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個多小時后停在了一座大門前,一下車夏桐便看見了院門前的那對飛天仕女圖的大宮燈,對著院門的牌匾,牌匾上的字是鎏金黑漆的四個小篆,“乾瑞坤祥”。
“這里現在是售樓處,以后就是大門和物業,來,進去看看。”
夏桐走進去一看,有五六個小姑娘正在布置大廳,實景圖已經出來了,還有幾張吳仁越做的廣告圖。
“看照片不錯。”
“看實景更不錯,來,先看看這邊沙盤。整個工程我打算分三期,第一期是四合院建筑,純中式的庭院,第二期是別墅式的花園洋房,建一個歐洲小鎮,跟四合院那邊有一條小河隔開,第三期是高層樓房,這邊很多高校搬了過來,將來會通地鐵,房子應該會比較好賣。”慕斯年領著夏桐走到沙盤前,跟夏桐說著他的近期計劃。
“這么大的工程?”
“做完這批工程我就收手了,就夠我養家糊口的了。”慕斯年領著夏桐出了后門。
一出門便是仿古的甬道,連引路的燈都是那種古代的氣死風燈,兩邊花草樹木,小橋流水,散落著一座座小院子,每個院子前面也掛著一對宮燈,照著同樣鎏金黑漆的門匾。
夏桐一時之間,幾疑自己回到了古代的侯府,正顧盼之間,慕斯年帶著夏桐到了一座院落前,夏桐抬頭看見頭上的門匾寫著“桐華軒”,進去后,是一個小小巧巧的二進四合院,有倒座和東西廂房,庭院中間是鵝卵石鋪就的小徑,紅花綠樹,相得益彰。五間正房,左右廂房各兩間,現在還沒開始裝修,后面二進的小院更小些,也沒有廂房,只有兩個小花圃和回廊。
“喜歡嗎?”
“喜歡,只是,這房子是你設計的?”
“差不多是,我跟你說過,我做過的那個夢。夢里好像就是這樣的房子,有數不清的房間,一大堆來來往往穿著古裝的丫鬟婆子。后來你跟我相認后。我才知道,原來不是夢,是我們過去真實的生活。我想給你一個這樣的家,彌補你那一世的缺憾,你能喜歡再好不過了。”慕斯年說完摟緊了夏桐。
“那這個桐華居呢?”
“這個啊。你的名字有一個桐,當然要以你的名字命名,“桐居”二字不好聽,我怕你不喜歡,中間加了一個“華”字。”慕斯年說完看看夏桐的臉,驚訝地問:“你不會告訴我。以前我的院子就叫桐華居吧?”
見夏桐點頭,慕斯年驚呆地問自己:“這是什么現象?巧合得也太多了?難道我要恢復以前的記憶了?”
“你想恢復嗎?”這次換夏桐問他了。
“想,不如桐桐跟我說些以前的事情?”
“以前你一個人住的地方也是一個二進小院。不過比這大一些,整個侯府有二十來個這樣的院子,花草樹木還要更多更精致些。”
“我們兩個住這么大的院子?”
“你有四個貼身一等大丫鬟,八個二等丫鬟,四個奶娘婆子。剩下還有四個小丫鬟和四個婆子做粗活。”
“我一個人有這么多伺候?”
“還不算外頭跟著的小廝。”
“你呢?你是我身邊的什么人?”
“從小丫鬟做到大丫鬟。”夏桐一句話概括了自己十年的心路歷程。
見慕斯年擰眉沉思,夏桐搖了搖他的手。換了一個話題,問:“這樣一棟房子,要多少錢?”
“城里的四合院十萬到十二萬一平,我這里只要半價,而且我這里各項設施很完善,應該比城里的老四合院住起來更舒服,每家還贈送一塊菜地,當然,誰家愿意在自己小院子里種菜我也沒有意見。”
“我知道了,你的主題是回歸田園,親近大自然,你不如加進一群五六歲的孩子來做這個廣告,孩子們可以在這里玩水玩魚玩石頭玩泥巴玩假山玩花草,這些是城市里沒有的東西,親近大自然帶給他們的快樂不是電視、電腦和游戲所能比擬的,這種快樂更簡單,更純粹;老年人可以在這里找到一種回歸,回歸他們記憶中那種質樸,因為他們大都是在大雜院或四合院中長大的;而中年人可以在這里找到他們想要的那種舒心和放松后的寧靜;年輕人能找到什么呢?”
“年輕人能找到他們奮斗的目標,這房子的主要購買者不是年輕人,應該是中老年人,年輕人現在還是需要留在城里奮斗的,像吳仁越和程毓那樣的還是比較少。”
“他們兩個都買了?”
“嗯,連錢都交了,生怕沒有好位置。”
“做一個這么大的項目,你能掙多少錢?”
“老婆,你終于想起來關心我的財產了?”
“你就貧吧,我就是好奇問問。”
“現在還真說不好,你想知道,以后看財務報表吧。我只是股東之一,我一個人哪里有這么大的能力?”慕斯年說完帶著夏桐出了桐華居。
從昌平回來,夏桐和慕斯年順便去拜訪了一下關杉,回到景園時已經天黑了。
第二天,因為心里有事,夏桐早早醒了,爬起來確認一遍今天要做的事情,大堅便把東西送過來了,而且都替夏桐收拾干凈了。
慕家人進來的時候,慕斯年正套著圍裙在幫夏桐打下手,慕家人看到慕斯年這身打扮,各有各的反應。
金雛鳳是沒見過慕家的男人干家務進廚房,剛想說幾句,看見慕斯年臉上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一種喜悅,知道有一句話叫“千金難買他愿意”,便忍了忍,沒說什么。
黎如珍嘴快,笑著說:“喲,你們兩個感情真好,連圍裙都是情侶衫。二弟今天這打扮,一看就是居家好男人。還別說,這人長得帥,穿什么都帥,不知堂堂慕董事長今天準備下廚做幾道什么大菜?”
常若善早就擰巴著臉,聽了黎如珍的話,更是心堵,沒好氣地說:“快脫了去,像什么話?”
慕建國和慕斯遠還沒來得急說話,便聽見慕斯年說:“媽,這算什么?我不過是幫夏桐打打下手。當年在美國的時候,我打了足足兩年的黑工,都是在中餐館里洗盤子,比這辛苦多了。”
“那能怪了誰?你爸給你選好的路你不走,非要自討苦吃?”常若善想起當年的事情心里也是不順暢,要是慕斯年乖乖聽家里的安排進了部隊,現在至少是一個中校了,肯定不會遇上什么夏桐,也就沒有這些煩惱了。
可是話說回來,現在這樣也不錯,這孩子有一股狠勁,到底是自己闖出了一個天下,那天聽林鵬和慕斯年的談話,別的不說,就算那幾塊地,她保守些估計她兒子的資產至少有二十億以上,慕家真的不缺錢了,以后,老大專心從政,老二專心掙錢,慕斯遠應該能走更遠些。
“媽,小二這樣很不錯了,既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又能體現他的價值,也不委屈了他的聰明才智。”慕斯遠說。
“還是大哥會說話,我也沒有太大的追求,我能靠著自己的本事養家糊口就行。”慕斯年說完笑著看了夏桐一眼。
“沒出息。”慕建國看了小兒子一眼,覺得他臉上的笑容很是礙眼。
“爸,您有出息就夠了。”慕斯年又是嘻嘻一笑。
“行了,該干嘛干嘛去,別在我面前晃。”慕建國揮揮手,平日里看慣了兒子清冷的面癱表情,這樣賤兮兮的笑實在是不適應。
慕斯年招呼大家坐下,夏桐進去把水果拼盤端了出來,全都是洗好切好的,每個上面插了一支牙簽,根據顏色擺了一朵牡丹的造型。
金雛鳳見了夸了一句:“這孩子心思真巧。”
常若善雖然沒說,心里卻不得不承認,確實是巧,可見夏桐花了心思。
慕建國和慕斯遠要不是老太太提醒,沒看出什么來,不過看出來也沒說什么,慕建國一般不在意這些細節,慕斯遠倒是想夸一句,怕得罪了自己老媽和媳婦兩人。
“夏桐,用不用我幫你做點什么?”黎如珍一看就自己一個年輕的女性,客套了一下。
“好啊,大嫂要不幫忙擇菜洗菜?”慕斯年先夏桐一步應下了。
“這?”黎如珍看了看自己的手,昨天剛做的全身護理,十指纖纖,讓她去擇菜洗菜?
“算了,你還是不要去添亂了。”常若善說,她看出了黎如珍的為難,那雙手,哪里是會干活的手?
“那我就聽媽的話,還是不去添亂了。”黎如珍借著臺階趕緊下。
夏桐笑著推了慕斯年一下,說:“我去廚房了,你去燒點水,一會喊我泡一壺茶。”
慕斯遠知道慕斯年不能長時間地站立,便說:“燒水我會,我來吧。”
慕斯年說:“算了吧,那是小紅泥爐,燒炭火的,你肯定沒用過,我自己來吧。”
慕斯年知道夏桐會茶道,特地買了一套好茶具,閑暇時兩人偶爾也品品,慕斯年漸漸的也品出了一點味道,喜歡上了這種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