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正在門外猶豫時,金雛鳳帶著家里的保姆給慕斯年送飯來了,見了夏桐站在門邊,老人家先是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是她欺負夏桐在先。
夏桐看到她也是一愣,沒想到她這么大歲數還會來醫院,不過想到她對自己做的事情,夏桐那句“金奶奶”到底沒喊出來,想了想,還是不湊這個熱鬧了,知道他平安便好。
金雛鳳見夏桐不但沒有跟自己問好,反而轉身走了,她有心想把夏桐叫回來了,卻又覺得沒法張嘴,夏桐臉上分明寫著恨她。
等等,她看著夏桐的背影,想著夏桐的臉,突然,她好像發現了什么。夏桐,夏桐分明還像個姑娘家嘛。
自己該不是上這小子的當了吧?難怪他這么輕易地答應了自己,原來早就想好了對策。我就說嘛,看他這么喜歡夏桐,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去疼,卻說得怪好聽的,他不碰夏桐是為了夏桐以后好嫁給別的男人,就依他那個土匪的脾氣,他能看著夏桐嫁給別人去?這能是慕斯年的性格?
金雛鳳明白了,自己孫子只是趁勢找了一個借口,想讓自己愧疚,想利用她的愧疚來替他說好話,讓她接受夏桐,“哼,臭小子,想糊弄我,等著吧。”
金雛鳳進了病房,慕斯年沒看到后面跟來的夏桐,便問:“奶奶,夏桐呢?”
“走了。”
“走了?”慕斯年撐起胳膊,“哎喲”一聲。
“怎么了這是?”常若善和金雛鳳都湊到了病床前。
“夏桐她好容易來了。。。”剩下的話,慕斯年沒有說。
黃勝利和程立軍知道這個時候他們留下來,多有不適,便打個哈哈說:“行了,看你這小子精神還不錯,我們就先回去了。出院后來家里,讓干媽給你做點好吃的。”
兩位長輩一走,慕斯年對程毓說:“三哥,你去送送她吧,這么晚了,先帶她去吃點飯。”
程毓聽了剛要跳起來,看了看慕斯年的眼神,咬著牙說:“行,就看在你斷腿的份上。”
程毓剛走,金雛鳳把慕斯遠和慕建國兩口子也攆走了。保姆和司機也都出去了,常若善看出來,老太太是有話要跟慕斯年說。
“奶奶。你干啥這樣看著我?”
“臭小子,你跟我說實話,為什么要騙我?”金雛鳳對著慕斯年的肩膀捶了幾下,聽到慕斯年的喊叫聲才停手,忙查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把寶貝孫子打疼了。
“奶奶。您說什么呀,我騙你什么了?”慕斯年馬上想到是夏桐的事露餡了,可還得硬挺著。
“哼,以為我看不出來,夏桐還是一個大姑娘呢,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讓我愧疚,想讓我接受她嗎?你等著。”
“奶奶,您這么大歲數了眼神還真夠犀利的。一點也不花嘛。”慕斯年討好地笑笑。
“少貧嘴,你都對她說了什么?這小姑娘脾氣大著呢,剛才見了我連理都不理。”
“奶奶,您放心,回去我好好說說她。奶奶您大人大量。就不要跟她一般見識了。”
“我不是跟她一般見識,我是氣你。我自己養大的孫子把我騙了。”金雛鳳一想到在孫子心里,自己還不如一個夏桐分量重,想起來就有些不忿。
“奶奶,你不是已經后悔了嗎?這樣不正好嗎?我當時也是見你固執,聽不進我的話,所以才想了這個緩兵之計,這不事后你也想明白了,我也不用犯錯誤,您也不用后悔了,多好的事情,皆大歡喜。奶奶,夏桐真的是一個好姑娘,我們之間的事情您就別操心了,那種事情,到了一定的時候,水到渠成,自然也就有了,您哪,還是操心操心什么時候能抱上我哥的孫子吧。”慕斯年解釋了這么多,就是怕老人家真的生他的氣。
這夾板氣的滋味可不好受,一邊是自己捧在手心上的人,一邊是從小把自己帶大的奶奶,慕斯年那邊都不想得罪,可是很明顯的,夏桐對奶奶還沒有消氣。
慕斯年好容易把奶奶哄走了,忙給夏桐打電話,問在哪里。
夏桐出來本想給吳仁越買點吃送來,沒想到程毓追了過來,說要帶她去吃飯。
“不去了吧,我還是回學校。”
“你家那土匪給我派了一個任務,把你留住,晚上還得你陪夜呢,正好我也省事了,該干嘛干嘛。”
程毓一聽慕斯年的話,便明白了慕斯年的意思是要他留住夏桐,本來晚上他還說留下來守夜,正好兩便。
“我才不去。”夏桐想起慕家人心里就不樂意,憑什么自己要送上門去讓他們作踐?
“你可想好了,真的不去?晚上他們家沒人來,只派了一個保姆,你要不去,我也不去,讓保姆伺候他吃喝拉撒去,晚上麻藥勁過了,讓他可勁喊疼,我們眼不見為凈。走,咱們兩個吃飯去,吃完飯我送你回學校。”程毓猜想夏桐還是放不下慕斯年,這樣一說應該能留下來,估計一會慕斯年也該有電話來了。
果然兩人正吃著,慕斯年的電話便追來了。
“桐桐,我還沒吃飯呢,身上也臭了,難受死了,你來幫我擦擦好不好?我身邊一個人也沒有,那保姆我也打發走了,麻藥勁也過了,疼。”慕斯年的聲音軟軟的,他知道夏桐肯定生氣了,只得軟語相求。
夏桐嘆了口氣,“行了,也不知上輩子誰欠誰的?”
明明是他虧欠自己,怎么到頭來,他還是少爺自己還是草根,也不知老天如何安排的。夏桐碎碎念。
“你嘀嘀咕咕念什么呢?”程毓沒有聽清,只是見夏桐的嘴唇動了動。
“我想到了一件事情。”夏桐不知道吳仁越吃飯了沒有,拿起手機要給吳仁越發短信,突然想起他手不能動,便把電話撥了過去。
得知田助理已經過去了,夏桐松了口氣。
“對了,一直忘了問你,你剛才來醫院看誰?”
“一個朋友。”夏桐不想提吳仁越。
因為慕斯年身邊沒有人,夏桐也不敢久留,胡亂吃了飯回景園拿了兩個人的換洗衣服,便讓程毓把她送回了病房。
慕斯年說的沒錯,雖然房間內有空調,可他身上因為做手術也確實出了不少汗,老太太要幫他洗,他自然不愿意,就等著夏桐呢。
常若善回到家里突然想起來,慕斯年好像沒有帶換洗衣服,手術后也沒有好好幫他擦洗一下,大熱天,肯定很難受。
常若善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便要慕斯遠送她過去,因為司機送老太太還沒回來。
“媽,我自己一人去吧,晚上我陪著他算了。”慕斯遠當然也聽懂了剛才慕斯年的話,他擔心又會遇上夏桐。
“一起去吧,也不遠,也不知道麻藥過后他疼不疼得厲害?”
慕斯遠聽了沒法拒絕,上了車偷偷給慕斯年發了個短信,慕斯年那會讓夏桐攙著去了廁所,根本沒聽到短信響。夏桐也才知道,他是右大腿骨折,左腿完好,估計要三個月以后才能恢復。
常若善到的時候,夏桐已經替慕斯年清洗干凈了,只是慕斯年的麻藥勁過了,傷處鉆心地疼,所以一直央夏桐求撫摸,慕斯年嘴里一會“桐桐”一會“老婆”一會“寶貝”亂喊。
常若善和慕斯遠推門進去的時候,正看見慕斯年像個孩子似的拉著夏桐的手說:“老婆,真的好疼,你再摸摸。”
夏桐替他擦著臉上的汗,也是心疼,說:“乖啊,再忍忍,想著點別的。”
“媽,你們怎么來了?”慕斯年先看到常若善站在了門口。
“你們兩個,怎么,”常若善黑著臉,她可沒想到夏桐在這陪床,因為慕斯遠口口聲聲說程毓會留下來。
常若善從來沒有見過兒子這樣的一面,看樣子,分明被夏桐迷得變了性,這根本不像他兒子了,由此,常若善把往日對夏桐的同情減了幾分,著實有些厭惡夏桐了。
雖然是他兒子死纏著夏桐,可夏桐要不是有什么吸引了慕斯年,慕斯年能變成這樣嗎?這就是所謂的懷璧其罪了。
這時,醫院的郝院長知道常若善來了,親自帶著值班醫生過來查房,常若善立刻換了一副親和的笑臉。
“疼不疼?麻藥勁過了吧?”慕斯年的手術是郝院長親自動刀的。
“謝謝郝院長,還行。”
“晚上誰守夜?一定要注意些,熬過了今晚,明天好過多了。”院長說完又叮囑了些守夜要注意的事項。
“媽,我們走吧,斯年已經換洗好了。”慕斯遠送走院長,回來說。
“走什么走,晚上我住這里。”
夏桐一聽,這是在攆自己了,忙對斯年說:“我走了。”
斯年忙拉住了夏桐的手,說:“媽,你和我哥回去吧,你們沒聽剛才院長說,今晚最難熬。”
“像什么話,剛做完手術還不老實呆著。”常若善明顯想歪了。
夏桐摸著慕斯年的手說:“我明天還有課,你好好的養著,早些好起來。”
慕斯年不想讓夏桐為難,他現在是一個病人,也沒法帶夏桐離開,只得松開了手,眼睛里卻滿是不舍。
常若善追了出來,說:“夏桐,我們找一個地方說話。”
夏桐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便挺直了腰,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