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有行動了嗎?”石無忌放開手中的信鴿。深思的說完,就看向無痕。
蘇光平已于昨日到達北方,下榻在“伏虎客棧”,刻意避過婚禮,三天后才打算來傲龍堡。無痕并且說了幻兒房中那一段,并不是小青去告密,而是一直以來,幻兒身邊都埋伏了一個眼線。只是藏得太好,幻兒從未發現而已。
“他可能會利用這三天四處打探我們在北方的勢力如何,而且想帶走幻兒,明的不行,必定會來暗的。只來三人自是不敷使用,想必在等一些人,能找到的大概都是一些道上混混。”無痕分析著。
這些石無忌并不在意,畢竟等蘇光平回南方后,他會知道石無忌給了他什么“驚喜”。最令石無忌掛心的就是幻兒了,事實上幻兒偷了幾本帳本對他而言并不構成損失,因為他重要的帳冊全鎖在風云樓二樓。只是,她偷不偷帳本代表了她的心思是否背叛。
“接下來,要看她會怎么做。”無忌的眼光投向遠方……幻兒是因為母親才幫蘇光平。如果幻兒信任他、愛他。就會與他商量,而不是遷就于蘇光平的威迫之下。今日一早,他早已派了冷自揚以最快的速度下江南去接來玉娘,冷自揚是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這事辦來最妥當,又最值得信任。
別背叛我!幻兒,不要背叛我!石無忌心中一直重復這些話。
至于幻兒,她在書房翻到了幾本帳簿后,依樣畫葫蘆的找來一本新帳冊書寫了一份,不過內容數目完全是自己亂寫一遍,只有規格符合而已。這樣可以暫時騙過蘇光平,虛應一下,過后再找無忌商量救玉娘的事。反正無忌鎖在風云樓又見不到人。有事忙,頭暈反倒好了些。無瑕、冷剛新婚正甜蜜,她不好意思多打擾,只好自己找事做。
星月初升,華燈初上。在第二天晚上,幻兒叫人喚小宜來蘭院相會。小青有沒有告密她不知道,反正等無忌出來她會自己招供。
“這是帳冊?”小宜身形如鬼魅。
“是。”幻兒交予她。
“只有一本?”顯然她并不滿意。
“找不到其他的。”幻兒不甚高興。這女人分明不將她看在眼里,蘇家的丫鬟都是目中無人、欺善怕惡。
“那我走了,明天老爺會來。”小宜閃身消失在蘭院。
幻兒吐了口氣,突然覺得身后有些冷,轉身一看,迎上一雙冰寒冷眸,許久許久不曾見過的神色。石無忌與兩個弟弟都在,全寒著臉。表明出看到她的行為,并且認定她的背叛。
幻兒直直看著無忌。
“那是假的。”
石無忌倏地轉身交代。
“帶她到正氣樓地牢!沒我的允許不許放她出來!”說完就要走,聲音鐵硬無情。
幻兒一陣頭暈目眩!他不相信她!他不問原由就定她罪,還要關她到地牢,她滿心的悲怨化成一聲低啞:
“你不相信我。”
“你背叛我,我不能原諒背叛我的人!”
見他沒入黑暗中,幻兒兩腿一軟忙扶住一邊的柱子。無痕近身扶住她,卻也是面無表情,連向來喜怒全在一張臉上的無介也瞬間戴上一張面具,成了冷硬無情。
“走吧。”無介開口。
“你們也不相信我?”她看著兩人。
兩人無話,看不出心思如何。
幻兒推開他們的手,輕道:
“不要碰我,不相信我就別碰我!”
“大嫂……”無介欲言又止,給無痕一眼瞪住。
幻兒心如淌血的任兩兄弟帶入地牢,對任何事物視而不見。全部心思掛在她那深愛的男人身上。這般無情!這般絕決!一句辯白的話也不給她機會說。只相信所看的片面,石無忌怎能如此對她?莫非是愛得不夠?還談什么愛?基本的夫妻情份想來也根本不存在。或者仇恨蒙蔽了他雙眼,使得不甚牢固的情感也可以任意拋去?千該萬死的是蘇幻兒是蘇光平的女兒,使得本身的她就不足以讓石無忌信任?可是,兩個月來的恩愛情份,能造假得了嗎?他那么精明豈會分不出真偽情感的不同?
幻兒空洞的眼擠不出半滴淚,不!她不流淚。如果石無忌對她的感情淺到達基本的信任也沒有,那么他不配她為他掉一滴淚!餅去的恩愛,當做一場虛情假意。她認了……說不哭……眼淚卻不爭氣的垂下了!石無忌,總有一天你會后悔如此對我!我再也不愛你,再也不愛了!幻兒一直這么告訴自己……
在眼淚與暈眩作嘔的不適中,她沉沉睡在冷硬的石床上。身體蜷曲,臉色慘白。這牢房十分干凈,至少沒有異味,也通風。一張石床是唯一的設備。這深秋之夜,她這身子絕對禁不住一夜寒冷!心想,死了算了。在石無忌無情粉碎她的愛后,這身子,這時空,已沒有什么值得眷戀了。最好醒來時又成一縷孤魂回到媽咪身邊……
牢門無聲地打開,燭光將高大的身影照得長長的。
石無忌深深看著幻兒,剛才收到信鴿時,證實那帳冊是偽造的,幻兒沒有背叛他。其實即使她背叛他也是情有可原,尤其她不過是出于一片孝心,他也不會追究。再者,他根本不能沒有幻兒的日子。可是幻兒這牢獄之災是免不了,預防蘇光平搶人,雖然已有萬全準備,但他們不肯冒一點風險,放幻兒在牢房最為妥當。
幻兒剛才的眼神令他好心疼,可是他不得不對她如此冷硬。自己根本無法面對她傷心的臉。哎!此時她臉上猶有淚痕!他攤開手上的棉被輕輕蓋在幻兒身上,拂去她臉上的淚痕,對她的蒼白心疼不已。在蘇光平走前,她勢必要委屈一、兩天了。
不到幾分鐘幻兒就習慣性的踢被子!石無忌早知道她這個壞毛病,因此以前老摟著她睡,常半夜醒來檢查她是否有踢被,忙又替她蓋好,希望她今晚可不要再踢被了!
傭人都不知道少夫人給關到地牢,所以幻兒的餐點都由無介送去,為防自己多言說出不該說的話,每次都急急忙忙丟下飯就跑了。可是到了下午他可慌了,幻兒餐點動也沒動!甚至連茶也沒喝一口,無介急道:
“大嫂,你不吃對身體不好呀,我也沒法向大哥交代。”
“不吃,不吃!你這只煩人的麻雀出去好不好!我頭暈死了!”幻兒坐在石床上低叫,心事搞得她一個頭兩個大,今天身體更難受了,連起身都會頭暈目眩。老天,她快死了嗎?昨天想著不要活了,不會正好被老天爺接收到,準備收回她這條小命吧?可是她還想見無忌一面呢!這棉被一定是無忌送來的,這代表什么?她能對他再抱一絲希望嗎?
無介鉆入牢內叫著:
“生病了嗎?我叫冷剛來看看!”說完就要跑出去。
幻兒倏地起身阻止。
“站住,無介……”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剎時失去知覺,任身體倒落……幻兒昏倒了!
無介嚇壞了!嫂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會給大哥殺掉,忙抱起幻兒奔出牢房,往梅院奔去,在途中抓住一個傭人。“快叫大少爺到梅院!”話完匆匆進入梅院,該死的正巧冷剛夫婦不在!經傭人說才知道去了松院念書。差人看住幻兒,飛也似的去找冷剛。
石無忌正巧送走蘇光平,接到傭人通知后與無痕奔向梅院。
“怎么了?”石無忌抓住正在把脈的冷剛。
冷剛也剛到,對石無忌搖搖頭。“我再診看看。”
眾人肅靜,全擔憂的盯著幻兒慘白的嬌顏。
一會兒,冷剛眉頭皺緊。
“大嫂有身孕了,但情況不樂觀。”
大伙兒不置信又飽含驚喜的眼光全盯向尚在昏睡中的幻兒!石無忌更是坐在床沿扶起幻兒。老天!她懷了他的孩子!石家的后代正在她身體中孕育!可是她此刻如此纖弱!這么嬌小的身子禁得起生育的痛苦嗎?而冷剛也說了不樂觀!石無忌看向冷剛。
“孩子能順利生下來嗎?多久了?”
“才一個月半身孕。懷孕對她身體損害太大,只要小心照顧這前幾個月,孩子也是能平安產下。但她目前情緒大受刺激,初期癥狀也適應不良,流產的可能性也大。”冷剛拿出一瓶充滿清涼薄荷香的藥瓶放到幻兒鼻子下,讓她聞,不久,幻兒嗆了下緩緩轉醒。
見到一屋子的面孔,幻兒呆了些時,漸漸想起來自己在地牢中昏倒,哦!她竟然虛弱到昏倒,可見離大去之期不遠矣!在那之前她一定要找無忌說清楚,不愿含冤不白的死去。轉過頭才發現自己正依靠在無忌懷中,立即冷下一張臉,想到他昨日對自己的無情。
“放開我!”這么親密的靠近,說出的話再怎樣也顯不出義正詞嚴。最好是面對面,十分凝重的說清楚。而她竟然還半躺在床上呢!說出的話要如何顯出超然的立場?
此刻人多嘴雜,天不時,地不利,人不和,顯然不是辯解的好時機。奇怪的是大家臉上有些擔憂,又有些欣喜,好像全針對她的樣子,自己身上有什么大事發生了嗎?還是冷剛診出自己快死了,他們才這一副表情?
“幻兒……”石無忌低聲開口。
“走開,我不要看到你!不必你來貓哭耗子假慈悲!”
向來幻兒對石無忌都是撒嬌甜蜜不失俏皮,這冷言冷語真是創世紀頭一遭。除了冷剛夫婦不明所以外,石無痕、石無介心中可暗自叫糟!幻兒這次氣得不輕!等將來明白只是一項計謀后,怕不整死他們了。若說兩兄弟慘,石無忌想必更慘,他受不了幻兒的冷漠對待!
幻兒只是委屈!包氣石無忌的不念夫妻情份。如果也能讓他心痛的滋味最好!當然賭氣成份大。對他的感情卻是不爭氣的深!最氣自己,被他丟入地牢了還硬不起心腸去恨。
“你們退下。”石無忌讓眾人回避。
耙對他的行為大做挑,敢對他冷嘲熱諷的幻兒,讓石無忌深深明白,他不能用對一般人的方法應付她。別的女人絕不能插手丈夫的事,凡事默默承受便行,安守本分。可是,幻兒不同,別人怎么對她,她定加倍還給別人。雖說一切都是以保護她為前提,可是幻兒自有其一套準則,明說了,不僅不會得到她的感激涕零,恐怕還有一頓氣好生。她好動,自主性極強,加上聰明獨立,許多事她都一手包辦。無瑕的婚事可見一斑,從設計兩人,到安排婚禮事宜,即使有不懂也會四處求教直到懂為止,不肯依賴他人假手。早說明了她的做事原則,她不是那種會躲在男人身后尋求庇護的女人,而是一種無前例可循的奇特女人。嬌小的身軀蘊含無限活力,天塌下來自己頂著。在面對敵人時會與親友并肩作戰,不讓須眉,即使她如此嬌小。
這些石無忌不是不了解,可是身為一個男人,擁有這么一個嬌小美麗看來弱不禁風的妻子,保護欲自是無可遏抑的泛濫,一切都以她的安全為前提,即使是短時間造成她的誤解也是無妨。幻兒的性子令他激賞,但是卻不能讓她卷入這件滅門復仇計劃中。這是男人們的事,說多了,只會讓幻兒操心而已。何況她又有身孕了,豈能讓她置身于危機之中?欣賞她是一回事,基于關愛不愿她有一絲損傷的保護又是另一回事了,沒得妥協。
幻兒見石無忌沉思的表情有些憂郁,心頭不爭氣的軟了,推開他的手瞪著他。
“我問你!你現在到底有什么打算?執意認定我背叛就不要碰我!我鄭重對你說,我沒有背叛你,你這死腦筋不相信就算了,你會遺憾終生,連我快死了也要誣賴我。”
石無忌扶正一個枕頭讓她背靠著,面對她皺眉。
“胡言亂語,誰說你快死了?”
幻兒可不打算移開話題。
“你到底相不相信我?我說那帳冊是假的!”
“而你會那么做是為了要救你娘。”他替她說出未出口的話。
這事頗令石無忌不悅。因為她竟然不肯找他商量,打算自己包辦一切,也不想想這事有些麻煩要費些人力周旋,不是她一個人處理得來。哼!她真是獨立到可以將丈夫踢到一邊。他難道會坐視不管嗎?她又當他是什么了?她根本不明白這對他是種侮辱。
幻兒呆了好一會兒,隨即會意。依無忌的精明與對蘇光平的了解不難推敲出她受制于什么事物,有這項認知后,幻兒叫了出來:
“那你還這樣對我?石無忌,你真可惡!”
“彼此!彼此!”他回敬。臉上不再有些許憤怒,反而有絲暗藏的喜悅。
“什么意思?我招惹到你什么了?得到牢獄之災!睡冷硬石床!可惜我沒凍死讓你抱憾內疚一輩子。”奇怪,肝火一動,頭暈就消失了。
石無忌抓過她指控的小拳頭含在雙掌中。
“我一直知道你嫁過來的目的,我也一直在等你自己對我明說,代表你對我的信任。但是你卻想自己處理這事,有些事需要人力奔波,救你娘出來的事更是。幻兒,你是我的妻子,對你的丈夫你還不信任嗎?這令我不悅。至于牢房一夜,我也陪了你到天大白才離去,你沒凍死是因為我舍不得,而不是老天垂憐,你還有什么話說嗎?沒有的話,我繼續說羅。”
幻兒內心陶陶然的,有些喜悅,可是有些話仍要板著臉說到底。
“當然有!昨夜為什么傷我的心?還有無痕、無介那兩個幫兇我也不會放過。我也不是不信任你,原本打算今天對你說的,可是你昨夜那么傷我的心,我氣極了。關我入牢未免太夸張,石無忌,你欠我至少有那么多。”
“蘇光平要帶走你,想將你送到將軍府當妾,藉由你謀得官位。今天我會過他了,他以你娘病重為由要帶你回江南。我拒絕了,他明天還會來,我想他會讓人半夜潛入搶人。”石無忌有些憐惜的輕撫她臉蛋。“無論用什么手段,我的女人誰也別想動。還有柯正明,我不會放過他。”
柯正明?仇家嗎?幻兒先不管。
“事先說就成了,我難道會呆呆跟他走呀?為我娘也不成,我不會笨到讓他用這要脅我一輩子,這解決不了事的。”
石無忌得寸進尺的摟她入懷,知道她氣消得差不多了。“他的手段不會光明的,瞞著你是為了不讓你左右為難,畢竟他還是你爹。別再生氣了好嗎?”他親親她耳垂。
被親吻得意亂情迷,雖然方法不對,可是總是為了她,她無力地摟住他頸項。
“這次作罷,往后再有事瞞我,我定不甘休,尤其這種與我切身的事。對了,你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她想到剛才他眉眼的喜悅與眾人奇特的表情。
石無忌愛憐看了她良久,一手緩緩蓋上她平坦的小骯。“我說,咱們的孩子一個半月大了!”
幻兒震驚莫名!原以為自己對這身體不適應才有近些日子以來的癥狀,想不到竟是有身孕了,這一個半月大了……一個半月,不正是在牧場那些天有的嗎?真是厲害,第一次就中獎。
原來懷孕真的如此難受!幻兒心下直嘆氣,唉!石家有后了,眾人欣喜若狂不過份,但是,她根本這沒有心理準備要當媽媽。在二十世紀,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就生孩子相當匪夷所思,在她以為二十五歲以后談生育才合理。二十歲根本還是半小孩心性就要為人母了嗎?況且初期就這副要死不活的情狀,等到臨盆只怕僅存一副骷髏了!每天病懨懨的真是討厭。她愁眉苦臉的看向丈夫。
“我沒打算那么早生的。”
石無忌原來也沒打算,本想先將幻兒養壯一些才不致吃太多苦,可是卻還是意外有了,也好,畢竟他不年輕了。他柔聲道:
“累嗎?我們先回蘭院休息。”說完抱起她往外走。
幻兒斜睨他。
“我還以為要被踢入牢房了,真是母憑子貴呀!”
石無忌溺愛地看著她愛嬌含諷的俏臉,有力氣說話代表她身子已無大礙,也只得任她說了。
“將你帶在身邊,別人也無從下手。為了兒子著想,可不能讓兒子的娘受委屈。”
幻兒戳他胸膛瞪大眼。
“兒子才行嗎?我偏要生女兒,你真是個老迂腐,還重男輕女!”古代男人真是無藥可救的偏執!
石無忌已抱她入蘭院,放在床榻上,才回答:
“先生個兒子,訓練得強壯,才能保護以后他那些如花似玉的妹妹們不受好色之徒打擾呀。”敢情他是主張多子多孫呢!
“一個孩子就很多了,你以為呢?”她持反對意見。
才說完,就見傭人敲門進來端著一盅蓮子粥與一壺人參茶。幻兒心想不妙,要找藉口已來不及。傭人退出去之后,石無忌已盛好一碗粥準備她。
第一口在他緊迫盯人的眼光中吞下了,他又連了幾口才又接續適才的話題。
“石家產業大,你忍心只壓在一個孩子身上嗎?他會垮掉的。不過,你身子若無法承受,我也會想別的法子解決。”
幻兒一口粥險些嗆出來,匆匆吞下急急大叫:
“法子!什么法子?我要先聲明,你是我的男人,專屬我一個人的,不許你弄來三妻四妾,侍妾也不許,你死心吧!還有那個小青,快些將她嫁了,留在身邊我會擔心。”
石無忌失笑,打從有了幻兒后,他壓根沒想到要納妾,沒想到反是幻兒成天兜在心中呢!一臉醋意可愛透了!他邪邪一笑。
“三妻四妾?我那消受得了?不然你說,還有什么法子?”他存心逗她。其實他是想,若幻兒身子不能生太多,他打算將產業移交給無痕、無介的子孫們。雖然目前他已給兩兄弟相當多的產業管理,但經營權仍在他手中。下一輩的子弟中必須挑出合適人選訓練,才能守住石家產業,他沒有非要傳自己兒子的觀念。
幻兒早想與他討論產業問題了,光這些天不能見到他人影就知道他公事忙得昏天暗地,而其他兩兄弟好像游手好閑沒事做。她不愛一個工作狂的丈夫。
“問題出在你握權太多,累垮自己活該!為什么不讓無痕、無介分擔呢?他們生的孩子就不能得到石家的財產嗎?產業做大了就要懂得分工,一些決策可以交給他們做,這樣一來他們有事做,我也不必獨守空閨,最是理想。”
想不到她的想法竟與他一致,她也懂得生意上經營的道理。她再度讓他迷惑了,這些理念書上學不來,她又不曾出外經商,如何懂這些?而且她又是個思想奇異的小女人。自古以來,媳婦入門莫不要求分家,爭取最大利益在自家身上,那容丈夫財富分與兄弟一分一毫?可是幻兒卻總是在為別人打算,甚至對財富沒野心,只要他多陪她一點。她是真的豁達還是不明白他的財富富可敵國?不!幻兒明白,但她不介意,石無忌深深肯定。
他又盛了一碗,幻兒總算開胃了,兩天以來吃多少東西數得出來。讓她心思繞在談話上頭,不知不覺她已吃完一碗。
“我說的對不對?”幻兒追問。
“對!”他笑著。
“那你不可以有別的女人!即使將來我老了,丑了也不行。”她尋求保證。
“乖,再吃一口。”他不回答。待幻兒吃下才道:“你以為有了你,我還有能力找別的女人嗎?你把我的胃口養刁了!不是絕美如你,我還看不上眼呢!放心吧,小東西。”
幻兒眉開眼笑,乖乖吃他親手盛來的粥。知道自己禁不起他軟言柔語的勸誘,甘心臣服在他溫柔的情愛中。哎!心上人的柔情是女人的致命傷,古今皆是。
完了粥,他輕道:
“好好睡一覺,我回浩然樓,晚上回來。”
堡作工作!她的情敵就是工作!為人父的喜悅仍在眼底抹不去,可是一顆心又懸在浩然樓。他們夫妻算來好久好久沒這么親密談天了,不!這一次她不依,她扯住他衣袖。“我們再聊聊嘛!”
“聊什么?這么任性,快當母親的人了。”他仍是又坐下來,替她拉好被子。
不期然想到蘇紅香的恐嚇,她問道。
“我那些姊姊們說你們北方人都共用一個妻子,尤其好友來訪時為表敬重還讓妻子去與人睡,是不是真的?”
石無忌大皺其眉。
“道聽涂說,那你怎么敢嫁?這習俗是蠻荒部落才有,有的在苗峒,有的在新疆,都是國土邊緣未開墾的土著部落,漢人不興這一套。”
幻兒當然知道不是真的。
“當初我還嚇得自殺呢!扁“北方修羅”這恐怖名號就叫人膽顫心驚了,怎會有這名號?”
他仍皺眉,聽她為了不嫁他而自殺有些受傷的神色,幻兒在心里暗笑。
“因為我心狠手辣,在商場上無所不用其極。短短十年成為北方商界霸主,并沒有表面看來的光鮮,背后的血腥陰暗只是不足為外人道罷了。綽號是因我行事陰狠才不脛而走。”忽又想到什么地說道:“你娘的事我來處理,不許你再動歪腦筋,懷孕要有懷孕的樣子,明白嗎?”
她乖巧的點頭,忍不住又問:
“你要怎么做?”
“將你娘接過來,我已派冷叔去江南。”
他處理方法好她太多了,她決定獎賞他,拉下他頸子吻住,非常挑逗地將舌頭探入他口中……
“其實……”她的吻移到他耳邊。“你該慶幸我自殺過,否則沒有今天的我,我知道你喜愛這樣的我,對不對?”
石無忌并不清楚她說這些有什么深意,全副心思沉醉在她柔美的身子中……成功的讓無忌留在房中眷戀不去……
“我有弄傷你嗎?”
餅后許久,石無忌才驚覺的問著,側身支肘看她。
幻兒滿足的嬌美神情像一只被飽的小貓,毫不隱藏地在他眼中展現,嬌笑。
“我沒那么嬌弱!”看到他為她失去自制是她最得意的杰作之一,她喜歡勾引他,非常喜歡。
石無忌摟她入懷,沉聲道:
“幻兒,蘇光平是我的仇人,我不會放過他,事先說明讓你了解這事不容改變。”
“我無力改變些什么,這事沒有我置喙的余地。”滅門血案兇手逍遙法外,石家人怎會甘休?事實上這些與她無關,她不能企圖介入改變些什么,可是她討厭血腥。
這話與幻兒個性不合!疑點在于幻兒沒替親生父親求情。即使父母再不好,依幻兒善良的天性不容她坐視不管。這沒道理!為何她置身事外?相處越久,疑惑愈多!
幻兒呀幻兒!你是如何的一個人?
“你……有沒有什么事要坦白于我?”石無忌問。
幻兒淡笑。
“只要你喜歡現在的我,又何須多問?如果我說這身體不是我的,你會相信嗎?你愛這身體,也愛我的性子,許多匪夷所思的話說多了,反成妖言惑眾。無忌,我說不清,只能說自殺未成讓我重生。”
石無忌深思凝神了會兒,釋然一笑,理不清的事,時間會帶來答案,不急于一時,他坐起身打算穿衣。
“真的該出去了,我叫冷剛開些補品讓廚房做來給你補身子,也讓無瑕來陪你。”
天色已暗,晚膳時候了。
幻兒有些不舍地替他穿好衣服也整理好自己的衣物。
“早點回房,我等你。”
石無忌點頭,親了她一下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