頭幾天食堂的飯菜真叫新生和家長們贊嘆連連,然后呢,就是一歌學期一次的領導檢查,更可惡的是領導也知道實情……
畢業于浦海師范大學音樂理論系的網站編輯女生叫王亞茹的知道:“浦音食堂好,炒菜好吃。”
楊景行驚喜驚訝:“亞茹去過?”
王亞茹搖頭:“我沒去,我室友的高中同學是浦音零六級的小提琴,她經常去浦音。”
楊景行就放心了一些,但石頭好像還不能落地:“零六級的小提琴,叫什么?”
清華。”王亞茹笑:“男生,我覺得她喜歡他,我室友喜歡她同學。”
“宋清華,看到過這個名字。”楊景行點頭,“室友還有聯系沒?”
王亞茹點頭:“經常,她人挺好,以前經常請我們外地的去她家,我們寢室四個人關系都很好。”
楊景行真正的天才是包了一大口還能清楚吐詞:“都是學什么的?”
“都是音樂理論。”王亞茹謙虛:“沒學什么,混日子混過來了,就江蘇室友考了教師證回家教小學語文了,有編制的。浦音的都不好找工作何況我們。”
男員工提醒還是玩笑:“峨洋也不差。”
大家呵呵,王亞茹也不好意思:“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是說……我算幸運了。”
楊老板就要撇清:“學校公司是一方面,更重要是自己加油。”
客服部小女生就贊嘆:“上次去他們寢室,左文海好多書。”
男員工也佩服:“英文世界通史。”
另一個女員工贊嘆:“他特別聰明!看問題角度不一樣又很透徹。”
楊老板就會關注八卦:“你們還串門?”
經常呀,一個小區四套房子的合租怎么可能不串門,周末還做飯聚餐呢,女生請過男生,男生也請過女生,還有打籃球看電影唱歌過生日什么的業余活動豐富著呢。
楊景行今天到了好多情報,比如安捷有個異地戀的男朋友,女同事們覺得邱志堅如果能多修邊幅會顯才子風范,劉軒的女朋友好像管得比較嚴,王總的兒子很可愛老婆人很好,影視部的同事迫不及待等新片上馬能吃香喝辣了……意見最強烈的是沒能親眼看見楊總女朋友的同事們,不知道什么時候再有機會?
楊景行呵呵:“她比較害羞。”
員工們就表演藝術家會不會害羞這事爭論了起來,在峨洋上班還是挺多接觸娛樂八卦的,大部分同事似乎都相信舞臺和現實生活是分開的,大明星也會害羞呢,比如戴清幾次說錯話其實就是因為不太善于面對媒體吧?
王亞茹直言不諱,戴清那鋼琴彈得真是騙外行,不信?楊總你說吧?
楊景行說的是:“不同程度都有它的受眾有存在的價值,不然對我來說都是外行了?不能這么說,戴清也沒說過自己彈的多好。”
居然是這么不要臉的老板,同事們簡直震驚,王亞茹倒是給面子:“有沒有機會聽楊總的現場?鋼琴!”
“找機會。”楊景行在空虛的歡呼中端起碗喝湯。
“楊總。”看熱鬧的男員工似乎對公司沒啥親近感:“達到一個行業里的最頂尖水平之后,是什么感覺?”
周圍一片尷尬沉默,讓楊景行吸溜海帶片的聲音很清晰,他干笑:“說什么最頂尖就有攀比嫌疑了,好像和峨洋價值觀有沖突。”
大家呵呵。
楊景行還是會裝:“我覺得人為什么喜歡聽音樂喜歡看電影,可能就是對自己的感覺真的沒那么多……”
漸多的圍觀同事中,策劃部女同事李婉若加入討論:“就需要延伸自我。”
楊景行好意思:“具體什么意思?”
李婉若很難跟文盲解釋呀:“就是……你可以簡單理解成情感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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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景行表揚:“對,有道理……”
新同事做事很迅速呀,這邊飯剛要吃完女人事就來匯報了:“楊總,車挪了,我看著開走的,以后應該不會了,物業也打過招呼了。”
楊景行點頭:“謝謝……你們聊。”
保潔阿姨守在旁邊原來不是聽閑談的:“楊總讓我來。”
坐在自己隔間后,楊景行好像還是不放心了,打電話給女朋友,好一會才被接聽,他連忙表現緊張態度:“喂,真生氣了?”
“還有假的?”何沛媛的氣鼓鼓:“你什么意思?”
“道歉道歉。”楊景行有誠意十足:“晚上好好為老婆服務。”
何沛媛還是免了賠償吧,甚至愿意示好:“吃了沒?”
“剛吃。老婆呢?”
“早吃了,換了家米線,翩翩帶路的,還行。”何沛媛好像就心情不錯了,不過聲音要小點:“我吃的四十八的,還有一百二十八的,沒好意思點。”
楊景行好笑:“有什么不好意思。”
“哎呀。”何沛媛輕聲控訴:“那……那邊跟老齊說領導來調研問一下你,我本來想直接說說你要去平京,還不是要問你自己的意思,哪敢幫你做主。”
楊景行也抱怨了:“跟老婆什么什么時候親熱都聽你的了,遇到這么點小事你不做主了?”
“滾!”何沛媛肯定咬牙切齒,但是要先分析:“你說那邊什么意思?你們不熟?叫齊清諾問你?”
楊景行得慎重了:“……估計還是會給我打電話,跟齊清諾就是那么一提,免得顯得刻意回避,肯定也知道齊清諾要通過你。”
“鬼!”何沛媛反問句:“她沒給你打電話!?”
楊景行都撲哧:“你給你媽說了沒?要不還是在外面吃或者我們自己做吧,免得麻煩你媽。”
何沛媛果斷:“不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星期天再說!看你表現!”
楊景行純粹無聊吧:“你知道我想什么了?”
到快兩點,龐惜好像有事情要商量,楊景行才掛了已經啰嗦一刻多鐘的電話,示意請進。
龐總倒也開門見山:“羅殷恩下午過來,我和她見個面。”
楊景行點頭:“幾點到?”
“五點多。”龐惜說明:“她母親在住院,一直脫不開身。”
楊景行為難了:“那你們先聊,看是不是把黃倩池帶過去?”
龐惜點頭:“好,我問問她有沒有時間。”
“把羅電話給我。”楊景行還是想辦法:“她晚上不走吧?”
龐惜還不知道呢:“應該不會吧。”
楊景行不管那么多:“那就晚上十點,錄音部聊。”
龐惜點頭嗯。
楊景行也盡心呢:“我給倩池打電話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