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年過來的時候,看到關茨,猜想關茨是來做說客的,心下有些不喜,.
“關茨是來送雞湯的,外婆給我做了雞湯。”夏桐看出了慕斯年微擰了下眉頭,便解釋了一句。
“夏桐,明天你和斯年回我家吃飯吧,外婆這些天常下廚,每次都念叨小姑愛吃這個,不知夏桐愛吃不愛吃什么的,我想她老人家肯定希望親手給你做頓飯吃。”關茨說。
夏桐聽了低頭沒有做聲,關茨只好看著慕斯年,慕斯年說:“過兩周吧。”
關茨聽了稍稍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又換了一副笑臉,說起了別的。
一楠和許穎聽了十分好奇,夏桐不是早就認了舅舅姨媽,怎么聽關茨的語氣,這外婆還是新認回來的,這夏桐身上到底還有什么秘密?
飯后,慕斯年和夏桐拿了這一堆東西回到景園,“你還買棉花做什么?”
“做衣服啊,做棉襖。”
慕斯年看了這一堆布料中,有適合老年人穿的棗紅色福壽團紋的錦緞,還有孔雀藍的暗花絲綢,便問:“既然都愿意做衣服了,為什么不愿意過去吃頓飯?”
“做衣服也是替我媽媽做的。”
“吃飯就當替你媽媽吃不一樣嗎?”
“你很希望我原諒他們嗎?”夏桐仰起了頭問。
“桐桐,我希望你快樂。”慕斯年抱住了夏桐。
夏桐花了兩周的時間做了兩身棉襖,對襟立領唐裝,也做的盤扣,在家穿出門穿都行,用縫紉機車的,當然也有點用手工的地方。
衣服做好后,夏桐和慕斯年去了一趟關家。這次關蓮兩口子不在,關杉見到夏桐是喜出望外,上次關茨沒有把夏桐請來,關杉心里也有些失望。
“外公外婆,我給你們做了兩件棉襖。”夏桐把衣服拿出來。
“呀,夏桐,你還會做唐裝的棉襖啊,真好看,你的手也太巧了,這老年人現在穿這個時興。”葉茜紅拿起衣服看了看。夸了兩句。
“爸媽,試試吧,來。夏桐給你們做的,看合不合身。雅文言情首發”關杉也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說錯了話夏桐不高興。
外婆摸著夏桐又落了眼淚,說:“聽說你還給我們織了帽子圍巾,你外公說我特喜歡。出門都愛圍著,可惜這次沒帶過來。孩子,外婆心里有愧啊,外婆什么都沒有為你做過,連頓飯也沒為你做過,你卻為外婆做了這么多。真像你媽媽,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關荷除了嫁給夏念這一件事拂逆了父母的意思,別的一向聽從家里的安排。也正因為這樣,才讓兩位老人難以接受,一氣之下把關荷趕出了家門。
可即便這樣,關荷每年都會給家里送節禮,從她出嫁到她死。連著十年沒有間斷過,所以外婆這會才會說。媽媽是個善良的人。
“來,媽,我來幫您試衣服,以前的舊事呀,我們就不提了,以后一家人開開心心地過日子,您高高興興的,多活幾年,看著夏桐嫁人生孩子,您說好不好?”葉茜紅拿起衣服給外婆穿上。
外婆也從關蓮的口中知道了慕斯年的高干身份,夏桐和慕家的差距,尤甚于當年的夏家和關家,老人家知道后,心里也是憂心忡忡的,所以這會聽了葉茜紅的話,看了看夏桐和慕斯年。
慕斯年說:“放心吧,會有這么一天的。”
“媽,斯年對夏桐有多好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呀,就不要操心這些,好好的保養自己的身子比什么都強。這衣服真合適,來,您照照鏡子,真好看。”葉茜紅把老人推到了穿衣鏡前。
外婆摸著衣服上的針腳仔細看過,有不少手工縫制的地方,這么細密的針腳,夏桐是做了多少手工活才練出來的?由此,可以推測出來,這孩子這些年吃了多少苦。
葉茜紅一看老人家又要掉眼淚了,忙說:“媽,夏桐中午要留在家里吃飯,您不是說要親手給孩子做頓飯吃嗎?”
“對對,我這就去。”外婆把棉襖脫了下來,仔細地疊好,放進了她住的房間,然后進了廚房,葉茜紅跟著進去了。
夏桐留在關家吃了第一頓外婆親手做的飯菜,有葉茜紅和關茨在一邊說笑,這頓飯總算沒有吃成淚流滿面。
從關家回來后,夏桐的心里輕松了些,雖然對外婆做不到像對自己婆婆那樣親密無間,可是維持表面的那種祖孫感情好像也不是這么難,看著老人家見到自己時的驚喜,以及摸著棉襖時的感動,還有看著自己吃飯時的滿足,夏桐覺得自己做的這些也算值得了,至少,這會是媽媽希望看到的。
不過看到關家人小心翼翼地討好自己,夏桐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慕斯年自然感知到了夏桐的變化,這也是他所希望的,因為一個帶著仇恨生活的人,是不會有真正輕松幸福的生活,何況這種仇恨還是來自于至親,又不能報復回去,只能讓它在心里生根發芽。
夏桐回來后,著手做起了另一件棉襖,是給慕斯年的奶奶,雖然不喜歡對方,可是收了對方一只戒指,夏桐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雖然這回報有些輕了,可畢竟是自己的心意。
天氣一天天地冷了,慕斯年倒是一天天地清閑起來,留在家里陪夏桐的時間多了起來,兩人的相處跟以前沒什么區別,上次夏桐半開玩笑地吐露了一次自己的意思,慕斯年這邊卻沒有動靜,不過仍是每天睡在一起,好像已經習慣了。
今年冬天下第一場雪的時候,吳仁越回來了,這時慕斯年的腿已經全好了,而這時的夏桐剛拿了一個在南京舉辦的全國大學生書法藝術展大獎,作品賣出了一萬塊的高價,對夏桐來說是一個突破。為此,夏桐需要去一趟南京,三人便在一個周末坐上了飛往南京的飛機。
按照老家信封上的地址,夏桐三個找到了江寧路號,可惜,這一帶全部拆遷了,一點舊日的蹤跡全無,代替的是新式的樓盤,以前的夏家,成了街口老太太嘴里久遠的記憶,早就不知所蹤了。
“算了,我們也不要刻意去找了,不要打擾人家了。”吳仁越說。
“也是,即便花了心思找到夏家的后人,隔了那么久遠,血緣上也不會有多親近。”夏桐也同意了。
“既然來了,往前走一點,是中華門,南京的南大門,往后一點,是夫子廟,不如去看看。”吳仁越來過這邊拍戲,對這么還是比價熟的。
“這樣啊,我想去看看烏衣巷。”夏桐一聽夫子廟,心里一動。
烏衣巷口夕陽斜,這句詩夏桐從中學時代起就記得很清楚,到底是什么樣的一種落日能帶給詩人這么深沉厚重的歷史感,以至于筆下流出的詩句唱響了千年的滄海桑田。
“現在的烏衣巷已經不是以前的烏衣巷,全部拆了重建,連王謝古居也重建了,不過房子雖然是新的,布局結構卻是舊的,還是值得你一走。”吳仁越說。
夏桐走進這條靜靜的烏衣巷口,一股濃濃的懷舊情緒撲面而來,青磚鋪就的小路,窄窄的巷口,兩邊是矮矮的仿古民房,白墻黛瓦,進了巷口一轉彎,就是一所朱門大府,高掛“王謝古居”大匾。
夏桐想要進去看看,慕斯年看著夏桐的表情怪怪的,像是尋舊,猜想自己是不是曾經在這里住過。便也抬眼四處找尋,卻沒有一點熟悉的感覺。他夢里的場景是那種北方的四合院建筑,而不是這種江南的小院。
夏桐的前世確實來過這里,是跟慕容鳳來的,那時的夏桐不過是一個十二三歲的丫鬟,慕容鳳早就聽說金陵是第一繁華之地,文人雅士輩出,便想來看看,順帶游覽一下江南風光,夏桐便跟著他南下,隨后又去了蘇州、杭州、揚州等江南名城,這次出游,兩人花了快一年的時間。
正是這一年的時間,兩人的感情不知不覺發生了變化,以前的慕容鳳對夏桐很照顧,很貼心,自己身邊的事情都愿意讓夏桐替他打理,但是從沒有想過男女之情,這次出門,忽然間開竅了,兩人的心意是如此相通。回去后,慕容鳳開始為自己和夏桐的未來籌劃,只是終究擰不過強大的士族力量。
夏桐沒想到還能跟慕容鳳故地重游,牽著他的手,走在這窄窄的巷子,千年時空的輪回,沒想到身邊陪著自己的還是他,這一刻,夏桐的心中是歡喜的,她抬眼看了看慕斯年,慕斯年仿佛知道夏桐心里所想,回復她的是十指交纏的緊握。
三人進了古居,邊走邊看,吳仁越見夏桐不停地低低地跟慕斯年說著什么,而慕斯年的表情也怪怪的,便笑著說:“看你們兩個的表情,怎么像故地重游似的?”
夏桐聽了和慕斯年相視一笑,不管怎么樣,能陪著慕斯年故地重游,夏桐這一趟南京來的也值了。雖然,這烏衣巷已經不是那個烏衣巷了,只要身邊的人是對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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