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仁越在想著怎么勸夏桐讓他查看爺爺的日記時,夏桐已經到了成田機場,這次同行的幾個人都算熟人,年輕人本來就容易打成一片,上次和夏桐同住一屋的夏棋這次還要求和夏桐同住。
出了東京機場,有接機的中巴,來之前慕斯年就說了,從東京到京都有新干線,不過價錢比較貴,估計學校這邊是訂的中巴接機,然后直接奔京都。因為夏桐他們比賽的經費是由各自的學校出的,統一交到帶隊老師手里,所以肯定是盡可能經濟些。
夏桐見同行的人拿著手機拍著路邊的街景,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給家里打平安電話,便從包里拿出手機,這次出門,夏桐換上了吳仁越買的新手機,先給婆婆打個電話,說自己到了日本,然后也拍了兩張照片,給慕斯年發去。
“夏桐,你換手機了?真漂亮,我看看。”夏棋伸手把夏桐拿過去。
“還是蘋果的,你真有錢。不過也是,你剛拿了五萬港幣,這點錢還不是小意思。”
夏桐聽出夏棋語氣里的酸味,笑笑,沒有接話,她知道這個手機是吳仁越從美國帶回來的,比內地的價格便宜多了,可這話她沒法跟旁人解釋。
“夏桐,明天找你切磋一盤,行嗎?”說話的是上次的男子組冠軍,北大的周彬彬。
“行啊,沒問題。”夏桐自然也想跟高手切磋,這一個月和慕斯年陪練,夏桐感覺自己的棋藝應該有點提高,正好想驗證一下。
“你們說日本的街上怎么到處是漢字,他們受漢文明這么長的熏陶,怎么股子里還是改不了這野蠻的侵略本性?”有人感嘆了一句。
“噓,慎言。”旁邊的人指了指司機和接機的陪同人員。
還好。陪同人員是個女的,看在大家都是學生的份上,沒有過多計較,畢竟現在的網絡這么發達,盡管有人極力想掩蓋當年他們侵華的事實,可是仍是有不同的聲音冒出來,多多少少他們也了解一些。
盡管夏桐對日本沒什么好感,但仍不得不感嘆東京的繁華,比起香港似乎尤甚一籌。
夏桐他們并沒有在東京停留,直接開往了京都。到達京都時天已經擦黑了,夏桐他們住宿的地方是J大附近的清風會館,剛進門。夏桐便聽見有人喊她,抬頭一看居然是趙慕芝。
趙慕芝沖上來抱著夏桐蹦了兩下,說:“我就知道你會來,所以特地在這里等你。”
“我也猜到你會來,你什么時候到的?”
夏桐看到趙慕芝也是很高興。她喜歡趙慕芝爽朗不拘小節的性格,跟一楠有些像,不過比一楠穩重些。夏桐也沒有想到,偶爾的一次發善心借了一件衣服給她,居然換了一個朋友過來。聽她話里的意思,好像奶奶家以前在臺南鄉下。她也在鄉下住過一段時間,不過她父母是做什么的夏桐從來沒有問過。
兩人正高興地敘舊,趙慕芝幫夏桐拎著行李。兩人一起上樓,迎面一陣香氣撲鼻,夏桐抬眼一看,居然是林曉彤。
“夏桐,你剛到?”林曉彤很熱心地招呼夏桐。
“是。剛坐了好幾個小時的長途汽車。”夏桐確實有些疲倦了。
“快點到房間把行李放下,洗把臉出來。該吃飯了。”林曉彤仍是微笑著對夏桐說。
夏桐應了一聲“好”,然后跟大家找到自己住的房間,清風會館一共就三層,整座樓似乎只有一個人負責衛生和接待,不過房子真是干凈,夏桐住的是三樓,和趙慕芝在一層樓,隔了兩間屋子。
剛進門,夏桐還沒來得及收拾行李,正感嘆房間的精致小巧時帶隊老師就喊大家集合了,重申了一點,就是出門在外,容易引起爭論的敏感話題一律不許談論,尤其在公共場合。
在餐廳吃的是自助餐,夏桐正跟夏棋抱怨所謂的鰻魚飯也不過如此時,林曉彤走了過來,“怎么了,不喜歡?”
“不太習慣,太腥了,還有這壽司也是。”沒辦法,習慣了香辣味刺激的山里人對海鮮尤其是生海鮮實在接受無能。
“那就來一碗熱乎乎的烏冬面吧。”林曉彤很熱心地對夏桐推薦。
夏棋聽了便拉著她問了些日本的特色小吃,林曉彤走時對夏桐笑笑,說:“夏桐,加油哦,我看好你。”
林曉彤的表現讓夏桐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夏桐轉而一想便明白了,她們這種出身的人,大概從小就接受了作秀的訓練,不然她如何能夠對著鏡頭一直微笑著回答記者的刁難?
因為不是假期,這次的比賽行程安排的相當緊,第二天上午就開始比賽,每天上午下午各兩局,五點結束。
下了一天的棋,晚上回到房間,夏桐是真的不想再看到圍棋,想出去走走吧,一是自己人生地不熟,語言也不通,二是帶隊的老師也不允許,出門在外,安全是第一的。
晚上沒事,夏棋去周彬彬那屋打撲克牌了,夏桐也不愛看電視,干脆拿出自己的繡繃子來,打算繡幾條絹絲的手帕,想送給慕斯年的奶奶,這絹絲是夏桐上次做衣服剩下的,也只能拿來繡手帕。
趙慕芝來找夏桐時夏桐正低頭飛針走線。“夏桐,你在做什么?”
“繡手帕啊?”
趙慕芝趴過來一看,夏桐已經繡好了一朵杜鵑花,白色的絹絲配上紅紅的杜鵑花,很是奪人眼目。
“夏桐,我要,送我好不好?”趙慕芝開始膩味在夏桐身上。
“行,本來就是想送你一條的。”這次趙慕芝從臺灣來,給夏桐帶了不少小禮物,其中有一條紅珊瑚石手鏈估計不便宜。
“什么禮物?我也要。”林曉彤和夏棋推門進來。
林曉彤這兩天常常來找夏桐,加上一個趙慕芝,沒事就到夏桐屋子里來串門,這四個人同進同出的,相處的比其他幾個從北京來的還融洽些。夏桐真有些搞不懂林曉彤,她怎么能裝得若無其事地對自己示好呢?
三天后的下午,又是一場激烈的廝殺,從體育館出來時,夏桐和趙慕芝、夏棋、林曉彤四個又走到了一起,另外還有周彬彬和一個人大的男生,夏棋說:“好累啊,不如我們幾個出去轉轉吧?”
“不好吧,語言也不通,出去做什么?”夏桐說。
“怕什么,路邊的標志都是中文,我們也不走遠,就在會館附近,來了好幾天,還沒出去看一眼呢,有人可是出去喝了好幾頓酒了,尤其是那些韓國人,人家可比我們瀟灑多了。”趙慕芝噘嘴說。
林曉彤說:“我以前來過這里旅游,還有一些印象,我帶你們去吧,不走遠,校門口附近就有很多小吃,離我們住的地方也不遠,我請你們五個。”
畢竟是年輕人,林曉彤一說,他們幾個就附和了。
“算了,我們幾個還不如就在學校轉轉,這大學的環境不錯,地方也不小,很幽靜清雅,比一般的風景區還好。我除了走過這一條從會館去體育館的路別的地方還沒去看過呢。”夏桐不想出去逛。
夏桐的提議被否了,都說明天上午的比賽很關鍵,想出去放松一下。
“走吧,你就別矯情了。這個時候回會館估計也沒有我們的人,那幾個沒有比賽的今天一早就商量去哪里玩,連老師都跟他們出去玩了,這會肯定還沒回來。”夏棋推著夏桐往前走了幾步。
學校附近一向是比較熱鬧的,各地的小吃匯聚,另外也有不少家超市,這個跟Y大類似,所不同的是這里的房子有不少是古建筑,樓層都不高,街道也不寬,地上別說垃圾,連灰塵都沒有,這里的空氣清新得能跟夏桐生活的古代相媲美,天空總是高遠得如水洗過一般透亮。
“我發現這日本人就是沒有韓國人看著舒服養眼。”夏棋看著來往的行人說,她喜歡看韓劇里帥哥美女。
“你要去了韓國的大街上,你就知道養眼不養眼了,尤其是那些小孩子。”林曉彤笑著說。
“這倒也是,假的就是假的,遺傳基因的力量是不可以忽視的。我們中國才是美女的故鄉,一看我們幾個就知道了,真正的純天然美女。”趙慕芝小手一揮,嘻嘻一笑。
“真是大言不慚,你是夸你自己吧?什么純天然美女,你直說天生麗質得了,這些年書白念了,語文是數學老師教的?”夏桐戲謔了一句。
趙慕芝聽了追著夏桐打。
“打住,你們看街上有你們兩個這樣吵鬧的嗎?”夏棋說,她對夏桐和趙慕芝之間的隨意有些微微的吃味。
“行了,我們吃飯去吧,我請你們幾個吃京都最有名的懷石料理。”林曉彤自然聞出了夏棋的酸。
林曉彤帶著大家進了一家飯店,立刻有一個穿著淺紫色和服,趿著木屐的三十來歲婦人滿臉笑容地迎了上來,“一拉下一馬賽。”(歡迎光臨)。
林曉彤笑著回了幾句,夏桐這才知道,林曉彤會日語,英語不必說,還有粵語與普通話,也算才女一枚。
婦人把大家領到一間屋子內,純木地板上擺著一張矮幾,八個小墊子,沒有桌椅,節省了不少空間。
“懷石料理應該不便宜吧?”趙慕芝問。
“確實不便宜,不過應該不會讓我失望吧。”林曉彤笑著看了一眼夏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