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利當年殺害方良之后,顧忌著方良在安樂島島民之中的威嚴,謊稱方良一家遇仙,舉家離世,一同成仙了。島民淳樸,又因三鳳姐妹天生異象,盡皆信以為真。還在島中建廟立祠,將方良當做神明祭祀。
這屋內的老者名為藍老鐵,他兒子名為藍佬石,當年都受過方良的大恩,是方良的鐵桿支持者,只是當年方良年老,主動離群索居,所以才給了俞利機會,一干擁戴方良的老人全不知情,只當方良如俞利編造的一般成仙而去。如今俞利倒行逆施,將好好的安樂島弄得烏煙瘴氣,這些人都十分懷念方良,暗暗對俞利詛咒不已。
獨孤鳳知道屋內這兩人的身份,在原著之中,正是這一對父子堅持站在三鳳姐妹一邊,拼死拖住俞利的禁衛,這才給了三鳳姐妹報仇雪恨的機會,品行和立場都十分可靠。
獨孤鳳此次來安樂島,除了要報復仇,了解恩怨之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挽救這安樂島民全體覆滅的命運。三年之后,安樂島島上火山噴發,整個島上的人畜居民全部在巖漿之中化為灰燼。這場火山爆發帶起的海嘯淹沒了方圓數百里內的一切島嶼陸地,造成巨大的災難。
獨孤鳳想要挽救安樂島島民的命運,倒不是出于善心,更不是因為對這個島上的居民多么有感情。只是蜀山世界,因果嚴密,對于功德罪業十分的看中。玄門修士,要積累足夠的善功,才能飛升天界,邪魔左道如果作孽過多,甚至會直接引動天刑誅滅。
獨孤鳳自然不在乎這些什么因果善功,她想要救人只是為了兩位姐姐考慮。初鳳和二鳳畢竟與她不同,還受到這個世界的因果法則轄制,想要未來能夠比較高的功果成就,還是要如這個世界的正道人士一般刷善功。而救下原本必死的安樂島一干島民,就是一份不小的善功。
其實,如果獨孤鳳能夠想辦法壓制安樂島火山的爆發,將一場覆滅了數百里方圓生靈的大劫消弭,獲得的功德會更多。但是獨孤鳳這十年來專心練氣,并沒有煉制什么法寶仙陣,紫云宮也還沒到開啟的時候,手中是一窮二白,根本沒辦法布下鎮壓整座安樂島火山的陣法。
當然,如果獨孤鳳愿意的話,以她本身的修為還是能夠憑借法力強行鎮壓火山噴發的,但是那樣她自己就被變相困在了此地了,在練出能夠鎮壓整個安樂島的陣法法器之前根本沒辦法離開此地。而未來的幾年,正是天機演化最關鍵的時刻,她自然沒有閑工夫在這里浪費。
因此,親身鎮壓安樂島火山,消弭天災浩劫的想法,獨孤鳳想都沒想,直接拋在了腦后。
想要順利的將整個安樂島的居民遷移,自然少不了本土人士的配合。因此,獨孤鳳在聽到屋內兩人的對話之后,微微想了想,就暫停了帶著俞利去方良被害的居所的想法,直接走進了屋子之中。
矮屋之內正點著一盞油燈,沿桌邊坐著一個老者和一個年輕的島民,桌上陳著大盤冷魚,兩人正在舉杯待飲,突然眼前花,屋內突然多出了數個身影。
藍老鐵父子頓時一驚,連忙跳將起來,驚喝道:“什么人?”
獨孤鳳微微將屋內的情形掃了一圈,目視著藍老鐵父子,淡淡的問道:“藍老爹,可還能認得我們?”
藍老鐵心中驚疑不定,往獨孤鳳等人望去,只看到三張一模一樣的臉龐,又見她們身穿霓裳羽衣、繽紛輝煌,漂亮的不似凡人。又想到島中一直流傳的方良全家成仙的傳說,頓時腦中靈光一閃,猜出了三鳳姐妹的身份,,跪了下去,叩頭不已,口里直喊:“公主?是公主!還請公主救救我們!”
那年輕的藍佬石見到父親跪倒在地,口喊公主,頓時將信將疑,不知道如何是好。
“藍老爹無須如此,起來講話吧。”獨孤鳳雙手虛托,將藍老鐵扶了起來。
藍老鐵恭敬的起身,讓兒子對三鳳姐妹大禮參拜后,又請三鳳姐妹榻上上座。
若是依原著冬秀的安排,三鳳姐妹為了拉攏人心,默認了方良成仙的傳人,借著仙人的身份震懾島眾,這才成功復仇。如今的獨孤鳳三人,自然不必如此,因此獨孤鳳原原本本的將俞利謀劃父親方良,又如何巧言欺騙島眾的種種情況全部說了出來。
藍老鐵父子聽了真相,頓時無比震驚,同時又深深的懊悔,為自己竟然被俞利蒙蔽欺騙了這么多年而愧疚,更為恩公方良的被害而悲痛。如今見了渾身鮮血淋漓,只剩下半條命的俞利,頓時義憤填膺,幾乎恨不得一刀將俞利捅死。
獨孤鳳將一切講述完畢,待藍老鐵父子消化了一切信息后,又道:“我們姐妹大難不死,幸得世外仙人收養,如今身登仙闕,已經不能在紅塵久居。原本此次出山,只準備報完父仇,就悄悄離去。只是偶然路過,聽到你們父子感念我們父親,這才知道島上尚有忠義之士存在。因此不忍坐看你們蒙難,有一件事情要交代你們去辦。”
藍老鐵又忙跪稟道:“我藍老鐵受方老爹大恩。三位公主如有用我父子之處,萬死不辭!”
獨孤鳳道:“我來安樂島之前,曾在仙宮算定,安樂島三年之后將有一場大劫。屆時安樂島火山噴發,島嶼傾覆,巖漿橫流,海嘯席卷,數百里內無一處能夠幸免。我本不打算理會俗務,只是安樂島是我父親當年心血所建,又有你們這等忠義之人存在。因此,不忍見你們在天災之下,一同覆滅,特出言指點。”
獨孤鳳這番話,不僅僅藍老鐵無比震驚。就連初鳳、二鳳以及冬秀都大吃一驚。
藍老鐵本就對獨孤鳳等人奉若神明,聞言毫不懷疑,只是練練磕頭道:“請公主慈悲,請公主慈悲,救救我們。”
獨孤鳳微微一揮手,一道無形的氣勁將藍老鐵托起,淡淡的道:“起來吧!我既然出言提點,自然不會坐看爾等覆滅。如今謀害我父親的賊首俞利已經就擒,我們姐妹要帶他前去父親靈前祭奠。你可去聯絡忠義之士,前來我父親當年的居處匯合,待我們祭奠了父親之后。就將那俞利的爪牙一網打盡,還安樂島一個朗朗青天后,再說其他。”
藍老鐵連忙磕頭領命而去。
獨孤鳳姐妹也不耽擱,帶著半死的俞利前往當年父親遇害的地點,初鳳二鳳姐妹大哭了一場,又咬牙將俞利三刀六洞,又有鈍刀細細的切割了許久。只是因為要留著他在眾人面前明正典刑,才特意留了他一口氣在。
藍老鐵父子在島中威望頗高,果然以種種借口將一切島中老人約了過來,直到見了三鳳姐妹才道明真相,那些老人見了三鳳姐妹,頓時老淚縱橫,又哭又拜。
有著獨孤鳳等人的絕對武力的支持,又有著島中老人的知根知底,沒花多大功夫,就將俞利的親信全部擒拿。
等到了第二天,全島人民俱都得了三個公主降凡,擒拿了俞利全黨的消息,頓時個個喜出望外,扶老攜幼,全數齊集宮墻內外,向三位公主叩拜。
獨孤鳳命眾島民起立,又讓島民推舉幾十個長老,開啟了公審公判的大會。俞利一黨所有人等,盡數被拉到前臺,讓眾島民指認,如果有血債在身,立刻順應民意極刑處斬。
審過一干余黨之后。獨孤鳳又領著三鳳姐妹擺下香案和父母的靈位,又歷數俞利的罪狀后,在父母的靈位面前將俞利凌遲處死,以慰父母在天之靈。
審判完俞利之后,三女又請二十余位當年與父親共患難的老人上來,盈盈拜了下去。老人們自是謙謝不逞。此時眾島民認為三女已是仙人,還這般知禮敬老,益發心喜愛戴,感激涕零。又感念方良的恩德,頓時一并拜倒,苦求三女留下。
冬秀心機頗重,一心想留住三女,因此也悄悄勸道:“小妹豈不知三位恩姊急于回轉仙府,無奈十多年俞賊倒行逆施,將整個世外桃源弄得烏煙瘴氣。此時正需要三位姐姐撥亂反正,主持大局。縱然三位恩姊不樂久居紅塵,也應體念老伯遺志,權留些日,等島主舉出,再行回轉仙府。而且姐姐所說的安樂島不日將有大劫,跨海遷界,殊為艱難,除了三位姐姐,誰又能說動島民背井離鄉……”
獨孤鳳淡淡的看了冬秀一眼,對她的說辭不置可否,只是從此以后將島上需要處理的一切事物都扔給了冬秀去辦。
待冬秀離開之后,初鳳和二鳳卻都靠了過來,她們自由和獨孤鳳一塊長大,對獨孤鳳性情十分的熟悉,自然從她那淡淡的態度之中看出了對冬秀的不喜,二鳳有些奇怪的問道:“我看冬秀人也好,心腸也好,又很熱心。妹妹你怎么不喜歡她?”
獨孤鳳淡淡的看了自家二姐一眼,自然不能說這人就是你的禍根,未來狠狠的坑了你一把的人。只是淡淡的道:“冬秀凡心太重,雜念太多。不是我輩中人,沒必要接觸太多。”
“喔!”二鳳聽的似懂非懂,有獨孤鳳跟著,冬秀在三鳳報仇的過程之中并沒有如起到如原著一般那么重要的作用,又沒機會用人間的美食繁華來引誘二鳳,二鳳與她的關系自然算不得多親厚,因此只是隨口問問,也不在意。
初鳳一心記得老蚌臨別之言,知道仙宮近期即將開啟,擔心錯過了仙緣,因此對獨孤鳳讓她們一同留在安樂島上主持移民事情感到不解,就問道:“恩娘臨走時說,你我仙緣將近,報完父仇之后,要盡快離島,不宜在凡塵久居。島民遷徙,事物繁瑣,你我又幫助上什么忙,與其留在這里,還不如……”
“無妨!”獨孤鳳微微一笑,打斷了初鳳的擔憂:“姐姐放心,我已經算定了紫云宮開啟的日期,尚在一年之后。跨海遷徙雖然繁瑣,但是一年準備,也是足夠了。”
初鳳和二鳳不明白刷善功對她們的意義,獨孤鳳卻是看得十分清楚。在她的心算妙法的推算之中,安樂島復仇對三鳳姐妹來說可謂是游戲的開場,每一個不同的舉動,都對應這一條未來世界線。剝離了冬秀在這場復仇中的作用,相當于變向斬斷了冬秀與初鳳、二鳳的恩情姻緣,讓初鳳和二鳳的未來沒有任何的拖累和干擾,最起碼能夠順順利利的修行到本身資質的頂點。
而獨孤鳳現在安排的這場善功,更是將初鳳和二鳳的未來從正常結局的世界線推向了完美結局的世界線。以高道德值開局,自然而然的就獲得了如玄門正宗弟子一般的待遇,就算以后沒有獨孤鳳的幫助,也同樣會在因緣牽引之下,步入正道,天仙可期。
蜀山世界的因果玄妙之處,就在于此。之所以看起來那么的強大,那么的不可逆轉,其實很多事情在一開始,就已經選定了未來的世界線。
所謂菩薩畏因,眾生畏果,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