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騎上自行車剛走,余浩追了出來,看著夏桐的背影說了一句:“夏桐,.”
余浩也很無奈,好像從他把夏桐的日記公開后,他一直跟夏桐在說這三個字。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夏桐直接回了家,夏樟已經吃完下桌了,羅水蓮陪著羅柏祥在喝點小酒。
羅水蓮倒是沒想到夏桐回來這么快,看了看夏桐的臉,問:“沒什么事吧?”
“還好,茉莉找我有點事,說完就走。”
“杜鵑的婚事準備得怎么樣了?我聽說她媽不想給孩子置辦嫁妝,錢可沒少要。”
“她那個人,眼里可不只認錢,對了,現在聽說她家茉莉找了個官家子弟,是不是真的?”羅柏祥問。
“好像是真的,不過以后怎么樣,我就不曉得了。”夏桐的話留了些余地。
“我前幾天聽杜鵑家的婆婆說,郭小華前后跟杜鵑要了十萬塊錢,可是嫁妝連一千塊錢都不值,老婆子氣的在家直罵造孽呢,確實很過分。那個小后生也老實,就由著她坑,哎呀,這討個老婆也不容易。”羅柏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他想起了他的外孫沒錢討老婆。
“嘖嘖,真是造孽喲,要了十萬塊錢彩禮,連一千塊嫁妝也不給,我倒要看看,接親的時候她那張臉往哪里擺?”羅水蓮直搖頭。
從羅柏祥的話語中,夏桐知道郭小華家現在的生意不如以前了,鎮子里又開了一家賣藥的,而且,郭小華兩口子喜歡炒股,那兩年掙了一些錢,興頭十足地到處顯擺。可是去年一年聽說全賠進去了,加上杜鵑家的小弟,在鎮里念書,一點好不學,慣得沒樣,所以郭小華才會這么壓榨杜鵑。
夏桐聽了這些有些難過,換了一個話題,問:“婆婆,我們家過年的東西買齊了嗎?”
“買齊了,放心吧。”羅水蓮知道夏桐能掙錢了。自然也舍得在吃上花錢了,不想再虧著這兩孩子。
正說著,水生婆婆手里拿了些紅紙過來。說是要讓夏桐把對聯寫了。
“夏桐的名氣大了,明天估計有好多人來找你寫對聯,我呀,不跟他們湊這個熱鬧,吃完飯沒事了。過來串個門,就便讓夏桐給我寫了。”水生婆婆笑瞇瞇地說。
“說到夏桐寫的對聯,好像聽說有誰家拿到山上要去賣,說是夏桐寫的,對方跟他說,要有印章。雅文言情首發有印章的話能賣五百塊錢一副,沒有夏桐的印章,只能賣五塊錢。這是不是真的呀?”羅柏祥聽了太不可思議。
“真的呀?那我們夏桐的字可值錢了,不過我們就是自己在家門上掛掛,印章不印章的就算了。”水生婆婆說。
“老舅公,別聽這些人瞎傳,有幾個人會花五百塊錢買一副對聯去?”夏桐不大相信這個。對聯又不像條幅可以裝裱了一直在家里掛著,對聯這個東西是貼在外墻上的。風吹雨淋的,沒幾天便變了顏色。
“我說也是,誰家恁有錢擺這個臉去?”羅柏祥也不大相信。
夏桐接過水生婆婆的紅紙,讓她坐下來,陪著兩位老人喝點酒,自己進屋去寫對聯了。
家里的紅紙也買好了,夏桐就便替老舅公家的也寫出來,三個老人坐在炭火前,溫著一壺米酒,慢慢地抿著,說著村子里這家那家的閑話下酒,夏桐也就不去打擾他們了,在網上跟慕斯年和吳仁越聊了起來。
送老舅公和水生婆婆走后,羅水蓮的表情有些怪怪的,看了眼夏桐,欲言又止的。
“婆婆,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夏桐,今天你水生婆婆跟我說了一件怪事,她說也是聽別人說的,一直沒敢跟我說,也是剛才吃了點酒,說了出來,你說怪不怪?”羅水蓮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
“婆婆,你還沒告訴我是什么事情呢?”
“算了不說了,許是看錯了。”
“婆婆,你就告訴我吧,我幫你分析分析。”夏桐把羅水蓮推到了房間里,坐在了炭火邊。
“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冬至那天,有人在后山看見一個大后生在祭拜,那天也是下雨,看不清楚,估摸對方有二十五六歲,我說興許是看差了,還能有誰來祭拜他們?我想問問你,是不是斯年來過了?”羅水蓮這話說的猶猶豫豫的,明顯底氣不足。
“婆婆,斯年要來了,還能不看看你去?興許是夏家的后人呢?爺爺那邊就不能有什么親戚什么的?”
羅水蓮搖搖頭,說:“你爺爺只有一個妹子,現在不曉得在哪里,她倒是有一個兒子,比你爸大一歲多,現在應該是有四十四歲了,即便是他,也不可能找到這里來,也不可能會有二十五六歲的兒子。”
“婆婆,那個老姑姑,我是應該叫老姑姑吧,她當年跟老爺爺一起走的嗎?他們曉得你有孩子嗎?”夏桐趁機問了出來。
“他們不曉得我有孩子,算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我只是疑惑,會是誰來拜祭他們呢?難道是關家的人?是不是你表哥?”
“不會,我外婆已經好了,斯年從美國找了一個專家,把我外婆治好了,他們現在北京,今年過年不回來,那會是誰呢?”夏桐裝作好奇地看著婆婆。
夏桐想擠出羅水蓮的話,主要是想看看她知不知道爺爺還有一個兒子的事,知不知道吳明伊的事,因為慕斯年分析,如果爺爺心里愧疚,說不定會把吳明伊的事情告訴婆婆。
羅水蓮聽了心里一陣失望,搖搖頭,說:“算了,不去想了,說不定是看差了。”
“婆婆,爺爺真的沒什么后人了?”夏桐問。
“我,我哪里曉得?”羅水蓮的臉上分明閃過一絲猶疑,看了看夏桐,什么也沒說。
第二天一早,羅水蓮把祭拜的東西準備好,讓夏樟拎著,三個人向后山走去,夏桐的手里拿了把鋤頭,準備挖點竹筍。
夏桐和夏樟祭拜完畢,羅水蓮說:“桐桐和小樟去挖幾個竹筍,我在這里等你們。”
夏桐猜婆婆有話要跟爺爺說,便拉著夏樟走了,查看了下地形,沒有偷聽的可能,只能去挖竹筍了。
“姐,婆婆怎么有點怪怪的?”夏樟也看出來了不對勁。
“沒事,就是好久沒來,想看看他們,說說話。你最近的學習怎么樣?”
“姐,放心吧,我曉得要用功的,剛開始去,有些不適應,第一次月考在一百多名,第二次就在五十多了,現在是十二名,老師說,我這個成績要考北醫大,還要努力。”
“嗯,你曉得就好。姐不逼你。”
夏桐知道梅縣一中有三千多學生,夏樟一個農村的孩子去了,半年的時間有這么大的進步,就足矣。
“對了,姐,你還記得李聰嗎?”
“當然記得了,他怎么了?”
“他媽媽說,想讓他到我們家來住,兩人好一塊學習,婆婆說要跟你商量一下,我想可能年后他們會來找你。”
“住到家里來?”夏桐不是很愿意,主要是怕給老人增加負擔,另外,沒有大人在身邊,萬一學好學不好的,費力不討好落了埋怨到時可就自找憋屈了。
“只是住,不在家里吃,聽說是在宿舍不能安靜看書。姐,李聰現在學習不錯,能考進前二百名,一本應該沒問題。”
“你希望他來嗎?”夏桐聽夏樟的口氣挺偏向他。
“有個伴也不錯,我要有不會的還能問問他,他怎么說也比我高一屆。”
“行,你要想讓他來就來吧,只是住,不管吃。”夏桐想想也就算了,就當給夏樟找一個朋友。
“姐,你真好。”夏樟開心地笑了。
姐弟兩個挖了一籃子竹筍,往山下走去,羅水蓮看見了,低頭抹了一把眼淚,抬頭笑著說:“這么快,走,回家吧。”
夏桐一只手拎著鋤頭,另一只手攙著婆婆,夏樟也是,一手拎著籃子,一手扶著婆婆,兩人誰也沒問什么,往家里走去。
到家夏桐開始準備大飯,讓夏樟陪著婆婆說話打下手,羅水蓮見兩個孩子這么懂事,也強撐了笑臉,坐下來幫夏桐燒火,問了些夏桐出國下棋的趣事,比如說飲食和語言的差異,說說笑笑的,漸漸也開朗起來了。
晚上守完歲,夏桐住進了婆婆的屋子,想跟她說說話。
“你這孩子,越大還越粘人了。”羅水蓮說是說,心里卻是歡喜的。
“前段時間這么忙,回來也住不了幾天,這不想好好跟你說說話嘛?”夏桐抱住了婆婆的胳膊撒嬌,像小的時候那樣枕了上去。
羅水蓮拍了拍夏桐的頭,問了些慕斯年的事情。
“不開公司去上班了?”羅水蓮有些驚訝。
“嗯,他說要好好上班,將來爭取也弄什么官當當,讓我們也跟著借借光。反正他掙的錢也夠花了,還說我自己也蠻能掙錢的,也不需要靠他,他就一心好好上班吧。”
“這孩子,也算難得了。”羅水蓮露出了笑臉。
“婆婆,不說他了,他說會來看看你的。婆婆,那個來祭拜爺爺的人,你想到了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