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感謝金船主!”納黎萱感激涕零的望著金櫻姬,一副恨不得趴在地上磕響頭的樣子。
金櫻姬咯咯嬌笑,目光越過納黎萱,看著由遠及近的船隊,話里有話的道:“感謝本官嗎?你更應該感謝秦林呢,嘻嘻~~”
是,是,納黎萱連連點頭。
船只靠攏了阿瑜陀耶的碼頭,落帆、系纜,船只漸漸停穩,隨著艙門打開,碼頭上早有準備的暹羅人從里面搬出了一捆捆的盔甲和武器。
納黎萱迫不及待的沖上去,查看那些寶貴的戰略物資,這些盔甲都用稻草繩子仔細的捆扎起來,扒開稻草,撫摸盔甲表面,光滑并且涼悠悠的手感,告訴他這是質量上好的盔甲。
“大王,盔甲和武器的質量都很好!”暹羅使臣猜瓦立跑過來,手里拿著一柄腰刀,“微臣試過,這是上好的鋼刀呢!”
納黎萱眉開眼笑:“辛苦了,這趟你辛苦了!”
猜瓦立充當使臣,和秦林一方比較熟,所以這次也是他兩邊奔走,被派到五峰海商的船上擔任聯絡工作,剛剛隨著船隊回到阿瑜陀耶。
納黎萱也不是笨蛋,他不希望自己被一些劣質武器忽悠了,如果金櫻姬敢拿些破爛貨過來,納黎萱也敢翻臉不認人的。
他立刻吩咐各軍領兵將官來領取武器和盔甲,讓士兵們盡快裝備起來。
金櫻姬走過來問道:“怎么樣,本官運來的貨物還不錯吧?”
“唔,還過得去,就是少了你們那種最好的火槍,另外武器盔甲的數目……”納黎萱回過頭看著金櫻姬,補充道:“畢竟,我們是奉秦督帥的傳檄出征。”
金櫻姬暗笑,納黎萱真是個暹羅梟雄,這臉變得才叫個快,剛才武器沒來。簡直跪在地上磕頭都情愿,現在拿到了手,立刻帶上了幾分倨傲,開始嫌東嫌西了,看樣子是要先把價錢抬起來,準備在將來戰后分割利益時,狠狠的咬上一口。
不過比起秦林那家伙,這個納黎萱簡直不夠看哪!
金櫻姬神色鄭重的點點頭:“嗯。你說得對,確實不夠多,對于戰斗力低迷的暹羅軍隊來說,這些武器和盔甲的裝備,并不能大幅度的改善戰斗力。”
可不是嘛,暹羅人整天拜佛,當和尚是天下無敵,打仗就成了一塌糊涂。
“也不能這么說吧,”猜瓦立聽得金櫻姬語帶譏諷。出來替自己國王幫腔。
納黎萱也被噎得夠嗆,但他聽金櫻姬話里的意思,就擺擺手止住屬下。然后試探著問道:“金船主既然這么說,是不是準備增加給我們的援助?”
“那是當然!”金櫻姬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哎呀,納黎萱樂得心花怒放,暗道傳說中這女人不但異常狡猾,手段也陰險毒辣,十二萬分的不好對付,沒想到這么輕易就讓步,嘿嘿,如果被她罵一頓就能換到更多的援助。納黎萱絕不介意被她罵成一坨屎。
又有好幾條運輸船靠攏了碼頭,搭起跳板,開啟甲板艙門。
那是什么聲音?不少暹羅人包括納黎萱在內,都聽到艙中傳來奇怪的聲音,他們停下別的事情。支棱著耳朵仔細傾聽。
轟隆轟隆的,像是腳步聲,又有鏗鏘作響的鐵器碰撞聲……
不需要再猜下去了,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開上了甲板,然后從跳板走下碼頭。所有的士兵都裝備锃光瓦亮的寬檐兒頭盔。身穿稍作簡化的明光鎧,和明軍精銳軍隊唯一的不同點,是他們頭頂并非一團紅纓,而是五彩絲線扎成的盔纓。
肩背烏油油的火槍,腰掛明晃晃的刺刀,胸前斜纏著彈藥袋,顯示出極強的戰斗力,而那些士兵的神情,更是叫習慣了求神拜佛的暹羅兵心底發顫。
那是些什么人哪!兇神惡煞的嘴臉顯得格外猙獰,眼睛里兇光畢露,就算臉上擺出滿不在乎的神情,也是那種百戰老兵才有的,將生死完全置之度外的輕松。
偏偏他們隊列整齊劃一,旗號口令嚴整,在各級長官指揮下邁著整齊的步伐走下甲板,走上棧橋,走到岸邊!
百戰精銳!這是所有暹羅人對這支軍隊的評價。
“啊,這就是暹羅嗎?”尹賓商身穿一領偏衫,搖著鵝毛扇走下甲板。
全裝摜帶的沈有容滿臉壞笑:“如果要裝諸葛亮,我覺得應該穿鶴氅吧?”
“鶴氅?”尹賓商回過頭來:“你要熱死我嗎?這是暹羅!”
就連不茍言笑的俞咨皋,聽到這話也忍不住嘴角一翹,但他很快就控制住情緒,又把臉板了起來。
這支軍隊是五峰海商水兵組成的陸戰隊,所有成員都是從五峰海商數萬成員中挑選出來,最富有冒險精神、最兇殘狠辣的人,不少家伙手上沾過血,甚至不止一條的人命,所以他們的殺氣才那么濃重。
可這樣的老油條,訓練起來也很不容易,和明軍展開聯合訓練以來,俞咨皋和沈有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們整合成一支令行禁止的軍隊――其中,俞咨皋的功勞更大一些,因為他老爹俞大猷治軍就很厲害。
前段時間,尹賓商也被秦林派到了軍中,作為五峰海商陸戰隊的主帥,這和俞咨皋、沈有容的職責并無矛盾,因為他們倆的身份,是明軍福建水師的將領。
這次五峰海商陸戰隊全力出擊,尹賓商自然率隊出征,俞咨皋和沈有容也被拐了來,嚴格說起,他們沒有奉詔是不能離開福建水師的,但是有耿定向擔任福建巡撫,誰還來找他們的岔子?
再加上俞咨皋和沈有容也覺得,看看五峰海商的海外作戰,對加強明軍的訓練工作也很有意義,所以他倆就向巡撫大人告了病假,然后隨軍來到了這里,暫時充作尹賓商麾下的統兵將領。
大概會去狠狠的揍莽應里吧!兩位年輕的將軍摩拳擦掌,忍不住立刻就要奔赴前線,所以他們全然沒有注意到下面暹羅人那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這、這是怎么回事?”納黎萱吃驚得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他反應過來之后,再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又驚又怒的瞪著金櫻姬。
“呀,你不是說還需要更多的援助么,所以人家帶來了四千精兵助戰啊!”金櫻姬幽怨的瞥了納黎萱一眼,盈盈欲泣,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
可真正想哭的是納黎萱,明軍雖然人數少,但要知道,這個時代在所有的藩屬國家,大明的一切都要帶個天字,天朝天使天兵天將,明軍在藩屬隊面前自帶虛弱光環腦殘光環膽怯光環,凡是進入范圍就要受到各種負面影響,而明軍自己則受勇氣光環蔑視光環和無敵光環的增益效果。
更何況,暹羅軍隊的戰斗意志本來就很成問題,比起打仗,他們更喜歡拜佛。
這不,暹羅數萬大軍看到打著日月旗和五峰旗的天兵駕到,不由自主的挫動陣形,根本不敢直視。
而陸戰隊的老兵們在將領喊了稍息口令之后,就毫不在意的說說笑笑,沖著緬兵指指點點,就像虎狼在羊群面前一樣囂張肆意。
沒辦法,明軍戰斗力遠高于緬軍,緬軍又能把暹羅軍打得屁滾尿流,所以差距就有這么大。
起初納黎萱倒是想命令士兵把這些中國兵堵回去,可那些龐大的戰艦都打開了炮窗,不懷好意的指向暹羅兵,他不敢輕舉妄動,只好任由越來越多的中國兵開下來,等到四千名陸戰隊全部登岸,就算不計算那些艦載火炮的威力,暹羅兵也無力驅趕他們了。
可憐的猜瓦立簡直嚇呆了,瘦小的身軀不停哆嗦,戰戰兢兢的一再向納黎萱解釋,他根本就不知道五峰海商會玩這手陰的。
納黎萱倒是看得開,很短時間就想清楚了,嘴巴附近的肌肉牽扯著,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然后拍了拍猜瓦立的肩膀:“金長官是天朝冊封的將軍,秦督帥的心腹,她肯派兵助戰,本王求之不得,又怎么會怪罪你呢?金將軍,小王多謝你仗義援手啊!”
說罷,納黎萱深深一揖到地。
生活就像強奸,如果無法避免,就盡量放松享受,至少納黎萱很清楚,比起被緬人莽應里、被西班牙殖民者的胡作非為,中華天朝和五峰海商實在溫柔得多,金船主再怎么狠,也沒有那些緬人可恨。
至少,她總不會把納黎萱的妹妹捉走做侍妾吧!論男的,她有秦督帥了,論女的,那位明智玉子已經比任何暹羅姑娘更美,就算她男女通吃,暹羅人也不會有危險……納黎萱不無惡意的想著,可憐他現在也只能用想象,來填補一下深受創傷的心靈了。
你說奪占白古、東吁,招納緬甸境內的撣族,暹羅王朝開疆拓土?呃,納黎萱已經把這碼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當天,納黎萱回到王宮之中,苦練泰拳三百下,打爛沙袋八只,踢斷芭蕉樹五株,于郁悶中竟對泰拳精要更有領悟,后來竟成一代泰拳宗師。。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