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姍到父親家的時間并不早,并沒有約林浩一起來;想問的昨天已經問過了江濤,今天自然沒有必要再打電話有本魯魯修同人。她沒有問林浩一聲的很大原因,是林浩近幾天很忙,實在是不想再打擾人家。
到了地方按響門鈴,她心中所想的是郝淑芬的臉色,不知道經過江濤那么一下后,現在看到自己會擺出什么樣的臉子來;不過,她想大面上應該能過得去,倒底這些年來她在父親的面前不曾給過她難堪的,相信她還愿意繼續作個“賢母”下去。
來應門的人不是郝淑芬是李榮琪,她的臉色看上去不錯,精神也好了不少,見到紫姍難為情的扯了扯嘴角:“姐。”
紫姍點點頭:“爸呢?”她沒有問李榮琪的身子如何,是因為自殺的事情相信不會有哪個人會愿意想起來的;雖然她和李榮琪幾乎沒有什么來往,也就沒有什么感情可言,但是紫姍也沒有恨不得她死的想法。
李榮琪明顯松了口氣,顯然她的那三分緊張就是怕紫姍會問她恢復的如何;她一面笑著讓紫姍進來順手關門,一面指著書房:“看新聞呢,你知道爸總是喜歡看看報紙什么的;我是不知道那些國際新聞有什么好看的,爸卻總是看得聚精會神。”
紫姍點點頭沒有問郝淑芬在做什么,把手包放到沙發上便直接去看她的父親;離婚的事情她真得不想有太多的人摻和進來,現在鳳家的人并沒有攪和,只有柳母和柳云、以及鳳大勇已經讓她頭大如斗。如果李耀旭真得疼愛她,就把事情交給她自己去處理吧。這樣反而能讓她更為輕松。
“爸。”紫姍看到戴花鏡看報紙的父親輕輕的叫了一聲才進書房:“身體怎么樣?”
李耀旭抬頭看著紫姍,把報紙放下:“我挺好的,倒是在醫院里接連幾天沒有看到你,我想你是不是在生氣。”
紫姍搖搖頭看一眼報紙:“有什么好生氣?看國際新聞,真不知道您怎么拿著它們也能看一半天兒。”
李耀旭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因為他聽得出來紫姍不想談:“有什么好看的,不要說國際上沒有什么大事,就是有大事也不是你爸我能管得了的;我連自己的一個家都管不好。還管得了什么?”
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吧,茶是我泡好的,算著你差不多來的時候泡上的。現在喝正好;是第二杯。頭一杯我喝掉了――聽人說是要倒掉的,可是我想倒掉也是可惜我便倒出來自己喝了。嗯,喝著好像沒有那么的苦澀,味道還可以。”
他一直不喜歡喝茶,更不喜歡喝咖啡,他一直都是喝白開水的;夏天就喝溫的開水,其它三季都喝熱的,他認為喝水嘛就是喝水。為什么要往水里加那么多東西?
紫姍打開茶杯,看了一眼里面的茶又嗅了嗅:“大紅袍?”她很驚訝,父親家里應該不會有這種較為名貴的茶。因為無人喝嘛;待客用的只是很一般的銀針,取得就是它味淡。
李耀旭笑笑。看一眼書房的門:“小聲點,我出去買回來的,她不懂也不知道價錢;我收到書房里來了。”
“爸――!”紫姍沒有想到父親會特意為她去買茶。
李耀旭擺手:“坐下,你坐下說話。沒有事兒的,我用得是私房錢,上次給你的那點錢你不要,也是我的私房錢她不知道的。雖然不多,但還是有的。”他把茶往紫姍面前推了推:“我去買茶的時候,聽人家說得女人,尤其是生過孩子的女人最好不要總喝綠茶,性涼對身子不好。”
紫姍看看他略微有些討好的神色,心里說不好是種什么滋味兒,最終只輕輕的吐出一句:“謝謝,爸。”她忽然間有些不知道和父親怎么相處,許多年來她和李耀旭之前都是較為冷淡的,她已經習慣了那種模式。
“律師有事不能過來,離婚的事情現在就等開庭了,你有什么事要問問我也是一樣;你也不必太過擔心,離婚對我現在來說,嗯,用一句老話來說就是‘不幸之中的大幸’。”看看李耀旭,她又加了一句:“爸,你關心我就支持我的決定吧,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李耀旭長嘆一聲:“我知道鳳大勇和人生了一個男孩子,也是報應吧,聽說那孩子有點毛病;看,老天還是有眼的,有壞心總是不會有好報的,得一時之利也不會得享一世之利。爸現在知道了,離就離吧,再過下去也是……”
他又忍不住報怨兩聲:“當初我就不同意……”說到這里看看紫姍把話咽了回去:“算了,過去的就過去的,從前他對你還真是不錯的。只是,人會變的,誰也沒有前后眼怪不得誰。律師來不來的無所謂,我也只是聽了榮琪他媽的話,想和人家聊聊,就是想更明白些。”
紫姍聽到這里把茶杯放了回去:“想讓律師來吃飯是她的意思?”這個郝淑芬想做什么,離婚的事情她摻和又能摻和出什么來呢?真得不知道這人的腦子倒底是怎么長得。
李耀旭拍拍她的手:“她就是那么個人,想起什么就是什么,雖然不能說是有好心吧,但是還真得沒有多少做惡事的膽兒。她在這個事兒能有什么心思,頂多也就是看個笑話的心理唄,不要理她了。”
紫姍點點頭:“你叫我回來不只是為了吃頓飯吧?”
“今天吃過飯后陪我出去走走吧,也好長時間沒有看到寶寶了,走一走說說話,到時候一起去接寶寶回來。”李耀旭看著紫姍:“可以嗎?”
紫姍有些莫名其妙,同時也有著心動:“就我們兩個?”
“就我們兩個。“李耀旭說得斬釘截鐵:“我們父女兩個有太長時間沒有好好說過話了,在家里你不自在我知道的,可是爸老了……”他看看紫姍沒有再說下去,無非就是郝淑芬有什么不對他也不想再折騰。
紫姍倒是理解李耀旭現在的心態,倒底是離過一次婚的人,現在這么大的年歲他當然是不想再離了:“行。吃過飯你先睡一會兒,到三點多鐘我們再出去走走。”
李耀旭點頭說了一聲“好”的時候,郝淑芬推門進來一臉的笑,就好像她不曾被紫姍收拾,她的兒子還在看守所的事情她也完全不記得了,用從來沒有過的歡快笑聲――是打心底生出來的笑,不再是對著紫姍皮笑肉不笑的樣兒:“你們父女兩就有那么多話,吃飯啦。”
她的話和表情都自然到不能再自然,沒有半點的造作,就仿佛她和紫姍是十幾年心連心的好母女一般:“紫姍你不餓嗎?我做了你最喜歡吃的魚,還弄了幾樣你喜歡吃的青菜;其實,你真得應該多吃點肉,偏喜歡吃些素菜。”
說著話她進來扶起李耀旭來:“小心點兒,疼不疼?”
李耀旭搖搖頭:“拿葡萄酒出來吧,我和紫姍喝兩杯;我在雜志上看到的,女人多喝葡萄酒好。”
紫姍沒有和郝淑芬去搶著扶李耀旭,她從來不慣于做這種表面上的功夫,更不屑于和人去搶著做這些:“爸,你知道我不喜歡喝酒。”
“沒有關系的,少喝點;我們也知道你心臟不太好,但是葡萄酒嘛少少喝一點不要緊的。在自己家里喝多喝少還不是自己掌握嘛,又沒有人會怪你,你感覺到量就不要喝了――我給你準備好了果汁,都是現榨的。”
郝淑芬把話接了過去:“我以為孩子會來,還榨了兩樣;桃汁是寶寶最愛喝的了,我還加了一些蜜進去。”她就真得像個慈母。雖然說她在人前經常裝扮成一個好母親的形像,但是像今天這樣事事處處、連細節都做得這么到位還真是頭一次。
從前,她都是動嘴巴的時候多,說說而已不會當真去做得。
紫姍很奇怪的看了看她,想到郝淑芬手中不見的那七萬多元錢,再瞧瞧父親:就算是她爸發了話,郝淑芬也不會那么輕易放棄吧?難不成真得被江濤嚇到了,這受驚嚇之后的癥狀還真得有點讓她不知道說什么好。
紫姍胡亂應了幾聲,不想陪著郝淑芬做戲;可是一腳踏出書房后她看到了客廳當中的人,有些明白郝淑芬為什么如此殷勤,但更多卻是吃驚:“你們怎么來了?”
林浩笑道:“我聽江濤說,伯父擔心你想問問我們情況,正好有時間便給你打電話,正好是……”他看了一眼郝淑芬:“是阿姨接得;阿姨說你正和伯父說事情,說了地址請我們過來,我們便不客氣的過來蹭飯。”
江濤只是對著紫姍和李耀旭欠了欠身子,禮貌的向李耀旭打了一個招呼。
紫姍看了一眼郝淑芬,雖然林浩說得簡單,但相信當時郝淑芬肯定很熱情,熱情到林浩無法招架,才不得不拉了江濤一起過來;她很抱歉的對林浩點點頭:“麻煩你們了。”
林浩搖搖頭:“老同學了,哪這么客氣?”
“吃飯、吃飯,邊吃邊聊。”郝淑芬笑著招呼人過去飯桌坐下:“來,林律師這邊坐,江律師您也不用客氣,來,坐。”她成了一位很熱情的女主人,無比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