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焦土覆蓋的大地上,只有一些曾經名為“植物”的灰黑色殘渣留存,隨著勁風四下飄揚,高高飛起,又在不知名的地方落下,亦或是久久懸浮在空中,連地面都不沾一下。
沙塵暴在遠處凝結成一片沙幕,昏黃色的勁風,裹著沙土、紙屑、碎石以及一些不知名生物的尸骨,緩慢向前推移。
放眼望去,由沙塵暴形成的“風墻”貫徹天地,將空間割裂成兩半。
沙塵暴的形成完全違反物理原理,中心勁風肆虐,越靠近外圍風力越小,當到了最外圍,幾乎是平靜得如同死水一般。
沙塵暴就像是吸力極強的除塵器,移動過后,大地表面干凈得嚇人,一點渣土都不剩。然而,伴隨著一陣不辨方位的強風過后,大地再次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雜物。
昏黃色的沙塵暴讓人感覺很壓抑,與之相比,萬里無云的晴空之上,太陽高懸,努力向大地投射光芒,卻又沒有任何暖意可言。
這里的環境詭異之極!
昏黃的沙幕中,逐漸顯露出兩道人影。與遮天蔽日的沙幕相比,人影渺小得如同螻蟻一般。
兩道人影深深地彎著腰,極其費力的向前行進,步履沉重的模樣,仿佛有千金重擔在肩一般。
不久后,兩道人影終于脫離沙幕范圍,他們迅速伸展身體,在第一時間放松已經僵化的身體。
兩人站直后,身高足有兩米,都穿著同樣款式的黑色皮衣,材質光滑鮮亮,即使剛剛從沙幕走出來,也沒有半點塵土附著在衣服表面。
緊身皮衣讓賁起的肌肉看起來更加壯碩,而下身也同樣是一條和上衣材質相仿的緊身皮褲,襠部的雄性特征賣命地向外鼓著,兩人對此卻并不在意。
腳下是同色系的高幫皮鞋,每一步都非常有力,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印記。
兩人頭上都戴著面罩,在面罩眼睛的位置,是兩塊向外突起的綠色圓形玻璃,那模樣很容易讓人想起“綠頭蠅”。
其中一個人單手摘掉面罩,橘紅色的頭發在腦后扎成一個小辮,瘦削的臉上滿是絡腮胡,深棕色的瞳孔讓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翳。
“吉利,你說今天的‘獵物’,老大會不會喜歡?”他開口向旁邊的同伴問道。
同伴也用單手摘下面罩,露出一顆锃光瓦亮的腦袋,紅色的大鼻頭向上是一雙小眼睛,他瞇著眼睛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老大應該會喜歡吧!”他突然笑了起來,用眼神沖著同伴向身后示意,“這家伙還挺難纏的,要不是忽然來了這么一場沙塵暴,還真抓不住他!”
周祜臉上露出不耐的情緒,粗聲粗氣地說道:“這家伙確實很難纏,別看身材矮小,力道卻是十足,逃跑的本領也強,要不是被沙塵暴迷了方向,直接撞到咱們懷里,還真就抓不到他!”
吉利忽然哼了一聲,說道:“為了抓他,兩輛機車都扔在荒漠里了,回去老大還不得罵死咱們倆?”
周祜搖著頭說道:“不會,絕對不會!”
吉利好奇地問道:“為什么?你可要知道,兩輛機車在幫會里已經算是很寶貴的資源了,上次丟了一輛,老大都怒了好幾天。”
周祜呵呵一笑,說道:“機車很重要,不過咱們身后這個人更重要!你看他的裝束,一看就是從不知名的地區跑過來的,又不穿防護服,說明他所在的地區很安全,完全沒有輻射,這個消息對于老大來說,簡直比得上一百輛機車的價值總和!”
吉利拍了拍光光的頭頂,兩只小眼睛轉了轉,點頭笑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這年頭想要找個沒有輻射的地區,簡直比登天還難!”
兩人邊說邊走,就在兩人身后,一個年輕男子被他們分別拖拽著左右手,上半身因拉扯而挺在半空,臀部以下時不時與地面剮蹭,而雙腿則拖在地上,隨著兩人前行,地面上被他的雙腿劃出了兩條深痕。
他上身穿著一件分辨不出原始顏色的半袖T恤,上面沾滿了各種污跡,有深紅的血漬,也有汗水和黃色泥土混合的痕跡。
下身穿著一條同樣污穢不堪的藍色牛仔褲,膝蓋和腳踝處已經被磨出了好幾個窟窿,露出的皮膚上還有數道尚未徹底愈合的傷痕。
腳下是一雙土黃色的馬丁靴,鞋底都快要磨平了,反毛皮已經被糟蹋得不成樣子。
“唔……”
手腕和腳踝傳來的痛感,讓古烈猛然驚醒,當他感覺到自己正被人拖行的時候,下意識的想要掙扎,但隨即便果斷將聲音壓在喉嚨里,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我在哪里?”
這是古烈清醒過來所想到的第一件事,他對周圍的環境感到很茫然,清明的目光環視四周,腦中思索著事情的來龍去脈。
古烈極力仰著頭,順著雙臂向上看去,兩個身穿皮衣的男人正拉著自己的雙手,全然不顧死活的向前拖拽。
兩人有說有笑,一人一只手拖拽著他,那感覺如同在拉一頭死豬,并且相對于他將近150斤的重量,似乎很輕很輕,根本不需要用多大的力量,就能拽得動他。
吉列和周祜行進的路線上,有一塊突起的石頭,對于他們來說,不過就是向左右分開一下,便能輕易躲過去,也正是如此,他們似乎忘記了身后還有一個正被他們拖行的“人”。
古烈被倒著拖行,根本就看不到石頭,而當這塊不大不小的石頭正好頂在他腰際的時候,一陣鉆心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叫了出來。
這時,前面兩人才意識到,原來身后還有一個人。
兩人停下腳步,同時轉過身,看著滿臉痛苦神色的古烈,吉利笑著說道:“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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