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上下來之后,常若善似乎有些沉默,這是第一次在夏桐的事件上,聽見有一位老人夸她做得好,夸她善良。
如果不是老人那真誠的眼淚,她可能會覺得對方是反諷她,但是看到老人臉上被淚水洗滌后的清亮的眼神,她相信老人是出自真心。
兩位老人并沒有跟著夏桐下山,他們覺得無法面對夏家的長輩。雖然,那年,夏寧遠在羅家灣的時候,他們已經跟夏寧遠賠過罪,夏寧遠也表示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關家為了這件事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再追究還能怎么樣?
可是關雁潭覺得面對夏家長輩,他還是有壓力,會時時刻刻想著這些,他相信,夏寧遠也不會想看到他們,所以,還是不見的好,彼此自在些。
夏桐雖然覺得有些遺憾,但是還是尊重老人的決定,硬要把他們湊在一起,也只是會增加彼此的負擔。
不過羅水蓮和夏家的人經過這件事情,倒是對慕建國的印象改觀了一些,大家普遍不滿的還是常若善。
慕斯年他們是在周日晚上吃完晚飯再走的,寧寧和婉兒已經習慣了慕斯年的來來去去,倒沒有表現出多傷感,倒是慕斯年,抱著兩個孩子親了又親的。
“寶寶,告訴爸爸,下次爸爸回來你們要什么?”慕斯年問。
“飛,飛機,哥。”寧寧見燊燊有一個遙控飛機,他拿來玩一會,也不知怎么搗鼓壞了。
所以,他要一個飛機,指了指燊燊,意思是要賠一個給他,因為媽媽告訴他。弄壞東西要賠。
“好,給哥哥買一架飛機,也給寧寧買一架。”慕斯年沒想到這么小的孩子就會玩這些東西,想著下次來是不是給孩子們買幾輛遙控汽車。
“這孩子有些太聰明了吧?這么點大的孩子,就知道弄壞哥哥的飛機要賠。”慕建國有些驚奇地看著寧寧,才一歲半。
“是呢,還有,我倒是有些佩服他,我兒子玩了一個多月東西還好好的,怎么到了他手里不到一個小時就折騰壞了。能破壞也是一種本事。”慕斯遠樂呵呵地說。
“還別說,斯年小的時候就比斯遠破壞力強多了。”常若善說。
“所以,這小子將來準也錯不了。”慕建國開心了。
黎如珍和慕斯遠聽了這話都咯噔了一下。不過很快恢復了正常,慕斯遠笑著說:“原來小二小的時候天分就跟我不一樣,小二,你這么高的智商,不能白白浪費了。加上夏桐也這么聰明,不如你們再要一個孩子,反正你這對寶寶也沒有占你們的生育指標。”
慕建國聽了這話,看了看慕斯遠,很認真地問:“這也能行?”
“當然,這兩個孩子是美國籍的。”
“什么?這可不行。我慕建國的孫子怎么能入美國籍?必須得弄回來。”慕建國對慕斯年認真說道。
“爸,我們也是這么想的,這不剛回來沒幾天。還沒來得及辦呢。”慕斯年說。
他跟夏桐都考慮過了,孩子們入中國籍,將來從政從商隨他們自己。至于慕斯遠的提議再生一個孩子,慕斯年倒沒有往心里去,這個玩笑他們單位的領導也開過。但是他不舍得讓夏桐再這么辛苦。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怎么說也是一國家干部。真生了這么多孩子,很明顯是鉆了政策的空子,影響也不好。
慕建國一行走后,金雛鳳留了下來,她搬來和夏桐住在一個樓里,一個樓上一個樓下。
“奶奶,您還住得慣嗎?”夏桐進屋,替老人家收拾收拾。
“來,桐桐,你坐,這些活就讓她們做吧。”金雛鳳自己帶了一個保姆一個警衛。
夏桐見老人家有話說,便拉著她坐到了外間的沙發上。
“桐桐,我想跟你說的是你們兩個辦婚禮的事情。我知道,你們都在介意斯年他媽媽的態度,我也知道,婚后,你也不想搬過去跟她住一起,既然這樣的話,你們何必再拖著呢?我這么說,不單是為你們兩個著想,也為你老爺爺老奶奶著想,一百多歲的老人了,說句實在話,你們還是早些辦了,讓兩位老人安心。你說奶奶說的有道理嗎?”
“這,我也不是沒想過,可老人家心里不舒服,就是勉強辦了,也是不開心。還有,這婚禮,我想,也只能在羅家灣辦了。再把他們兩位老人折騰到北京,我心里也怪不落忍的。”
這是目前最大的難題,這婚禮,到底該在哪里辦?什么時候辦還好說,可在哪里辦,才能將就大多數人的利益。
“桐桐,你聽奶奶跟你說,我知道,你年底的時候要去北京參加一場棋賽,新年的時候還要在北京開一場音樂會,依我的意思,不如就那個時候辦。兩位老人實在坐不了飛機還可以坐房車出門,這房車不就是給他們預備的嗎?婚禮還是在北京辦比較合適,斯年的領導親友都在北京,還有,這個婚禮,左右也是在酒店舉行,我負責來說服斯年的父母,到時絕對不勉強你們回慕家,新房就在斯年的桐園那邊,他都裝修好了。”
“奶奶,這個,還是等我大媽他們來了,大家一塊商量一下吧。”
夏桐不是沒有考慮把婚禮辦了,圓了老人家的一個愿望,金雛鳳說的有道理,一百多歲的老人,很難說能堅持到什么時候。
想到這里,夏桐心里又酸酸的,“子欲養而親不待”,總覺得還沒有陪老人們住夠,總擔心老人們有一天走了,自己還虧欠他們良多。
“媽媽。”婉兒和寧寧走了進來,擺弄著脖子里的一個金項圈,項圈上有一個小金鎖。
“寶寶,這是誰給的?”夏桐沒見過這東西,抱著孩子托在手里看,都刻著“富貴長命”四個字。
“是孩子們的奶奶給的。怕你不愿意,臨上飛機才給孩子們戴上的。”金雛鳳忙說。
她知道常若善給孩子們買了一對金鎖,一共才花了不到一萬塊錢,當時,為了這對金鎖,慕建國還跟常若善生了一頓氣。
因為慕建國嫌常若善的禮輕了,明顯沒有誠意,可是常若善說一個孩子,不拘什么東西,只要意思到了就行。
夏桐笑笑,說:“那就讓孩子們玩兩天吧,仔細看著點,還有,出門玩就別帶了,被人搶了事小,嚇到孩子事大。”
“好,我也是這意思。”金雛鳳松了一口氣,夏桐一看就不是一個貪財的人,并沒有嫌棄這禮輕禮重的。
吳家給夏桐的兩個寶寶打了一套足金的手鐲腳鐲項圈長命鎖等,這還不算,另有教育基金一個孩子一百萬美元。相比較而言,常若善的這份禮物就太輕巧了些。
當然,作為回報,夏桐給吳仁越的孩子也送了一份厚禮,但是吳家只收下了東西沒有收下禮金。
還有慕斯遠和黎如珍,金雛鳳這次也對他們不太滿意,因為燊燊出世的時候,夏桐親手做了兩套衣服,還買了不少衣物等,慕斯年則直接封了一個一百萬支票的紅包。
可是黎如珍這次給寶寶們也只是買了兩套衣物,大概是不好超過常若善。
“對了,奶奶,我哥的兒子該滿周歲了,要預備點什么好呢?”夏桐發愁了。
再說慕建國一家回到北京后,慕建國問著常若善:“我好像聽你說了好幾次給夏桐見面禮,到現在你還沒準備好?還有,那兩個孫子孫女,我們也是頭一次去,你居然也是空手的?”
“誰說我是空手去的?我不是把那金鎖送孩子們了嗎?”常若善不愿意聽了。
“那玩意你真帶去了?我不是說了,再添點什么嗎?”慕建國沒看見常若善把東西拿出來,故此一問。
“有什么不能送的,燊燊出世的時候我不是也買的一只長命鎖嗎?心意到了就行,小二也不缺錢,他缺的是我們的心意,以后我好好對他們就行了。”常若善忙說。
她確實想了很久該給孩子們點什么見面禮,她手里也沒有什么值錢東西,有幾樣也給了燊燊,再說了,是一對雙胞胎,總要給一樣的東西才合適,顯得不厚此薄彼,她可不敢再讓慕斯年挑出什么毛病來。
所以,她只能去買兩樣一模一樣的禮物,也只能是金鎖比較合適,燊燊出世那會,她也的確是送了一只金鎖。這個東西價錢在這擺著,她能怎么辦?
“哼,就一只金鎖嗎?”慕建國問。
“當時可不就是一只金鎖。”常若善的聲音低了下去。
“那夏桐那,你不準備給她點什么?”
“知道了,我想著呢,等結婚時再說。”常若善也確實想著這事。
“其實,我覺得不送更合適,夏桐明顯不想開口叫我媽媽,你說,我到時把東西送她了,她不肯改口,我這不給自己找難堪嗎?”常若善又接著來了一句。
“算了,我還是別指望你了。”慕建國搖了搖頭。
他決定了,下次去見兩個孩子,從他書房里找兩樣東西帶去給孩子們,還有夏桐那,慕斯年孝敬了他幾樣好東西,他打算借花獻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