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雷還在持續不斷的轟擊在李邪身上,但是,神劫的九道天雷早已轟擊完,按照渡劫的規律,劫云理應消散,隨即渡劫之人可以得到本源,接著會降下神劫之光,幫助渡劫之人與本源交談,便有機會得到本源的認可,從而擁有領域。
這是千萬年來,在比丘星域不變的定律。
但今天改變了。
整片神劫劫云不斷的激發紅色劫雷,不斷的轟擊在李邪身上,已經數不清有多少道劫雷!
李邪十字般懸浮在劫云之中,任由劫雷轟擊,感受著一次又一次劫雷入體的快感,也感受著心臟處那道劫雷本源越來越強烈的呼喚!
李邪將這樣的情形領會為一種與劫雷本源建立聯系的過程,而這種聯系,需要無數的神劫之雷來激發。
他是如此會意,下方的鄭山壑卻面如死灰。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
鄭山壑渾濁的雙眼望著天空紅色的明亮,眼雖渾濁,可他的心沒被遮蔽,他心里再清楚不過,這神劫不是他的神劫,不屬于他的神劫!他完了,哪怕劫云消失,他也得不到本源,得不到神劫之光!
因為他失去了屬于他的神劫的某種精神聯系!
“多少年等待,終于有了一線希望啊!”
鄭山壑眼神變得絕望,原本只是模樣蒼老,如今神采也如此蒼老。他呼了一口氣,低下了頭,氣息全無。
元天宗的強者,便在這樣沒有親人朋友的環境下,在絕望之中,死了。
他的死并不能為此時在場的人帶來任何一點變化,隱匿在四周的強者都望著天空,他們不敢靠近,他們害怕神劫牽連到他們,他們羨慕天空的那個人,那個可以用肉身去抗神劫的人!
天空的李邪,吸收神劫之力帶來的快感令他著迷的狂笑,仿佛有癮一般,強烈的渴望著更多的天雷,源源不斷的天雷!
這種渴望不知是劫雷本源所傳遞給李邪的,還是李邪本身的渴望,但似乎兩者交織,已分不出彼此,唯有那劫云上的劫雷不斷的轟鳴閃耀。
“不夠不夠!要更多!更多!”
李邪做出一副擁抱的姿態,口中瘋狂的索求,仿佛這樣能得到更多的天雷,不過,事實竟也是如此,劫云似乎聽見召喚,竟涌出更多的神劫之雷,整個天空仿佛結滿了紅色耀眼的蜘蛛網,所有的天雷又不斷的鉆入李邪體內。
那種快感已經令李邪成癮,他腦中沒有再多想什么,只想更多的天雷,更多!
“雷不夠啊!連劫云一起吞!”
李邪瘋狂吶喊,而詭異的事也隨之發生,覆蓋了整片天空的劫云竟卷成漩渦狀,中心點正是李邪所在,而他身外的黑云正不斷的深入其體內!
霸天宗宗主嚴天驚訝的眨著眼:“他……他在吸收劫云!”
吸收神劫之雷已經夠匪夷所思了,那怪物竟然連劫云也在吞噬!
嚴天覺得自己應該去好好上一堂比丘星域修真歷史課,一堂真實的歷史課,推翻以往所有認知的歷史課。
劫雷的吸收因為不斷的產生而有持續性,但劫云就天空那么一片,李邪吞噬的速度用鯨吞來形容都過于緩慢,因而很快,整一片劫云就被李邪吞噬得干干凈凈,天空恢復一片昏黃。
而李邪,此刻他的有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那種對于神劫之雷的渴望也隨之消失,李邪的腦子終于恢復清明,當即也意識到自己的變化,第一時間將神識沉入體內。
吞了這么多神劫之雷,連劫云都吞了,李邪不知道體內有什么變化,特別是那雷劫本源,是不是發生了什么變化?
李邪的神識剛剛入體,腦中忽然轟的一聲,意識像被人猛烈的拉了一把,眼前所見忽然化作一片流光,轉眼就到一片虛空之中。
不是李邪到虛空中,而是神識!
這片虛空漆黑一片,但李邪頭頂百米處顯得更加的黑,隱隱可以感覺是一片黑云。
“嗞……”
一道紅色劫雷在那片黑云上跳動了一下,隨即現出一道十米長手臂粗的紅色電流,這道電流給李邪的感覺不僅僅是電流,而是有生命一般!
“劫雷本源?!”李邪仰著頭,心里莫名激動,他猜測自己得到了一個與劫雷本源對話的機會,一個可以得到劫雷本源認可的契機。
“何為秩序?”一把沒有情感且洪亮有力的聲音在李邪耳邊回蕩。
李邪可以從劫雷本源上感覺到劫雷本源的注視以及期待,也就讓李邪肯定,這聲音是劫雷本源所發,果然是有生命的東西。
李邪也有種感覺,他的答案將直接影響劫雷本源對于他的印象,影響劫雷本源是否認可他,他必須認真的作答,所以他認真的思考著,以他自己的理解,來闡述對于劫雷本源的答案。
李邪仰面朝天,目光直視那道紅雷,說道:“天地萬物之初不過為一點,天地萬物的終結也不過為一點。一切的衍化都在特定的軌跡上移動,從一點到另外一點,或者從來都在同一個點上,一切都歸在一點之上,這一點即為秩序。”
“若要超脫此點,你當如何?”
“我……”
李邪一個我字,卻連忙停口,因他意識到這個問題所可能產生的誤解!
誰要超脫秩序?是我,還是別人?是問我如何超脫秩序,還是看見別人想超脫秩序,我要如何對待?
角度不同,答案將天差地別,而一旦站錯角度,所說的將與劫雷本源所期待的背道而馳,結果就可能導致李邪得不到劫雷本源的認可。
李邪凝神看著劫雷,忽然想到劫雷的本質——限制突破!
小白變為半神要渡劫,比丘星域的人突破自身局限也要渡劫,也許眾神神域及裁決星域未必如此,但在比丘星域,這種秩序卻加持在每一個人身上!
這意味著,劫雷本源不是問李邪如何去超脫秩序,而是問李邪如何去維持秩序!
明確此點,李邪卻陷入更深層的思考,他必須謹慎的回應劫雷本源的問題,以求得到劫雷本源的認可。
而要得到別人的認可,首要的,是在思想覺悟上與別人趨于一致,特別是第一次對話,不可能一個反戰份子將自己的和平理念講給一個好戰份子,就能令好戰份子馬上心悅誠服而認可反戰理念。
所以李邪正將自己想象成劫雷,從而給他自己一個問題——如果我是劫雷,看見別人要超脫秩序,該怎么做?
這問題顯而易見,在比丘星域,要突破自身局限,就必須渡過天劫,接受劫雷洗練,一旦渡過,即可得到獎勵,而渡不過,非死即傷。
李邪便應道:“若有人要超脫秩序,便給予考驗,降下天劫,一旦渡過便給予質的提升,若渡不過,便滅之!”
中規中矩的答案,卻令劫雷本源沉默起來,不見他繼續提問,也不見他做評論。
在這種沉默中,李邪有些不安,他從所查古籍中也得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本源的認可,事實上,能得到認可的非常少,在比丘星域,要成就比丘,可能要渡好幾次神劫,甚至永遠也得不到本源的認可。而每一次渡劫所得到的本源都不一樣,一次錯過,下一次將不太可能再次面對相同的本源。同時,第一次渡神劫多得到的本源是最合適自己的本源,也就成為屬于自己的最有發展潛力的領域。
換句話說,劫雷本源最適合李邪,一旦錯過,便是李邪得到別的本源認可,發展潛力也有限,任何人都想得到最好的,李邪也例外,所以他絕不想失去劫雷本源認可的機會。
沉默持續了十幾分鐘左右,劫雷本源的聲音終于傳來:“千百萬年來,有機會獲得吾之秩序者,皆止于此問題……”
李邪心頭咯噔一下,這么說,咱也要止于這個問題?
“吾等得太久。”劫雷本源的話再次傳來:“再給你一個機會。”
話剛說完,劫雷本源忽然降下一道劫雷,劈在李邪身上。
“轟!”
李邪只感全身一震,腦袋轟鳴,眼前流光不斷,忽的一個個場景在眼前顯現。
那是一個陌生人,正在渡元嬰之劫,他被劫雷劈死了。隨即又是一個陌生人,也在渡元嬰之劫,但他渡過了,立即又見他又在渡仙劫,然后也被劈死了。
一個又一個的陌生人或者妖物魔獸渡劫,有的渡過,有的被劫雷劈死,有的最終成就比丘,卻永遠沒有再進一步。
這些畫面像快進一樣不斷的在李邪眼中播放,一個又一個。
李邪很快發現,渡劫之人多數是比丘星域的人,因為他們身上特殊的氣息,李邪還是認得出來的。但也有不少不是比丘星域的人,李邪竟然看見小白渡劫!
劫雷本源看來更多的是關注比丘星域,但并非僅僅比丘星域。只是,他給我看這些,是什么目的呢?他到底想要什么答案?
畫面還不斷的播放,李邪的腦子卻飛快的運轉。
他要他的答案,還是我的答案?渡劫,實力提升,再渡劫……
李邪似乎捉到什么,眼神為之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