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淑芬的眼睛瞪得比紫姍還要大:“我伺候你爸這么多年,錢和房子本來就應該是我的,你不要想得到一分錢!”她的樣子看上去兇狠至極,就仿佛只要紫姍說句要錢之類的話,她就要撲過來把紫姍活活吞下去的樣子。
紫姍看著她:“我爸,還活著呢。”看一眼手術室門口上方亮起的紅燈:“你,實在是太心急了些。”話里沒有提到一個字的錢財,可是郝淑芬卻聽得雙眼充血。
“你是什么意思?”郝淑芬握拳看向紫姍:“那本來就是我們母子的,你……”
李榮軒打斷了他母親的話,沖上來對著紫姍揮舞著拳頭:“李紫姍,你已經嫁出去了,不要再想回來撈到半點好處;爸的都是我的,我是他兒子,我是給李家傳宗接代的人,所有的家產都是我的,聽到沒有?”
紫姍看著他:“我認為,你現在擔心錯了事情。”她憤怒,可能是憤怒到了極點反而看上去平靜的不能再平靜:“就算你不擔心手術室里父親如何,也應該為你自己多擔心一兩點。現在,我不想和你們母子說什么,也不想再聽你們母子說什么,都給我閉上嘴巴。”
郝淑芬大聲道:“你以為你是誰可以對我們大呼小叫的?我就是要說你能怎么樣?你爸有事也是你害得,擔心當然也是你來擔心。”
紫姍看著她:“你以為手術室前沒有幾個人,就可以把一切扣到我頭上是不是;就像你原來做得那樣,不管是你們母子三人做了什么,到了爸跟前做錯的人永遠是我一樣——現在這件事情不是原來的家庭瑣事。”手術室外等著的人真得不多,這里不是閑雜人等聚集的地方。
心里記掛著父親的傷勢,她也不想和人爭執也沒有心思爭執;再說李耀旭的那些財產她還真得沒有去想過,因為自打開始她需要的就不是錢。
錢,只要你肯用心、你肯努力,靠她自己完全可以賺到得。她需要只是一份原本曾經屬于過她的父愛,一份親情;不過,和郝淑芬說這些是說不通得;再說,紫姍也不認為自己有必要向郝淑芬母子解釋什么。
財產她的確沒有想過,但是現在的情形下,屬于她的為什么要放棄?
“你以為有誰肯為你做證?”郝淑芬看了一眼四周,尤其是盯了一眼剛剛開口的大媽:“你們,有人要去警察局、法院做證嗎?有嗎?”
在她的目光環視下,同樣在等另外一邊手術室中病人的家屬都扭過了臉去,甚至有兩個人都倒退了幾步;那位仗義開口的大媽看了一眼紫姍,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轉身坐了回去。
不要說她們現在有家人在急救,就算是無事也不會想招惹那種麻煩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無人會想去警局或是法院的。因為,事不關己,有那個時間做點什么不好,就算是在家里躺著看看肥皂局也比去法院和人結怨的好。
何況怎么看郝淑芬都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而李榮軒像是一個街頭的小混混,這樣的母子還是少招惹為妙。
看到管閑事的人退開,郝淑芬抬高了下巴:“李紫姍,你爸就是你害得!”她又逼近了一步小小聲說:“你知道,你爸絕對不舍得讓小軒有個什么不好得。”
紫姍坐著呢,看著彎下腰看著自己的郝淑芬,抬腳就踹在了她的肚子上:“無恥。”一腳把郝淑芬踹倒在地上。
郝淑芬跌得很痛,她卻不顧自己身上的疼痛,爬起來就抓向紫姍:“你敢打我?!”李榮軒也撲了過來:“你敢打我媽?!”母子兩個就好像是惡虎一樣,看樣子被他們捉住就要把紫姍撕成兩半。
紫姍跳上了椅子:“郝淑芬,你們敢碰我一下我馬上就打電話報警。”
郝淑芬和李榮軒都把伸出去的手縮回來,對視一眼后郝淑芬說:“你報警好了,不要忘了到時候你父親會怎么說;萬一到時候警察帶走的人是你,你可不要哭。”
紫姍還沒有回答,李榮軒已經趁著紫姍看向郝淑芬的機會,上前一把就搶走了紫姍的的機,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李榮軒囂張的看向紫姍:“報警啊,你報啊,你倒是報啊。”他說著話,又在摔壞的手機上踏了一腳。
紫姍看著他:“你母親曾經謀殺未遂的事情,你應該還記得吧?就算現在不能報警,可是腿還是長在我身上的,你要不要現在打斷我的腿,還是說想把我殺了滅口?”她說著話自椅子上跳下來,自包里拿出紙巾把椅子擦干凈坐下。
“你應該聽說過,殺人的事情只要二十年之內報案都會有效的。你要打我,那過來打啊,愣著做什么。”紫姍抬頭看著李榮軒,顯得那么氣定神閑;反而是李榮軒和郝淑芬母子有些慌張。
郝淑芬的嘴巴動了動,好像要問李榮軒什么話,但是看看旁邊不遠處的幾個人她還是閉上了嘴巴;而李榮軒瞪著紫姍好一會兒,只是惡狠狠的開口:“滾,不要在爸面前賣好。”他不再提紫姍打他媽的事情了。
紫姍看他一眼,很淡定的看他一眼:“你確定真得讓我起來走?”
李榮軒指著長廊那邊的樓梯口:“趕快滾。”他想到父親剛剛為紫姍所做得心里就很不舒服,因為這些年來在他和母親、妹妹的努力下,他的父親幾乎要忘了紫姍還是他的女兒;可是到了今天他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說斷就能斷個干凈,說沒有就真的不存在。
李紫姍永遠是李耀旭的女兒,這是鐵一樣的事實,無論是誰都無法改變;所以,李耀旭會為了李紫姍打了他母親一記耳光:李耀旭可能疼愛李紫姍不如疼愛他們兄妹多,但是他還是沒有忘掉李紫姍是他的女兒。
想到至今為止,李耀旭一直不曾按他們母子的意思立遺囑,李榮軒心里就又是一陣煩燥;很顯然事情并不是如他想像那樣,他的父親只是懶得去弄什么律師文件,而是心里還有其它的想法,最少是有猶豫的:對把所有的財產都給他及妹妹的猶豫。
他,當然不能再讓李紫姍呆下去。如果他的父親就這樣去世了,那自然要把所有的財產都弄到手里才能讓李紫姍過來;如果他的父親沒有去世,就更加不能讓李紫姍在他父親面前賣好。
紫姍淡定的點點頭:“好。”她站起來,把肩膀上的包帶理了理,一把推開郝淑芬就邁開了腳步;她的步子邁得有點大,然后重點馬上就移到了那只重新落下的腳上。
然后,就聽到了李榮軒的慘叫聲。因為,紫姍的腳就落在了李榮軒的腳趾上。
郝淑芬想要推紫姍時,紫姍已經退后兩步避開:“看起來,榮軒你不太想讓我走。”她又看一眼那手術室門上的紅燈,心里卻在著急的想,為什么李耀旭到現在還沒有被推出來。
李榮軒和郝淑芬母子氣得抓狂,可是這個時候的紫姍把手指放在嘴巴上,對他們輕輕的“噓”了一聲,指指長廊的另一端:“你們聽。”
郝淑芬母子當然不會去聽,郝淑芬撲過來揪住紫姍的衣領低聲說:“你嚇唬誰,就算你給警察說可是有誰會相信你?你認為有誰會為你做證,你又有什么證據?你不會認為你爸會對警察說吧。”
紫姍的眼中閃過痛苦,狠狠的推開了郝淑芬。有些事情是她一輩子不會忘,卻希望永遠不會想起得;可是,這樣的事情在她的心中窮其一生也不會忘掉。
郝淑芬母子沒有半點顧忌的向紫姍動了手。先是郝淑芬用力把紫姍按倒在座椅的靠背上,接著就是李榮軒揚起手打向紫姍,不過卻落了空:被紫姍躲開了。
他們母子當然不會就此罷手,郝淑芬更是去扯紫姍的頭發,而李榮軒又舉起了手來;很顯然,他們母子現在就是要狠狠的出口氣,也是想把紫姍打跑,免得一會兒再讓紫姍看到她的父親。
紫姍并沒有太過慌亂,也沒有因為落在兩個人的手上自己力弱不敵而著急;她除了閃躲李榮軒的手掌外,一直在認真的聽什么;終于,再次躲開李榮的手掌——此時她已經挨了兩下子,因為她不會每次都躲得開;她輕輕的吐出兩個字:“來了。”
可是,郝淑芬母子卻沒有聽到,他們都在用盡全力的扭打紫姍,臉上都是猙獰的樣子。
“住手!”傳來一聲很威嚴的聲音。
可是李榮軒和郝淑芬哪里會聽,他們以為是旁邊那幾個人,不相信他們會真得來管閑事的;倒底,這只是他們家的事情,和那些外人是無關,頂多也就是被人說幾句閑話:他們完全可以當成耳旁風的。
李榮軒剛剛舉起的手被人捉住了,正打得興起的他完全找到了街頭打架的感覺,被人拉住當下就極為不爽;他還真得沒有想到真得會有人來管閑事:“你找死……”他一邊罵一邊回身。
回身的時候,他的另一只手就狠狠的打了出去;不過他沒有打中那個人,而且在他看到捉住他兩只手的人時完全嚇呆了。
來的人穿著制服,白色和藏藍色的制服。三歲的孩子看到穿成這樣的人都會知道他是什么人: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